唐韻換了身舒服的衣服，才不急不忙去客廳。

為了慶祝唐國出院，陳景宜讓阿姨做了不少菜。又因為姜徹要來，她又在廚房張羅著添菜。

她踩著拖鞋，懶洋洋地到客廳的時候，唐欣正殷勤地給姜徹開門。

姜徹剛才沒跟著進來，他回家換了件衣服，拿了些水果。

他來是客人，唐欣倒水泡茶用不著她。

唐韻樂得清閑，拿著手機回覆閨蜜的消息。

程玥最近出差去了外地，在跟她倒苦水，倒也不是工作上的事，她弟弟程篤最近大學要實習。

玥：【他那老師也不知道上課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死孩子吃飯是他們教授怎麽怎麽，睡醒是他們教授怎麽怎麽，就要去人家事務所實習。】

玥：【可人家事務所說了，實習生招滿了。】

糖：【那孩子最近幹什麽呢？】

提起這茬，程玥被氣笑了，直接發了六十秒的語音過來，狠狠吐槽程篤最近在家有多閑。

唐韻被這姐弟兩逗笑了，姜徹什麽時候坐了過來她都不知道。

他剝了個桔子給她，唐韻受寵若驚接過去。

在他家吃他的，在她家還是吃他的。

“在笑什麽？”

不是什麽大事，唐韻給他講了講小孩最近幹的傻事：“平常還是很聰明的一個小朋友，沒去成想去的律師事務所…”

唐韻話說到一半，想起來，面前這個幫她剝桔子的男人好像就是那群小孩眼裏律師界的大神。

姜徹依舊表情很淡，不是一件什麽大事：“你問問你朋友想去哪個事務所，或許我可以幫忙。”

事實上，只是一個實習生。

唐韻覺得，姜徹開口覺得幫忙的話，這事就十拿九穩了。

這樣，她又要承姜徹的人情了。

可是弟弟確實想去。

看唐韻有些顧慮。

“不用不好意思。”姜徹耐心強調：“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唐韻這才沒再糾結：“好，先謝過姜律師了，有什麽我能幫你的，你只管說。”

姜徹倒也沒客氣：“確實有事情想讓你幫忙。”

唐韻洗耳恭聽。

“你前段時間的簽名劇照可以給我兩張嗎？”姜徹解釋：“我媽很喜歡你那部劇。”

對比她的要求，這更是一件小事了。

唐韻當即就給Y姐發了消息，讓她明天準備兩張劇照。

他們沒聊幾句，唐欣就跑了出來讓吃飯。

看見他們坐在一起，臉色不太好看。

吃飯時候明顯對唐韻有意見。

唐韻夾菜的時候，她就故意躲的很遠，生怕和唐韻碰上一個指尖。

唐韻說話，唐欣就翻著白眼。

滿桌子的人，只有她一個人以為自己的小動作不明顯。

陳景宜滿臉尷尬，在桌子戳了她好幾次。

示意她桌上還有客人。

陳景宜是沖著姜徹使的，眼色唐欣卻會錯了意。

以為是讓她抓緊機會和姜徹說兩句話。

“前幾次本來想給你送水果，不過你沒開門。”唐欣翹著嘴，可能是覺得有母親幫襯著她，嘴裏沒了把門。

說出去以後才覺得有些尷尬，唐欣又補了句：“那會快十點了，姜律師你可能都睡了。”

姜徹沒什麽表情：“嗯，我睡得早。”

唐韻低下頭，肩膀微微聳動。

“年輕人還是早睡得好。”唐國覺得這是個好習慣：“少熬夜，才能有一個好身體。”

到底算個長輩，陳景宜看著桌上的兩個女孩子附聲道：“你們晚上也早點睡，天天玩手機到十二點，對肝臟都沒有好處的。”

唐韻壓根就沒搭理她，唐欣有點害羞地點了點頭，又扯到姜徹身上：“姜律師，你一般幾點就睡覺了？”

“十點左右。”當著滿桌的人，姜徹有問有答。

唐韻卻莫名想笑，不知道為什麽。

她壓著笑。

在陳景宜看過來的時候，低頭夾菜掩飾。

夾了兩次，筷子有些滑。

唐韻最近有不少雜志要拍，留了指甲。

沒打算吃蝦來著。

夾不起來，她就不吃了。

姜徹拿起旁邊的公筷，給她夾回來了一只蝦。

夾到半路，看了一眼她拿著筷子的手，體貼地剝了只蝦，放到了她的碗裏。

他剝得仔細。

唐韻從他開始剝就看那只蝦，看了十幾秒，想說點什麽。

但是看到唐欣不好看的臉色，什麽也沒說，安安靜靜叼著蝦吃了下去。

桌上都安靜了。

只有他們兩個人，一個剝蝦，一個吃蝦。

唐韻吃了三四個，看了姜徹一眼，他便收手，擦了擦手，繼續吃飯。

過了好幾分鐘，陳景宜才找個了話題，飯桌上又尷尷尬尬地有了點吃飯的氛圍。

其他人吃得怎麽樣，唐韻不知道。

她吃飽，本著禮尚往來，拿了橘子當飯後水果，順手遞給了旁邊說話的兩個人。

有一段時間了，父女兩沒這麽和諧。

唐國拿著手裏的橘子，忍不住道一句：“沾了姜律師的光。”

唐韻只當沒聽懂：“姜律師買的橘子是很不錯。”

“路口的超市有賣。”姜徹目光有些溫和：“下次還想吃，告訴我。”

他今晚似乎心情不錯。

唐韻微頓，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又道了聲謝。

隔天，唐韻收工晚，回家躺在床上已經十點了。

晚上有個飯局，沒怎麽吃飽，還耗費心力。

唐韻人已經裹在被子裏了，迷迷糊糊又想起，還有件重要的事情今天要辦。

劇照。

想起來以後，唐韻拿出手機給姜徹發了消息。

【姜律師，你方便嗎？給你送東西。】

消息發出去後，唐韻立刻就撤回了。

已經過了十點了。

手機震了下。

過了十點就睡的姜律師秒回：【在家。】

唐韻挑了挑眉，穿了件外套。

就兩步路的距離，她也沒換鞋，踩著拖鞋就過去了。

小傻狗在玄關趴了好一會，就等有人要出門，連忙屁顛屁顛跟了上去

這小傻狗似乎對姜徹格外有好感。

姜徹開了門，它便搖著尾巴，鉆了進去。

兩個人都沒有防備，小傻狗直接跑了進去。

“呀，哪裏來的小狗。”郝鈺聽見動靜，端了盤洗好的蘋果，從廚房走出來，笑著看圍著她轉圈的狗。

目光移到半路，看見了門外的女孩子。

大晚上，唐韻已經卸了妝，就穿了件白短袖，牛仔外套，皮膚和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嫩白嫩白的。

郝鈺大步走過去，驚喜地叫了聲：“唐韻。”

“真的是唐韻嗎？”郝鈺喜笑顏開，把手裏的盤子塞到姜徹手裏，拉著唐韻的手就要往裏帶。

姜徹手還扶著門框，手裏被塞了一盤紅蘋果，再擡頭，手邊的人已經沒了。

郝鈺很隨和，“真人比電視劇裏好看多了。”

她握著唐韻的手腕，生怕人跑了。

唐韻還在明顯狀況，像害羞的小孩被陌生人搭話，被拉著手腕頻頻回頭看姜徹。

“阿姨是姜徹的母親。”郝鈺把人請到沙發上，這才想起了兒子，也不是，兒子手裏的蘋果。她趕緊拿了一個就往唐韻手裏放：“你住對面是不是？”

唐韻點了點頭。

“哎呦，你可太好看了。”郝鈺捂著嘴偷笑，想極了偷吃到糖糕的貓咪：“別介意啊，阿姨前段時間看你的電視劇，可喜歡你了。”

說起電視劇，唐韻趕緊把手裏的劇照拿了出來：“謝謝阿姨，這是劇照。昨天聽姜律師說您喜歡我的戲，我還有點懷疑來著。”

“今天一看，您真年輕。”唐韻把照片給郝鈺，發自內心地：“您要不說，我還以為是姜律師姐姐。”

郝鈺一看就是養尊處優，保養得當，沒有什麽煩惱的人。

明明已經有了個二十多歲的兒子，整體狀態還很好。

唐韻小嘴向來就叭叭地甜。

郝鈺本就喜歡她，這麽一被誇上了頭，拉著唐韻問這問那，很是關心。

“孩子，你真人怎麽這麽瘦，這風一吹，人就沒了。”她起身，想起冰箱還有下午才做的點心，“姜徹做的，味道還行，你嘗一嘗。”

姜律師不用母親吩咐，自己就去拿了。

唐韻客氣了幾句，被郝鈺纏得沒辦法，只能拿著小勺子嘗了一口。

嘗了一口，還不錯，就有了第二口，第三口。

郝鈺看她吃的心滿意足，自己也高興。沒一會，就快把她和姜徹怎麽認識的，見過幾次面，說過幾句話摸清了。

趁著唐韻低頭吃點心，郝鈺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姜徹。

後者認真看著沙發上的姑娘吃蛋糕。

“韻韻啊，阿姨加你個微信，好不啦？”

唐韻吃著小蛋糕，著實有點被嚇到了，沒想到姜律師那麽一個話少的人，媽媽這麽熱絡。

但也沒拒絕，乖巧地拿出手機主動加了郝鈺。

郝鈺趁機推銷兒子：“姜徹。你加韻韻微信了嗎？”

“阿姨，我們加微信了。”唐韻咽下小蛋糕，“我麻煩了姜律師好幾次。”

兒子也不算太笨。

郝鈺上了頭，她起身，不留神把準備說話的姜徹又擠到了旁邊：“麻煩什麽，不麻煩。就住對面，韻韻有什麽急事，你就來找他。”

姜徹：“。”

郝鈺完全沒註意，又起身張羅著要給唐韻拿其它零食：“你有事就找他。”

郝鈺對著兒子很是霸道：“你一找，他不閑也得給我閑下來的。”

“謝謝阿姨。”唐韻應了聲，看向一旁穿著家居服，渾身閑適的姜徹，起了壞心思：“姜律師，還沒睡嗎？”

“他是夜貓子的。”郝鈺還是心疼兒子的：“經常加班到晚上十一二點，怎麽說都不聽。”

唐韻偷偷笑，指了指腕表：“十點？”

她笑起來，眼睛帶著朦朧的水光，垂在肩膀的發絲都是溫柔的。

“哦。”姜徹不由跟著笑了下，他側身取了幹凈的玻璃杯，拖著調子極短的應了聲，似乎才想起來昨天的事。

“隨口說的。”他沒有一點內疚，說得坦蕩。

“噓。”沙發騰出了空位，他遞了滿滿一杯果汁給她，附身壓低聲音：“不要聲張，賄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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