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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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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依舊保持著方才的那個嘴型,怔怔地看著我,神色有些尷尬。

擡手一抹嘴角鮮紅的血跡,“呵呵”地幹笑兩聲,安慰道:“無妨無妨。”

一抹寒意自後背爬上侵體,雙眼犯渾,只覺眼前的月下仙人疊影重現,傻呵呵地道:“仙人,你怎幻成三個了……”語音未落,身子一軟,直挺挺地跌在了浮著雲霧的青石板上,唔,果然咯得慌,這是我最後一絲的神識。

混沌世界,奇異秀麗,佳木秀繁陰,泉水涓涓,叮叮當當,亂石光滑,覆著點點青苔,雲霧繚繞,似真似幻,人跡罕至,實為仙境。

草叢中有一塊較大的巖石,一只通體純白的狐貍臥於之上,而巖石旁則蹲著一位未冠發的男子,正捋著那只小狐貍的皮毛,紫袍廣袖,好不飄逸。

唔,我小心翼翼地掩在一處大樹後,以防被那一人一狐發覺。

那白狐憊懶地趴在石上,四肢柔軟地耷著,兩只三角形軟綿的耳朵不經意地抖了抖,那男子悶笑出聲,聲音溫潤如玉好似鼎鐺玉石,“我才回了十重天一個月,你就將自己弄了這麽多傷。”

聽得有些熟悉,皺眉思索了半日,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小狐貍無精打采的撐了眼皮,低低的嗚咽一聲,那男子動了動,我急忙掩好身子,生怕被他發現,見他靠著巖石背對著我,遂放下了些心,時間仿佛頓了片刻,才聽他有些羞赧地道:“不過……也好,安生些日子,可別勁兒個往外跑,這一個月沒見著你……可要好好地陪著我。”

原來,原來這一人一狐……竟是有著暧昧關系,莫非這便是思賢元君所說的超越神族與世俗的人獸戀?!口味之重,委實天雷陣陣。

幾片綠葉炫舞一般打了幾個轉落在那小狐貍的身上,紫影在眼前微晃,那男子拂去它身上的落葉,墨色的發絲懶懶的在發梢處系了根青繩綁著。片片落葉,這山林間,越發襯得一人一狐俊朗飄逸,宛若仙人神祇。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最近做的夢是愈發的怪異,合該去司夢處瞧瞧這無故的夢魘於何處而來。

恍惚間那一人一狐早已不見,只留我一人在仙境中,正急於尋找之時,就聽身後一聲怒喝。

“大膽妖孽!造下如此殺生業障還這般狂妄!”回身查看,竟是那日夢中接下的情形,淺綠衣裳的女子身上血痕累累,觸目驚心,軟軟地半跪在地上,已是氣若游絲,欲跑過去攙她起來,卻發現自己邁不開腳,像是被人施法定在原地。

她吃力地仰起頭,青絲垂瀉在肩頭,發絲淩亂,望去卻有幾分狼狽,火紅的楓葉片片雕零,落於她的肩頭,忽有如怨的笑聲傳來,雖是笑,卻聽在我心中,委實不甚舒服。

“殺生業障?!二位尊神,有因便有果,今日這般,卻是我遇人不淑,那十重天的上神,委實不是我這只靈狐高攀起的。”

二位尊神。

想必是還有一位。可如同上次一般,只見半跪著的淺綠衣裳女子及不知是哪方星宿的座神,拼命地望去,奈何被枝葉繁茂的樹椏子當了個正著。也只隱隱約約地瞥見一抹墨紫的袍裾。

忽有一處光球自那女子處燃氣,卻不見傷得那女子半分毫發,她已然挺直了身子,似是在布某種法術,眼見那光球約越結越大,女子的動作越布越快,“靈空陰陽咒?!你竟已快煉成天狐之身?!”座神陡然淩厲,手持骨鞭又是狠辣地一抽,手中也布起金色的結界,速度卻不及她,便有些惱羞成怒,沖身後那抹身影吼道:“此時不待更待何時?!你莫要忘了子荷!”

而那墨紫的袍裾卻是紋絲不動,似是置若罔聞。

女子手中明顯的一頓,覆又冷笑出聲,倒瞧不見她的半分表情。

座神眼瞅她速度慢了下來,認為是個大好時機,忙忙又對身後道:“快放‘攝魂箭’,她施‘靈空陰陽咒’自身靈力必然會遭反噬,還不快些,你莫要逆了天旨!”

不知是術法相抗帶起的疾風,還是墨紫身影晃了一晃,樹葉落得更加歡喜,而原本涓涓細流的泉水不知何時染上了汙濁的血色,裊裊的仙霧也不覆純白之色,氣氛沒由來得一陣壓迫,“我……座神,小婿,愧對子荷。”

這聲音,我大驚,不就是先前對那小白狐軟言軟語的男子,而這淺綠衣裳的女子,莫不是那只小白狐?!

第零零肆章 下界(一)

“愧對?!”座神似是聽到極惡劣的語句,音調上揚了幾分,發絲狂舞,起了濃烈的煞氣,卻不知是自誰而起,只是那座神癲狂地笑了起來,陡然淩厲讓人毛骨悚然,骨鞭竟斷了一截,“枉我子荷癡心待你,你卻還不忘這妖孽!”說著,一個疾步轉身沖上前,片刻一把金光琉璃的弓箭便現於他手中。

那女子手頓了片刻,許是分了心,結界已然被座神攻得缺了一個角,還未來得及填補空缺,座神已搭上了攝魂箭,猛地拉弦射箭。

山林間血色彌漫,一聲狐鳴長嘯慟哭,似有地崩山摧之勢,眼前漸漸模糊,只餘下漫天的紅光,以及那淒涼絕望的女音。

“這千百年來,我從未歡喜過上神,我與上神,自是那陌路人。”

似是在哪聽過,熟悉到

猶如是自己說的一般。

再轉醒來是日頭已是半升,夢中的情形卻是忘了大概,言猶在耳的,也只剩那茫茫的女音,過於淒涼,以致於心中悵然若失,緩緩地擡了眼瞼被突如其來的強光晃了眼又連忙閉上,緩了好一陣子,才將將睜開眼。

而月下仙人的紅袍以及他滿臉的褶皺又將我駭了一駭,一張嘴就吐了半句話,卻擊得他掩面作勢欲捧的心碎了一碎,“仙人,你如何添這多褶子?”

月下仙人聽了我這句話,如同一道天雷打在頭頂,怔在原地,唯有那一張老臉俏生生地紅得如同瑤池熟透了的蟠桃,好半日才用右手遮住了那半顆“蟠桃”,只餘一只眼邊哭邊瞅著我,雙肩亦很配合地有規律抽搐:“你這沒甚良心的白菜,我將你拉扯這般大,還白白守了你兩日,將將醒轉竟問這般混賬話,也不關心關心我這小老兒!”

嘴角抽搐地聽著他哭喪般地抱怨,黑線:“那你莫哭,我……敢問小老兒飯否?”

月下仙人一聽,哭得更甚歡暢,不時地罵我沒甚良心。

見狀我連忙扯開話題:“我竟睡了兩日,這般久?”掙紮著從榻上坐起,月下仙人這才別開衣袖,悉心地替我墊了個柔軟的靠枕,我偷偷地瞥了一眼,布滿褶子的“蟠桃”上並未有梨花帶雨的模樣。月下仙人聽我這般問,癟了嘴角,似是漫不經心,卻又帶了些憤慨:“我且請了司醫星君來給瞧瞧,豈料他也看不出個所以然,胡謅了半天,說話也沒個準,叫我給遣了出去。”

見他言語間閃爍其詞,到底是如何沒個準法,卻教他給藏著掖著不肯見人。

委實小氣了些。

也罷,他不說便自有他的道理,正如任憑他的花花胡子長著也不修剪一番,說是要將他一並染紅了才與這月神府相得益彰。

“仙人可有上好的情種?”

“可巧,前幾日剛……”話未結束,便讓他給卡在當頭,月下仙人瞇起微有些斜上挑的雙眼,又平白地添了幾道褶子,得意地表情立馬收起換成警戒地表情,我正驚嘆他除了腿腳利索,變臉功夫也這般爐火純青,他便兇神惡煞與我道:“白菜,你莫要同我說瞧上了毓祉上神吧?!”

“噗……”誠然,我與上神他老人家,何時這般感情深厚了?

“仙人你……”

月下仙人不待我分辨,一副憤憤地表情將我震了一震,“若是換做其他人我也無甚在意,只這十重天的毓祉上神萬萬不可!”我心知他對毓祉有偏見,卻不知偏見如此之深,更不知曉這偏見從何而來,我只當他瘋言瘋語,擺了擺手訥訥道:“仙人糊塗了,我只是為阿圓和司命求罷了!”

仙人面皮上的顏色像鹽津鋪子的果肉一般變化了個遍,最後咳了幾聲,假裝淡定瞄了我幾眼,依舊是打消不了的顧慮,低聲嘀咕道:“當真?”

我連忙點頭,三指發誓,表情過於認真,“真,若不真你可把我這顆白菜煮了吃了!”

“唔,水煮白菜,不甚好吃……”許是我的誓言過於毒狠,月下仙人訕訕地消了先前狐疑的神色,搖頭晃腦地道。

嘁,我這棵白菜,色澤白嫩,味甘甜,吃不到水煮白菜便覺之難吃,愈發這麽想著,便用鄙視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紅彤彤的月下仙人。

他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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