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勉自認，自己是個非常擅長隱藏心事的人。

只要他不想，沒人能輕易看穿他。

聽見上官鶴這麽問，他楞了一下，繼而說道：“這不是要回去了麽，舍不得他。”

指了指顧小寶。

上官鶴笑了下，笑容裏是淡淡的諷刺。

“生命裏的東西都是有比重的，你心裏頭有寶寶的位置不假，但是跟你媽比起來，還差點兒，這話在我面前就別說了。”

在答應她的提議的時候，在她手裏接過裝著黎顏血液的箱子時，他跟她之間，就再沒了可能。

連做朋友的可能也沒了。

他們如今，不過是因為孩子的關系，而勉強維持著面子上的交往而已。

顧勉接受她的任何態度，只是心裏卻很難過。

越接近她，越難過。

這份難過，在此後的歲月裏，一直如影隨形。

顧家人回法國之前，上官家做東道，請他們吃了一頓飯。

在飯桌上，顧勉見到了上官鶴口中因為傷心過度，忘記了跟黎顏有關的一切的龍屹。

他看著特別正常，面色溫和，眼中對任何人都有著明顯的疏離。

與之前和黎顏在一起時透著的那股子淡漠深情的氣質，確實大不相同了。

這之後，顧小寶三歲之前，他z市法國兩頭跑，跟上官鶴，上官家，龍屹，或者是不太了解的龍家，都有著不深卻頻繁的聯系。

顧小寶三歲之後，連同一樣年紀的小蘋果，被上官鶴依言送來了顧家。

之後，他和她之間的聯系，才變得頻繁而緊密了起來。

畢竟小孩子從一個熟悉的地方突然搬到陌生的地方，是需要一個較為漫長的適應過程的。

頭三天，兩個孩子一點兒都不能適應，顧小寶晚上哭著到處找媽媽，蘋果也紅著眼圈找奶奶。

顧勉那個頭疼啊，合全家之力想盡各種辦法哄勸無效之後，他只能每晚開視頻找上官鶴，和視頻裏的她合力哄兩個孩子睡覺。

兩個孩子睡著以後，他失眠，視頻那頭的她因為舍不得孩子，也睡不著了。

兩人就隔著屏幕開始聊天。

先是從養孩子的細節聊起，然後是分享孩子的生活點滴，慢慢地，他們也能開始互相聊一些自己的事兒了。

顧勉特別開心這樣的轉變，就像是內心期待了許久那樣。

在上官鶴第一次囑咐他註意身體的時候，他摸著黑了的屏幕默默開心了好久。

也是那個時候起，他才清楚地知道，他對這個女人，上了心，動了情。

只是他們之間的關系覆雜又脆弱，他不敢對她坦白，他怕他這一說，他們之間，連這些年來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那些默契和情誼，都會消失。

他能做的，只是盡可能利用孩子的存在，跟她頻繁聯系，不止屏幕，能把她哄來z市的辦法，他也都會盡量去試。

所以，這些年來，雖然他們的關系止於孩子沒有再進一步，但也因為知道她的感情是一片空白的狀況，他也安心了許多。

來日方長，他想，總有一天，他會找到合適的契機，跟她道歉，向她坦白，告訴她，他喜歡她，想要娶她，想要長長久久跟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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