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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薊國王室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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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顧風華從顧屹之手裏拿過那份血契書, 展開,一字字念出來:

“吾名顧風茹,乃劍閣顧家長女, 願以劍閣至寶青蓮火為條件, 與九尾狐烏綺雲結契,待吾成為妖族之皇、助妖族贏得仙魔一戰, 吾將雙手奉上青蓮火,供九尾狐烏綺雲驅策, 烏綺雲將為吾送上飛升卷軸, 此契一成, 永不反悔, 若有人阻擋,吾必將血刃之……”

大殿上, 眾人都沸騰了,一個個義憤填膺——

“真沒想到,顧風茹竟是這般狼子野心, 出賣仙盟,無恥至極!”

“她竟然打算將青蓮火交給妖族?!這還了得?!”

“豈有此理?!這顧風茹好大的野心, 若非郁宗師及時阻撓, 仙盟將徹底葬送在她手中!”

顧屹之氣得暈過去, 又醒了過來, 重新拿起那份血契書, 仔仔細細、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了一遍, 確保千真萬確, 才終於顫抖著、罵了一句:“孽障!”

有人道:“劍尊,顧風茹出賣仙盟,此事你可知情?可曾參與其中?!”

顧屹之氣得心梗, 將那血契書捏成團,扔了出去,罵道:“他娘的腿,本尊只恨不得將天下妖族趕盡殺絕,怎會養出如此孽畜?!”

眾人便不再往這方面懷疑了。

有人說:“劍尊,顧風茹以青蓮火為條件,與烏綺雲結契,在下鬥膽問一下,貴閣的至寶青蓮火還在閣中否?”

“是啊,這麽重要的事,劍尊大人應該早有安排吧?”

“劍尊大人若是信得我玄音門,不如將青蓮火交給我玄音門保管,總比放在劍閣安全。”

“你玄音門哪來的自信,自以為能護得住這青蓮火?若論機關之術,天下間哪個門派比得上妙法宮?就算青蓮火要交給他人托管,也是我妙法宮來管!”

“顧風茹做出此等出賣仙盟的事,這青蓮火本就不配放在劍閣!”

“劍閣出了這樣的醜聞,日後怎麽守得住青蓮火?還不如早早交出來,由仙盟來保管。”

“放肆!”顧屹之拍案而起,漲紅了臉罵道,“哪來的雜種,管到我劍閣頭上了?!”

大殿上,仙盟各個門派的弟子們紛紛笑了,俱是一臉幸災樂禍。

郁秋卻在想著另外一件事情——

這份血契書是司珩青拿出來的,可他又是從哪裏得到的?

按理說,這種絕密的信件,不可能輕易流傳出去。

難不成……他昨晚私會的人,是烏綺雲的人?

郁秋越來越看不懂他了,身為仙盟之首,他不僅囑咐自己收好妖皇印璽、護住妖族,還私下和妖族勾結……?

他圖什麽?

難道妖族之中,有他在意的、要保護的人?

他會嗎?

郁秋眸光黯然,聽到一旁鳳患憂站起身,沈聲說:“劍尊,昔年你劍閣是如何得到這青蓮火的,你敢說出來與眾人聽嗎?”

青蓮火?好耳熟啊。

郁秋皺著眉,卻死活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仙盟這些人也真是夠了,先是爭靈泉,爭完之後爭這卷軸,現在連劍閣的青蓮火也不放過?

就這副德性,他們不打起來才奇怪嘞?

面對鳳患憂的質問,顧屹之冷靜極了,反問道:“鳳兄,你這話是何意?”

鳳患憂面向一眾仙盟弟子,沈吟著說:“諸位,你們可還記得曾經的薊國?”

“薊國?那是哪個國?”

“不曾聽聞薊國,只知道大宛國國土內有一州名為薊州……”

“好像聽說是巫師之國?”

“……”

郁秋垂著眼瞼,一言不發,聽著他們議論。

鳳患憂解釋道:“這煉造極品神劍的青蓮火,便是出自薊國,由薊國王室守著。”

“是又如何,”顧屹之道,“鳳兄如今扯這些,到底想說明什麽?”

“只因在座諸位大多是後生小輩們,有些可能也老糊塗,全忘光了,”鳳患憂緩緩說,“早年劍閣只是一處鑄劍之所,為天下修士鍛造兵器、法器,根本連門派都算不上,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地位,便是靠這從薊國掠奪而來的青蓮火——”

顧屹之冷笑,“刀宗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不也是一開始,初代刀宗發現了大靈泉,借助這物華天寶,才一步步壯大到這個地步?”

鳳患憂沈聲道:“青蓮火,乃是你劍閣屠戮薊國百姓,從薊國王室手中強取而來,代價可是薊國數十萬百姓的性命!”

大殿之上,眾人驚愕不已。

郁秋神情僵住了。

不願回想的畫面再一次掠過腦海,她不由地想到了亡國滅種的那日,劍閣子弟的鐵騎和利劍,是如何屠殺她的子民們……

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滿足劍閣的貪欲嗎?

她身上不由地升起一股寒意,仿佛那些屠戮薊國百姓的劊子手們,就在眼前,就是這些衣冠禽獸們。

她雙手握拳,捏了捏衣角,呼吸變得困難。

一只手從後面輕輕地搭在她肩上,隔著衣料,傳來溫涼的觸感。

是阿青。

他一直在看著自己,在關心自己。

郁秋輕輕地抽了口氣,稍稍定下心神。

顧屹之的身後,顧風華也在望著她,皺著眉頭,眼神帶著關切。

郁秋稍稍點了下頭,示意沒事。

鳳患憂朗聲道:“劍閣協助大宛國吞並薊國,屠殺薊國百姓,將青蓮火占為己有,以如此惡劣的手段強行掠奪,如今也好意思說青蓮火乃是你劍閣所有?”

顧屹之站起身,朝眾人微微行禮,解釋道:“薊國滅亡確實與我劍閣有關,但國與國之間,本就是弱肉強食,若非薊國實力弱小,沒能力護住這青蓮火,又怎麽會被鄰國吞並?”

鳳患憂指著他,厲聲道:“這便是你劍閣協助大宛國欺淩他國的理由?!”

顧屹之道:“鳳兄,薊國滅國一事,都過去這麽久了,您現在翻出來說這事,是想為誰討回公道嗎?”

雲嘯笑道:“刀宗不過是想找個理由,讓你交出這青蓮火罷了。”

“雲掌門,”鳳患憂冷聲道,“這並非鳳某人第一次提起此事,早年劍閣帶人摻和雲境各國紛爭時,時任刀宗乃是家父,他曾出手制止劍閣,奈何那時候仙盟還不像今日這般,各大門派能和和氣氣地坐下來商量事情……”

“早年劍閣所作所為,不可能遭到仙盟制裁,但如今不一樣了,”鳳患憂道,“如今七大門派平起平坐,互相約束,以確保薊國的悲劇不會重演,既然如此,鳳某人認為,劍閣實實在在應該給出一個交代!”

顧屹之拂袖,冷聲道:“薊國覆滅一事,乃是他不思進取,咎由自取,再者,此事是老劍尊主導,老劍尊早已仙逝,你找本尊要什麽交代?”

未及鳳患憂反駁,大殿內有人罵了出聲:

“顧屹之,你還要不要臉?!”

“把青蓮火交出來,你們劍閣根本不配掌管青蓮火!”

“呸!你們劍閣也只能靠這些卑鄙手段!”

鳳患憂擺了下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他溫聲說:

“以鳳某人拙見,劍閣理應交出青蓮火,只是問題在於,青蓮火應該交由誰來保管……”

顧屹之反笑道:“鳳兄以為呢?”

鳳患憂道:“若薊國王室還有後人,自然應該交還給薊國王室,若沒有,則應交還給仙盟。”

大殿上眾人面面相覷——

薊國王室,哪裏還有什麽後人?

這麽多年來,他們竟是聞所未聞!

郁秋垂著眸,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小七,”她在心裏問,“換作以前的我,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麽辦?”

“這茬早就過去了,”系統說,“你以前為這事跟老劍尊打過交道,事情也做了了結,小七建議你,還是先別摻和進去,靜觀其變。”

“好。”

“……”

身後人的氣息湊近,郁秋神經緊繃,耳朵簌然動了下。

司珩青俯下身,附在她耳邊,一個字一個字、以氣音緩緩地說:“青蓮火,徒兒為你奪來,可好?”

溫熱的氣息從她耳畔,滑入脖頸間,酥酥麻麻的。

她繃直了身子,耳根一點點紅起來,說:“不要。”

司珩青會意,重新站直,一雙淡漠的眸子、看猴戲般,看著這群人在大殿上爭得面紅耳赤。

“鳳兄說得對,”顧屹之摸了下胡須,笑道,“青蓮火理應交給薊國王室後人。”

眾人紛紛道:“劍尊,事到如今,去哪裏找薊國王室的後人?”

“難不成劍尊知道薊國王室的後人在何處?”

“當然,”顧屹之故作深沈,微微頷首,道,“你們所說的薊國王室的後人,就在這大殿之上。”

滿座嘩然!

郁秋心裏咯噔一下,詫異地瞟了他一眼,心想:我的身份何時被他知道的?!

接著,聽到顧屹之抑揚頓挫地說:“我兒顧風華,便是薊國王室後人。”

顧風華:“?!”

郁秋:“?”

眾人:“?!”

“哐”地一下,有人摔碎了杯子,有人怒道:“顧屹之,你好不要臉,這種事情也能瞎編?!”

“本尊為何要瞎編?”顧屹之揚聲道,“昔年本尊三聘六禮,光明正大迎娶薊國梵音公主,聘書仍在劍閣好端端地放著,薊國亡國之後,亡妻才改名換姓,對外稱是大宛國人,此事本尊為何要編?!”

“這,”鳳患憂驚愕不已,“……竟有這等事?”

“阿華便是梵音公主所生,乃是當今世上薊國王室唯一的後人,”顧屹之道,“你們口口聲聲說,青蓮火理應交給薊國王室後人,照這道理,也應該是劍閣所有!”

一眾人啞口無言,鳳患憂更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這簡直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誰能想到顧屹之竟然這般無恥?!

顧風華臉上血色褪去,身體輕輕地發抖,顫聲說:“……爹?”

顧屹之置若罔聞,接著道:“阿茹是我第一任道侶所生,並非阿華的胞姐,但多年來,本尊對這倆孩子一視同仁,精心栽培,之所以隱去梵音公主的事情,目的是為了不要讓後輩們來背負前人所造的殺孽,所有一切都是為了阿華好。”

顧風華如遭雷劈,被狠狠釘在原地,臉色煞白,輕輕地喘著氣。

他娘親怎麽變成薊國公主了?

他不是向來不受待見、是他娘親和別人私通所生嗎?

他滿臉震驚地看著顧屹之,看著他嘴唇一分一合,喋喋不休地說著話,可他一個字都聽不懂了。

他無助地看向郁秋,看向司珩青。

郁秋皺著眉,眸光覆雜,司珩青看了他一眼,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靜。

“不,不是這樣的,”顧風華往後退了一步,眼睛瞪圓、瞪大,輕輕地說,“我娘……怎麽會是薊國公主?我……我算什麽?”

顧屹之註視著他說:“你是薊國王室後人,也是劍閣後人,理應掌管青蓮火。”

“你騙人!”顧風華吼了一聲,沖上去一把抓起顧屹之的衣襟,咬牙道,“顧屹之,這都是你的陰謀,你利用我!對不對?!”

“啪——”地一聲響,顧屹之甩完巴掌的手還揚在空中,郁秋“謔”地一下站了起來,心都懸起來了。

顧風華當眾挨了一掌,掌印在慘白的臉上格外明顯。

他笑了笑,眼淚被眨了出來。

“劍尊大人?”顧風華搖搖頭,笑著說,“你娶薊國公主,再助大宛國滅掉薊國,你還好意思說為我好,你要不索性告訴他們,我生父到底……”

“老三!”郁秋厲聲打斷他。

顧風華怔了下,轉過臉看她,臉上的憤怒和嘲弄頓時消失,他皺了下眉,像個小孩子般露出委屈的神情,喃喃說:“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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