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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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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響起的時候,毛利蘭正在庭院裏嘩啦嘩啦掃落葉。

這所別院正是蘭和琴酒朝夕相處幾個月的房子,琴酒前往M國之前,他把這所別院轉贈到蘭的名下,而且根本就沒告訴蘭。還是毛利蘭被律師找上門才一臉懵地得知自己成了別院的主人。

她有空就會來這裏,有時候住幾天,有時候看一下,裏裏外外打掃得幹幹凈凈。蘭力求這裏所有的東西都在原位,櫻樹下還保留著琴酒慣常休憩的躺椅,每當她想琴酒時就會跑去琴酒曾經住過的房間,一呆好久。

思念無處不在,無孔不入,蘭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才能等到重逢。

也有可能是天人永隔的噩耗。

蘭在監控裏看到金色卷發面容精致的女郎安靜站立在門口,意外也不太意外,那人正是貝爾摩德。蘭換下圍裙給貝爾摩德開門,邀請她在庭院休息區等待,蘭端上紅茶與點心在貝爾摩德對面落座,安靜地註視著她。

貝爾摩德取下墨鏡,仔細打量毛利蘭,輕笑:“Angel,你變了很多呢。”

毛利蘭回以微笑,輕輕頷首:“我也覺得自己變化蠻大的。貝爾摩德,謝謝你曾經教我隱匿和易容,非常有用。”

貝爾摩德白皙手指慢慢描摹著墨鏡邊緣,彎了彎唇角:“有用就好。”

兩人寒暄完陷入沈默,期間有風吹枝葉沙沙的聲響,開滿櫻花的樹揚起夢幻般花雨,輕輕散落在草地上,池塘上,還有她們兩個人的身上。

“GIN一貫懂得享受。”貝爾摩德突然開口,她托著腮看向樹下的躺椅,用手指著那裏,“他肯定沒事的時候都窩在那兒。”

毛利蘭心臟鈍痛,沿著貝爾摩德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言不發。

“Angel,你不想問我昨天那是怎麽回事嗎?”貝爾摩德問。

“想問。”毛利蘭擡眼,緩緩開口,“您不是來為我解惑了嗎?”

貝爾摩德楞了一下,咯咯笑起來:“蘭,你真的變了,變得更加真實有趣。”

她伸手習慣性捏毛利蘭的臉,但是蘭讓開了。

“我現在不太喜歡被人碰。”蘭帶著一絲歉意說。

貝爾摩德頗為遺憾,只能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好吧,蘭。有些事情我覺得你應該知道,畢竟某個人曾經交給我一件東西。”貝爾摩德從包裏掏出一只銀色手環,輕輕放在蘭的面前。

毛利蘭的瞳孔瞬間縮起,忍不住微微發起抖來,她放在桌下的雙手交握,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應該是你送給他的禮物,對吧蘭?”雖是疑問句,但貝爾摩德語氣肯定。

毛利蘭輕輕撫摸桌上的手環,眼底泛起淚霧,她眨了眨眼睛,迅速掩飾脆弱,手指緊緊握住手環,就像是握住陣的大手。

“那家夥把這個丟給我,給我說說隨便怎麽處理,是扔掉或者拿去做研究都可以。”貝爾摩德在心裏嘆了一口氣繼續說,“可我了解那家夥,如果真的不重要他早就自己毀掉了,又怎麽會特地扔給我。我想他那時候就準備讓我把這個交還給你,現在看到他把這個別院都送給你更加確定我的猜測。”

“他到底怎麽了?”蘭固執地問。

貝爾摩德似乎一直試圖逃避重要的話題,她心裏不詳的預感越來越重。

唉,該來的逃不掉!

貝爾摩德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回答:“GIN消失了,他的身體早在十多年前就作為烏丸蓮耶的容器培育,現在烏丸蓮耶成功覆活,GIN自然就…”

毛利蘭呼吸急促,她死死攥著手裏的銀色手環,低啞嘶吼:“騙子!什麽容器,意識,都是騙人的!這世上怎麽可能有起死回生,覆活這種事就是一場騙局!”

毛利蘭擡頭,眼眶蓄滿淚水,她固執地盯著貝爾摩德,反覆問:“你們到底對陣做了什麽!他是獨立的人,不是你嘴裏說的容器!!你們有什麽資格把活生生的人當成私有物品?!”

貝爾摩德抿緊嘴唇,神色莫辨,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對毛利蘭開口:“錯了蘭。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只不過用一些漂亮的包裝掩蓋了殘酷真相。只要有私欲,有足夠權勢,不要說是把人做成容器,就算是更加殘酷的事也不奇怪。這本就是人吃人的世界!”

毛利蘭也站起來,她眼底的淚光消失,神情變得淩厲:“那我就來好好改造一下這個人吃人的規則!如果真的有人利用阿陣的身體做容器,去做吃人的事,那就讓他接受該接受的懲罰,就算為此賭上我的性命!就算他用的是陣的身體,我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像琴酒那樣高傲自負的人,如果他還能有自己的意識,恐怕寧願自焚也絕不會讓任何人占據他的身體,竊取他的人生。

毛利蘭一步一步逼近貝爾摩德,眼底戰意燃燒:“貝爾摩德,這個世界人性並非只有惡!!”

貝爾摩德後退兩步眼波泛起柔軟的情緒,她的天使變得更耀眼了。曾經的蘭善良天真,用條條框框約束著自己,努力做到每個人都滿意。她陽光上進又懂事,總是為了保護別人奮不顧身,她過分正義,世界非黑即白。

而現在的蘭,褪去固守的框架,開始思考正義的本質,做法和曾經不太一樣但始終未變她守護的決心,天使終於開始懂得使用手裏的刀劍了。

挖去黑暗的毒瘤怎能不流血?!怎可能沒有殺戮和犧牲?

“我等你,蘭。”貝爾摩德已經沒什麽要說的,她戴上墨鏡跟蘭揮揮手,“就讓我們一起看看最後的結局怎樣。對了,有件事也該讓你知道,烏丸蓮耶也就是貝倫,他是我的弟弟。如果有一天你打敗我們,假設你有興趣的話,我再告訴你我們的故事。”

貝爾摩德離去後,蘭一個人在庭院坐了很久。

曾經烏丸蓮耶利用赤井秀一的身體覆活,那時候毛利蘭就覺得這種做法十分瘋狂,對黑衣組織的實驗室深惡痛絕。當時她自身難保,只能把這些東西深深壓在心底,期待有一天能解救出那些可憐的孩子,給他們正常的人生。

這件事她後來跟德川正提過,沒想到德川正對此早有準備,他平靜地對蘭說,他已經爭取到安置那些試驗品的場所,還有對應的醫療、武裝和教育系統,並且告訴蘭,他也會借此機會對那些孩子們身上的藥物進行深入研究,治療的過程也帶著收集實驗數據。

對德川正的安排以及他的坦誠毛利蘭感到無言以對,好壞都被他說完,她不但不好意思提出異議,還要萬分感謝。畢竟如果靠她自己,解救那些孩子只能成為遙遠的夢想。在跟德川正的相處過程中,毛利蘭終於明白為什麽降谷零那麽推崇他的先生,願意為其肝腦塗地。

德川正本身坐擁家族世代累計的資源卻沒有只顧自己享受,而是用畢生精力去改變這個國家的苦難,他的付出與回報完全不對等,但他一直堅持至今。那些被保護照顧的人大多並不知道是誰在幫助他們,連那些身處煉獄已經妖魔化的試驗品,他也沒想放棄。

比起那些說著動聽承諾,私下卻坑蒙拐騙的政客好太多了。

低調,隱世一直是德川正的保護色,降谷零則是德川正對外最完美的執行人。他們之間的感情親如父子。

德川正對蘭也照顧有加,蘭偶爾還會看到倉橋靖川來德川正這裏喝茶。

貝爾摩德說的“消失”是一個很奇怪的概念,還有什麽“容器”,聽起來很像一種邪術。這些已經超出常人能力之外,只能請教倉橋靖川,希望他能給自己一些線索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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