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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渣夫賀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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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內盡快搞掂媒體那邊的首尾,我不想看到任何有關我的事出現在明天的晨報上!”

“你做不到就退下來,我賀峰不養廢物!”

“好了,我不想聽借口,就這樣!”

賀峰在主臥來回踱步,見到大床上有輕微的動靜,知道是妻子醒了,不耐煩打斷對方的說話,掐了電話才過來床邊坐著。

隨著床邊慢慢陷下去,周筱感覺到有一只手為她撥開垂在眼皮上的劉海,“醒了?那就起來吃晚飯,你都睡了很久。”

周筱別開頭,不去看他。

“怎麽了?誰又惹你生氣了?”受到妻子無言的抗拒,賀峰雖然不悅,但語氣還是寵溺無邊,說著又伸手欲撫上她的臉。

周筱再一次避開了,側著身子背對著他。

賀峰驀地拉下臉,認為這段時間對她的容忍讓她開始得寸進尺,竟敢擺臉色給他看了。

“Jessica,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喜歡你這樣,有事情就說,別跟我來這一套。”

周筱睜開眼,坐起來望向賀峰,“好,我問你,你剛剛是不是拿迅迅來當擋箭牌?”

賀峰一聽她是因為此事而生氣,不禁有些心虛,頓時態度就軟化了,“Jessica,這件事是我不對,我向你保證,以後一定會好好保護迅迅的安全。”

周筱卻不吃他這一套,她冷冷地看著他,“那就是有了?Martin,你有沒有搞錯?他是你親生兒子來的,你竟然拿他來為你擋子彈?你究竟是不是男人?”

賀峰忍住怒氣,仍好聲好氣地哄道:“好了好了,你都說迅迅是我親生兒子,我怎麽會不疼他,那時候情況危急,我一時間忘記了手上抱著的是迅迅,才條件反射作出這樣的動作,以後不會了,嗯?”邊哄邊伸手過來想攬著她和好,將這件事揭過去。

但周筱沒給他機會混過去,她“啪”的一聲拍開賀峰伸過來的手,怒瞪著眼睛,指責道:“是不是迅迅在你心目中根本就算不上什麽,只有Terrence才是你兒子,反正你有一個兒子就夠了是嗎?”

賀峰垂下手,無奈地背過身,一言不發。

“你回答啊!怎麽?被我說出了心事,說不出話來了?”

賀峰站起來,收回了剛剛的濃情蜜意,語氣冷淡,“Jessica,我先出去,你好好冷靜一下。”

“我比任何時候都冷靜,賀峰,你會回答我,我們母子在你心目中究竟是什麽?是不是可有可無?永遠比不上你的Terrence,只要一有危險你就能立即舍棄我們?你說啊,是不是?回答我!”賀峰頭也不回地走出去,周筱氣急敗壞,剛好看到一個枕頭,便拽起來狠狠甩了過去,恰好砸中了他的後背。賀峰此時才停下腳步,平靜地回頭看向她。

“Jessica,我今天已經夠煩躁了,你是不是也要來煩我?”賀峰說到最後一句,怒氣忽然爆發,語氣加重,一腳將摔在地上的枕頭踢回去,枕頭擊中床腳,又反彈回去,靜靜落回賀峰腳邊不遠處。

周筱有那麽一瞬間被賀峰突如其來爆發的怒氣嚇住了,但馬上也怒氣攻心了,“你做錯事還敢吼我?煩煩煩,你哪天不煩,既然你嫌我煩就別跟我生活下去了呀,我們離婚呀!”

賀峰仿佛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說離婚?你敢?!”

周筱仿佛是怒火遮眼,說話完全不考慮後果了:“我怎麽就不敢?我們現在就走,去戶政司把這婚給離了!”

賀峰此時是正正真真動怒了,他紅著眼,一步步逼近周筱,身上充斥著暴戾之氣,一字一頓:“你、再、說、一、遍?”

周筱有些害怕,抱著被子慢慢往後挪,吞了吞唾液,“你想做什麽?”

“我說,你再說一遍!”賀峰猛地掀開她的被子,用力甩在地上,步步緊逼。

周筱往床的另一側爬去,臉上盡是恐懼之色,聲音隱隱約約帶著哭音,“別過來!你給我走開!”

此話猶如火上澆油一般,賀峰的怒氣沖天,“我不會走開,你康雅思註定一輩子都是我賀峰的女人!”說著伸手就要去拽住她,“我對你這麽好,有什麽給什麽,你為什麽還不滿足,你竟然還要離開我?說!說你不會離開我,快說!”賀峰早已握著周筱的腳踝,用力一拖,將她拖直身/下,只手緊緊鉗住她的下巴,眼睛滿是狠色。

“Martin,不要這樣……”周筱使勁掙紮,無果,只好神色哀求看著他。

但此時的賀峰早已沒有了理智,他只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口口聲聲說要離開他,要跟他離婚 ,他越想越心痛,越想越不甘,“既然這樣,那你就去死吧,你死了就不會離開我了!”說著竟真的雙手勒住她線條優美的脖子,臉色猙獰,下手越發用力。

周筱喘不過氣來,耳邊悶悶作響,臉色通紅,她掙紮著,雙手使勁扳開著賀峰如鐵鉗般的大手,但此等力氣對他而言如蚍蜉撼大樹,絲毫沒有阻擋他的效果。

她的淚水沿著太陽穴滑落下來,力氣漸失,雙手由扳開的動作變為拍打,而且一下比一下弱,開始力不從心了。

系統:警告,一分鐘之內開始抽離精神力,警告……

周筱:太倒黴了!難道我這次就要被攻略對象給活活掐死嗎?

樓下,彩姐打開門,恭敬地:“大少爺,您回來了。”

進門後的大少沒有理會她,直直朝樓上看去,似乎在猶豫些什麽。

彩姐見狀,以為大少爺看到了今天的新聞,在擔心老爺的身體,於是主動說:“大少爺,你放心,老爺沒事,只是受了些驚嚇,現在正陪太太在樓上休息。”

可這話似乎並沒有讓大少爺安心,他仍直直註視著樓上,一動不動。

周筱忍不住了:餵餵,趕緊上來救命了!

系統:五、四、三、二……

“砰!”主臥的門一下子重重甩開,賀峰聽到響聲,身體倏地一抖,理智這才重新回攏,潰散的目光慢慢聚焦,發現身下壓著的妻子已經快被他掐死了,將要陷入了昏迷的狀態。賀峰一驚,趕忙松了手。

“Jessica……你……沒事吧?我、我沒想要你死……我一時生氣就……”他說不下去了,這樣蒼白的解釋連他自己也不相信。看到一直無聲流淚的妻子,賀峰心裏滿是後悔之意,“Jessica,Jessica?”賀峰看到她躺在床上了無生氣,就如一個破碎的布娃娃般,深深感到後怕了。

他企圖補救,伸手要將她抱入懷中好好安撫,但周筱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出去。”她有氣無力說著,眉眼裏盡是冷漠。

“Jessica……”

妻子似乎慢慢闔上眼,不想再看到他。

賀峰既是心慌又是心痛,他無法為自己剛剛的行為解釋,最終只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步履蹣跚地走了出去,神色恍惚,連與一直站在門口的兒子擦肩而過也沒有留意。

周筱知道林墨一直在註視著她,經過剛剛一事,她這才體會到自己的弱小與無力,無論她的精神力有多強大都好,來自於林墨,但卻始終還是屬於林墨所有,只要他不允許,她的力量就能隨時隨地消失,就像剛才一樣,被賀峰捏住無法反抗,僅僅是因為賀峰是異性這麽一個可笑的原因。

周筱堅定地:給我力量吧。

林墨沒有沈默太久:……好。

***********************分界線君第二次出現**********************************

賀哲迅在他十八歲生日前夕終於在美國完成了經濟管理專業碩士課程的修讀,他並非天才,為了提早完成學業,他不知道暗暗下了多少功夫,吃了多少苦,僅僅是因為他是賀峰的唯一一個兒子,他不能輸,沒有軟弱的理由。

申請提早畢業、參加資格評選、演講、通過、準備畢業論文、答辯、參加畢業典禮,他的行程安排得很緊湊,但終於趕在十八歲生日那一天回到香港,回到那個令他又歡喜又難過的……家。

彩姐為他開了門,歡天喜地為他接過行李,滿是皺紋的臉笑成了一朵花,“少爺,恭喜你學成歸來。”

賀哲迅攬著彩姐瘦小的肩膀,盡管多年不見,他對這位自小就為他們家服務的婆婆沒有絲毫的疏遠感,反而更覺親近。“婆婆,你辛苦了。”

彩姐的眼睛濕潤了,她轉過頭偷偷擦著眼淚,“不辛苦,看到少爺一下子長這麽大,婆婆很開心,真是好,以後有你陪著老爺,老爺就不會孤單了。”

賀哲迅環顧四周,在客廳沒看到他最想看到卻也最怕看到的那人,暗暗長舒了一口氣,說不上是失望還是輕松,“爹地呢?還在公司嗎?”他問彩姐。

“沒有,老爺在書房,他幾年前就不去公司了,一直在家裏辦公,如今少爺你回來了,老爺也不用那麽辛苦了。”

“那我……上去看看他?”賀哲迅猶豫了。

“去吧。”彩姐推了他一把,“老爺見到你一定很開心。”

賀哲迅跟她擁抱了一下,才擡頭望向爹地的書房的方向,他回頭看彩姐,見到她面上鼓勵的神色,停頓片刻,慢慢沿著樓梯拾級而上。

“扣扣”賀哲迅輕輕敲門,“爹地,是我,我回來了。”

“進來。”隔著門,他聽到了爹地那熟悉威嚴的聲音,心中忐忑不安。

賀哲迅做足了心理準備,才緩緩推開門,隨著門縫漸漸變大,書房裏那些熟悉的擺設逐漸顯露在他眼裏。滿是書的書架、房間角落的沙發、辦公桌,以及辦公桌後面的那個男人,那個令他又愛又怕的男人,他的名字叫……賀峰。

“把門關上。”那個男人道。

賀哲迅順言關上。

“過來坐。”

他一一依了。

他一直低垂著頭,醞釀著話題跟這個男人聊,但那個男人卻首先說話了。

“歡迎回來,我的兒子。”

賀哲迅從未聽過父親用他不怒而威的聲音這般溫和地跟他說這話,驚訝而又感動地擡起頭,將眼前這個男人映入眼中。他……更加老了,也越發瘦了。

“嗯!”賀哲迅不知為何眼底湧起一股熱意,“我沒有辜負你的期望,”他頓了一下,輕聲喚,“爹地。”

晚飯的時候,賀哲迅從未見過這個男人表現出如此高興,他手中的酒杯不停地斟滿、喝空、又斟滿、又空了。

一直站在旁邊伺候的彩姐見他這樣,忍了又忍,最終不顧以下犯上,伸手拿走了酒瓶,“老爺,你少喝點,對身體不好。”

賀峰也不生氣,笑了笑,“知道了,迅迅這麽乖,我就今天高興喝多幾杯,以後不會了。”

“你待會還要服藥,醫生吩咐過要控制你的酒量的,就算高興也不應該這麽喝……”彩姐繼續絮絮叨叨。

“是了是了,我錯了,Jessica。”

此話一出,席上的人全都靜下來了,賀峰一開始也沒留意自己說了什麽,看到了兒子的神色才反應過來,神情落寞。

“我先上去了,你慢慢吃。”賀峰站起來,緩緩朝樓上的方向走去。

賀哲迅此時也沒有了吃飯的胃口,望著父親那個瘦小孤單的身影,心裏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自己對母親的看法是什麽,在他有記憶以來,周圍的人都將她當做這個家的禁忌避而不談,知道他漸漸長大,離開這個家外出求學以後,才從舊年的書刊報紙上得知母親的消息。原來當年母親跟父親離婚以後,就離開了香港,只帶著一個背包四處旅游,偶爾為旅游雜志或地理雜志寫寫稿子,告知父親以及家人她的行蹤。直到離婚的第二月,母親去了西藏,將徹徹底底消失了,從此再也沒有人看到過她,連父親派過去在她身後保護她的人都找不到她了,父親徹底慌了,動用了很多人前去尋找她,可始終都杳無音訊。很多人都知道,母親她,再也回不來了。

父親過了很長時間才接受這個事實,漸漸熄了希望,生活重新恢覆了平靜。可是,從他開始對與母親容貌相似自己的不理不睬,他就知道父親還是沒能放得下母親,多年來他也一直一個人,沒有人能再次走進他的內心了。直到後來大哥病逝,父親才漸漸開始重視起他這個唯一的兒子。賀哲迅覺得自己很不應該,但他還是抑制不住地慶幸大哥的離去,只有這樣,父親才會如現在這樣多看他一眼。

“我也上去了。”他對彩姐如是說,跟上父親的腳步,攙扶著他慢慢上樓,直把他送到門口,在門外等了很久,才擡步回自己的房間。

“爹地,我一定會好好打理天堃,不會讓你失望的。”他暗暗下定決心。

第二天,賀哲迅跟隨父親早已安排好的人來到天堃實習,他知道自己只是沾了那個男人的光才能進入這裏,任何職員都比他有經驗有能力,於是他秉著虛心的態度求教,讓帶著他的世伯感到滿意。

中午的時候,彩姐從家裏給了他電話。他朝大家歉意地點點頭,走到門外接通電話。

“彩姐?”

“少爺,老爺到現在都沒起床,我在門外敲門也沒回應,你快回來看看吧。”彩姐很是焦急。

“好,我就回來。”

賀哲迅回去跟眾人說了聲抱歉,便急急忙忙坐車回去大宅。

一進門,彩姐便迎了上來,“少爺,老爺還沒起來,我不敢隨便開門,現在也不知道裏面情況如何。”

“給我臥室的鑰匙。”賀哲迅攤開手,彩姐趕忙將已經握在手上多時的鑰匙放在他手裏,他接過鑰匙,三步並作兩步跑上樓去。

來到父親的房門外,他側耳傾聽,發現沒有動靜,伸出手敲了敲門,“爹地?爹地?你起來了嗎?”

裏面沒有回應。

“爹地?我開門進來了。”

他拿出鑰匙,插/入門孔中,慢慢扭開,“哢嚓”一聲,門開了。

賀哲迅推開門,緩緩步入房中,發現床上很整齊,好像昨晚並沒有人在上面睡過一樣。他帶著疑惑,繞過臥室,來到裏面的裏間,隱隱聽到了電視機發出的聲音,並且越來越清晰。

“爹地?”

賀哲迅進入裏間,看到爹地穿著睡衣正坐在沙發上,背對著他,垂頭閉著眼,看樣子是睡著了。他這才放心舒了一口氣。

賀哲迅看到電視裏正播放著午間財經新聞,唯恐聲音吵醒爹地,於是便輕輕從爹地搭在扶手上的手裏抽出遙控器,關了電源,房間頓時清凈了。

賀哲迅看了看,回到床上抱起一襲薄被,重新來到他面前,細心為他披上。他的手指不小心輕劃過爹地的脖頸,觸摸到的是一片冰涼,心裏不禁一跳。

“爹地?”他試探地叫了一聲,對方仍是沒有反應。他顫抖地伸出手,放置在爹地的鼻子下,瞬間,他的眼淚流了下來。

他跪在這個男人面前,捂著嘴“嗚嗚”哭了,這個他盼了怕了十幾年的男人,就在他回來的時候,毫不眷戀地離開了嗎?連幻想也不讓他多做幾天嗎?他……為什麽就能這麽狠心?

在他意識到從此以後,就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了,就連怨恨也無處安放這個事實後,他終於忍不住了,抱著他堅硬冰冷的身子痛聲大哭起來,仿佛要將過去這數十年的愛與恨一次性痛痛快快哭出來,希望他能聽到,希望他能內疚,就算走了,也不想讓他走得那麽心安理得。

“二少爺,賀生是在昨晚淩晨一點至一點半左右離開的,他走得很安詳,沒有任何痛苦。”

“少爺,老爺已經孤單了這麽久,就讓他去找太太吧,他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一定要振作,不要讓老爺走也不安心啊。”

“世侄,節哀順變,Martin留給你這麽一大間公司,你要盡早振作,不要辜負了他的苦心,知道嗎?”

……

作者有話要說:賀峰前半生叱咤風雲,後半卻生活在無窮無盡的孤獨中,就連死,也是在眾人都睡著了,悄悄逝去。但我好像做錯事了,為了虐賀峰,把迅迅也給連累了,我可憐的迅迅,麽麽噠,連我自己都不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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