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繼續。

織田和桃城那場比賽以5比7——桃城勝出結束。本來以為織田能夠跌破人眼鏡地以兩天的網球速成擊敗老手桃城，可在5比5的時候桃城發揮他的老練拿下織田的發球局，之後乘勝追擊保住自己的發球局，便結束了比賽。

盡管如此，坐在椅子上累得滿頭大汗的桃城看著只是出了一點汗的織田一句得意的教訓都講不出來。

可以說是——贏得太挫了。

桃城盯著旁邊的織田，織田盯著手裏的球拍和球，小黃球在織田的球拍上時而轉來轉去、時而上下彈跳。忍不住織田無視自己如此強烈的求問目光，桃城艱難地開口道：“織田，妳這種怪力是怎麽鍛煉出來的？”

織田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頭用拷問的眼神看他：“你想幹嘛？”

“誒！只是、只是想知道妳怎麽鍛煉的，我們也可以參考參考啊。”

她沈思了一下，說：“你們沒法鍛煉的。”

怎麽會？！難道是小看我們嗎？

這時，龍崎教練在遠處叫織田過去，織田站起來就走了，桃城本還想問的話就這麽被卡在喉嚨裏。

“織田，”龍崎教練饒有興趣地說，“妳能不能全力擊球看看呢？”

“為什麽？”織田表情認真，“全力並不一定是最佳選擇，只怕過猶不及，適當的力度就已經足夠了。”

“唔，不僅因為我們很好奇你力量的極限，”龍崎教練笑道，“而且施展全力還可以讓妳真正在這些人中立威，我覺得是個不錯的選擇呢。”

聽了這話，織田環視了一下球場上認真訓練的少年們。若她真的不能回去，在這些人中成為統領似乎是不錯的選擇。可是這個東西真的能滿足她嗎？

織田看了看手中的小黃球，對龍崎教練說：“我可以試試，請為我清場吧。”

所謂的清場，是讓處於織田擊球方向的人退開，而織田面朝的方向有三個網球場，共四張鐵絲網。那三個網球場的少年們都離開了球場，圍在外面看看龍崎教練所謂的試驗。

織田發球的一瞬間，大家都感覺到她明顯不同了。

是殺氣。

在織田手上的球拍是刀，網球是敵人，她給敵人的全力一擊是絕對致命的。她揮拍擊球，發出了渾厚的一聲，球消失了，緊接著的是五聲緊密的響聲，像呼嘯的箭一般飛了過去。

四張鐵絲網都在微微顫動。

網球不是以力氣的大小來決定勝負的。因為選手的力量縱然有差別，但也沒有相差甚遠，有時比的是持久力和網球技巧，而高手比的是洞察力和智慧。

但前提是力量相差不遠。當遇上力量懸殊的對手，每一球都是致命的。

織田的出現帶給了他們這種覺悟——和她的敵對，是沒有勝算的。

不假時日，等織田習得更多的網球技巧，能更為熟練地掌握它們，她單憑力量就能擊敗所有人，除非有人能一直不讓她接到球——不過這個也是不可能的。

雖然看不見球的軌跡，但他們似乎都看到了。

織田的殺氣未盡數褪去，龍崎教練不敢輕易近身，只遠遠地說：“真是相當驚人的一擊呢，果然是只有在戰場上磨練過的人才能有的力量。”

所以這就是他們不可能鍛煉得到這種力量的理由嗎？

織田捂著眼，說：“我去撿球。”她經過的路上，所有人都給她讓開了。因為從她指縫露出來的眼神分明還沒有平息。

目送她離開的少年們反應各不相同，除了震驚、難以置信，還有一些躍躍欲試。

跡部眉頭微皺，正想尾隨她出去，卻看到青學的手冢先跟了上去。這倒讓他很吃驚，也在適當的距離內跟了過去。

*******************我是三個人一臺戲的分界線****************************

織田挖出鑲進了旅館墻壁的破爛網球，扶墻閉目養神一下。使出全力對她而言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殺氣外漏是一定的，還有的就是——會被殺氣侵蝕的危險。

尤其是她這種雙手占滿鮮血的人，因殺氣侵體而失性的危險比常人大得多。

她極力按捺住心神，忍到雙手緊握青筋凸顯。

有人站到了她身後，現在的她對於背後這種死角位置極其敏感，於是動作迅速、眼神兇狠地轉身，一個勾爪急速地揮過去——

看到來人是手冢之後，勾爪在他太陽穴旁險險停下。

手冢的神色沒有明顯的驚慌，紋絲不動地看著她。

在織田的印象中，手冢少年是一位非常有大將之風的人，處事穩定、頭腦清晰、領導出眾，可以說是她最為欣賞的那一類人。不過，她對於他此時出現在這裏很是不解，畢竟他們這幾天交集並不多。

漸漸自我平覆下來的織田問：“少年你有何事？”

手冢看了看她手裏的破爛網球，淡淡地開口道：“我勸妳，不要再打網球了。”

“哼，為什麽？”生平第一次有人敢跟她這麽說話。

“球拍，不是妳的刀。”手冢望著她的雙眼，“妳練得越多，網球對妳而言就越是沒有意義，因為網球不是靠力量取勝的。沒有人能戰勝妳的網球，但妳也不會是網球的一份子。”

織田難以理解他的話，皺眉問：“什麽意思？”

“妳的網球，”手冢冷色道，“會傷害別人，也會傷害妳自己。”

說完，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織田，轉身走了。

織田還是不太明白，但有覺得有道理。看來這個少年還有點做神棍的潛質啊。

當她還在原地楞著想手冢話裏的含義時，跡部少年出現了。

“真是不華麗，”跡部已經來到她跟前了，織田還是一副走神的樣子，“這種傻呆模樣可不像妳啊。”

因為跡部少年的出現，織田決定還是把那些話擱一邊吧。

“你又是什麽事過來的。”

語氣之惡劣，讓聽到她用另一種語氣問手冢的跡部覺得被區別對待了，而且他居然還是被虐待（？）的那個！

“本大爺特意來看看如此落魄的妳，怎麽，難道還沒有控制好自己嗎？”

織田翻了個白眼，說：“本帥怎麽可能失控，開什麽玩笑？”

果然，兩個同樣驕傲的人說起話來都像是互相諷刺。

織田率先往回走，跡部不滿她居然甩下他，可還是跟在後面，問：“妳那怪力到底是什麽回事，啊嗯？”

“是病。”走在前頭的織田輕描淡寫地說。

“哼，真有這種病的話，不知多少人想得呢。”潛臺詞：妳想耍我呢？！

織田沒有回答，沈默地走著。

覺得她有點奇怪的跡部一把拉住她，織田被迫回轉身來看他。跡部的神情有點嚴肅起來：“真的是病？”

“你不是覺得我耍你嗎？”織田避而不答。

跡部一時語塞。

看見這樣，織田笑了笑，看向遠處，說：“是家族遺傳，傳女不傳男，嬰兒出生時母親就會難產而死，在二十歲之後會慢慢出現抽筋、筋肉萎縮的癥狀，然後在三十歲之前衰老而死。”

“我今年已經二十一了，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已經出現了一次嚴重的抽筋，按照以往的病發記錄，第二次發生在大約一個月之內。日子算下來，第二次大概會出現在這幾天內。”

說完回頭看跡部的反應，見他神情震驚，補充道：“說是病可能還不太準確，應該說是詛咒才對。”

跡部：“為什麽……”

織田搶斷他的話：“為什麽要告訴你這些？少年，你有聽到手冢少年說的話吧。其實剛開始時我並不懂，可你問我之後，我突然想通了。”

她望向他，眼神無奈，跡部第一次見到她這樣。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就算在這個世界生活下來，我也還是會把球拍當做刀來使，把網球場當成戰場。我的力量原本是效力主君、征戰沙場的，可是我在鼎盛時期被命運擺了一道，來到你們這種世界。我的怪力在你們看來是神乎其技，在網球上能助我戰無不勝，卻沒想到我如此短命。如果你們知道了我現在每一次使用力量都是在走向死亡，你們會怎麽想呢？我還蠻想知道的。”

兩人對視良久，空氣凝重得可怕。

“不要再用那種力量了，”跡部眉頭緊鎖，“妳可以直接在這裏住下，不用陪我們特訓。”

回應他的先是一聲輕笑：“跡部少年，我，像是那種為了逃避承諾而表現得可憐的人嗎？”

跡部一楞。

織田又恢覆了高傲姿態：“我，就算只剩下九年性命，也還是不容質疑的將軍。”

“……”跡部沈默了一會兒，說，“妳還是打算回去嗎？”

起風了，可能風迷了她眼睛，織田閉上了雙眼：“如果有機會，我是一定會回去的。”

“所以妳是不會沈迷在我們的世界裏的。”

該斷則斷，只有牽連不深時才能真正放開手。

不然分離的時候只是一番痛苦。

織田睜眼看他，不說話，轉身走了。

當兩人回到球場後，是再也沒有對話。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沒評論，所以沒動力了

這一章交代了一些狗血的事，可能是受剛看的韓劇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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