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心思×和×夜訪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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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的決定？”桀諾冷冷一笑，看著阿客吐出一句話：“他的決定就是，你的決定就是他的決定。”
“……！”阿客瞪著眼睛，幹巴巴的說：“抱歉，那個……”
“奇犽對你加入揍敵客家的事情非常上心，具體的事情老頭子我也不多說了。”桀諾摸了摸下巴的白胡子，語氣仍然不急不緩，但是字字透著威壓。
阿客抿著唇，什麽話也不錯。
“小姑娘，你究竟在擔心什麽？”桀諾微微皺眉，他的意思應該很清楚了，其他人求也求不得的機會，這個小孩究竟在擔心什麽？揍敵客家從來沒有違背承諾的先例，而自己這邊甚至都已經算是低聲下氣了。
“對不起，”阿客沈默了很久，還是搖頭道：“我還是不能，請等等讓我說完。”
桀諾見阿客拒絕，心中一半是放松一半是不滿，但是並沒有馬上發作。
“之前我遇見過很多事，如果不是會長我肯定活不到現在，在我的國家，有一句話叫做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他對我的恩我一直記著，雖然自知力量微薄，但是仍然希望有一天能夠幫上會長的忙……”阿客突然釋然了，坦誠地迎著桀諾銳利的視線看過去：“答應進揍敵客家，但是又不能保證對你們的忠誠，無論是我自己，會長，還是你們恐怕都是接受不了的吧？”
桀諾也沈默了，顯然阿客提出的問題確實一直存在，哪怕她真的進入揍敵客家恐怕也一直處於不被信任沒有異心以及監控之下，而另一邊這女孩則要一直夾在協會和揍敵客家之間難以兩全情分。他一直覺得之前尼特羅讓阿客自己做主是欲擒故縱，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小孩子顯然有自己的思想主義……尼特羅對這個孩子也是有感情的吧。
桀諾暗暗嘆了一口氣，雖然現在這女孩沒有什麽建樹，但是這份心力已經很是不錯了——只可惜難以為家族所用。但是小奇犽雖然頑皮但是也從來沒有做出過對家人不利的事情——尤其是已經對席巴的崇拜之情達到頂點的現在……所以，等一下，這個小孩是直接受命於那個老妖怪，對她有恩的也只是那個老怪物吧？但是尼特羅那只老狐貍，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桀諾皺眉。
阿客說完之後，心中的大石頭放了一大半，暗想，這樣的原因揍敵客家應該不會沒想過，至於接受……阿客暗自嘲笑了一下自己，如果自己的本事真的夠大，就不用這麽受制於人了，說到底，真的是人同命不同。偷瞄了一眼桀諾陰晴不定的表情，阿客也知趣地沈默等待著這位大人的決定。
桀諾緩緩轉身，背對著阿客，語氣難得緩和下來：“只是因為這個原因？”
阿客一顫，難道這個理由還不夠強大嗎？
見阿客不說話，桀諾心裏的念頭更加深了幾分：“你回去考慮吧，我們可以給你時間。梧桐，送阿客下山吧。”桀諾轉身，身影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阿客小姐，這邊。”梧桐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阿客轉過身，跟在梧桐身後。
梧桐顯然要比當初和小傑他們走要快很多，走了大概兩個小時之後就直接越過門衛到了山腳下的一條偏僻的小路。
“這條小路如果不是揍敵客家的人進入是會有危險的。”梧桐沈聲道，阿客輕輕點點頭：“我不會說出去的。”
“不，其實說出去也沒有什麽，只不過多一些麻煩罷了。”梧桐撫了撫眼鏡：“奇犽少爺很希望小姐能夠進入家族，作為執事，家主和少爺們的決定都是正確的，但是恕我直言，阿客小姐恐怕還是更加適合這裏。”
阿客一怔，看著梧桐，失笑：“按照你們的看法，外人更不該染指揍敵客家的人吧？為什麽你還會這樣希望我進入家族？”看著梧桐不答話，阿客些微起了點笑意：“難道是因為當初我說的那些廢話嗎？”
“柯特告訴我，他希望哥哥得到幸福……在這個家裏，希望奇犽能按照自己心意快樂的活下去的人並不多吧……”阿客輕聲道，目光遙視那淹沒在叢叢草林的殺手本家。“你也希望奇犽能夠幸福嗎？”
梧桐似乎動了一下，眼鏡逆著月色反射一道光：“不，作為執事，自然是聽從主人的命令，以保護主人的安危為己任的人，阿客小姐多慮了。”
阿客淡淡一笑，認真的看著梧桐，眼睛不知道為什麽有些酸：“謝謝。”不管是為了什麽，多謝有你們，奇犽才能這樣遇見小傑。
梧桐微微躬身，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依舊嚴謹認真一絲不茍：“不，這只是作為執事的本能而已。”
阿客轉身離開，到達市區自己租用的客房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一點了，脫掉鞋子，阿客連燈也懶得開，直接赤腳站在巨大的落地窗窗臺上，感受著初春微寒的冷風，註視著城鎮人民的燈光，突然覺得內心無比迷茫。
“哦，原來沒睡。”阿客本來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突然聽見伊爾迷淡然沒有起伏的聲音猛然轉身，大喝一聲：“你怎麽在這裏？！”但是馬上察覺自己的反應過激了，平靜了一下：“我是說，你這是私闖民宅你知道嗎？！”
“嗯，”伊爾迷順著之前阿客看夜景的方向看過去：“我只是來收債而已。”
“……”阿客張了張口，悲憤的想到，怎麽就忘了這茬！啊，對了，還有獵人資格證！！阿客猛然醒悟過來，怒視著伊爾迷：“我的獵人資格證還在你們那裏，還來！”
“哦，那不在我手上。”伊爾迷收回視線，幾縷黑色柔順的長發垂在眼前，似乎是在算賬：“之前的醫療費是十五萬戒尼，房子出租三十萬戒尼，還有柯特救你的命是一億戒尼……”
“你那是在要債嗎？！你這根本就是在搶錢！！”阿客一口氣沒喘上來，繼續怒視：“那時候你說醫療費是十萬戒尼，房子出租是三十萬戒尼……”
“利息。”伊爾迷平靜的吐出兩個字。
阿客咬牙切齒：“……你那都趕上國際總統套房的標準了還利息，你是放高利貸的嗎？！醫療什麽的，我根本就沒受什麽傷！你不是都打算放棄治療嗎？！再而且！柯特救我是他自願的，自願也要收錢嗎？！就算要收錢也不是給你啊！！”
“今天你的嗓門出乎意料的大啊。”伊爾迷似乎是感嘆地說了一句。
“啊？”阿客一楞，隨即又火了：“哪有人被你這麽強買強賣的還高興萬分的……”
“也可以不給錢。”伊爾迷繼續平靜地插話進去。
“……”
“那把小刀可以抵押。”伊爾迷繼續道。
阿客沈默了一下，深呼一口氣：“不給，你走吧。”轉身關窗子。自己坐回沙發，伊爾迷盯了阿客一會，居然也跟著坐到沙發上。
“你幹嘛？！我這裏住人也是要錢的！”阿客梗著脖子惡狠狠道，她也不知道今天怎麽就那麽大火氣。
伊爾迷皺眉：“那可不行，我可是從不賒賬的。”
“……”
“看著小奇犽的份上給你賒賬還只有這麽一點利息已經很不錯了。”繼續闡述。
“那我真是謝謝你了……我很窮，沒錢！”開什麽玩笑，獵人證都被拿走了，最近接懸賞肯定也泡湯了，就算真的有心還錢也還不了更何況這家夥根本就是趁火打劫！
“唔……”伊爾迷沈默了，阿客感到耳畔一陣風，等反應過來雙手已經被抓住，腰間的小刀抵在自己的喉頭，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火氣太大都忘了這家夥不是吃素的老虎……不愧是頂級的殺手，這速度真特麽的快……
感受到阿客的身體僵硬，伊爾迷道：“還錢。”
“……沒錢！”阿客閉上眼睛，反正又不是沒死過，前輩子都沒這活得窩囊，不過這次死了，是不是就真的死了呢？阿客腦海突然閃過很多人的畫面：小傑純真的笑臉，奇犽故作冷漠的關心，酷拉皮卡堅定的眼神，雷歐力歐熱血地奮鬥醫書，雲谷的面癱臉，尼特羅的狐貍笑……阿客眼睛又酸澀了一下，曾經她沒有奇犽那樣的家人朋友，但是好不容易覆生一次，剛剛懂得人情冷暖，卻這樣要再次死掉……
阿客喃喃道：“為什麽我不早點死掉……”
伊爾迷靜默了一下，手中的小刀刀鋒一轉，重新回到阿客的腰帶上別著，然後隨手將阿客扔回沙發，面無表情道：“你的命不值錢。”
阿客茫然的看著已經松開手推開窗子似乎準備跳下去離開的伊爾迷，突然喊道：“餵……”
伊爾迷身形一頓，轉頭：“準備給錢？”
“不是……”阿客一下子萎頓下去，甩了甩頭，問道：“當殺手不是很賺錢嗎？你殺人一次起碼也有一億……”
“不多。”伊爾迷看了阿客一眼，居然再次坐回沙發，行動舉止十分流暢。
阿客看著主動走回來的伊爾迷，突然覺得是不是哪裏不對勁，但是心情被伊爾迷那句‘不多’打動，不禁跟著話題繼續問：“哪裏不多了！平常人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麽多錢！我一次工資最多也就幾百戒尼……”
“你可以試一試。”伊爾迷也不辯解，坐在阿客旁邊。
“誒？”阿客眨眼，怒氣再次回升，感情這小子一開始就打著這個主意吧？
“你欠了奇犽不少錢，奇犽未來是家主，他的錢就是家族的錢，也就是說你欠了揍敵客家很多錢。”
“這是你第一次說那麽長的話吧……”阿客咬著牙，無語。
“哦，我記得獵人考試那次我說的更多，可惜沒人聽。”伊爾迷的聲音難得帶了點遺憾的語氣。
“……”阿客突然覺得很好笑又很好氣：“餵餵，那時候只要是奇犽的朋友都不會隨便讓你帶走他的！”
“嗯？奇犽不需要朋友。”伊爾迷靠著沙發。
“哦~那你跟西索不是朋友嗎？”阿客一直覺得很奇怪，雖然物以類聚，但是這兩個人怎麽看也走不到一起吧。
伊爾迷歪著頭，似乎在思考：“他很有錢。”
阿客瞪大眼睛，無力道：“你是圖他的錢？”
“不止。”伊爾迷又想了想：“他很大方，從來不講價。”特別著重強調了一下‘不講價’三個字。
阿客無語：“只有這兩個？”突然想起一件事，試探性的問道：“是說，其實那次友客鑫，你們不只是在幫黑幫吧？”
“哦，那是商業機密。”伊爾迷恢覆波瀾不驚的音調。
“……小氣。”阿客也靠著沙發，盯著屋頂沒開燈的玻璃燈，雖然伊爾迷沒說，不過大概其實跟自己想的沒差吧……果然還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兩個人乖乖地坐在黑暗裏，屋子徹底安靜下來。
阿客靠著沙發，可能是因為之前睡了太久，所以現在精神充實，一直仰著頭觀望著天花板，而思緒早就不知道發散到哪裏去了。過了好一會，阿客身體突然本能的痙攣似得抽動了一下，馬上回神，左右試著扭動了幾下，發出咯吱咯吱骨骼交叉的聲音，輕輕嘆了口氣，轉頭準備爬上床修行，但是一轉眼就看見伊爾迷半倚著沙發，眼睛半睜，歪著頭瞧著自己。
阿客一個機靈，剛剛那麽安靜，她完全都忘記了伊爾迷……不對，是因為她以為伊爾迷早就走掉了，可是伊爾迷現在居然還坐在自己旁邊，不由的有些尷尬，沒話找話道：“餵，我這裏住人是要錢的，我之前可是說過了！”
伊爾迷沒說話，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黑色長發柔順的貼在衣襟上，看起來十分無害。
阿客無奈：“我要睡覺了……大殺手，你回去行嗎？”
“哦，錢呢？”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阿客怒了，一只手直接伸向伊爾迷靠著的墊子，試圖j□j：“這是我的房間，一邊去！”
“不要，你的命太不值錢了。”伊爾迷面無表情的推翻掉。
“……你究竟是哪裏得來的這個結論？”阿客額頭上的青筋顫啊顫：“就因為沒人找你們要我的命？這不是理由啊大哥！”
伊爾迷皺眉，似乎在思考，過了一會竟然反問道：“自己都不把自己命當回事的人，為什麽會覺得自己很值錢？”
“……我哪裏有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我很惜命的好不好！”阿客抽了半天墊子沒抽出來，索性去推伊爾迷，但是伊爾迷一側身，輕松躲過。阿客順勢收回手，本身也沒想到會推到大殺手。“餵餵，走了走了。趕緊走，我要睡覺了。”
伊爾迷的視線突然飄向落地窗，阿客不明所以的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黑色的天幕零星有幾顆星星綴在其間，而最邊角的地方露出些微霞光，黑暗逐漸變成暗紫色。顯然是天要亮了的樣子。
“天亮了也擋不住我要睡覺的覺悟！”阿客一頭黑線，要不是發生這麽多事，她至於這麽衰嗎？“你肯定不希望我當殺手搶你飯碗……我不會進你家的放心好了~！”
“哦？你搶得了嗎？”伊爾迷瞇起眼睛，突然問道，隨後又問：“除了賣身還錢你還有別的特長嗎？”
阿客皺眉，伊爾迷不是一直很不喜歡自己嗎？這年頭都怎麽了？什麽時候自己也成香餑餑了？奇犽小鬼頭也就算了，揍敵客家的一個二個都是怎麽回事，跟中邪了一樣。
中邪……？話說剛才自己是走神吧？搞不好那時候伊爾迷早就走掉了，現在這個是冒牌貨吧？阿客也瞇起眼睛，懷疑的看著伊爾迷：“你不是伊爾迷吧？你是誰誰來假扮的吧？”說著就撲過去要扯他的臉皮。
伊爾迷手掌撐了一下沙發，隨即跳開：“沒有人。”
“少來了！”阿客沒撲倒，也跳起來一手叉腰，很是大氣凜然地另一只手在空中一甩，道：“伊爾迷怎麽可能希望我進揍敵客家？！說吧，你是誰派來的，我留你全屍。”
“哦？”伊爾迷挑了挑眉，重覆道：“全屍？”
看著伊爾迷的反應，阿客有點吃不準到底是真是假，皺眉繼續問：“你是伊爾迷有證據嗎？”
“嗯，我是假的。”伊爾迷很幹脆的承認道，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
聞言阿客陡然沈默了，一手抽出小刀，在空中一劃，放在身側。伊爾迷會吃飽了沒事幹承認自己是假的？那麽果然是真的吧？擡頭瞄了瞄站在客廳中央的伊爾迷，雖然天要亮了，但是沒開燈的屋子裏面還是很黑，阿客沒有夜視，也看不清伊爾迷的神色，盯著盯著，突然眼前的伊爾迷就消失了，阿客一驚，看樣子是真的了，可是為什麽他吃飽了撐得要承認這麽無聊的東西？！
阿客屏住呼吸，緩緩退到墻角。尼特羅說過她在呼吸微弱的時候幾乎是陷入‘隱身’，只要不被人用眼睛看見，只憑氣息尋找，幾乎可以說是感覺不到。而這也算是她除了盾牌以外的第二個保命絕學。
阿客閉著眼睛，同樣去搜索房間裏面的伊爾迷，但是也是一無所獲，暗嘆一句，果然殺手的隱匿本事強大啊……想到這裏，阿客睜開眼睛，面門傳來幾道細微的風聲。
冷汗再次留下來，很明顯伊爾迷已經發現自己的位置了，阿客的面前瞬間凝了一面透明的墻，悄然無聲的擋下飛來的物體，阿客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伊爾迷的釘子，當即便用最快的速度離開所處的位置，同時在自己的腳每一次跳開的時候，就布置一面盾牌企圖幹擾一下伊爾迷，伊爾迷確實也因為幾層軟綿綿的膜放緩了些速度，本來以伊爾迷的實力不會因為這個而阻礙去路，但是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阿客使用這種東西，而且不知道盾牌除了阻擋還有沒有其他功能……畢竟剛才撒出去的釘子都只是嵌進盾牌而沒有戳破那透明的玩意兒。
不過，伊爾迷很聰明。
如果不是只有盾牌功能，那個小孩子不至於還到處跑，而是站在中間等待自己露出破綻。伊爾迷腳尖一點，身體就飈射而出，直接朝著盡力跑動的阿客閃身逼近。阿客最近經過接近半年的訓練，速度確實有所提升，而且提升的幅度確實不少，但是……對於伊爾迷而言，依然不夠看。房間內的盾牌越來越多，伊爾迷眼睛瞇了一下，聚氣凝成飛刀將盾牌徹底斬滅。
很快距離阿客只有一只手的時候，伊爾迷敏感的發現房間的盾牌全部消失不見，以極快的速度變回氣收回小孩子的體內並且幾乎是瞬間小孩子身體表面形成一層及其凝實的白色氣流並且毫無破綻的裹住她整個人。
“你騙人！”察覺身後迅速逼近的氣息，阿客的腳步陡然一停，同時果斷兼幹凈利落地撤回所有盾牌的氣在自己周身形成“堅”保護自己不會被變化無常的伊爾迷沖上來弄傷，同時立刻轉過身，咬牙怒視已經近在眼前的伊爾迷道。
“我沒有。”伊爾迷也停下來，站在阿客背後。
阿客的眼中一下子流露出你敢做不敢認的鄙視表情。
伊爾迷平靜的敘述道：“我只是想試試全屍而已，可惜沒成功。”
“……”阿客想到剛才自己宛如熊孩子一般幼稚的舉動，臉一熱，辯解道：“我怎麽你沒事幹還不走老賴在這裏比我進你家……我還以為是協會那邊那幾個狐……咳，總而言之你是殺手又不是夜貓子……至於這麽大半晚上的在我這裏蹲點嗎？”
“哦？”伊爾迷也不多問，看著外面天色漸亮，轉身迎著晨光，走到陽臺上，垂腰的黑色長發被來自海外的微風從肩頭吹散，絲絲縷縷散開在空中起起伏伏，越發顯得伊爾迷身材高挑修長：“反正你現在只有賣身還錢了。揍敵客家不做……”
“虧本的買賣……”阿客無力的接下去，暗想自己果然是上輩子殺人殺太多了，所以這輩子這麽厄運，協會的那群狐貍們就算了，畢竟現在還是一個革命戰壕的；蜘蛛我也忍了，畢竟也就那麽幾個人，下次爭取不碰上也就算了，但是揍敵客家……
伊爾迷頭微微一偏：“嗯，所以現在你可以睡覺了。”話音未落，伊爾迷的身影就已經變成一道黑影，隨即消失在夜空中。
“啊？”阿客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可是伊爾迷已經不在了。
阿客怔忡地看著被風吹開的窗簾和半打開的窗子。
剛剛……伊爾迷轉頭的時候……是不是……
笑了？
“哦？他的決定？”桀諾冷冷一笑，看著阿客吐出一句話：“他的決定就是，你的決定就是他的決定。”
“……！”阿客瞪著眼睛，幹巴巴的說：“抱歉，那個……”
“奇犽對你加入揍敵客家的事情非常上心，具體的事情老頭子我也不多說了。”桀諾摸了摸下巴的白胡子，語氣仍然不急不緩，但是字字透著威壓。
阿客抿著唇，什麽話也不錯。
“小姑娘，你究竟在擔心什麽？”桀諾微微皺眉，他的意思應該很清楚了，其他人求也求不得的機會，這個小孩究竟在擔心什麽？揍敵客家從來沒有違背承諾的先例，而自己這邊甚至都已經算是低聲下氣了。
“對不起，”阿客沈默了很久，還是搖頭道：“我還是不能，請等等讓我說完。”
桀諾見阿客拒絕，心中一半是放松一半是不滿，但是並沒有馬上發作。
“之前我遇見過很多事，如果不是會長我肯定活不到現在，在我的國家，有一句話叫做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他對我的恩我一直記著，雖然自知力量微薄，但是仍然希望有一天能夠幫上會長的忙……”阿客突然釋然了，坦誠地迎著桀諾銳利的視線看過去：“答應進揍敵客家，但是又不能保證對你們的忠誠，無論是我自己，會長，還是你們恐怕都是接受不了的吧？”
桀諾也沈默了，顯然阿客提出的問題確實一直存在，哪怕她真的進入揍敵客家恐怕也一直處於不被信任沒有異心以及監控之下，而另一邊這女孩則要一直夾在協會和揍敵客家之間難以兩全情分。他一直覺得之前尼特羅讓阿客自己做主是欲擒故縱，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小孩子顯然有自己的思想主義……尼特羅對這個孩子也是有感情的吧。
桀諾暗暗嘆了一口氣，雖然現在這女孩沒有什麽建樹，但是這份心力已經很是不錯了——只可惜難以為家族所用。但是小奇犽雖然頑皮但是也從來沒有做出過對家人不利的事情——尤其是已經對席巴的崇拜之情達到頂點的現在……所以，等一下，這個小孩是直接受命於那個老妖怪，對她有恩的也只是那個老怪物吧？但是尼特羅那只老狐貍，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桀諾皺眉。
阿客說完之後，心中的大石頭放了一大半，暗想，這樣的原因揍敵客家應該不會沒想過，至於接受……阿客暗自嘲笑了一下自己，如果自己的本事真的夠大，就不用這麽受制於人了，說到底，真的是人同命不同。偷瞄了一眼桀諾陰晴不定的表情，阿客也知趣地沈默等待著這位大人的決定。
桀諾緩緩轉身，背對著阿客，語氣難得緩和下來：“只是因為這個原因？”
阿客一顫，難道這個理由還不夠強大嗎？
見阿客不說話，桀諾心裏的念頭更加深了幾分：“你回去考慮吧，我們可以給你時間。梧桐，送阿客下山吧。”桀諾轉身，身影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阿客小姐，這邊。”梧桐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阿客轉過身，跟在梧桐身後。
梧桐顯然要比當初和小傑他們走要快很多，走了大概兩個小時之後就直接越過門衛到了山腳下的一條偏僻的小路。
“這條小路如果不是揍敵客家的人進入是會有危險的。”梧桐沈聲道，阿客輕輕點點頭：“我不會說出去的。”
“不，其實說出去也沒有什麽，只不過多一些麻煩罷了。”梧桐撫了撫眼鏡：“奇犽少爺很希望小姐能夠進入家族，作為執事，家主和少爺們的決定都是正確的，但是恕我直言，阿客小姐恐怕還是更加適合這裏。”
阿客一怔，看著梧桐，失笑：“按照你們的看法，外人更不該染指揍敵客家的人吧？為什麽你還會這樣希望我進入家族？”看著梧桐不答話，阿客些微起了點笑意：“難道是因為當初我說的那些廢話嗎？”
“柯特告訴我，他希望哥哥得到幸福……在這個家裏，希望奇犽能按照自己心意快樂的活下去的人並不多吧……”阿客輕聲道，目光遙視那淹沒在叢叢草林的殺手本家。“你也希望奇犽能夠幸福嗎？”
梧桐似乎動了一下，眼鏡逆著月色反射一道光：“不，作為執事，自然是聽從主人的命令，以保護主人的安危為己任的人，阿客小姐多慮了。”
阿客淡淡一笑，認真的看著梧桐，眼睛不知道為什麽有些酸：“謝謝。”不管是為了什麽，多謝有你們，奇犽才能這樣遇見小傑。
梧桐微微躬身，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依舊嚴謹認真一絲不茍：“不，這只是作為執事的本能而已。”
阿客轉身離開，到達市區自己租用的客房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一點了，脫掉鞋子，阿客連燈也懶得開，直接赤腳站在巨大的落地窗窗臺上，感受著初春微寒的冷風，註視著城鎮人民的燈光，突然覺得內心無比迷茫。
“哦，原來沒睡。”阿客本來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突然聽見伊爾迷淡然沒有起伏的聲音猛然轉身，大喝一聲：“你怎麽在這裏？！”但是馬上察覺自己的反應過激了，平靜了一下：“我是說，你這是私闖民宅你知道嗎？！”
“嗯，”伊爾迷順著之前阿客看夜景的方向看過去：“我只是來收債而已。”
“……”阿客張了張口，悲憤的想到，怎麽就忘了這茬！啊，對了，還有獵人資格證！！阿客猛然醒悟過來，怒視著伊爾迷：“我的獵人資格證還在你們那裏，還來！”
“哦，那不在我手上。”伊爾迷收回視線，幾縷黑色柔順的長發垂在眼前，似乎是在算賬：“之前的醫療費是十五萬戒尼，房子出租三十萬戒尼，還有柯特救你的命是一億戒尼……”
“你那是在要債嗎？！你這根本就是在搶錢！！”阿客一口氣沒喘上來，繼續怒視：“那時候你說醫療費是十萬戒尼，房子出租是三十萬戒尼……”
“利息。”伊爾迷平靜的吐出兩個字。
阿客咬牙切齒：“……你那都趕上國際總統套房的標準了還利息，你是放高利貸的嗎？！醫療什麽的，我根本就沒受什麽傷！你不是都打算放棄治療嗎？！再而且！柯特救我是他自願的，自願也要收錢嗎？！就算要收錢也不是給你啊！！”
“今天你的嗓門出乎意料的大啊。”伊爾迷似乎是感嘆地說了一句。
“啊？”阿客一楞，隨即又火了：“哪有人被你這麽強買強賣的還高興萬分的……”
“也可以不給錢。”伊爾迷繼續平靜地插話進去。
“……”
“那把小刀可以抵押。”伊爾迷繼續道。
阿客沈默了一下，深呼一口氣：“不給，你走吧。”轉身關窗子。自己坐回沙發，伊爾迷盯了阿客一會，居然也跟著坐到沙發上。
“你幹嘛？！我這裏住人也是要錢的！”阿客梗著脖子惡狠狠道，她也不知道今天怎麽就那麽大火氣。
伊爾迷皺眉：“那可不行，我可是從不賒賬的。”
“……”
“看著小奇犽的份上給你賒賬還只有這麽一點利息已經很不錯了。”繼續闡述。
“那我真是謝謝你了……我很窮，沒錢！”開什麽玩笑，獵人證都被拿走了，最近接懸賞肯定也泡湯了，就算真的有心還錢也還不了更何況這家夥根本就是趁火打劫！
“唔……”伊爾迷沈默了，阿客感到耳畔一陣風，等反應過來雙手已經被抓住，腰間的小刀抵在自己的喉頭，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火氣太大都忘了這家夥不是吃素的老虎……不愧是頂級的殺手，這速度真特麽的快……
感受到阿客的身體僵硬，伊爾迷道：“還錢。”
“……沒錢！”阿客閉上眼睛，反正又不是沒死過，前輩子都沒這活得窩囊，不過這次死了，是不是就真的死了呢？阿客腦海突然閃過很多人的畫面：小傑純真的笑臉，奇犽故作冷漠的關心，酷拉皮卡堅定的眼神，雷歐力歐熱血地奮鬥醫書，雲谷的面癱臉，尼特羅的狐貍笑……阿客眼睛又酸澀了一下，曾經她沒有奇犽那樣的家人朋友，但是好不容易覆生一次，剛剛懂得人情冷暖，卻這樣要再次死掉……
阿客喃喃道：“為什麽我不早點死掉……”
伊爾迷靜默了一下，手中的小刀刀鋒一轉，重新回到阿客的腰帶上別著，然後隨手將阿客扔回沙發，面無表情道：“你的命不值錢。”
阿客茫然的看著已經松開手推開窗子似乎準備跳下去離開的伊爾迷，突然喊道：“餵……”
伊爾迷身形一頓，轉頭：“準備給錢？”
“不是……”阿客一下子萎頓下去，甩了甩頭，問道：“當殺手不是很賺錢嗎？你殺人一次起碼也有一億……”
“不多。”伊爾迷看了阿客一眼，居然再次坐回沙發，行動舉止十分流暢。
阿客看著主動走回來的伊爾迷，突然覺得是不是哪裏不對勁，但是心情被伊爾迷那句‘不多’打動，不禁跟著話題繼續問：“哪裏不多了！平常人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麽多錢！我一次工資最多也就幾百戒尼……”
“你可以試一試。”伊爾迷也不辯解，坐在阿客旁邊。
“誒？”阿客眨眼，怒氣再次回升，感情這小子一開始就打著這個主意吧？
“你欠了奇犽不少錢，奇犽未來是家主，他的錢就是家族的錢，也就是說你欠了揍敵客家很多錢。”
“這是你第一次說那麽長的話吧……”阿客咬著牙，無語。
“哦，我記得獵人考試那次我說的更多，可惜沒人聽。”伊爾迷的聲音難得帶了點遺憾的語氣。
“……”阿客突然覺得很好笑又很好氣：“餵餵，那時候只要是奇犽的朋友都不會隨便讓你帶走他的！”
“嗯？奇犽不需要朋友。”伊爾迷靠著沙發。
“哦~那你跟西索不是朋友嗎？”阿客一直覺得很奇怪，雖然物以類聚，但是這兩個人怎麽看也走不到一起吧。
伊爾迷歪著頭，似乎在思考：“他很有錢。”
阿客瞪大眼睛，無力道：“你是圖他的錢？”
“不止。”伊爾迷又想了想：“他很大方，從來不講價。”特別著重強調了一下‘不講價’三個字。
阿客無語：“只有這兩個？”突然想起一件事，試探性的問道：“是說，其實那次友客鑫，你們不只是在幫黑幫吧？”
“哦，那是商業機密。”伊爾迷恢覆波瀾不驚的音調。
“……小氣。”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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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客瞪著眼睛，幹巴巴的說：“抱歉，那個……”
“奇犽對你加入揍敵客家的事情非常上心，具體的事情老頭子我也不多說了。”桀諾摸了摸下巴的白胡子，語氣仍然不急不緩，但是字字透著威壓。
阿客抿著唇，什麽話也不錯。
“小姑娘，你究竟在擔心什麽？”桀諾微微皺眉，他的意思應該很清楚了，其他人求也求不得的機會，這個小孩究竟在擔心什麽？揍敵客家從來沒有違背承諾的先例，而自己這邊甚至都已經算是低聲下氣了。
“對不起，”阿客沈默了很久，還是搖頭道：“我還是不能，請等等讓我說完。”
桀諾見阿客拒絕，心中一半是放松一半是不滿，但是並沒有馬上發作。
“之前我遇見過很多事，如果不是會長我肯定活不到現在，在我的國家，有一句話叫做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他對我的恩我一直記著，雖然自知力量微薄，但是仍然希望有一天能夠幫上會長的忙……”阿客突然釋然了，坦誠地迎著桀諾銳利的視線看過去：“答應進揍敵客家，但是又不能保證對你們的忠誠，無論是我自己，會長，還是你們恐怕都是接受不了的吧？”
桀諾也沈默了，顯然阿客提出的問題確實一直存在，哪怕她真的進入揍敵客家恐怕也一直處於不被信任沒有異心以及監控之下，而另一邊這女孩則要一直夾在協會和揍敵客家之間難以兩全情分。他一直覺得之前尼特羅讓阿客自己做主是欲擒故縱，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小孩子顯然有自己的思想主義……尼特羅對這個孩子也是有感情的吧。
桀諾暗暗嘆了一口氣，雖然現在這女孩沒有什麽建樹，但是這份心力已經很是不錯了——只可惜難以為家族所用。但是小奇犽雖然頑皮但是也從來沒有做出過對家人不利的事情——尤其是已經對席巴的崇拜之情達到頂點的現在……所以，等一下，這個小孩是直接受命於那個老妖怪，對她有恩的也只是那個老怪物吧？但是尼特羅那只老狐貍，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桀諾皺眉。
阿客說完之後，心中的大石頭放了一大半，暗想，這樣的原因揍敵客家應該不會沒想過，至於接受……阿客暗自嘲笑了一下自己，如果自己的本事真的夠大，就不用這麽受制於人了，說到底，真的是人同命不同。偷瞄了一眼桀諾陰晴不定的表情，阿客也知趣地沈默等待著這位大人的決定。
桀諾緩緩轉身，背對著阿客，語氣難得緩和下來：“只是因為這個原因？”
阿客一顫，難道這個理由還不夠強大嗎？
見阿客不說話，桀諾心裏的念頭更加深了幾分：“你回去考慮吧，我們可以給你時間。梧桐，送阿客下山吧。”桀諾轉身，身影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阿客小姐，這邊。”梧桐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阿客轉過身，跟在梧桐身後。
梧桐顯然要比當初和小傑他們走要快很多，走了大概兩個小時之後就直接越過門衛到了山腳下的一條偏僻的小路。
“這條小路如果不是揍敵客家的人進入是會有危險的。”梧桐沈聲道，阿客輕輕點點頭：“我不會說出去的。”
“不，其實說出去也沒有什麽，只不過多一些麻煩罷了。”梧桐撫了撫眼鏡：“奇犽少爺很希望小姐能夠進入家族，作為執事，家主和少爺們的決定都是正確的，但是恕我直言，阿客小姐恐怕還是更加適合這裏。”
阿客一怔，看著梧桐，失笑：“按照你們的看法，外人更不該染指揍敵客家的人吧？為什麽你還會這樣希望我進入家族？”看著梧桐不答話，阿客些微起了點笑意：“難道是因為當初我說的那些廢話嗎？”
“柯特告訴我，他希望哥哥得到幸福……在這個家裏，希望奇犽能按照自己心意快樂的活下去的人並不多吧……”阿客輕聲道，目光遙視那淹沒在叢叢草林的殺手本家。“你也希望奇犽能夠幸福嗎？”
梧桐似乎動了一下，眼鏡逆著月色反射一道光：“不，作為執事，自然是聽從主人的命令，以保護主人的安危為己任的人，阿客小姐多慮了。”
阿客淡淡一笑，認真的看著梧桐，眼睛不知道為什麽有些酸：“謝謝。”不管是為了什麽，多謝有你們，奇犽才能這樣遇見小傑。
梧桐微微躬身，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依舊嚴謹認真一絲不茍：“不，這只是作為執事的本能而已。”
阿客轉身離開，到達市區自己租用的客房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一點了，脫掉鞋子，阿客連燈也懶得開，直接赤腳站在巨大的落地窗窗臺上，感受著初春微寒的冷風，註視著城鎮人民的燈光，突然覺得內心無比迷茫。
“哦，原來沒睡。”阿客本來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突然聽見伊爾迷淡然沒有起伏的聲音猛然轉身，大喝一聲：“你怎麽在這裏？！”但是馬上察覺自己的反應過激了，平靜了一下：“我是說，你這是私闖民宅你知道嗎？！”
“嗯，”伊爾迷順著之前阿客看夜景的方向看過去：“我只是來收債而已。”
“……”阿客張了張口，悲憤的想到，怎麽就忘了這茬！啊，對了，還有獵人資格證！！阿客猛然醒悟過來，怒視著伊爾迷：“我的獵人資格證還在你們那裏，還來！”
“哦，那不在我手上。”伊爾迷收回視線，幾縷黑色柔順的長發垂在眼前，似乎是在算賬：“之前的醫療費是十五萬戒尼，房子出租三十萬戒尼，還有柯特救你的命是一億戒尼……”
“你那是在要債嗎？！你這根本就是在搶錢！！”阿客一口氣沒喘上來，繼續怒視：“那時候你說醫療費是十萬戒尼，房子出租是三十萬戒尼……”
“利息。”伊爾迷平靜的吐出兩個字。
阿客咬牙切齒：“……你那都趕上國際總統套房的標準了還利息，你是放高利貸的嗎？！醫療什麽的，我根本就沒受什麽傷！你不是都打算放棄治療嗎？！再而且！柯特救我是他自願的，自願也要收錢嗎？！就算要收錢也不是給你啊！！”
“今天你的嗓門出乎意料的大啊。”伊爾迷似乎是感嘆地說了一句。
“啊？”阿客一楞，隨即又火了：“哪有人被你這麽強買強賣的還高興萬分的……”
“也可以不給錢。”伊爾迷繼續平靜地插話進去。
“……”
“那把小刀可以抵押。”伊爾迷繼續道。
阿客沈默了一下，深呼一口氣：“不給，你走吧。”轉身關窗子。自己坐回沙發，伊爾迷盯了阿客一會，居然也跟著坐到沙發上。
“你幹嘛？！我這裏住人也是要錢的！”阿客梗著脖子惡狠狠道，她也不知道今天怎麽就那麽大火氣。
伊爾迷皺眉：“那可不行，我可是從不賒賬的。”
“……”
“看著小奇犽的份上給你賒賬還只有這麽一點利息已經很不錯了。”繼續闡述。
“那我真是謝謝你了……我很窮，沒錢！”開什麽玩笑，獵人證都被拿走了，最近接懸賞肯定也泡湯了，就算真的有心還錢也還不了更何況這家夥根本就是趁火打劫！
“唔……”伊爾迷沈默了，阿客感到耳畔一陣風，等反應過來雙手已經被抓住，腰間的小刀抵在自己的喉頭，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火氣太大都忘了這家夥不是吃素的老虎……不愧是頂級的殺手，這速度真特麽的快……
感受到阿客的身體僵硬，伊爾迷道：“還錢。”
“……沒錢！”阿客閉上眼睛，反正又不是沒死過，前輩子都沒這活得窩囊，不過這次死了，是不是就真的死了呢？阿客腦海突然閃過很多人的畫面：小傑純真的笑臉，奇犽故作冷漠的關心，酷拉皮卡堅定的眼神，雷歐力歐熱血地奮鬥醫書，雲谷的面癱臉，尼特羅的狐貍笑……阿客眼睛又酸澀了一下，曾經她沒有奇犽那樣的家人朋友，但是好不容易覆生一次，剛剛懂得人情冷暖，卻這樣要再次死掉……
阿客喃喃道：“為什麽我不早點死掉……”
伊爾迷靜默了一下，手中的小刀刀鋒一轉，重新回到阿客的腰帶上別著，然後隨手將阿客扔回沙發，面無表情道：“你的命不值錢。”
阿客茫然的看著已經松開手推開窗子似乎準備跳下去離開的伊爾迷，突然喊道：“餵……”
伊爾迷身形一頓，轉頭：“準備給錢？”
“不是……”阿客一下子萎頓下去，甩了甩頭，問道：“當殺手不是很賺錢嗎？你殺人一次起碼也有一億……”
“不多。”伊爾迷看了阿客一眼，居然再次坐回沙發，行動舉止十分流暢。
阿客看著主動走回來的伊爾迷，突然覺得是不是哪裏不對勁，但是心情被伊爾迷那句‘不多’打動，不禁跟著話題繼續問：“哪裏不多了！平常人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麽多錢！我一次工資最多也就幾百戒尼……”
“你可以試一試。”伊爾迷也不辯解，坐在阿客旁邊。
“誒？”阿客眨眼，怒氣再次回升，感情這小子一開始就打著這個主意吧？
“你欠了奇犽不少錢，奇犽未來是家主，他的錢就是家族的錢，也就是說你欠了揍敵客家很多錢。”
“這是你第一次說那麽長的話吧……”阿客咬著牙，無語。
“哦，我記得獵人考試那次我說的更多，可惜沒人聽。”伊爾迷的聲音難得帶了點遺憾的語氣。
“……”阿客突然覺得很好笑又很好氣：“餵餵，那時候只要是奇犽的朋友都不會隨便讓你帶走他的！”
“嗯？奇犽不需要朋友。”伊爾迷靠著沙發。
“哦~那你跟西索不是朋友嗎？”阿客一直覺得很奇怪，雖然物以類聚，但是這兩個人怎麽看也走不到一起吧。
伊爾迷歪著頭，似乎在思考：“他很有錢。”
阿客瞪大眼睛，無力道：“你是圖他的錢？”
“不止。”伊爾迷又想了想：“他很大方，從來不講價。”特別著重強調了一下‘不講價’三個字。
阿客無語：“只有這兩個？”突然想起一件事，試探性的問道：“是說，其實那次友客鑫，你們不只是在幫黑幫吧？”
“哦，那是商業機密。”伊爾迷恢覆波瀾不驚的音調。
“……小氣。”阿客也靠著沙發，盯著屋頂沒開燈的玻璃燈，雖然伊爾迷沒說，不過大概其實跟自己想的沒差吧……果然還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兩個人乖乖地坐在黑暗裏，屋子徹底安靜下來。
阿客靠著沙發，可能是因為之前睡了太久，所以現在精神充實，一直仰著頭觀望著天花板，而思緒早就不知道發散到哪裏去了。過了好一會，阿客身體突然本能的痙攣似得抽動了一下，馬上回神，左右試著扭動了幾下，發出咯吱咯吱骨骼交叉的聲音，輕輕嘆了口氣，轉頭準備爬上床修行，但是一轉眼就看見伊爾迷半倚著沙發，眼睛半睜，歪著頭瞧著自己。
阿客一個機靈，剛剛那麽安靜，她完全都忘記了伊爾迷……不對，是因為她以為伊爾迷早就走掉了，可是伊爾迷現在居然還坐在自己旁邊，不由的有些尷尬，沒話找話道：“餵，我這裏住人是要錢的，我之前可是說過了！”
伊爾迷沒說話，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黑色長發柔順的貼在衣襟上，看起來十分無害。
阿客無奈：“我要睡覺了……大殺手，你回去行嗎？”
“哦，錢呢？”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阿客怒了，一只手直接伸向伊爾迷靠著的墊子，試圖j□j：“這是我的房間，一邊去！”
“不要，你的命太不值錢了。”伊爾迷面無表情的推翻掉。
“……你究竟是哪裏得來的這個結論？”阿客額頭上的青筋顫啊顫：“就因為沒人找你們要我的命？這不是理由啊大哥！”
伊爾迷皺眉，似乎在思考，過了一會竟然反問道：“自己都不把自己命當回事的人，為什麽會覺得自己很值錢？”
“……我哪裏有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我很惜命的好不好！”阿客抽了半天墊子沒抽出來，索性去推伊爾迷，但是伊爾迷一側身，輕松躲過。阿客順勢收回手，本身也沒想到會推到大殺手。“餵餵，走了走了。趕緊走，我要睡覺了。”
伊爾迷的視線突然飄向落地窗，阿客不明所以的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黑色的天幕零星有幾顆星星綴在其間，而最邊角的地方露出些微霞光，黑暗逐漸變成暗紫色。顯然是天要亮了的樣子。
“天亮了也擋不住我要睡覺的覺悟！”阿客一頭黑線，要不是發生這麽多事，她至於這麽衰嗎？“你肯定不希望我當殺手搶你飯碗……我不會進你家的放心好了~！”
“哦？你搶得了嗎？”伊爾迷瞇起眼睛，突然問道，隨後又問：“除了賣身還錢你還有別的特長嗎？”
阿客皺眉，伊爾迷不是一直很不喜歡自己嗎？這年頭都怎麽了？什麽時候自己也成香餑餑了？奇犽小鬼頭也就算了，揍敵客家的一個二個都是怎麽回事，跟中邪了一樣。
中邪……？話說剛才自己是走神吧？搞不好那時候伊爾迷早就走掉了，現在這個是冒牌貨吧？阿客也瞇起眼睛，懷疑的看著伊爾迷：“你不是伊爾迷吧？你是誰誰來假扮的吧？”說著就撲過去要扯他的臉皮。
伊爾迷手掌撐了一下沙發，隨即跳開：“沒有人。”
“少來了！”阿客沒撲倒，也跳起來一手叉腰，很是大氣凜然地另一只手在空中一甩，道：“伊爾迷怎麽可能希望我進揍敵客家？！說吧，你是誰派來的，我留你全屍。”
“哦？”伊爾迷挑了挑眉，重覆道：“全屍？”
看著伊爾迷的反應，阿客有點吃不準到底是真是假，皺眉繼續問：“你是伊爾迷有證據嗎？”
“嗯，我是假的。”伊爾迷很幹脆的承認道，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
聞言阿客陡然沈默了，一手抽出小刀，在空中一劃，放在身側。伊爾迷會吃飽了沒事幹承認自己是假的？那麽果然是真的吧？擡頭瞄了瞄站在客廳中央的伊爾迷，雖然天要亮了，但是沒開燈的屋子裏面還是很黑，阿客沒有夜視，也看不清伊爾迷的神色，盯著盯著，突然眼前的伊爾迷就消失了，阿客一驚，看樣子是真的了，可是為什麽他吃飽了撐得要承認這麽無聊的東西？！
阿客屏住呼吸，緩緩退到墻角。尼特羅說過她在呼吸微弱的時候幾乎是陷入‘隱身’，只要不被人用眼睛看見，只憑氣息尋找，幾乎可以說是感覺不到。而這也算是她除了盾牌以外的第二個保命絕學。
阿客閉著眼睛，同樣去搜索房間裏面的伊爾迷，但是也是一無所獲，暗嘆一句，果然殺手的隱匿本事強大啊……想到這裏，阿客睜開眼睛，面門傳來幾道細微的風聲。
冷汗再次留下來，很明顯伊爾迷已經發現自己的位置了，阿客的面前瞬間凝了一面透明的墻，悄然無聲的擋下飛來的物體，阿客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伊爾迷的釘子，當即便用最快的速度離開所處的位置，同時在自己的腳每一次跳開的時候，就布置一面盾牌企圖幹擾一下伊爾迷，伊爾迷確實也因為幾層軟綿綿的膜放緩了些速度，本來以伊爾迷的實力不會因為這個而阻礙去路，但是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阿客使用這種東西，而且不知道盾牌除了阻擋還有沒有其他功能……畢竟剛才撒出去的釘子都只是嵌進盾牌而沒有戳破那透明的玩意兒。
不過，伊爾迷很聰明。
如果不是只有盾牌功能，那個小孩子不至於還到處跑，而是站在中間等待自己露出破綻。伊爾迷腳尖一點，身體就飈射而出，直接朝著盡力跑動的阿客閃身逼近。阿客最近經過接近半年的訓練，速度確實有所提升，而且提升的幅度確實不少，但是……對於伊爾迷而言，依然不夠看。房間內的盾牌越來越多，伊爾迷眼睛瞇了一下，聚氣凝成飛刀將盾牌徹底斬滅。
很快距離阿客只有一只手的時候，伊爾迷敏感的發現房間的盾牌全部消失不見，以極快的速度變回氣收回小孩子的體內並且幾乎是瞬間小孩子身體表面形成一層及其凝實的白色氣流並且毫無破綻的裹住她整個人。
“你騙人！”察覺身後迅速逼近的氣息，阿客的腳步陡然一停，同時果斷兼幹凈利落地撤回所有盾牌的氣在自己周身形成“堅”保護自己不會被變化無常的伊爾迷沖上來弄傷，同時立刻轉過身，咬牙怒視已經近在眼前的伊爾迷道。
“我沒有。”伊爾迷也停下來，站在阿客背後。
阿客的眼中一下子流露出你敢做不敢認的鄙視表情。
伊爾迷平靜的敘述道：“我只是想試試全屍而已，可惜沒成功。”
“……”阿客想到剛才自己宛如熊孩子一般幼稚的舉動，臉一熱，辯解道：“我怎麽你沒事幹還不走老賴在這裏比我進你家……我還以為是協會那邊那幾個狐……咳，總而言之你是殺手又不是夜貓子……至於這麽大半晚上的在我這裏蹲點嗎？”
“哦？”伊爾迷也不多問，看著外面天色漸亮，轉身迎著晨光，走到陽臺上，垂腰的黑色長發被來自海外的微風從肩頭吹散，絲絲縷縷散開在空中起起伏伏，越發顯得伊爾迷身材高挑修長：“反正你現在只有賣身還錢了。揍敵客家不做……”
“虧本的買賣……”阿客無力的接下去，暗想自己果然是上輩子殺人殺太多了，所以這輩子這麽厄運，協會的那群狐貍們就算了，畢竟現在還是一個革命戰壕的；蜘蛛我也忍了，畢竟也就那麽幾個人，下次爭取不碰上也就算了，但是揍敵客家……
伊爾迷頭微微一偏：“嗯，所以現在你可以睡覺了。”話音未落，伊爾迷的身影就已經變成一道黑影，隨即消失在夜空中。
“啊？”阿客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可是伊爾迷已經不在了。
阿客怔忡地看著被風吹開的窗簾和半打開的窗子。
剛剛……伊爾迷轉頭的時候……是不是……
笑了？
“哦？他的決定？”桀諾冷冷一笑，看著阿客吐出一句話：“他的決定就是，你的決定就是他的決定。”
“……！”阿客瞪著眼睛，幹巴巴的說：“抱歉，那個……”
“奇犽對你加入揍敵客家的事情非常上心，具體的事情老頭子我也不多說了。”桀諾摸了摸下巴的白胡子，語氣仍然不急不緩，但是字字透著威壓。
阿客抿著唇，什麽話也不錯。
“小姑娘，你究竟在擔心什麽？”桀諾微微皺眉，他的意思應該很清楚了，其他人求也求不得的機會，這個小孩究竟在擔心什麽？揍敵客家從來沒有違背承諾的先例，而自己這邊甚至都已經算是低聲下氣了。
“對不起，”阿客沈默了很久，還是搖頭道：“我還是不能，請等等讓我說完。”
桀諾見阿客拒絕，心中一半是放松一半是不滿，但是並沒有馬上發作。
“之前我遇見過很多事，如果不是會長我肯定活不到現在，在我的國家，有一句話叫做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他對我的恩我一直記著，雖然自知力量微薄，但是仍然希望有一天能夠幫上會長的忙……”阿客突然釋然了，坦誠地迎著桀諾銳利的視線看過去：“答應進揍敵客家，但是又不能保證對你們的忠誠，無論是我自己，會長，還是你們恐怕都是接受不了的吧？”
桀諾也沈默了，顯然阿客提出的問題確實一直存在，哪怕她真的進入揍敵客家恐怕也一直處於不被信任沒有異心以及監控之下，而另一邊這女孩則要一直夾在協會和揍敵客家之間難以兩全情分。他一直覺得之前尼特羅讓阿客自己做主是欲擒故縱，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小孩子顯然有自己的思想主義……尼特羅對這個孩子也是有感情的吧。
桀諾暗暗嘆了一口氣，雖然現在這女孩沒有什麽建樹，但是這份心力已經很是不錯了——只可惜難以為家族所用。但是小奇犽雖然頑皮但是也從來沒有做出過對家人不利的事情——尤其是已經對席巴的崇拜之情達到頂點的現在……所以，等一下，這個小孩是直接受命於那個老妖怪，對她有恩的也只是那個老怪物吧？但是尼特羅那只老狐貍，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桀諾皺眉。
阿客說完之後，心中的大石頭放了一大半，暗想，這樣的原因揍敵客家應該不會沒想過，至於接受……阿客暗自嘲笑了一下自己，如果自己的本事真的夠大，就不用這麽受制於人了，說到底，真的是人同命不同。偷瞄了一眼桀諾陰晴不定的表情，阿客也知趣地沈默等待著這位大人的決定。
桀諾緩緩轉身，背對著阿客，語氣難得緩和下來：“只是因為這個原因？”
阿客一顫，難道這個理由還不夠強大嗎？
見阿客不說話，桀諾心裏的念頭更加深了幾分：“你回去考慮吧，我們可以給你時間。梧桐，送阿客下山吧。”桀諾轉身，身影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阿客小姐，這邊。”梧桐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阿客轉過身，跟在梧桐身後。
梧桐顯然要比當初和小傑他們走要快很多，走了大概兩個小時之後就直接越過門衛到了山腳下的一條偏僻的小路。
“這條小路如果不是揍敵客家的人進入是會有危險的。”梧桐沈聲道，阿客輕輕點點頭：“我不會說出去的。”
“不，其實說出去也沒有什麽，只不過多一些麻煩罷了。”梧桐撫了撫眼鏡：“奇犽少爺很希望小姐能夠進入家族，作為執事，家主和少爺們的決定都是正確的，但是恕我直言，阿客小姐恐怕還是更加適合這裏。”
阿客一怔，看著梧桐，失笑：“按照你們的看法，外人更不該染指揍敵客家的人吧？為什麽你還會這樣希望我進入家族？”看著梧桐不答話，阿客些微起了點笑意：“難道是因為當初我說的那些廢話嗎？”
“柯特告訴我，他希望哥哥得到幸福……在這個家裏，希望奇犽能按照自己心意快樂的活下去的人並不多吧……”阿客輕聲道，目光遙視那淹沒在叢叢草林的殺手本家。“你也希望奇犽能夠幸福嗎？”
梧桐似乎動了一下，眼鏡逆著月色反射一道光：“不，作為執事，自然是聽從主人的命令，以保護主人的安危為己任的人，阿客小姐多慮了。”
阿客淡淡一笑，認真的看著梧桐，眼睛不知道為什麽有些酸：“謝謝。”不管是為了什麽，多謝有你們，奇犽才能這樣遇見小傑。
梧桐微微躬身，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依舊嚴謹認真一絲不茍：“不，這只是作為執事的本能而已。”
阿客轉身離開，到達市區自己租用的客房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一點了，脫掉鞋子，阿客連燈也懶得開，直接赤腳站在巨大的落地窗窗臺上，感受著初春微寒的冷風，註視著城鎮人民的燈光，突然覺得內心無比迷茫。
“哦，原來沒睡。”阿客本來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突然聽見伊爾迷淡然沒有起伏的聲音猛然轉身，大喝一聲：“你怎麽在這裏？！”但是馬上察覺自己的反應過激了，平靜了一下：“我是說，你這是私闖民宅你知道嗎？！”
“嗯，”伊爾迷順著之前阿客看夜景的方向看過去：“我只是來收債而已。”
“……”阿客張了張口，悲憤的想到，怎麽就忘了這茬！啊，對了，還有獵人資格證！！阿客猛然醒悟過來，怒視著伊爾迷：“我的獵人資格證還在你們那裏，還來！”
“哦，那不在我手上。”伊爾迷收回視線，幾縷黑色柔順的長發垂在眼前，似乎是在算賬：“之前的醫療費是十五萬戒尼，房子出租三十萬戒尼，還有柯特救你的命是一億戒尼……”
“你那是在要債嗎？！你這根本就是在搶錢！！”阿客一口氣沒喘上來，繼續怒視：“那時候你說醫療費是十萬戒尼，房子出租是三十萬戒尼……”
“利息。”伊爾迷平靜的吐出兩個字。
阿客咬牙切齒：“……你那都趕上國際總統套房的標準了還利息，你是放高利貸的嗎？！醫療什麽的，我根本就沒受什麽傷！你不是都打算放棄治療嗎？！再而且！柯特救我是他自願的，自願也要收錢嗎？！就算要收錢也不是給你啊！！”
“今天你的嗓門出乎意料的大啊。”伊爾迷似乎是感嘆地說了一句。
“啊？”阿客一楞，隨即又火了：“哪有人被你這麽強買強賣的還高興萬分的……”
“也可以不給錢。”伊爾迷繼續平靜地插話進去。
“……”
“那把小刀可以抵押。”伊爾迷繼續道。
阿客沈默了一下，深呼一口氣：“不給，你走吧。”轉身關窗子。自己坐回沙發，伊爾迷盯了阿客一會，居然也跟著坐到沙發上。
“你幹嘛？！我這裏住人也是要錢的！”阿客梗著脖子惡狠狠道，她也不知道今天怎麽就那麽大火氣。
伊爾迷皺眉：“那可不行，我可是從不賒賬的。”
“……”
“看著小奇犽的份上給你賒賬還只有這麽一點利息已經很不錯了。”繼續闡述。
“那我真是謝謝你了……我很窮，沒錢！”開什麽玩笑，獵人證都被拿走了，最近接懸賞肯定也泡湯了，就算真的有心還錢也還不了更何況這家夥根本就是趁火打劫！
“唔……”伊爾迷沈默了，阿客感到耳畔一陣風，等反應過來雙手已經被抓住，腰間的小刀抵在自己的喉頭，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火氣太大都忘了這家夥不是吃素的老虎……不愧是頂級的殺手，這速度真特麽的快……
感受到阿客的身體僵硬，伊爾迷道：“還錢。”
“……沒錢！”阿客閉上眼睛，反正又不是沒死過，前輩子都沒這活得窩囊，不過這次死了，是不是就真的死了呢？阿客腦海突然閃過很多人的畫面：小傑純真的笑臉，奇犽故作冷漠的關心，酷拉皮卡堅定的眼神，雷歐力歐熱血地奮鬥醫書，雲谷的面癱臉，尼特羅的狐貍笑……阿客眼睛又酸澀了一下，曾經她沒有奇犽那樣的家人朋友，但是好不容易覆生一次，剛剛懂得人情冷暖，卻這樣要再次死掉……
阿客喃喃道：“為什麽我不早點死掉……”
伊爾迷靜默了一下，手中的小刀刀鋒一轉，重新回到阿客的腰帶上別著，然後隨手將阿客扔回沙發，面無表情道：“你的命不值錢。”
阿客茫然的看著已經松開手推開窗子似乎準備跳下去離開的伊爾迷，突然喊道：“餵……”
伊爾迷身形一頓，轉頭：“準備給錢？”
“不是……”阿客一下子萎頓下去，甩了甩頭，問道：“當殺手不是很賺錢嗎？你殺人一次起碼也有一億……”
“不多。”伊爾迷看了阿客一眼，居然再次坐回沙發，行動舉止十分流暢。
阿客看著主動走回來的伊爾迷，突然覺得是不是哪裏不對勁，但是心情被伊爾迷那句‘不多’打動，不禁跟著話題繼續問：“哪裏不多了！平常人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麽多錢！我一次工資最多也就幾百戒尼……”
“你可以試一試。”伊爾迷也不辯解，坐在阿客旁邊。
“誒？”阿客眨眼，怒氣再次回升，感情這小子一開始就打著這個主意吧？
“你欠了奇犽不少錢，奇犽未來是家主，他的錢就是家族的錢，也就是說你欠了揍敵客家很多錢。”
“這是你第一次說那麽長的話吧……”阿客咬著牙，無語。
“哦，我記得獵人考試那次我說的更多，可惜沒人聽。”伊爾迷的聲音難得帶了點遺憾的語氣。
“……”阿客突然覺得很好笑又很好氣：“餵餵，那時候只要是奇犽的朋友都不會隨便讓你帶走他的！”
“嗯？奇犽不需要朋友。”伊爾迷靠著沙發。
“哦~那你跟西索不是朋友嗎？”阿客一直覺得很奇怪，雖然物以類聚，但是這兩個人怎麽看也走不到一起吧。
伊爾迷歪著頭，似乎在思考：“他很有錢。”
阿客瞪大眼睛，無力道：“你是圖他的錢？”
“不止。”伊爾迷又想了想：“他很大方，從來不講價。”特別著重強調了一下‘不講價’三個字。
阿客無語：“只有這兩個？”突然想起一件事，試探性的問道：“是說，其實那次友客鑫，你們不只是在幫黑幫吧？”
“哦，那是商業機密。”伊爾迷恢覆波瀾不驚的音調。
“……小氣。”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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