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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八門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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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的時間很快就到了,但我仍然旁若無人的看著姜文娜。她的爸爸走到我身邊,對我輕輕說道:“小夥子,不管怎麽樣?還是別妨礙他們的工作了。”

說著,他和陳雷一起把我拉出了病房,我沒有反抗,像個木偶一樣任由他們擺布。不一會兒,那幾個醫生重新蓋好布單,將病床推了出去。

我看著漸漸遠去的病床,頭也不回的問道:“叔叔,什麽時候的事?”姜文娜的爸爸嘆了一口氣,說道:“兩個小時之前,早上六點多突然走的,不過她沒受罪,走的很安詳。”

晚上,我一個人癱坐在房間的地上,失魂落魄,一言不發,紅腫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眼神空洞,表情呆滯。

狹小的房間裏都是煙霧,地上已經扔滿了煙頭,但我仍然是一根接著一根的在抽煙,嗓子裏已經木了,好像沒有了知覺。姜文娜真的走了,這是一個我早已預料但仍然無法接受的事實,她走了,仿佛也帶走了我的靈魂。

陳雷他們推門進來了,看到坐在地上的我,他們倆都沒有說話。陳雪默默的走到了窗前,打開窗戶,通風透氣。

陳雷則是走到了我面前蹲下,嘆了一口氣,說道:“振作一點,別難過了,這是她的命,你已經很努力了,她肯定也不會希望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沒有說話。

陳雪走到了我身邊,看著我突然伸手給了我一巴掌,聲音很響亮,但我卻沒覺得痛,因為心裏比任何地方都要痛。

陳雪拿來鏡子,對著我說道:“你自己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有人樣嗎?你覺得她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會開心嘛。她雖然走了,但你的生活仍然要繼續,你還有親人,還有朋友。”

我依舊沒有說話,陳雪用手擡起了我的下巴,我這才看見鏡子裏的自己,臉色蠟黃,眼睛紅腫,胡子拉碴,頭發蓬亂,整個人就好像老了很多,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陳雷嘆了一口氣,對陳雪說道:“師妹,他自己想不開,我們再勸也是無濟於事,讓他自己靜一靜吧,想通了就好。”

說完,陳雷又對我說道:“這是姜文娜的爸爸托我交給你的,說是姜文娜給你的,你自己看看吧。”說完,他把東西放在了地上。

我聽到姜文娜的名字,這才有了一點反應,看到了那塊手表,和她的手機。我想開口說話,可嗓子啞了,無法發出聲音。

最後也只能從嗓子眼擠出了兩個字,說道:“謝謝。”可那兩個字沙啞的根本讓人聽不清。陳雷他們看了我一眼,陳雷欲言又止,最後對我說道:“還有我們陪著你。”說完,他就和陳雪一起離開了。

我慢慢打開了姜文娜的手機,裏面所有的照片都是我和她一起拍的,我一張一張慢慢的翻看這些照片。

每一張照片裏,姜文娜都笑的很燦爛,是那麽的開心。在這兩個多月裏,我們每天都會一起拍照片,每張照片上都記錄了我們發生過的點點滴滴。從始至終,姜文娜一直都是在笑著,而我則隨著時間往後推移,臉上的笑意就慢慢減少。

手機裏面有一段錄音,上面的標題寫著:說給張雨的話。我帶上了耳機,點開了播放鍵。姜文娜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對不起啊!張雨,本來說好今天要和你一起逛街的,我失約了。你會不會生我的氣了?我想你應該不會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的眼淚悄無聲息的流了下來,“傻瓜,我怎麽會生你的氣呢?只是你就突然消失了,電話打不通,人也找不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我在心裏默默的說道,姜文娜有些疲倦的聲音繼續傳來:“以前總是喜歡和你說不見不散,這一次恐怕是不行了,我好累,我真的好累,之前昏倒的時候我差一點以為自己不會再醒過來。

可是,我突然就想到我還沒有和你正式告別呢,我還想和你一起說說話,還想看看你。我想現在你一定又在哭了,你不是答應過我的,以後都不哭嘛。”

聽到了這裏,我忍不住擦去淚水,握緊拳頭,一下下砸向了地面。我真的好沒用啊,為什麽沒有辦法救她,為什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我而去?我的手上已經砸出了鮮血,我仍然沒有感到疼痛。

這一次,姜文娜的聲音裏也帶著哭音,說道:“我真的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明知道你在哭,可我卻無能為力。

張雨,你知道嗎?以前我從沒怨恨過命運的不公平,我只是覺得我的生命會有遺憾。但這兩個多月,仿佛是命運對我的饋贈一般,我很開心,我很感謝命運將你送到我的身邊。

謝謝你填補了我的所有遺憾,我希望我會帶著笑容離開。你不要哭了好嘛?你應該為我感到高興。我是不是太自私了?讓你為我如此傷心難過。

這兩個多月真的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我每一天都在祈禱著,能夠多活一天,能夠讓你多陪我一天。我很喜歡有你在身邊的日子,這樣我才能感覺到生命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你一定要答應我,要好好的生活,要每天都開心快樂,要忘了我重新開始感情。

我不想看到你頹廢沮喪的樣子,我不想看到你為了我要死要活的。人活著要知足,有了你我已經很知足了,但我不想你把我留在你心裏一輩子,那樣對你來說太多公平了。

你說過的,總有一天我們會再次相遇,我期待著那天,希望不會太遠吧。你還有親人和朋友,你還有很多要做的事情,地球離了誰都能繼續轉動,我也不過是你人生的一個過客罷了。如果你想我了,那就擡頭看看星星,我一直都在天上看著你呢。”

錄音播放完了,我慢慢站了起來,在心裏說道:“你永遠都會留在我的心裏,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會帶著你的期望好好活著的。”

我走到窗邊,遙望夜空,有一顆星星似乎特別的亮,我在心裏問道:“姜文娜,是你嗎?”她的手機裏只有一首歌曲,我再次按下了播放鍵,耳機裏傳來柔和的旋律和男人緩緩的吟唱。

如果時間忘記了轉 忘了帶走什麽 你會不會至今停在說愛我的那天 然後在世界的一個角 有了一個我們的家 你說我的胸膛會讓你感到暖 如果生命沒有遺憾沒有波瀾 你會不會永遠沒有說再見的一天 可能年少的心太柔軟 經不起風經不起浪 若今天的我能回到昨天 我會向自己妥協 我再等一分鐘 或許下一分鐘 看到你閃躲的眼 我不會讓傷心的淚掛滿你的臉 我再等一分鐘 或許下一分鐘 能夠感覺你也心痛 那一年我不會讓離別成永遠……

不知不覺間,我的淚水又一次掛滿了我的臉,然而卻再也沒有了為我擦去眼淚的你,我就這樣遙望著夜空,一遍又一遍聽著這首歌。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累了,我倒在床上睡著了。夢裏的我好像看到了一個山谷,這裏有無盡綿延的草地,和一棵參天的大樹。各種五顏六色的花兒開的很漂亮,無數的蝴蝶翩翩起舞。

有一只漂亮的藍色蝴蝶跟隨著一只黑色的蝴蝶,它們慢慢的飛著,黑色的蝴蝶飛到了一朵綻放著七彩光芒的花兒頭頂,它停下了,藍色的蝴蝶也停在了它的身後。

這朵綻放著七彩光芒的花兒可真美,它是那麽的特別,在它的面前,還有一朵看起來很普通的白色花朵,就像是在守護著這朵特別的花。

幾天之後,我獨自一個人來到了姜文娜的墓碑前,照片裏的她依然笑的很甜,我輕輕撫摸著那張照片,自言自語的說道:“你是快樂的,對吧。”

我沒有給她帶花,因為以前有次我們一起逛街時,我就想給她買玫瑰花,但是被她拒絕了,她當時皺著鼻子對我說:“不要了,我花粉過敏,再說現在誰還送玫瑰花,真老土。”

我從口袋裏掏出了那塊手表,手指摩挲表盤,笑著說道:“你不是最喜歡它嘛?幹嘛還要還給我。”說著,我把那塊手表放在她的墓碑前,然後又掏出了那條六芒星掛墜的項鏈,說道:“這也是我最喜歡的禮物。”

我在這裏陪著她站了很久很久,這才轉身準備離去,可剛轉過身,身後竟然有一個人一臉笑意的看著我。

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我就是感覺他是在看著我笑。這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看起來也不過三十來歲。

我沒有和他打招呼的意思,慢慢從他身邊走過,然而當我們擦肩而過之時,他卻突然開口說道:“張家八門缺一的人竟然愛上了命中註定早亡的人,有趣,當真有趣。”

我的腳步一頓,有些不可思議的回身看著他,因為他口中八門缺一的張家人說的正是我。他註意到我的目光,也回身看著我,臉帶笑意的開口說道:“你好啊,姓張的小夥子,老夫是徐神機。”

他的聲音很有磁性,看起來非常的友善,然而我現在卻是警惕的看著他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姓張?”他只是隨意的聳聳肩說道:“天生的陰火命格,我以前早就見過了,認得你也不稀奇。”

我心裏驚訝,依舊警惕的問道:“你以前看過的是誰?還有你剛剛說的有趣是什麽意思?”他笑了笑,說道:“張水生,你應該認識吧。”

我身體一顫,急忙抓住他問道:“你什麽時候見過我的父親?”他苦笑了一聲,說道:“別激動,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說完,我松開了他,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條斯理的說道:“很多年前,我為這個女孩算命,得知她註定早亡,幾年後我就在蓉城無意間遇到了張水生。我們談了很久,我看出他奇異的命格,也幫他算過命,同樣是短壽之相。之後我們便沒有見過,我也不知他如今是生是死,尚在何處。”

聽他說完,我說道:“原來你就是當時為她稱骨算命的人。我父親的下落我自己會去尋找的,不勞你費心,沒什麽事我就走了。”

說著,我就要走,他卻突然攔住了我,說道:“哎,你別著急,我這次是來找你的。”我停住腳步問道:“你找我什麽事?也要幫我算命?”

他笑了笑就說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八門缺一的命運究竟是缺了哪一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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