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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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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在壓制了人家半個小時後,她還是“好心”的把這群半昏迷的家夥放走了。

房頂很快就修了一大半,夜雨心情不錯,因為她想起某些兒時的記憶,連藍染走到她身後都沒察覺。

“心情很好?”藍染眼帶笑意,豐神俊朗。學著她坐在屋頂上,一起俯視著腳下的大廳。

“嗯。”夜雨抓抓頭發,調笑道:“你不去陪你的小織姬?”

“我已經命令烏爾奇奧拉去照顧她了。”藍染與夜雨肩並肩的坐著,一個看腳下,一個指揮靈子排隊,都沒有看對方。

夜雨卻覺得心裏如湖水一般寧靜,可又有微弱的漣漪暗起。

“你怎麽有空來看望我這個苦力?”夜雨自嘲道。

“聽禪真是會說笑,你哪算什麽苦力,這種小事對你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藍染眨眨眼睛,修長的睫毛長在他的臉上無端的好看。

是啊,我不僅會說笑,我還擅長吐槽。

“可也別叫我半夜三更還在修補屋頂啊。”

“是你自己把房頂炸掉的。”藍染陳述著事實,夜雨頓時語塞了。“而且你的雷吼炮很厲害啊。”

夜雨明眸流轉,水波瀲灩,好像會說“哎呀呀,我也沒想到隨便放個鬼道就有那麽大的威力

嘛~”一樣。

藍染不發一言的盯著她,然後把頭扭開。

餵,你幹嘛一副春心蕩漾的表情啊!這不科學啊!你的後宮經驗不是已經滿級了嗎,為何還要像個一年級的小男孩不小心撞見鄰居家的大姐姐更衣時的表情?!

還好,藍染就是藍染,害羞什麽的很快就被他丟掉了。

“聽禪...”

“怎麽了?”

“你為什麽把天花板畫成...一頭打瞌睡的小豬?”

夜雨呵呵一笑,春暖花開:“你不覺得很可愛嗎?”

可愛有什麽用啊!這麽威嚴森冷的大廳,硬是被搞成喜劇舞臺了。

“換掉。”藍染的聲音不大,卻很是堅定。

夜雨本想和他爭辯幾句,在看到藍染的眼神後,乖乖的執行命令。

只見她一揮袖子,原本堅實的天花板在下一刻裂開來,化作靈子,紛紛揚揚的灑下來。

緊接著,夜雨又拍拍手,靈子匯成長河狀,一點點的從裂口重新補起。

藍染有些驚訝夜雨對靈子的這種精妙的操控度。

“你很熟練呢。”

“一起來玩吧。”夜雨發出了邀請。

藍染從沒想過他有朝一日還能和別人玩這種靈子小游戲。於是他坦然一笑,定定的說:“好啊。”

“喏,左邊是你的,右邊是我的。我們畫一個最能代表彼此的東西或者物體,然後互相評論,怎麽樣?”

藍染居然有點期待了,“好。”

兩人都是靈力操控的高手,用靈力作畫什麽的真是信手拈來。

“我小時候啊...”夜雨忽然很想講一個故事給藍染聽。

“嗯。”這是可以講的意思。

“...很調皮,總是把人家的墻壁啊、屋頂啊搞壞。換做普通的貴族陪個禮就是了,經常有一隊施工隊駐紮我家,一旦我出了什麽亂子,他們就負責出馬。”

大廳很空曠很安靜,回蕩著夜雨柔和的聲音。

“但是呢,有個族叔,他是負責管理王族內部事物的大官,總是仗著身份和資歷捉拿我,命令我必須親手把破損的墻壁給補好,不許向其他人求助,連我父親的面子都不給。”

藍染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嘴角,他完全猜的出,那個族叔倒黴了。

現在想來,夜雨還覺得好笑。

“有一次,我實在被罰的氣壞了。我就和我的幾個朋友,連夜在那位族叔明日上朝的必經之路上,制造了一百多座墻壁,佇立在路中央。到了第二天,我對著準備上朝那位族叔說:‘這是我家的墻,上面連家紋都有。我想炸多少就炸多少!’然後我用一個接一個的赤火炮,連著轟翻了八十多座墻,把那個老頭氣的眼暴血絲,滿臉通紅,一手按住刀柄拼命地喘著氣,似乎想把我給砍了。可惜我的護衛們早就把我擋在身後。”

夜雨講到這裏,頓了頓:“後來,那老頭子深覺受辱,大病不起,向靈王告病辭職。最後倒也沒病死,只是一次喝酒喝多中風而死了。”

藍染低低地笑起來,愈發覺得夜雨是個奇人——這一點早在三百年前他就知道了。

夜雨也笑了,卻越來越小聲,到頭來竟變得有些傷感:“只是從那以後,除了我父親,就再沒人敢管我了。”

藍染也安靜下來,開口勸道:“有時候我們總覺得別人管得太寬...可在失去後,才知人心。”

人心嗎...那很覆雜呢。

“你說的也有道理啊。”夜雨十指舞動,天花板開始最後的上色。

“一個人獨處時,會想著多要幾個人陪著...但有時,就算周圍有再多的人,心裏也孤孤零零的。”

“那就去找一個知己啊。”藍染似乎意有所指,可惜夜雨完全不能理解他眼裏的那抹暗影般的深意。

“知己難得,知心人更難得啊!”夜雨想起自己的一生,不由得感嘆道。

藍染再一次失望了,挫敗感油然而生。

“我在很久以前讀過一本書,大概劇情我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我還能記得裏面的主角是個挺沒用的男孩子,可他周圍的人都比他厲害的多。所以,他的弟弟鼓勵他,說哥哥啊,我們心裏的火...總有一天會把世界點燃!”

夜雨若有所思的眺望著遠方,藍染竟覺得此刻的她寂寞的不似凡人,如同海潮般厚實的孤獨一直環繞著她,讓人無法真正的接近她的內心。

“這種話我也會說啊,‘燒吧燒吧,把世界統統燒起來!’...可是說完以後又能怎樣呢,燒完了,心裏...也只剩下一堆灰燼罷了。”

他緩緩伸出右手,似乎想偷偷握住她的那纖細白皙的左手,她卻沒註意到藍染的小動作,猛地舉起雙手一拍!完成!

“畫好了!你好了沒有?”夜雨叫出聲來。

“我也好了。”藍染用遺憾的口吻回答道。

藍染先看夜雨畫了什麽。

那是一幅巨大的壁畫,占據了大半個版面。她畫的是一座巨大的皇宮,亭臺聳立,栩栩如生。上面既有虛夜宮的影子,也有不知名地方的奢華之風。

而在皇宮的上方,有一個巨大的圓形,裏面包含著一輪新月狀的東西,兩者正散發著光芒。

他明白皇宮的意思,但不太明白上面那個古怪的圖形是什麽含義。

“看懂了嗎?”“那個圓形是...?”

“噢,它啊。”夜雨瞄了一眼圖形,抑揚頓挫的說:“...你是太陽,也是月亮。”

巨大的明悟頓時包圍了他,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夜雨就湊過腦袋來看看他畫了什麽。

一大片塗成灰色的空白。

夜雨怒了,一把扯住他的領子質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藍染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靜靜地看著夜雨,眼神純粹幹凈的像剛出生的嬰孩,卻又如同汪洋大海一樣深不可測。

見鬼,這種眼神是怎麽回事!夜雨的心臟不自覺的開始狂跳,撲通撲通——

“這就是你給我的感覺,聽禪...猶如謎一樣。”

呃?夜雨歪歪腦袋。你美術課成績不好可以說嘛,講這種胡扯的原因是為哪般。

藍染沒看夜雨不解的表情,自顧自地說起來:“聽禪...我不了解你,不了解真正的你。”

女子楞了楞,隨即掩飾一樣的哈哈大笑起來,可手上的勁還是不松。

藍染則皺起劍眉,“不要這樣笑...不好看。”

我笑還惹你啦?

“...就好像心裏在哭一樣。”他補充道。

夜雨這下笑不出來了,神情古怪的要死。

大爺,求你告訴我,我到底該做怎樣的表情?!

黑發女子把臉湊近去,藍染覆雜的望著那雙宛若秋水的黑眸,裏面流光溢彩,令他心馳神往。

兩個人現在的姿勢極其暧昧,臉都幾乎貼在一起了,彼此都能感受到臉上那灼熱的鼻息了。

夜雨渾然不覺自己幹了什麽好事,只是惡狠狠的說:“我的事不用你來管!無論是我想笑還是想哭,都與你無關...藍染惣右介!”

藍染保持著原本的姿勢,不願動彈。現在的夜雨就好像一只殺傷力不足的小貓,只要別被她撓到或者咬到,就可以捉回家了。

可他不想采取這樣的方法,他想要她明白他的心,自己跟他走。

於是他動了。

他試圖一把摟住夜雨,結果黑發女子沒有防備,鼻梁剛好撞在藍染的下巴上,所以一陣劇痛傳來,她掙紮著跳出藍染那尚未得逞的溫暖懷抱。

夜雨怒火萬丈的捂住鼻子,不住的直跳腳。

混蛋!痛死了痛死了!...居然流血了!大半夜的玩這種突然襲擊,藍染發瘋了嗎?!

正在夜雨左手捂住鼻子,右手準備拔出斬魄刀賞他一刀時,一股不屬於此地的靈壓遙遙的傳來。

兩人同時轉頭望向那個方向,藍染收起心底那抹溫暖的觸動,面色冷傲,殺氣十足:“來了嗎...”

誰來了?你的大姨媽嗎?夜雨不明覺厲。

藍染轉頭,氣度不凡的問夜雨:“你要隨我去看看嗎?”

夜雨搖了搖手,不想參與他的計劃。

“你的事我就不瞎參和了,我還是找個地方,繼續思考一下人生吧。”

藍染頷首應允,夜雨瞬步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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