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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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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神古界熱鬧起來了,龍族之王征選近侍,號令一下來,一湖之外,四域之內都沸騰,四獸之王皆在本區域內從各族各界中為龍王甄選近侍,過程十分浩大隆盛。

風無淩本以為這一個選近侍便猶如皇宮選宮女那般,只不過選的宮女數量少些,來來回回僅六人,然而路過時聽到祈雲山莊婢女們的談話才知道在神古界龍王近侍這個職位可不一般。

龍族之王,雖是王,卻不同於異界之王可娶後妃三宮六院,佳麗成群,而是僅能娶一後,並且終身僅能有王後一名妻子,除此之外即便是妃妾皆不可娶。但是可以允許有近侍,這近侍地位便覆雜許多了,近侍平日要作為龍王近身宮婢服侍龍王,然而若是有幸被龍王相中,亦可作為枕邊人,說到底近似不過是一個無名份的侍寢宮女,暖床的工具,也不知這些女人興奮些什麽。

風無淩負手站在人工湖岸邊垂柳下,聽著路過的婢女們興奮的談資,忽然挑起一絲諷笑。看來當日那位龍族老者便是來此地協助獸王為龍王選近侍來了。

她退移開柳樹下開始往自己的回風院走,因為是抄近路,直接沿著湖中橋廊跨到對岸,再從一處假山洞口走出去,她向來龍行跨步走得快,再加突然從假山洞口冒出來,便被一個低頭走路的婢女猛然撞上了,瞬間端案傾斜,杯壺癱倒灑了風無淩一身。

那名婢女似乎很慌張,手都抖了,不斷地朝風無淩道歉,風無淩也不是計較之人,答無事,便放她離去了。

宮女收拾了茶壺案盤,又繼續端著向前走。風無淩頗為奇異地看著她,因為茶壺已經潑得差不多了,她不是該回茶室再盛水的麽,為何端著半壺子水就去了?然而她也不細想,便走回自己的回風院了。

半路上風無淩忽然覺得不對勁,拿起被灑濕的衣袖看了看,再輕輕一嗅,果然,這茶水中有毒,而且是劇毒。她風無淩是自小接受訓練的,嘗遍百毒,熟知百毒,因此即使不喝茶也能觀氣色得出這茶水中有毒。風無淩面目立馬淩厲起來,“唰”地回身大步尋那名婢女去,然而哪還能尋見那名婢女的身影,四處廊道曲折,拱門林立,已不不知奔到哪個方向去了。

她只能沈著心思回回風院,正好碰到垣修來找她,她便道:“你們祈雲山莊怕是要出事了。”

“什麽?”垣修顯然很不解,睜著大眼歪著頭瞅著她道,“出什麽事?”

風無淩也不知具體來龍去脈,只得沈聲道:“等著吧。”

垣修見她說不出所以然來,也不把這話當回事,又拉著她出去晃蕩,然而到了晚上果然出事了,祈雲山莊的大莊主,即垣修的伯伯死了。

噩耗傳來的時候,垣修慌得連飯都沒吃好便奔過去了,風無淩自然是跟著過去的。大莊主的屋子裏聚集了很多人,整個山莊主要人員,包括垣修的奶奶,即祈雲山莊的老太君——一個八十多歲,因身體不便幾乎很少露臉的老太太也出來了,趴在大莊主床邊痛哭喚兒。

神醫診斷之後說是中毒死亡,於是屋內的人哭得更厲害了。垣修更是又氣又憤,哭著大喊道:“到底是誰這麽狠心下毒害死大伯,我父母死了,三叔也死了,為何現在大伯也死了,到底誰這麽狠心,要下毒害死大伯!”

“這是詛咒,這是詛咒啊!我們麒麟垣家的詛咒靈驗了啊,蒼天啊,這簡直是作孽啊!”老太君更是仰頭痛哭著,淒苦地喊出這句話。

全場唯有風無淩是清醒著的,她註視著場中的每一個人,尤其是垣修的大哥垣衡,以及二莊主垣修的二叔,然而讓她奇異的事,這兩人至始至終都皺著眉頭,面露憂傷在一旁觀看,二莊主甚至還搖搖頭嘆息,從未露出半點得意之色。

風無淩是信得過自己的法眼的,若這幾個人稍微露出異樣的表情絕對逃不出她的眼底,然而他們表現正常,於是若不是他們演技太好便是他們真的不是兇手了,那麽這件事起因又是為何?

正在她沈思的時候,哭鬧的人群中忽然有一個女人跳起來咬牙切齒哭喊:“老太君,我知道兇手是誰,是她,就是她,是她在大莊主的茶水裏下毒的,大莊主院子裏的蓉蓉丫頭可以作證!”沒想到竟是指著風無淩。全場的人都看過來了,風無淩也瞪大了雙眼,即便她心思多麽玲瓏通透也想不到這一出戲。

那個喚作蓉蓉的丫鬟被請出來了,竟是今天中午撞上風無淩的丫鬟,她撲通跪在地上,朝老太君哭喊:“老太君饒命啊,老太君饒恕啊,今日正午時分,奴婢給大莊主送茶路過沁心湖,遇到風姑娘,風姑娘把奴婢攔下,在茶水裏下了點東西,說是有養神安眠功效,奴婢惶恐,但是風姑娘自酌了一口,奴婢見她無任何事,心想她大概是好心關心大莊主近日疲勞才贈藥的,便安心送給大莊主了,誰知……誰知……大莊主喝了茶便上吐下瀉,接下來變成這樣了,這件事有風姑娘今日穿的衣服為證,風姑娘曾不小心把茶水潑到自己身上了,只要一搜她的舊衣便能發現,請老太君明查!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不該輕信外人,不該輕信外族之人啊,請老太君饒命!”

那個剛才跳起來的女人又請求搜查風無淩的回風院,果然搜出來了她剛換下還未清洗的臟衣服,神醫檢查確定發現上面有毒水,於是真相不言而喻了。

而她是外族人這一身份更是觸及莊內的人心,麒麟族向來排外,又聽到丫鬟這麽一說,幾乎是一邊倒,都憤恨指責向風無淩,二莊主指著風無淩咬牙切齒道:“我早就知道這個來歷不明的異族人不幹凈,竟沒想到恩將仇報,害死大哥,你怎麽能有這麽狠毒的心啊!”一旁的人都跟著而少莊主罵風無淩出氣。

然而垣修卻站出來大喊:“這不是真的,無淩兄不會這樣做,我相信無淩兄不是這樣的人!”

“不是她做,還會有誰做?這裏還有誰最有可能殺死大哥?”二莊主咬住不放。

垣修傷心了,哭著不知道要說什麽。

風無淩聽到這些幾乎要冷笑了,但還是忍著怒氣冷聲道:“你們說我殺大莊主有何動機?”

二莊主又指著她道:“你是外族人,並且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你殺人還需要什麽理由?”

垣修似乎要崩潰,咬牙忍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走上來,傷心地道:“無淩兄,我已經分辨不出是非了,我很傷心,這是真的嗎?請你告訴我這些是你做的嗎?若是真的,你為何要這樣做?”

風無淩終於控制不住了,猛然仰頭哈哈大笑,笑得猖狂,笑得狂魅,她眼神淩厲道:“我風無淩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但我殺人從不屑於下毒暗算,因為我從不畏懼天下人的仇恨,即便我光明正大地殺別人又能奈我何?”

“你看看,你看看,果然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今日若是不處置你這個大魔頭,我們祈雲山莊的臉還往哪裏擱,大哥的冤魂怎麽安息!”二莊主指著風無淩,忽然下令,“來人,把她抓起來!”

像是準備好了一般霎時沖出來許多侍衛,團團圍住風無淩,誓要把她拿下。風無淩心中氣焰一動,伸手“唰”地滑下折扇,試運行了一下內功,發現已經恢覆了七八層,而後一甩手,發出一陣強風,又拋出折扇飛出去,打了一圈,只見首批沖上來的侍衛紛紛倒地。

另外一批又沖上來了,風無淩眼鋒淩厲,猛然跳起來上前抓住了二莊主,折扇抵在他喉嚨上挾持著他對眾侍衛道:“不想他死就別沖上來!”

大家從未想到這變故,都驚呆了,那兒二莊主更是嚇得手指發抖,大罵著妖女雲雲,但那些侍衛的確不敢沖上來了,持著刀槍圍在風無淩周圍警惕地盯著她。風無淩道:“你以為你們這些人就能攔得住本教主嗎?今日本教主不屑殺人,更不屑替人背黑鍋,本教主願意配合你們調查,然而你們再無禮妄動,休怪本教主不擇手段毀滅了祈雲山莊!既然要捉拿兇手就要拿出完整的證據,想來你們祈雲山莊也不屑背上蠢貨之名!”說著便松開了二莊主把他扔在地上。

二莊主倒地摔了個大跤,雖然氣,但畏懼於風無淩的威嚴與狠辣,也不敢說什麽,倒是老太君下令:“好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無論兇手是誰我們都會調查清楚,絕不冤枉好人,也絕不讓惡人逃之法外,然而風姑娘,你是最大嫌疑人,我們還需暫時把你軟禁起來,直至能完全證明你清白才能放出。”

風無淩冷笑一聲,便擺手負手走出去,同時拋下一句話:“我自會呆在回風院,等著你們的答案,也希望祈雲山莊都不是蠢貨,不會讓本教主失望!”

老太君驚訝得都不敢說什麽了,莊內的其他人雖然有異樣但是也不敢吭聲。一幹人就看著風無淩走出去也無人敢攔,最後還是二莊主下令讓侍衛跟上風無淩,一群侍衛才既惶恐又小心翼翼地跟上她,然而只見風無淩很本分地回了回風院,並不為難他們,也不給他們制造麻煩。往後風無淩便安心呆在回風院打坐修煉,閉門不出了。

她忍,是要看看這些人能折騰出什麽事,若到時候扔把黑鍋背到她頭上,休怪她風無淩不客氣了,她堂堂天尊教教主,豈能受這些小民的氣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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