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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兩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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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能不知道了,金蟾整日裏從廣寒宮中跑出來,去情緣宮尋如意,這一嚷嚷之下,莫說是我了,便是這滿天宮的仙都覺著這是白日見鬼了。”

“我……打個坐就成了白日見鬼?”我一想著那鬼輕飄飄的,連腳都沒有,渾似那些個沒事便愛飄蕩著離地一尺的神仙們,也怪嚇龍的。

“啊,可不是,你看看你,成日裏不學好,天天作弄人,還鬧得狄雲仙君處處與我做對。”

長吉如此想著,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仿佛是昔日的那個龍呦呦叫他傷透了腦筋。

“狄雲仙君他也是個妙人,等他想開了便好了。”

我思慮了一番,想起那日在自個兒家裏邊跳腳的狄雲仙君,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還笑,那狄雲仙君本便是個二世祖,大能耐沒有,我又好歹在天宮掛個職位,他打不過我,上回勝佛與狄雲仙君的師兄鬥法險勝之後,他也不再找我麻煩,只天天使那些聒噪的仙鶴來我房前屋後唱歌。”長吉搖頭之際,這院子外邊果然是響起了鶴唳風聲,聽著委實是叫人心驚肉跳。

“鶴肉味道應該很好。”

我舔了舔嘴唇,長吉卻是面無表情的布了個隔音結界,拉我過去問我修行,想來是覺著我整日裏盼著吃食,這天宮之中的魚蟲鳥獸若是都知曉了,只怕是會嚇得連頭都不敢冒了,我如此思量著,匯報了最近的修行。

“你最近可是看見恒娥了?”

我閉關的那一天便沒有看見恒娥,出關後也沒有,想要發個訊息與她知會一聲,在這天宮之中卻捕捉不到她的一絲神念。

“恒娥她……”

說到恒娥,長吉沈吟了一番,娓娓道來,近日天宮裏邊發生了兩件大事,大約皆是那女仙的事,叫本便女仙不多的天宮愈發的男多女少了。

這第一件,便是王母回宮,與太上老君聯手爭權之事;

第二件,便是恒娥被王母責罰,天帝遷恒娥於昊天寶殿居住之事。

這裏邊的任意一件擺出來皆是大事,這四件事湊在一起,便是愈發的叫人津津樂道了,我聽得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起來,如意雖是與我通過氣,但關於恒娥之事,他卻是閉口不言的,我所過之處,也無人談及,是以我甚是好奇,這王母責罰恒娥,天帝遷恒娥居住於昊天寶殿,這便是凡界的那些個戲本子之中的外婦登堂入室,鳩占鵲巢之說,王母與天帝爭權之後,恒娥若是落到王母手中,究竟會做何處置。

“短短數月,竟是發生了這麽多事。”我喃喃著,飛身上樹去摘杏子,透過這府中結界,俯瞰著這一層天的景象,竟有幾分時過境遷、恍如隔世一般,除卻那不停的在府外叫囂著的幾只仙鶴,竟是看不見半點往日的熱鬧。

“是啊,不過短短數月之間,我竟是不能再將你當作孩子看待。”

長吉仰著頭看我,目色幽微,那深邃的眼眸中星火閃爍。

“我也不想做孩子,你將我當作是湘君如何?”

我懷裏抱著杏子落地,深深的看著他,雖我眼下身量尚小,但與他到底是沒有血緣關系的,我還沒有升仙,身量還能接著長上幾分,到時候出落得亭亭玉立,站在他身邊應當也是相當的般配的。

“……”

我甚是期待的擡頭看他,他怔楞了一番,什麽話也沒說,撤了結界奪門而去,我站在原地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墻外的仙鶴嘰嘰喳喳的,叫的我心驚不已,懷中的杏子一時間落了滿地。

“終究是不可取代的嗎?”

他的身影已是消失於我的眼前,我吸了吸鼻子,忍不住蹲在地上雙手抱住自己的膝蓋,又想哭了。

我在這府中等了幾個月,也不見他回來,這府中花草茂盛,卻雜亂無章,我也學著他的模樣一一修剪,掐訣引靈泉澆水,從前見他每日做的輕松,只以為這事做起來輕而易舉,不曾想我不過是將一股靈泉分了十股,澆了一炷香的功夫便乏了,而想要再多分一股,卻又覺著自個兒的神識像是被針刺痛一般,我方才知曉原來往日裏長吉那輕而易舉的不過片刻便能做完的事情,於我而言是那般的艱難,每日裏做一會兒又休息一會兒。

也下廚,雖然不好看,也不好吃。

我也不知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多久,門外忽然間投來一道紅光,沒入我眉心識海,卻是天孫來信,長吉已為她尋來了她所想見之人的神魂,招魂幡已是借給了長吉,並為他求來了一個出宮的機會,只是他與勝佛闖入斬龍臺之事終究是沒能瞞住天宮日益森嚴的守衛,長吉若是不快快下界,遲早會查到長吉身上。

“天帝已是許了我休假,我想帶你去凡界轉轉。”

那墻外的仙鶴見著長吉不在家中,已是消停了些時日,是以我忽然間聽到聲音,也是一驚,轉身之際,見著那人愈發淡泊的眉眼,我心中略略心疼,但也斂了面上神色,收了花鋤,立在院中,應聲說好。

我收拾了東西,掐訣給幾個熟人交代了一番,便跟著他出南天門,這一時之間,我心中覆雜的緊。

喜的是此行我早已盼了許久,憂的是這一路回來,不知長吉會被天宮怎麽處理。

“你想帶著那小東西去哪裏?”

長吉本想抱著我走,但手伸到一半,終究是收了回去,我有些茫然於他的舉措,卻也沒有放在心上,只牽著他的衣袖,他帶著我騰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一遁千裏而去,就在我欣喜不已之際,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略帶疑問的聲音。

在此前因著我每每見著哪咤便心懼不已,是以我不曾與哪咤說過多少話,每每見著他,我也是戰戰兢兢的,是以,還從未如此細致的看過他,面容姣好,若是施粉敷面,只怕便是恒娥站在他身邊,也要失了三分顏色。

我站在長吉身邊,靜靜的看著飄在不遠處的雲頭上邊的哪咤,紅衣如血,但穿在他身上,卻並不顯得女氣。

“見過中壇元帥。”

長吉甚是淡漠的行了一禮,我也跟著叫喚道,只這位不笑的仙面無表情之際,已是帶了三分戾氣,是以我仍是有幾分戰戰兢兢的攥著長吉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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