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鵲橋的另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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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天孫沒有請任何一個神仙，但這天河附近依舊是有不少仙佛，無他，畢竟這七夕節雖然常見，但也算得上是仙界的一道風景線了。
我與長吉坐在河堤之上，鵲橋徐徐的在天河的一頭蔓延到另一頭，延綿不絕的去向了凡界。
“天盡頭是什麽樣子的？”
“我也沒有去過，聽說只要順著天河一直走到頭，便是仙界的盡頭，傳說中羈押犯罪的仙人的永無之獄，凡界的話，我倒是在凡人口中的天之盡頭眺望過，是一片無涯的冰川，聽聞是上古時候人龍之戰的古戰場，後來……”
我的視線隨著天孫的動作往天河上邊看去，河邊那紫色的花瓣上邊鵝黃色的火焰跳躍著，倒影在潺潺而流的天河之中，河水蕩漾，俱是層層被鳶尾婆羅渲染的顏色，雙眼上望，天孫站在鵲橋邊上，目色於河岸上邊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鳶尾婆羅上邊掠過，嫩黃色的火光似是點燃了她眼角的那一顆淚痣，她緩緩走上鵲橋，雪白的身影上了鵲橋，身影漸漸模糊。
但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確乎是一個人站在鵲橋之上。
另外一頭，沒有牛郎。
“牛郎呢？”
我伸出爪子扯了扯長吉的衣袖，長吉坐在我身側，這河堤上邊勁風盛，吹拂著他的寬袖，他拿了酒葫蘆倒酒之時，袖子吹拂到我的臉上，那淡淡的蘭草味聞得我有幾分怔楞。
他沒有看天孫，也沒有看鵲橋，只盯著從他身畔流出變作瀑布嘩啦啦直下的天河，似乎是在想些什麽。
“許是在凡界的哪個青樓妓館裏吧。”
長吉漫不經心的回道，他欣長的手指淡淡的拂過他那繡著曼珠沙華的衣袖，目色裏邊多了一些我看不懂的淒楚。
像極了那一夜長吉與天孫飲酒之時，天孫目中如同碎玉一般的悲悵。
“啊？”
我沒有聽懂長吉的話，他將手中的爵遞給我，與我碰了一下，一飲而盡，我學著他的模樣淺嘗了一口，淡淡的，入口有點微辣，我曬笑了一聲，說道：“原來酒也不是都那麽難喝的？”
“你偷誰的酒喝了？”
長吉這人委實是太聰穎了點，我閉了嘴，不敢再說話，只是看著天孫在鵲橋上邊立著，孜然而立，雙目空落落的望著天河的盡頭。
那一邊不只是沒有牛郎，似乎還沒有希望。
“還不老實交代。”長吉抓著我的角扯了扯，我手中的酒水晃了一身，青銅爵失手落往瀑布之下的深淵，我忙驚呼著彎身去撈，卻被長吉眼疾手快的伸手攔住了我。
“一只杯子罷了，掉了便掉了。”
長吉輕嘆了一聲，將我的身子扶正，我不穩的擡頭，長吉的眼中似乎是揉入了天上的星辰，深邃之中透著我捉摸不到的憂傷。
我仿佛是透過他那一雙眸子，看到了另外一個女子的模樣。
“長吉。”
就在我驚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有人喚著長吉的名字，我不禁扭頭看去，只見天河之畔，那鵝黃簇動之上，一男一女聯袂而來，紫衣男子聽到女子喚長吉的名字之時，面有不悅，正是顯姿公主與狄雲仙君。
而喚長吉的名字的，便是此刻面上帶著覆雜神情的顯姿公主，狄雲伸手握住了顯姿公主的手，挑釁似的沖著長吉揚了揚下巴，但下一刻，這位一向是被人捧在手心裏寵著的公主便將他踹入了天河。
“啊——別咬我！”
群魚紛紛躍起，我估摸著它們是覺著這次長吉是帶了大家夥來釣它們，是以它們一定要占占這便宜，再甚是瀟灑的離去，可惜的是這位狄雲仙君水性好的很，不一會兒便穩住了腳跟，掐訣飛了起來。
一時之間，這天河之畔看熱鬧的仙佛們又在心裏邊默默的記了一筆，某年某月，顯姿公主的官方駙馬狄雲仙君與顯姿公主的備用駙馬長吉仙人爭寵，長吉仙人將自個兒家萌娃似得小仙寵往自個兒懷中一靠，面上露出淡定的笑容來。
狄雲仙君被長吉仙人成功阻擊，顯姿公主將官方駙馬踹入天河歐耶！
實則莫說是那些不知內情的看客，便是我這從頭圍觀到尾的也有些不可思議，只見那顯姿公主面色憂桑，口中喚著長吉的名字，作西子捧心狀的朝著我與長吉的方向而來，我猶記得恒娥曾與我說，這位顯姿公主是這天宮裏邊最是高冷的女仙來著，我如今只感覺著恒娥與我說的這句話，忽然間便，蹦了。
“顯姿公主。”
長吉見顯姿公主走近了，也不便無禮於她，拉著我站起來，遙遙的沖著她行了一禮。
“你對我就一定要這樣生分嗎？”
顯姿公主在離我與長吉約莫一丈的距離停下，一時之間，我只覺著我替長吉分攤了數百縷神識，任重而道遠。
“公主說哪裏話，公主是君，長吉是臣，長吉只是在盡臣子的本分罷了。”
“就是，他不過是個卑賤的小仙，公主又何必刻意與他周旋！”
狄雲好容易從天河裏邊躥出來，見著顯姿公主的模樣，一時之間我仿佛是看見了上回來長吉府上鬧事的狄雲，那般模樣，用那些個凡人的戲詞來講，唯“紈絝”二字才能形容。
他那上挑的桃花眼中，帶著淡淡的醉意與不羈，只一眼便能叫多少無知的少女心猿意馬猶未可知，我在內心裏如此感嘆著，抱著長吉的褲腳不敢開口說話。
“狄雲仙君說的甚是。”
顯姿公主看了我一眼，對狄雲仙君放緩了神色，在我覺著有幾分莫名之際，她又戀戀不舍的看了長吉一眼，轉身與狄雲仙君聯袂而去，若非是狄雲仙君離去的路上一列列的皆是水漬，我怕是不能相信，方才在天河之中與魚起舞的，便是狄雲仙君。
“長吉。”我見這奇葩的二人組合走遠了，方才扯著長吉的褲腳小聲說道，“你能否將你的法子傳授給我一二啊？”
“什麽法子？”
長吉收了笑容，面上有幾分嚴謹來，我只感覺這天河周圍的仙佛們都豎起了耳朵在聽一般，只得將嗓門壓得更低了，爬到他耳朵邊上說道：“就是你蠱惑顯姿公主的法子啊。”
我說罷此話，心裏頭還有些許小期頤的撥弄著手指，沒有留意到那本是裝作看星星看月亮的仙佛們離得是愈發的近了，沒有留意到這漫天河漢都照耀不了長吉那漆黑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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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長吉坐在河堤之上，鵲橋徐徐的在天河的一頭蔓延到另一頭，延綿不絕的去向了凡界。
“天盡頭是什麽樣子的？”
“我也沒有去過，聽說只要順著天河一直走到頭，便是仙界的盡頭，傳說中羈押犯罪的仙人的永無之獄，凡界的話，我倒是在凡人口中的天之盡頭眺望過，是一片無涯的冰川，聽聞是上古時候人龍之戰的古戰場，後來……”
我的視線隨著天孫的動作往天河上邊看去，河邊那紫色的花瓣上邊鵝黃色的火焰跳躍著，倒影在潺潺而流的天河之中，河水蕩漾，俱是層層被鳶尾婆羅渲染的顏色，雙眼上望，天孫站在鵲橋邊上，目色於河岸上邊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鳶尾婆羅上邊掠過，嫩黃色的火光似是點燃了她眼角的那一顆淚痣，她緩緩走上鵲橋，雪白的身影上了鵲橋，身影漸漸模糊。
但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確乎是一個人站在鵲橋之上。
另外一頭，沒有牛郎。
“牛郎呢？”
我伸出爪子扯了扯長吉的衣袖，長吉坐在我身側，這河堤上邊勁風盛，吹拂著他的寬袖，他拿了酒葫蘆倒酒之時，袖子吹拂到我的臉上，那淡淡的蘭草味聞得我有幾分怔楞。
他沒有看天孫，也沒有看鵲橋，只盯著從他身畔流出變作瀑布嘩啦啦直下的天河，似乎是在想些什麽。
“許是在凡界的哪個青樓妓館裏吧。”
長吉漫不經心的回道，他欣長的手指淡淡的拂過他那繡著曼珠沙華的衣袖，目色裏邊多了一些我看不懂的淒楚。
像極了那一夜長吉與天孫飲酒之時，天孫目中如同碎玉一般的悲悵。
“啊？”
我沒有聽懂長吉的話，他將手中的爵遞給我，與我碰了一下，一飲而盡，我學著他的模樣淺嘗了一口，淡淡的，入口有點微辣，我曬笑了一聲，說道：“原來酒也不是都那麽難喝的？”
“你偷誰的酒喝了？”
長吉這人委實是太聰穎了點，我閉了嘴，不敢再說話，只是看著天孫在鵲橋上邊立著，孜然而立，雙目空落落的望著天河的盡頭。
那一邊不只是沒有牛郎，似乎還沒有希望。
“還不老實交代。”長吉抓著我的角扯了扯，我手中的酒水晃了一身，青銅爵失手落往瀑布之下的深淵，我忙驚呼著彎身去撈，卻被長吉眼疾手快的伸手攔住了我。
“一只杯子罷了，掉了便掉了。”
長吉輕嘆了一聲，將我的身子扶正，我不穩的擡頭，長吉的眼中似乎是揉入了天上的星辰，深邃之中透著我捉摸不到的憂傷。
我仿佛是透過他那一雙眸子，看到了另外一個女子的模樣。
“長吉。”
就在我驚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有人喚著長吉的名字，我不禁扭頭看去，只見天河之畔，那鵝黃簇動之上，一男一女聯袂而來，紫衣男子聽到女子喚長吉的名字之時，面有不悅，正是顯姿公主與狄雲仙君。
而喚長吉的名字的，便是此刻面上帶著覆雜神情的顯姿公主，狄雲伸手握住了顯姿公主的手，挑釁似的沖著長吉揚了揚下巴，但下一刻，這位一向是被人捧在手心裏寵著的公主便將他踹入了天河。
“啊——別咬我！”
群魚紛紛躍起，我估摸著它們是覺著這次長吉是帶了大家夥來釣它們，是以它們一定要占占這便宜，再甚是瀟灑的離去，可惜的是這位狄雲仙君水性好的很，不一會兒便穩住了腳跟，掐訣飛了起來。
一時之間，這天河之畔看熱鬧的仙佛們又在心裏邊默默的記了一筆，某年某月，顯姿公主的官方駙馬狄雲仙君與顯姿公主的備用駙馬長吉仙人爭寵，長吉仙人將自個兒家萌娃似得小仙寵往自個兒懷中一靠，面上露出淡定的笑容來。
狄雲仙君被長吉仙人成功阻擊，顯姿公主將官方駙馬踹入天河歐耶！
實則莫說是那些不知內情的看客，便是我這從頭圍觀到尾的也有些不可思議，只見那顯姿公主面色憂桑，口中喚著長吉的名字，作西子捧心狀的朝著我與長吉的方向而來，我猶記得恒娥曾與我說，這位顯姿公主是這天宮裏邊最是高冷的女仙來著，我如今只感覺著恒娥與我說的這句話，忽然間便，蹦了。
“顯姿公主。”
長吉見顯姿公主走近了，也不便無禮於她，拉著我站起來，遙遙的沖著她行了一禮。
“你對我就一定要這樣生分嗎？”
顯姿公主在離我與長吉約莫一丈的距離停下，一時之間，我只覺著我替長吉分攤了數百縷神識，任重而道遠。
“公主說哪裏話，公主是君，長吉是臣，長吉只是在盡臣子的本分罷了。”
“就是，他不過是個卑賤的小仙，公主又何必刻意與他周旋！”
狄雲好容易從天河裏邊躥出來，見著顯姿公主的模樣，一時之間我仿佛是看見了上回來長吉府上鬧事的狄雲，那般模樣，用那些個凡人的戲詞來講，唯“紈絝”二字才能形容。
他那上挑的桃花眼中，帶著淡淡的醉意與不羈，只一眼便能叫多少無知的少女心猿意馬猶未可知，我在內心裏如此感嘆著，抱著長吉的褲腳不敢開口說話。
“狄雲仙君說的甚是。”
顯姿公主看了我一眼，對狄雲仙君放緩了神色，在我覺著有幾分莫名之際，她又戀戀不舍的看了長吉一眼，轉身與狄雲仙君聯袂而去，若非是狄雲仙君離去的路上一列列的皆是水漬，我怕是不能相信，方才在天河之中與魚起舞的，便是狄雲仙君。
“長吉。”我見這奇葩的二人組合走遠了，方才扯著長吉的褲腳小聲說道，“你能否將你的法子傳授給我一二啊？”
“什麽法子？”
長吉收了笑容，面上有幾分嚴謹來，我只感覺這天河周圍的仙佛們都豎起了耳朵在聽一般，只得將嗓門壓得更低了，爬到他耳朵邊上說道：“就是你蠱惑顯姿公主的法子啊。”
我說罷此話，心裏頭還有些許小期頤的撥弄著手指，沒有留意到那本是裝作看星星看月亮的仙佛們離得是愈發的近了，沒有留意到這漫天河漢都照耀不了長吉那漆黑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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