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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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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得失

相笙抱著阿清往尊神宮去,途經花神宮,琉旖邀相笙小坐。琉旖逗著小阿清,看著她粉嫩的小嘴一張一合,圓溜溜的大眼睛四處亂看,也不哭鬧,甚是喜愛,只是這喜愛中藏了幾絲陰雲,頗有些苦中作樂的意思,她提著興致,“阿清長得真是好看,像相笙姐姐多些,也虧是像姐姐多,若是像將神那般魁梧兇悍,怕是你們要發愁了!”

說完吟吟笑著,又沖著阿清問:“是不是呀小阿清?”引得相笙發笑,笑罷,她又故作生氣的為自己夫君抱不平,“好你個琉旖,我夫君這般瀟灑不羈,像他又如何?小心我二人公報私仇,把氣都撒到你的意中人身上!好讓你再言語我夫君的不是!”

說罷,琉旖逗阿清的動作頓了頓,如此美艷的一張臉黯然失色,僵了一瞬,她面上泛起紅雲,別說男子,連女子看了都覺艷麗,害羞的樣子讓相笙連忙將阿清的臉埋到自己胸口,刻意小聲的湊到阿清臉邊哄著,“我們阿清還小,可見不得大姑娘思春紅臉,快捂好眼睛,不看你琉旖姨娘。”

琉旖苦笑:“姐姐!你怎這樣過分,帶著阿清如此笑話我……”

相笙這‘仇’報了個痛快,也不笑她了,“故岸馬上又要隨梵天征戰,此次去是平妖界的亂,十天半月的且回不來,你……心中有數罷了。”

故岸是梵天手下得力副將,相笙前些年看出琉旖對他的心意,琉旖也沒瞞著她,琉旖不想挑明,相笙當然不會勉強,只是時不時逗一下故岸,點到為止,絕不逾越。只是幾年過去,琉旖還是耐著性子暗地裏愛慕著人家,偶爾送些花花草草,不經意間碰個面,紅著臉說幾句,再沒有別的行動,相笙瞧著都急切,曾問她為何不說破來個痛快,說不準故岸心中也有她,她只是笑笑,說哪有女子先一步表明心意的,道是日子還長的很,自己不急,再等等罷。

相笙也不好說什麽,只是嘆息,心中感慨:戀人的人怎會不急?

“多謝姐姐,琉旖知曉了。”琉旖垂眸,眼中的悲戚轉瞬即逝,再擡起頭,若無其事的沖逗阿清的相笙笑道:“瞧我,又把姐姐截下留了這麽久,快去尊神宮找燈冗姐姐吧,省的小莫夕見不到他的阿清妹妹又鬧起來。”說罷兩人相視一笑。

相笙邀道:“妹妹要隨我一同去嗎?”

琉旖道:“這次就不了,還有些花花草草要緊著養,下次同去。”

相笙點頭:“好,你且忙,有什麽事我再言語你。”說罷抱著阿清起身,琉旖擡了一下手,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頭,欲言又止,動作很小,卻還是被相笙發現了,她頓了頓,道:“妹妹可是還有什麽話要交代我?”

琉旖局促的笑了一下,有些難看,猶豫著道:“姐姐未曾對故岸神官說過……我的心意吧?”

“怪不得如此難為情,”相笙一眼看透,吃準了是她害羞了,笑道:“不曾,這種事旁人哪裏敢說?”相笙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你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連梵天和燈冗都不知。”

“那……”琉旖面上又難看了幾分,“姐姐可知曉雲仙妹妹的心上人是哪位神官?”

之前她們認真的琢磨了好久,都沒能猜出與雲仙神女霽月情投意合的神官來,霽月又藏的嚴實,不透露絲毫,她自然是不知道,這問的真是太過多此一舉,相笙一怔,道:“霽月捂的緊,我自是不知曉的。”

琉旖拘謹的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將相笙與阿清送出宮門後,她倚著門直至看不到二人身影,才心猿意馬的退回宮去。

相笙前腳走過殿門門檻,抱怨的聲音便入了耳,“你可是來了,你再不來,我就要拉著小祖宗滿六界尋阿清了。”只見燈冗手邊拉著個穿著中衣,睡眼惺忪的小娃娃,這粉雕玉琢的小臉上還帶著淚痕,惹人憐愛。看見相笙來了兩只眼睛放光,掙開自己娘親的手踉踉蹌蹌著就去了,邊跑還邊喊妹妹,相笙連忙蹲下,讓小家夥看妹妹。逗的燈冗與相笙笑的合不攏嘴。

二人坐在榻上,燈冗憂心道:“我可聽說此次妖族禍亂人間是早有預謀,天境出兵十萬,不知能否鎮壓住。”

相笙有些不解,寬慰道:“梵天只言語要出兵平妖界之亂,我看他與平時無二致,這般不重視,當是小事,你怕是過慮了。”

相笙瞧燈冗心事重重的樣子,知曉這話並不能讓她寬心。相笙正打算開口,再說些叫她放心的話,燈冗煞有其事的拉住她的手,道:“相笙,我心裏怕的很。自從得知此事後,我便沒有一天心是靜的,我總覺得這事不簡單,或許六界真的會有大事發生,或許魔界會……”相笙聽的有些恍惚,心中難免多了些怕,她看著小莫夕舉著小鼓圍著阿清轉呀轉,跑呀跑的,卻怎麽都聽不到他嬉鬧的笑聲。

相笙皺了皺眉,“你且照看阿清,我這就去尋命神算上一算,如若真有不好,也好讓虛迷和梵天趁早防備著。”說罷,相笙看了榻上的阿清一眼,也不顧阿清見阿娘離開哭鬧,立時動身去了命神宮。

蔔上一卦總能安幾分心神。

相笙跑進命神宮,正堂大開,堂內青煙繞梁,猶如到了混沌之地,盤古開天之時,劈開無極之象。再仔細看,隱約看到了五行八卦羅盤陣浮於空中,兩儀四方四象像是臣子,伏地待命。命神拿著一把雪白的拂塵從青煙中緩緩走出,指了指院內,相笙立時退了出去。

命神面朝正堂,念念有詞,“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離中虛,坎中滿;兌上缺,巽下斷……”

念著,兩側各四個門相對,共八個門,門匾上各寫著乾、坤、巽、震、坎、離、艮、兌,此時八個門像是門內有勁風,被猛地推開,白煙破門而出,統統湧進正堂。

待一切歸於平靜,命神撫著胡須轉身,相笙迎上去,壓著急性子詢問如何,命神邊言邊往宮門外走,“有得必有失,得之大平天下,失之大小……”命神停頓片刻,欲言又止,連腳下的步伐也跟著停了停,看著相笙鄭重其事,道:“失之大小於人不同,近日遇事時樂神與阿清避一避方可。”說完接著向外走,“老朽往尊神宮走一趟。”

相笙剛想問個明白,還未來得及開口,耳中就飄來了命神的莫問,莫問……聲音越來越遠,相笙傻站著望著命神背影,衣袍搖搖擺擺,心裏像是打翻了陳年的雜壇,裏面的東西好似堵在嗓子眼兒了,上出不是,下咽不是,頗不是滋味。

她暗自決定先安撫燈冗,向她道個吉利再說往後。

相笙緊張兮兮道:“命神所言如何?是好是壞?是悲是喜?”

梵天眉頭緊鎖瞧了相笙一眼,目光沈沈,“有得有失,得多失多因人而不同……”

相笙心臟一梗,疼了幾下,心神不寧道:“莫不是魔界真有了動作……”

梵天沈聲道:“如若魔界來犯,天境死守,我諒他們掀不起什麽風浪。如若妖魔聯合禍亂人間,我拼死也會將他們全部殲滅。倘若……”

相笙見梵天有些猶豫,也不搖阿清的搖籃了,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梵天面前,緊張的拉著他的小臂詢問,“倘若什麽?”

“倘若妖界悉數進攻人間,魔界悉數來犯天境,這場災禍勢必會讓人間生靈塗炭,讓天境損傷慘重,喘不過氣來。”相笙聽到梵天說出這樣的結果,心涼了大半,往往最壞的結果就是最後的結果。

“魔界果真不願放過燈冗嗎……這幾年一直風平浪靜,怎的突然就……”相笙喃喃自語,悄悄紅了眼眶,“得的是大局,失的是什麽還用說麽……”

相笙依偎在梵天懷中,將臉埋在他胸口,梵天看著搖籃裏熟睡的阿清,思緒萬千,久久無言。

長生殿中燭火幽幽溫和,明晃晃的照著殿內一片安然。

虛迷一手抱著莫夕,一手食指點著莫夕小童秀氣的鼻尖,耐心的等著他伸出小肉手去抓自己,溫柔寵溺,看不出絲毫憂心,待細長的手指被兒子肉乎乎的小手裹住,他笑了一下,輕聲哄著:“父君被夕兒抓住了。”

坐在一旁的燈冗卻是無論如何都擠不出一絲笑來,滿臉寫盡了‘為娘憂愁’。

虛迷嘆了口氣,將自家兒子放在那堆風箏小鼓玩件兒中,坐在榻上攬住燈冗的肩膀,比面對自家兒子還要溫柔纏綿,“命神都說了無事,你莫要再慌心了。”

燈冗極為勉強的扯了一下嘴角,“我也沒有很慌,只是近日有些累著了。”

見她悲從中來,虛迷的心跟著顫了幾顫,恍然回想起見到燈冗第一面時的驚艷,還有她在蛇窩裏好似很害怕的窘迫,倏然笑了一下,心道: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會假裝……

他心中嘆息,當初心顫是為她傾心,如今心顫卻是疼的。

他低下頭,朱唇輕輕碰了碰燈冗的唇角,忍著心疼調侃道:“都怪夕兒讓你母後操勞了。”他笑時一如過去笑顏般風度翩翩,眼中卻又有著細微的差別。

聞言,燈冗楞了一下,看了眼不明所以的兒子,莞爾一笑,擡手捏了捏那人白凈的臉,“瞎說,夕兒最乖,要操勞也是你讓我操勞最多。”

虛迷擺出一臉疑雲,煞有介事的問:“我如何讓你操勞了?”說著懷抱溫香軟玉就向後倒,欺身壓了上去,聲音溫沈,蠱惑著嬌羞的夫人,“是這樣?”

夫人雙手抵在他前襟,柔若無骨,溫柔抵抗,“別鬧……夕兒還在呢……”

那夫君為她攏了攏青絲,輕輕吻了她的額心,暗色的雙眸中閃著細碎的光,低聲在他夫人耳邊道:“待我將夕兒哄了睡去,再來哄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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