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十一醒來的時候是淩晨三點，病房裏一個人都沒有，空蕩蕩的給人一種非常孤單的感覺。

換作尋常人可能會無法忍受，但蔚十一習慣了，在絕望的深淵待久了就是練就了一顆無比堅強的心。

她試著動了動麻木的手臂，牽一發而動全身，隨便動了一下，就疼的不行。

蔚十一偏了偏頭看見了床頭櫃上的手機，她忍著疼痛伸手把它拿了過來。

上面的信息很多，都是她昏迷的這幾天別人給她發的。

蔚十一已經記不起那天是誰送她來的醫院，她只記得最後一次暈過去那天是肖欽予和商婧結婚的時候。

蔚十一給時沨回了一條消息，意思就是讓他別擔心，信息發出去沒多久，手機就震動起來。

“餵～～”

蔚十一接起時沨打來的電話，她的聲音聽上去很虛弱。

“你在哪，你知道我找了你很久嗎？蔚十一！！！”

聽筒裏傳來時沨咆哮的聲音，聽的出來，他確實是很擔心她，關心則急，能理解。

“我住院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暈過去的，誰把我送到了醫院，而且我感覺我昏迷這段時間有人在照顧我，難道不是你嗎？”

時沨：“不是我，蔚十一，現在把你的地址給我，我馬上過去。”

時沨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半個小時之後他就到了醫院。

蔚十一看了一眼，淩晨四點，外面的天都沒亮。

時沨來到她面前，既心疼又慪火，“蔚十一，現在這結果是你想要的了嗎？不瞞你說來之前我給陳湧打了電話，他說如果你每個療程都配合醫生治療不至於惡化的這麽快！現在好了，就剩幾個月了，你滿意了，我請問你的女英雄當成了嗎？”

時沨真的繃不住了，他知道自己不該對蔚十一動怒，但就是忍不住！

“…”

蔚十一就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乖乖躺在床上一句話也不說。

等到時沨發洩痛快了，她才說了一句，“夠了嗎？我知道錯了。”

時沨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蔚十一，然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拉開她床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十一…”

時沨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覺得是我害了你，我太縱容你了。”

“裴繁那事你查到現在也沒有什麽進展，還搭上了自己。”

看著時沨一臉自責，蔚十一笑著搖了搖頭，“不是的，時沨，其實我離成功已經不遠了，但是現在出了一點狀況，我的身體可能支撐不到那天了。”

蔚十一說完這句休息了很久，她有種預感就是自己這次可能沒有辦法離開這張床了。

時沨看出她的難受，於是剛忙湊近關心地問了一句，“是不是哪裏難受了？我去找醫生。”

時沨正欲起身，蔚十一一把扯住他風衣的袖子…

“不用，我不難受，時沨，陪我說說話好嗎？”

“好。”

時沨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滿眼溫柔地看著蔚十一，“你說。”

“時沨，我盡力了，接下來的事我可能真的完不成了。”

蔚十一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裏滿滿的都是不甘心。

“那你需要我做什麽。”

蔚十一搖搖頭，“不用了，也許這就是命，還有，我前幾天收到一封匿名郵件。”

時沨：“匿名郵件？”

蔚十一頷首，然後把裴繁故意試探她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時沨。

“所以，我可以肯定，還有人在查裴繁實驗室的事，也許我們並沒有完全輸。”

時沨聽完也是這種感覺。

“那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蔚十一想了想，說道：“多陪陪兒子，然後把他送給肖欽予。”

提到肖欽予，時沨的五指便不自覺地攥成拳。

“蔚十一，我有時候是真的想罵醒你，你犧牲自己去成全別人，可別人是怎麽對你的！你知不知道，他最近在幹嘛，他出國了，和那個商婧去度蜜月了，而你在幹嘛！全身上下插滿管子，忍受著疼痛與煎熬！”

“你原來不是挺自私的一個人嗎！為什麽現在變得這麽無私了！”

現在時沨對肖欽予的討厭已經上升到連他的名字都不屑提了。

“他們出國了？度蜜月了？”

蔚十一把時沨的話重覆了一遍。

“是！這是全九洲的人都知道的事！”

“…”

蔚十一沈默了一會，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挺好的。”

她覺得自己現在真是越來越迷糊了，先前她總感覺自己昏迷這段時間身邊有一個人，她甚至覺得那個人就是肖欽予。

可現實狠狠地抽了她一個巴掌，肖欽予現在有了商婧怎麽會去管她呢。

一旁的時沨看出了蔚十一的心酸，他也不忍心再說什麽剜她心窩子的話了。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們現在什麽都別管了，就好好的治病，可以嗎？”

“好，我還想多陪陪兒子呢，時沨，幫我辦理出院手續吧，我想回家，這裏冷冰冰的，我其實挺害怕的。”

“還有…”

蔚十一抿了抿唇忽然就不出聲了…

“還有什麽？”時沨追問。

蔚十一搖搖頭，“沒什麽了。”

“好。”

時沨離開，蔚十一把頭轉向窗外。

天已經蒙蒙亮，一滴眼淚從她眼角滑落。

蔚十一想起以前和肖欽予說起，想在海邊穿著婚紗和日出合影。

是，她剛才想和時沨說她想穿婚紗，去海邊和日出合影，但想了想，身邊的那人已經不在，做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呢。

蔚十一緩緩閉上眼，任由眼淚消失在塵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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