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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我傷心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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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大,你吩咐。”

祁宴好整以暇地看著肖欽予。

“你…”

肖欽予啟了啟唇,忽又閉上,一張一合,看的祁宴甚是著急。

“老大,你想說什麽?”

他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終於,肖欽予這回把話說完整了,“去訂一家餐廳,另外下月去南特,你替小語也訂張機票。”

“…”

肖欽予話剛說完,祁宴黑濃的眉毛就拱成兩道弧形,他很驚訝,“老大,上次你不是說讓我給十一訂票嗎?額,三人一起去啊?”

祁宴臉上吃驚的表情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肖欽予擡眸,冷肅的目光刺進祁宴的眼裏,他立刻會意,“抱歉,老大,我錯了,十一那邊我去安排。”

“老大,那如果沒什麽事我就去忙了。”

祁宴想肖欽予向來喜歡獨處,這會肯定也是,所以他很識相地選擇離去不打擾。

“阿宴,陪我喝一杯吧。”

“啊?”

祁宴猝不及防,他先是震驚,接著便狂點頭,“好啊,老大你一句話,就是天塌下來我祁宴也要奉陪。”



現在是深夜11點,孟語初這一覺怕是要睡到明天早上,肖欽予找了專人陪護,把一切安排妥當之後他才和祁宴離開醫院。

九洲有一家非常有格調的酒莊,是一個法國富豪開的,白天不營業,只有晚上,這裏消費很高,來的人都是非富即貴。

肖欽予和祁宴坐定之後很快就有服務生上前。

“兩位先生,晚上好,請問需要點什麽。”

祁宴想也不想很順口地直接說道:“MilestiiMici2015,肖先生之前有在這存酒。”

“好的,請稍等。”

祁宴很了解肖欽予,他一般不喝酒,喝只喝米列什蒂·米茨酒莊白葡萄酒。

過了一會,服務生端著托盤來到他們面前,只見他戴著白色手套小心翼翼地從托盤上取下兩杯酒分別放在肖欽予和祁宴面前。

“二位先生請慢用。”

服務生離去,肖欽予拿起高腳杯,祁宴立刻跟上他的動作。

“老大,幹杯。”

肖欽予把高腳杯往前傾了傾,象征性地和祁宴碰了碰杯子,淡淡金色的酒液順著他的喉嚨進入他的身體。

這款酒有著非常好的芳香品質,酒體散發著青檸和荔枝的水果清爽香氣,口感圓潤,唇齒留香,淺淺一口便能讓人心醉。

祁宴喝了一口,他感嘆肖欽予品味確實好,喜歡的東西都是世間少有的臻品。

“老大,你現在一定很為難對吧?”

祁宴見肖欽予盯著杯子裏的久一直不說話,於是他便先開了口,“老大,我是十六歲就跟著你,平日時我唯你馬首是瞻,把你當成我的上司,決不違抗你的命令。但其實私下我一直是把你當成大哥有時候對你是又愛又怕。”

“就像之前我和蔚十一接觸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害怕你知道以後會讓我和安欣分手。老大,這事說到底還是我的錯,如果我早點告訴你,也許你就不會愛上她了。”

祁宴真挺自責的,他覺得事情到今天這個地步,自己也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始終認為蔚十一就是為了報覆肖欽予所以讓他愛上她。

嗯,這是祁宴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

肖欽予靠在椅子上,他伸手解開襯衫的一粒扣子,然後說道:“不怪你,這是命。”

命裏有時終須有,逃不掉。

“那,哥,我可不可以問一下嫂子和十一你現在到底愛誰?”

祁宴改了稱呼,他認為現在就是兄弟之間聊天所以不用那麽拘束。

“都在這,都放不下。”

肖欽予唇角掛著勾人的淺笑,祁宴看了一眼他手指輕觸的地方,不偏不倚就是心臟的位置。

“呵呵,有點紮(渣)心哦。”

祁宴覺得肖欽予可能是成功太多次了,於是老天爺這次也讓他嘗嘗失敗的滋味。

是,祁宴覺得肖欽予什麽都很成功,唯獨感情上太失敗了,一個男人心裏怎麽能夠同時裝下兩個女人呢?

這他媽的不要天打五雷轟啊,劈死算了。

不過,這話他不敢說,想了想又覺得若是換位思考,也能理解,如果是他,可能現在處理的方式還不如肖欽予呢。

“…”

“可老大,你總是要做出選擇的,除非你去一個一夫多妻制的國家,否則娥皇女英你只能二選一。”

“阿宴,你知道今晚為什麽小語會突然被送進醫院嗎?”

肖欽予沒有理會祁宴的聒噪,他好像永遠都有自己的節奏,別人無法打破。

“大概知道,是不是因為十一?”

祁宴也不是完全沒有智商可言,他的小腦筋也會思考的。

“嗯,我告訴她想分開,她成全我了,後來就這樣了。”

別說去揣摩肖欽予的心了,就是聽他聲音祁宴都感覺他活的好累。

“所以你讓我給嫂子訂張機票,這我是不是可以變相的理解在她們兩之間你拋棄了十一?”

“阿宴。”

“嗯?我在,哥,你說,今晚我就是你的垃圾桶,還有你放心,不管你說什麽,這些話我都會爛在肚子裏。”

祁宴信誓旦旦地保證。

肖欽予沈默了半晌之後,忽然很無力地說了一句,“我想要的是十一。”

“???”祁宴:“那你還讓嫂子和你去南特。”

不過轉念一想他貌似又理解了肖欽予的行為,“哥,我懂你,可能是我,我也會這樣做。嫂子畢竟和你有那麽久的時間,就算沒有愛情也會有親情了,真的沒有辦法放下,尤其她今天傷心的連心都碎了,真的怪可憐的。”

“不過,哥,你確定你可以勉強自己的感情嗎?畢竟你現在愛的十一,哎呦,這事確實很難。”

別說親身經歷,祁宴就是想想都覺得頭大,還好,他就一個安欣,安安心心地談一個。

祁宴抓抓腦門,一臉為難,“哥,其實有件事我不太明白,就是你和嫂子都那麽久了,怎麽現在才發現不愛。”

這回祁宴算是問到了重點,肖欽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很多原因,比如,我遇見了十一,我和她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們一樣的陰暗,狠戾,冷血無情,仇恨分明,做事不留餘地。我們在黑暗中相愛,用愛救贖對方,因為她我才感覺自己是活著的。”

“那嫂子呢?”

祁宴追問。

“小語,我遇見她是在我最脆弱的時候,可能那時候她對我來說就像是避風港,她單純,美好,善良又天真。她站在陽光下,我忍不住走向她,可真的當我和她並肩而行一段路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我只配活在黑暗裏。”

祁宴點點頭,“確實,如果拋開什麽三觀道德來說,弟弟覺得你還是和十一相配,我覺得如果你們兩個人在一起那真叫無敵了。你看看你們的顏值,還有智商,能力,這要是結了婚生個孩子孩子,那就是未來之星啊…”

祁宴逼逼叨叨說了一堆廢話,“我的錯,話多了。”

道歉之後,他連忙又把話題拉回到正軌上,“哥,其實我感覺自從嫂子知道她父母還有弟弟的事後,你們之間的存在的問題就暴露出來了。真的,作為局外人我都可以感覺到你很累,嫂子她太優柔寡斷了,就是一天一個想法,好像永遠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然後情緒也挺悲觀的,整的就像那紅樓夢裏的林妹妹一樣。講真,如果是我,我也怕。”

祁宴很啰嗦,但確實真實的把肖欽予的處境以及他的內心深處的想法都描繪出來了。

“你再看看十一,說真的,如果她經歷的那些事放在嫂子身上,我覺得分分鐘她就活不下去了。”

“哥,你可能還不知道,我的女朋友安欣,她就是十一的大學老師。我聽她說十一其實已經病了好幾年了,她一直都有邊緣人格障礙癥,就是比抑郁癥稍稍好一些那種,但也好不到哪裏去,需要吃藥了。有時候安欣會和我說十一的事,就那些經歷我一個大男人都受不了,何況是她,可你看她,每次遇到什麽挫折之後很快就能重新站起來,那種反敗為勝,和命運抗爭的不屈服勁真的挺吸引人的。安欣經常說,等十一熬過所有苦難,她的未來就是雲程發軔,萬裏可期。”

雲程發軔,萬裏可期。

肖欽予也覺得這四個字特別適合他的十一,她確實是很有本事。

“十一,她真的很好。”

“可你現在也得不到她啊。”

祁宴一刀插在肖欽予心裏,插完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有點膽大包天了。

“對不起啊,哥。今天第一萬次道歉,我真錯了。”

肖欽予拿起桌上的高腳杯,一口氣把裏面的酒喝完了。

是啊,現在的他又如何能和蔚十一在一起呢?

他真的可以不顧一切放下孟語初嗎?

不,他不可以,也做不出來,即便沒有愛情,孟語初也是他肖欽予披荊斬棘要護一輩子的人。

後半夜,醫院突然來了電話,說是孟語初做噩夢被嚇醒了,現在情緒不太穩定。

肖欽予讓祁宴先回去休息,然後獨自驅車去了醫院。

推開病房的門,屋子裏面黑漆漆的,肖欽予只聽見空氣中傳來孟語初委屈的哭泣聲。

“小語~”

肖欽予喚了一句,他伸手打開房間裏的燈,當黑暗褪去的那一霎那,蹲坐在角落裏蜷縮成一團的孟語初就這麽赫然闖進他的視線裏。

肖欽予邁步朝孟語初走去,他膝蓋彎曲半蹲著,“小語,別怕。”

“予哥哥。”

孟語初不由分說地撲進肖欽予的懷抱,她的手緊緊圈住他的脖子,“予…予哥哥…剛才…剛才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你和別人結婚了,我…我好難過啊,難過的就快要死掉的那種。在夢裏我不停地呼喊著你的名字,可你就是不理我,我就這麽眼睜睜看著你牽著那個女孩的手走進禮堂,然後,然後我就嚇醒了,予哥哥,我真的不知道原來我比想像中的要愛你。”

孟語初哭的梨花帶雨,她好像永遠都有流不完的眼淚。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不是好沒用,明明你的心已經不在我這了,可我還是放不下你。明明你傷害了我,但我仍是愛你。”

孟語初撲在肖欽予懷裏哭泣,她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的真情實感。

這種情感是裝不出來的,是真的痛到骨子裏才能體會到的心境。

“嗚嗚嗚嗚~”

伴著孟語初的哭聲,肖欽予想到了前不久醫生說的一句話,他說:“病人的心臟有問題,具體什麽問題最好以後去專科門診查一查。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不能再讓病人受刺激了,她這次心跳驟停的時間其實已經是臨界於危險的邊緣,若是下次再發生這樣的事,怕是神仙都難救了。”

拉回思緒,肖欽予輕輕推開孟語初,他扶著她的肩膀,溫柔地幫她把眼淚擦去。

“小語,是不是很怕離開我?”

“嗯。但不是很怕,是完全沒有辦法離開。予哥哥,我知道自己這樣依賴你很不好,可我已經成癮了。不過既然你已經喜歡上了別人…”

“嗚嗚嗚…”

說到這裏,孟語初突然又哭了出來,她捂著胸口,不停地搖著頭,“我好疼,這裏好疼,予哥哥,對不起,我真的說不下去了,我只要一想到我們沒有以後,我感覺自己就好像被人活生生地拋進絕望的深淵。你走吧,去找你喜歡的她,就讓我這樣了此殘生吧。”

孟語初捂著胸口,整個人蜷縮在了一起,她這樣看起來真的好可憐。

肖欽予把孟語初攬進懷裏,他輕撫著她的後備,腦海裏拂過祁宴的話。

“哥,我想你應該是沒有辦法放下嫂子的,雖然她父母和弟弟不是你直接害死的,但也與你脫不了幹系。車禍是老太太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去做的事,可到底打垮他們孟家生意上的事你也有參與。嫂子在這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她只有你,如果你這時候放棄她等同於是直接殺了她差不多。”

是啊,肖欽予即便心裏再渴望蔚十一,他也無法做出背棄孟語初的事。

所以,他能怎麽辦?他又該怎麽辦?

其實,從孟語初因為心臟驟停被送進搶救室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肖欽予抱著孟語初久久不言,他雖什麽都沒說但行動上卻表明了一切。

蔚十一拍了拍手上的空白支票,掃了一眼上面的簽名。

嗯,肖欽予人好看,字也好看。

蔚十一不禁自嘲,她想自己真有意思這時候還有心情研究別人的簽名。

“謝了,幫我轉告他,謝謝他的慷慨。還有,別指望我會心軟,希望他別後悔。”

蔚十一已經開始醞釀要在支票上填幾個“0”合適了。

“十一,別這樣,老大他也有他的難處。”

祁宴授肖欽予的意今天來找蔚十一就是有一種真相大白全劇終的感覺。

“十一,我帶著這張支票來找你,你應該明白了我是什麽身份,你這麽聰明,想必很多事就不用我說的那麽明白了吧。你都知道了對嗎。”

祁宴指的是肖欽予以前對蔚十一做的那些事。

“不知道,我為什麽要知道,祁教練,你要我知道什麽?”

蔚十一眉眼含春地看著祁宴,“我現在眼裏只有錢。”

“十一,你真的不要怨恨老大,他真的是身不由己,很多事都是老太太逼的。”

祁宴都快哭了,他覺得肖欽予真的太難了,這麽多人都在把他往絕路上逼。

“哦?死老太婆逼的呀?那這次也是她逼的?祁教練、祁經理,你今天來又是送支票又是告訴我可以不用陪肖欽予出國,還費那麽大的精力告訴我孟語初因為什麽心碎綜合征進醫院。這個無奈,那個淒苦的,無非不就是想表達一件事,那就是他們又在一起了唄。”

祁宴汗顏,果然和高智商、高情商的人打交道不容易。

“嗯,十一,你別怪老大,他…”

“好了,你消停一會吧,一個上午,幾句話像車軲轆一樣翻來覆去的說。不就是想讓我諒解肖欽予。行,我理解,我真理解,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倒是這一次他直接讓你來,還帶了這麽大的禮物。行啊,我接受了,不出國就不出,我拿著這些錢想幹嘛就幹嘛,從18歲的弟弟到50歲的大叔,從九洲玩到溫哥華我想要什麽男人沒有,是不是。”

蔚十一臉上真是看不出一點難過的情緒,她推著祁宴走到大門口,然後一手扶著門把手做好隨時隨地關門的準備,“回去告訴肖欽予,我祝他和孟語初百年好合,永浴愛河,再見~”

“砰…”

蔚十一把門關上,她像個沒事的人一樣去房間看周紅給蔚恬恬上早教,玩了一會她便進了自己的房間。

夕陽西下,整個九洲都沐浴在橘黃色的暖光裏,蔚十一捧著杯子坐在飄窗上俯瞰窗外的風景,很美,真的很美。

看著看著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她順手從旁邊床頭櫃裏拿出一個墨鏡給自己戴上。

太陽都快落山了,怎麽光還這麽刺人呢?

就是啊,不是說都沒感情了嗎?那還傷心個屁。

蔚十一擦掉眼淚從口袋裏掏出那張支票,看了一眼,照著上面提示的電話用手機打了過去。

“餵,是九洲花旗銀行嗎?我想咨詢下支票提款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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