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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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沒時間填這個文文，現在放假了！一定要盡快趕上進度！希望大家喜歡~~~~喜歡就收藏吧~~可以知道更新動態啊啊啊~~~~~~打滾打滾~~~~~
我的日子雖然十分的順風順水，可心中仍然有些畏懼被三姐曉得以後的下場，然而，就在我一日歡喜一日憂的時候，帝君卻一言不發的將我帶離了妙嚴宮。
這一日，我是在一陣陣的呼嘯聲中轉醒過來的，待睜開眼睛，竟然發現自己躺在一團雲朵之上，身旁的帝君負手而立，神情淡漠的望著前方，我動了動，驚動了帝君，他老人家瞥了我一眼，淡淡開口：“醒了就坐好，摔下去很疼。”我哆嗦了一下，起身端坐好。我沒有多嘴問青華帝君我們這是要去何處，因為我覺得即便我問了帝君也未必會回答我。
“小七，你可曾去過魔界？”
我猛然一震，有一種被帝君點名後的驚喜與無措，我炯炯有神的望向帝君，認真的搖頭，有關魔界的事情，我還只是在師父借給我的上古史中聽大師兄略略的提起過。帝君點點頭，拍拍我的腦袋：“唔，既然如此，那便帶你去玩一回。”
帝君說的雲淡風輕，我卻真真差些從雲頭上滾下去，我哆嗦著下顎惶恐的看著帝君，師父說過，魔界早已被封印，是青華帝君當初一手將魔君逼近魔界，崆峒印的封印數萬年不曾被解開過，帝君何來去魔界之說？
我心中雖然疑惑，但也只能默默地坐在一邊。可當我看見帝君將雲頭落在了北巫山之時，我就不淡定了。難不成帝君只是想誆我出九重天？他吃多了麽？為和帝君要在師父將我帶上九重天之時又將我帶出九重天跑到這北巫山來？帶著這種種疑惑，我跟著帝君走到了後山的一處洞穴前。這洞穴我並不曉得，左右我來北巫山時日有限，可帝君常年呆在九重天，再不然就是下界做凡人，又如何曉得這處洞穴？
帝君似乎並未感覺到我心中的疑惑，只是將我向前推了推，彼時我已化作人性，稍稍使個術法，便能瞧見肉眼瞧不見的瘴氣。我忽然想起當年帝君封印魔君便是在這北巫山，而後又是我的師父以崆峒印將魔界與神界的交界處，是以在那渾濁的瘴氣中，還能見到崆峒印散發出的微弱的光芒，瘴氣雖渾濁，卻始終不曾吞沒掉那一絲光芒。
“帝君，裏面那個亮點，可是崆峒印？”猶如發現新大陸一般，我這一驚喜，就有些不守禮儀了，歡快的扯著帝君的衣角，帶回過神來，帝君已經皺著眉頭將我看著，我倏地松了手，絞著手指站到一邊。
帝君沒有搭理我，上前兩步，定定的看著那一團渾濁，眉頭有些緊鎖。不知為何，我心中忽然一緊，仿佛與那緊鎖的眉頭一般糾結起來，我忽然記起從先前起，帝君似乎一直在尋找什麽，只是一直未曾尋到，想來他去過上古神獸妖獸鎮守的地方，去過籬洛的寢宮，如今連這北巫山的禁地也給闖了，這帝君尋的，究竟是何物？
就在我認真思考著這一深邃的問題之時，帝君已然轉身離開。我忙不疊的跟上，這山間之路，我嫌人性不便，便變回了原身，想當年我與五哥可是這山中的代王，上樹下河身手矯健，如今要追上帝君，自然是要拿出看家本領來的，我自娛自樂的跟隨著，青華帝君忽然停下步子，回頭瞥了我一眼，我沒跟上他的節奏，一腦袋撞在他的腿上，嗚咽著被彈了回來跌坐在地。
“你跟著我作甚？”帝君似乎很疑惑。我在想他是不是忘記了將我從籬洛的宮裏帶到他的宮裏，又從他的宮裏將我輾轉待到此處，還揚言要帶我去魔界走一走的正是他本人，可他比我不知尊貴多少，我作為一個晚輩中的晚輩，不好直言，絞盡腦汁好不容易想到了一個不知妥不妥當的說辭：“帝君神通，著腳下的雲隨意踏一踏便是十萬八千裏，眼下天色見晚，此處又離天宮甚遠，小仙術法有限，還請帝君寬宏，讓小仙同行可好？”說這話時我還是有些摸不著底，近日來我對帝君也算是有了些認知，依著他的為人，即便是說上一句：“不好。”那也並非不可能……
我覺得我今日有些冤枉了青華帝君，事實上，他老人家只是思索片刻便爽快道：“好。”只是末了還加上了一句：“那便由你來駕雲吧。”
我被這句話嗆了一嗆，前一刻說要帶我去魔界的帝君呢？帝君呢？我私心想著，帝君日理萬機，貴人多忘事，既然忘了便忘了吧……可是……即便是回到了天宮，師父的通緝令只怕已經撒遍了天上地下。相反，倘若青華帝君能為我說上幾句好話，為我擋上一箭，逃過此劫便不難了。我在心中有些不厚道的暗喜，喜著喜著便不知不覺放慢了速度。這一減速，盤膝坐於雲頭閉目養神的青華帝君緩緩睜開眼睛，道：“以你這般龜速，只怕還未回天宮，就已經在半途給從天宮殺過來的曦瑤上神拿下了。”
我歡快地神情僵在了臉上，有些無措的問：“可……可分明是帝君你將我帶出來的，你不是會為我說情麽……”
帝君用一種十分不解的眼神望了望我，然後了然道：“唔，忘了告訴你，我只是順道搭你的雲，待到了前面的長右山，我便轉道去長右宮一趟。”
“你……你你……你不會去？”我驚聲叫起來：“你這般，便是叫我獨自受罰去！可明明……明明不是我自己要出來，是你將我帶了出來！”看帝君的樣子，是要不認賬了，倘若真的是我自己獨自回去，免不得又是師父的一頓責罰，然則左右是三姐偷偷摸摸將我帶離了宣桃殿，師父那一關尚且可以有三姐幫我擋一擋，可帝君又將我從昭陽宮帶走，此番，又躲不過三姐這一劫，籬洛？呸，他自身都難保，只怕要與我一同受罰，我望著山間蒼茫的霧色，忽然感到絲絲淒涼。
絕望之際，我瞅了瞅一旁的青華帝君，微不可察的朝那一方挪了挪：“帝君？”
青華帝君微微掀開眼，我咽咽口水，諂媚的笑了笑：“眼下烏雲壓頂，只怕是不祥之兆，帝君不如帶上我一同去長右山……如何？”
青華帝君皺了皺眉，似乎是陷入了沈思中，我等得有些焦急，長右山的峰頂已經呈於眼下了，我抖著膽子繼續問：“帝君，你在想什麽？”
我的話似乎打斷了青華帝君，他“嗯”了一聲，回過神來，說：“我只是在想，你先前那句話的前半句和後半句有何關系。”
無論我的前半句與後半句是何關系，總之，我還是賴上了帝君的雲頭，帝君半似玩笑半似認真的說：“凡界地仙，都這般貪生怕死麽？”
我怔了一怔，說：“帝君此言差矣，我們凡界地仙不似你們天地真神，不老不死，生死與我們而言自然倍加珍貴，帝君以自己擁有之物來衡量他人品性，只怕有失偏頗！”
帝君笑了笑：“我不過隨意說說，你何必這般認真，你瞧你的尾巴，毛都炸起來了。”
我這才驚覺，方才一激動，尾巴都蹦跶了出來，此番正左左右右的擺著。窘迫的收起尾巴，我一言不發的跟著帝君。
從前在書中亦或是旁人口中聽來的，皆是說那青華帝君除了妙嚴宮與人間，其餘地方都甚少走動，連早朝都不曾去過，可如今，他這般上天下地的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東西，拿東西，究竟是何物？
我望了望雲層下漸漸顯露出來的長右山，長右山中的長右宮中住著一位長右神君。這個我在師父給的話本子中瞧見過，長右獸形似長尾猴，相傳人間一旦出現長右獸，必然會發生大水災。我尾隨著帝君進入長右山，山中不生草木，水源卻甚多，直到入了長右宮，腳尖方才能夠著地。
不遠處，一襲藍衣的長右神君顫顫巍巍的出來迎接，在離帝君十步之遙處跪拜下來：“青華帝君親臨我長右山，未曾遠迎，還請帝君寬恕則個。”
青華帝君微微擡手，長右神君依舊惶恐著不敢輕易起身。帝君負手而立，說：“今日人界屢屢大水，災禍連天，哀聲四起，冥界冤魂倍增，酆都大帝向天帝遞了折子，唯恐是人界妖獸作亂，本君只是尋常視察，長右神君不必驚慌。”
長右神君一驚，連連辯解：“還請帝君明察，我長右宮宮規嚴明，前些日子小兒頑劣，背著小神朝人界走了一會，的的確確是引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水災，可小神已即刻將逆子緝拿，如今正鎖在我長右宮地下水牢中，宮中再三言明不得隨意擾亂人界，如今是萬萬不會再有山獸擾亂人界一說！”
帝君擡眼看了看長右神君，半晌，沈聲道：“即使如此，本君便告辭了。”
長右神君又是一叩首：“帝君數萬年不曾踏臨我長右山，不如由小神做東，還請帝君賞臉小住幾日，一恕小神怠慢之罪！”
帝君說：“本君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末了又看了看我：“你不是躲災麽，這長右山正好借你躲幾日。”長右神君這才註意到青華帝君身邊的我，眼神微微詫異：“你……你是……”青華帝君眼神一掃過來，長右神君又驚恐的低下頭。
我看了看這山環水繞的長右山，只怕一不留神就該掉水裏了，況且此處景色並不宜人，實在不適合避難一說，我認真的想了想，嚴肅的搖搖頭。
青華帝君點點頭：“那便走吧。”說完便施施然離開，我忙不疊的跟上，卻沒有註意身後的長右神君高深莫測的目光。
番外一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先穿插一下顏七伴隨青華下凡的第一世，不知道虐不虐，只是自己寫著都有些心疼她~~~希望大家喜歡~~~
我是一只狐，妖狐。
與其他妖狐一般的是，我們同屬妖族，受妖王管束，臣服於他，可與他們不同的是，我的記憶，只從醒來的那一日開始。我是自南邊的長右山上醒來的，自醒來那一日起，我才算真正有了妖識，我一直沈睡著的那個山洞外有一只千年石妖，他說，那一日天朗氣清，萬裏雲層中忽的就降下一道光芒，直入這山洞中，沒過多久，我便從裏面走了出來，老石精以他多年的妖格向我保證，我可能是個天降妖星。我被這個說法震懾了一番，站在湖水邊將自己從頭打量到腳，不太認同老石精的說法。
老石精得知我並不怎麽認同他，頓時覺得自己在這長右山中的地位收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與鄙視，當即連同了山裏的水妖和其他小石妖將我排擠出了長右山，為了報覆他，我偷偷的拿走了老石精的《人間三百傳》，據說那些都是去凡塵走過一趟的小妖精們回來口述的故事，多年後變成了妖精們的凡間游歷指南，這長右山我左右是待不下去了，自然要去人間走一走！
指南上說，妖活人間，首要任務是隱住妖氣。天地萬物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都是相生相克，既有妖物作亂，便有伏魔降妖之士。法力高強的妖怪若想要隱住妖氣，隨意使一個術法便好，可若是道行淺薄的小妖，妖氣也不會太過濃烈，只需找到一些能蓋住妖氣的香味便好，是以初到市集，我便尋了一位磨刀的大叔向他詢問哪裏的花最多。那大叔十分憐憫的看了我一眼，十分熱情的為我指了路，我十分感激他。以至於我為何要向他問路，大抵是我見他拿一把刀在石頭上滑啊滑，心中十分舒暢罷了。
半個時辰後，我站在了城東最繁華的的大街上，大叔為我指的，便是這座花樓。我秉著一顆謙虛的尋花之心踏了進去，可剛沒走兩步，便有一個渾身撲著香氣的大娘走了出來：“哎喲，這是哪家的姑娘，來我們倚翠樓，羞不羞！”
我怔了怔，書上似乎沒有寫遇到這樣的情況該如何，我想著指南中所說的“遇人三分笑，謙虛有禮是王道。”便退了一步，大大的作了一揖：“大娘好，我是來尋花的。”說著，我還掏出一塊金晃晃的磚塊來，那大娘眼睛都直了。這是我在長右山東面的堯光山刨來的，山上這一類的金塊極多，若不是指南中有記載，我還當真不曉得這走路都絆腳的破石塊這麽有用！
那大娘有些訝異，看著我半晌，咬了咬牙：“得！這生意我做了！來，隨我進來吧！”我歡快地跟了進來，聽著大娘喋喋不休：“女客官，咱們倚翠樓想來是不做這樣的聲音的，可難得女客官今日賞臉，只是人我得重新找一些，我這裏的姑娘都沒有那方面地癖好。您可得等等！”
我沒太聽懂她是什麽意思，只能笑著附和：“是是是，花香就好！花香就好……”
大娘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伸手點了點我：“保證香的女客官你神魂顛倒！”
看著大娘扭著她水蛇般的水桶腰為我奔波去了，我心中忽然有些感動，原來凡人，都是這般熱情好客的麽，與山中那些自成一派的小妖精們相比，果然是高尚許多啊！
這會兒沒人管我，我便自己尋桌子坐下，誰知剛一落座，坐在對面的一個男子皺了皺眉：“我沒叫姑娘！”我正把撒了幾滴酒的桌子擦幹凈，擡起頭，見到的是一張極俊的臉，可再一往下看，這人衣衫襤褸，一頭的長發隨意的挽了一個發髻，額前垂下了兩絲，吐氣間飄著一股異香，我忽然忍不住湊近了幾分，誰知那人臉色陡然一變，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當即彎出一絲玩味的笑意：“原來是一只妖狐，怎麽，男人找不到了，便來了青樓等男人來找？”
他居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真身，我有些發怵，到這時我才發現他白色的袍子上繡著的是同色的八卦圖，頓時想起指南中有圖鑒說明，一旦遇到這樣的人，便是收妖的道士，法力高強到可以大打出手全身而退，若是個把小妖……我張口就咬上他的手，男子悶哼一聲，果然放了手，我心中暗喜，得了空隙便飛快的遁走了。
我開始覺得有些沮喪。自醒來以後便被山間的妖精們排斥，好不容易來了人間，想要尋一種花香掩住自己身上的妖氣好好生活，卻直直的撞上了一個看起來十分厲害的道人。就在沮喪的翻身間，我忽然瞧見了下面的大街上背著一把桃木劍的白衣道人，此人正是白日裏在花樓碰見的那道人！
我從房頂上噌的直起身子，幻化成了原形追了上去。既然他看起來如此厲害，我倒是要作弄作弄一番，也當是為這無聊的人間之行添上歡樂的一筆！
我尾隨著那道人一直走到了城郊，再往前，便是山林了！夜間山中妖物出沒，陰氣又極重，他居然還敢在這當中穿梭，定然是不知這內情，想來應當沒有幾分真本事，我不禁有些唏噓，可又為白日裏自己的窩囊感到沮喪。
那人似乎是走慣了夜路，並未像我一般即使是白日裏走路都要被跘上幾腳，跌幾回跟頭。我跟著他在山路間輾轉，轉眼便到了一口湖泊邊緣。我原本以為他是要來山間捉妖什麽的，可他只是在湖邊站了幾許，便開始寬衣解帶。我承認，看著他身上只剩下薄薄的一件中衣，透著月光幾乎都能將他看透之時，看著他將白日裏胡亂挽起的黑發放下時，我直直的從樹上栽到了地上！
“誰！”那道人聽到了響動，目光掃射了過來，身子卻還淡定的沁在湖中。我摸摸胸口，躲到一顆大石後面捏著鼻子學了學貓妖的叫聲。
“山間還有這般慘叫的怪物？委實怪哉。”那邊傳來悠悠的感嘆聲，我的臉紅了一紅，從大石後面探出頭來。
湖中有一顆突起的石頭，此刻，他便靠坐在那一顆大石上，被水沁濕的中衣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身上，男子健碩的身軀毫無保留的呈現在了我眼中，那一頭瀑布般的黑發被他用手指梳理著。月光之下，他仿佛是一座最為完美的白玉雕像。電光火石間，我的腦子裏仿佛閃過了一些畫面——傾瀉而下的瀑布，細雨彌漫的水潭，九色蓮花，還有蓮花上的那個青色人影……
後頸忽然被人抓起，我險些忘了自己已經變回了原身。眼前的人，一雙鳳目亮得驚人，嘴角彎起了好看的弧度。
“原來是你。居然跟到這裏來了！說，你看到了多少！”
……
“頑皮狐兒……怎的掉到了這裏……”
他叫青淵，師承昆吾山，是收妖的道人。自此，我便跟在了他身邊。他不問我的姓名，獨愛喚我小妖兒——
“小妖兒，跳支舞來看看。”
“我……我不會……”
“咦，這倒怪了，你們狐貍不是最善歌舞？你不跳舞那什麽迷惑我？小妖兒啊，你這狐貍當得不太稱職啊……”
“我……”
“哈哈哈……你還會臉紅，狐貍也會臉紅？”
……
“小妖兒，今日我們加餐！吃山雞，如何？”
“你不是修道之人，怎麽修道之人也可以殺生的麽？”
“哈哈，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戒律修出來的，乃是凡人之道，仙道，修的不是身，而是心！去，叼只山雞回來！”
……
“小妖兒，怎的到了人間？”他嗜酒，常常酩酊大醉，抱著我倒在樹上看星星看月亮，扯一些有的沒的。
“不知道，只是醒來那天便已經是妖狐。”我蹭上去舔了舔他的唇角，每每他這樣抱著我，我都是變回原身的。酒的味道不怎麽好，有些辣……有些刺鼻……
青淵忽然睜開眼睛，施了術法將我變回了人身，我始料未及，就這樣壓在了他的身上，還未反應過來，腦後便有一股大力將我壓向他，我的唇便這樣貼上他冰冷的唇！夜色有些涼，可身下的青淵確如火一般滾燙，我倆這一番糾纏，免不了的結果便是掉下樹去，青淵將我護住，墊在了我的身下，想來他是使了什麽術法，我還真以為他受了什麽傷，伸手在他身上摸索著，他悶哼一聲，翻身將我壓在下面：“小妖兒，別亂摸！”
我就那麽聽他的話，住了手。與此同時，我分明感覺到青淵兩腿間漸漸堅硬起來的部分！我顫微微地伸手過去撫摸，關切道：“你是不是受傷了，你看你這裏都腫起來了！”
倘若我再在人間多混幾年，便會曉得這時候的青淵就是一把幹柴，容不得半點的星火繚繞他，可惜我資歷尚欠，什麽都不懂，一雙手就這麽撩起了他的谷欠 火！我仿佛感覺到他的痛苦，那張漲紅的臉，以及身下的堅硬。最後，在我的身上只剩下一件藕色小肚兜時，他終於停了下來，懊惱的起身坐到一邊！
我不懂這是為何，可身上的暴露讓我十分不自在，左右思忖，我轉身變回了原形，輕聲走到他的身邊，坐了下來，用長長的狐貍尾巴有以下沒一下的掃著他的手。
青淵怔了怔，沖我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對不起，是我的錯。嚇壞了吧。”我尚且只能用尾巴掃一掃他的手，他大概聽不懂走獸的話，否則不會呈這般自言自語狀，我看著他，膽子忽然就大了起來，喚了兩聲，我說：“青淵，我想一直跟在你身邊，可好？”可惜，他聽不懂走獸的語言，在我的腦袋上拍了幾下，雙手疊放在腦後躺了下來，看著滿天的繁星。
饒是他聽不懂，我依舊可以跟在他的身邊。
青淵的道法十分高明，他身後的桃木劍幾乎是從未出鞘，與他一起的日子，我親眼見著他收服了許多妖怪，這一日，我突發奇想的問他：“青淵，收了他們。接下來你該如何？”
青淵仰頭飲一口酒：“妖物本性數惡，妖性難除，若非自身修煉飛升，始終還是會抵不住人世間的誘惑而為禍人間，解決之法，唯有將她們的精魂鎮壓在她們成精之地的，施以符咒，如此，這一類妖物往後千萬年都無法修煉成精。
我聽著有些心驚，因為，我也是妖。
“青淵，你會收了我嗎？”我小聲的問。
青淵看了看我，笑了出來，伸手將我拉過去圈在懷中：“收，如何不收，收入我的囊中，由我親自調~教！看你再敢作惡！”
“當真？”我喜笑顏開的望著他，雙手無意識的將他的手握住。
青淵的眼睛閃著異樣的光彩，吐氣間依舊是那醉人的酒氣，他慢慢靠近，輕輕吐氣道：“當真。”然後，便吻了上來。不知為何，他有些粗暴，將我壓在了地上，雙手在我身上游走，我初經人事，腦袋裏面自他吻上來便已是混沌一片，只能由著他，照他的指示動作。他的唇游移到我的耳邊，輕笑道：“怎麽辦，身子給你看了，人也給你親了，摸了。小妖兒，你得對我負責了……”
我的臉倏地紅了，想起了《人間三百傳》這本妖精指南中的一個故事，一只山雞精無意間得了人間的話本子，被本子中的人間情愛所吸引，貪戀凡塵，愛上了凡間男子，誰料本就是那男子先看上了她，一步步引她上鉤，洞房花燭夜之時，男子笑著要她許諾對自己負責，那山雞精左右思忖，想著話本子中的話，對那新郎說了，我覺得那話說得甚好，便清了清喉嚨一字一頓道：“我既要了你，便不會棄了你。上窮碧落下黃泉，你在哪裏，我便在哪裏，生生世世，永隨不棄。”
“當真？”青淵笑了起來。我認真地看著他，說：“當真。”
番外一 （2）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筒子們喜歡麽……好吧，我自己來欣賞……我好心疼我的小狐貍……
我日日與青淵處在一起，他待我，漸漸不似待一只小狐妖，反倒是像他的妻子，他也不再喚我小妖兒，而是給我起了個名字，喚作七月，他說，初遇我時，便是七月，如今，已快要三年，這般讓我覺著十分的快活。可我終究還是要記起，我是一只妖狐。既然是妖，便有妖的天劫。
“你可還記得你的天劫？”青淵將我抱著，我們兩一如既往的窩在山間的樹枝上，賞著清冷的月色。我搖搖頭，這已經不下幾百次，回回他問我的天劫，回回我都只能搖頭，我說過，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我的記憶，只從我自長右山醒過來那一刻起。
我想，青淵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詢問，是否還是介意我的出生？因為我是妖，與他非同族？當我堅強勇敢的將這個想法告知於他時，他失笑，用手拍了拍我的腦袋：“傻瓜，我若是介意，早已將你壓在了長右山下，你這人，疲懶的緊，平日裏不愛修煉，屆時天劫將至，你與我說說，你要怎麽辦？”
我笑著搖搖頭：“那又如何，挨得過是命數，挨不過同樣是命數，若因遇見你使我不得挨過我的天劫，那更是命數，即使命數，我認了便好，至少這一刻，我是陪在你身邊的！”
青淵彎了彎嘴角：“妖族修行升仙，無非是不認命。這天地萬物，又有哪幾個是甘心認命？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哪個如你這般不思進取！”他伸手點點我的額頭，又將我圈在懷中，嘆息道：“罷了罷了……不思進取便不思進取吧，有我在，定保你無恙。”
我自先就曉得，他對我哪叫寵愛，堪堪是寵溺！我一頭紮進他懷中，親昵地蹭他。不經意擡頭時，卻撞見了他憂慮的目光，望著遠處。這樣的眼神不時一次兩次了，每每這個時候，我皆是安安靜靜的到在他懷中。
他以為我不知，其實有些事情，他醉酒時已然告訴了我。他與我一般，也是沒有記憶的，醒來的時候，便是在昆吾山的神殿中。相傳遠古時期，有一位尊神所用的兵器，便是用昆吾山上的石頭所練成，是開天辟地來第一神劍，喚作昆吾劍，昆吾神君自此掌管天下間所有的神器，青淵身份不明，卻不被昆吾山頂昆吾劍被拔去時留下的劍氣所傷，是以昆吾神君料定他乃人中龍鳳，更是看出他半仙之身，此後他下凡人間，只是為了修行，用不了多久，他便可飛升成仙。倘若沒有我，他的一生便這般走下去了，可他遇到我，這一生便不能再如先前那般走下去。
我始終是妖，三年時間，我伴在他身邊，他也曾教過我一些修行的術法，可我對此實在興趣缺缺，倒是為他洗衣做飯，束發按摩頗有心得，真不曉得他以前是怎麽過過來的，明明這麽好看的一個人，卻將自己弄得那般邋遢，他戲言之所以這般，就是在等著我。我初經人事，不大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這樣一句話，我便已經很開心。
然而，有些事情，即便我們都默契的不提，也終將要面對。這日清晨，我端了一盆清水為他梳洗，他卻拿出一個包袱，打開一看，是一身玄色袍子，一只白玉冠，一柄白玉簪。
“替我束發吧。”他淡淡地說。
我笑著點點頭。
玄色的袍子穿在他身上，竟無端端生出幾分冷酷與肅穆，他那一頭黑色的長發實在滑手，我將雙手沾了沾水，可平日裏輕松簡單的活兒，今日已經束了第三遍，那一頭瀑布般的黑發仍是不能好好束進發冠中。青淵忽然握住我的手：“怎的在發抖？”
我笑了笑：“昨日那桶水有些重，提著走了許久，今日手臂有些疼罷了。”
青淵目光黯了黯，放開我的手，輕聲道：“哦……既是如此，那……便不急吧。慢慢來。”
我點點頭，認真的為他束發。直到第七遍，才將這一頭黑發一絲不茍的束好。他轉身摟住我，將下巴抵在我的肩窩處：“今日，與我一同回昆吾山，好嗎，娘子。”
我手中的檀木梳子啪的一聲掉在地上。伸手回抱住他，青淵的氣息開始急促起來，松開我，將我直接打橫抱起來。放在了小木屋的床榻上。羅衫輕解，漸漸暴露的肌膚染上了絲絲冰涼的寒氣，青淵壓在我的身上劇烈的動作，我卻只能軟軟的求饒，他的輕笑聲回蕩在耳邊：“你是我的了，一輩子都是我的了……”
“娘子，隨我回昆吾山，師父那裏，定會有挨過天劫之法，待到天劫一過，你便又有千年時間可修行，這回，可不許再偷懶了！”原來，他在意的不是我身為妖族，而是我的天劫。
我沒有告訴青淵，《人間三百傳》中，沒有哪一個貪戀凡塵的妖精是有好下場的，我亦不願意告訴他。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是我的夢。我以為我會是一個例外，可昆吾神君提了劍劈向我時，我方才醒悟。我一只來歷不明的小妖，何德何能能做這十丈紅塵中的例外？
昆吾神君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指著我直罵“妖物”。
“青淵，你已是半仙之身，假以時日，定能飛身上仙，自此前途無量，可你……你這做的是什麽孽！我昆吾神君之位，該要指望誰來繼承！你……你又如何向芷兒交代！”
昆吾神君器重青淵，其女龍芷更是傾慕於青淵，此番，終究被我一個妖物給攪黃了。
青淵將我護在身後，冷冷道：“師父收留栽培之恩，青淵無以為報，來生定當做牛做馬，芷兒……也當我對你不住。只是今生今世，青淵一個人，一個心，都在娘子身上。還請師父慈悲，能告知躲避天劫之法。”
昆吾神君怒極反笑：“好一個青淵，你如此行徑，還指望我救你這只妖物！與其讓你毀了我昆吾仙山之名，倒不如我現在便了解了你們！”說著，神君便要提劍！
昆吾神君身後喚作龍芷的女子早已哭的梨花帶雨，見狀慌張的上前來護住了青淵，也一並護住了青淵身後的我：“阿爹且慢！他是師兄啊！”
昆吾神君抖著手道：“你，你讓開！此等薄情郎，不要也罷！”說著，便提劍劈了下來。
“小心！”青淵忽然推開，昆吾神君那一劍便直直的刺入了青淵的胸口。我大喊一聲，抱住搖搖欲墜得他：“你這是幹什麽，管他什麽天劫，管他什麽生死，能有幾日便幾日，這樣不好嗎！”
青淵艱難的彎出一絲苦笑，沾滿鮮血的手慢慢地撫上我的臉：“千萬年光陰，如果沒有你在身邊，那該多難熬……”昆吾神君的那一劍實在太重，青淵呼吸間都帶上了痛苦之色，最終，他仍是疼暈了過去。
龍芷上前來，我卻抱著青淵一點點後退：“你們要幹什麽！”
龍芷氣急敗壞道：“青淵師兄原本前程似錦，卻因為遇著你落到這般田地，如今他重傷在身，再晚一些只怕仙身都不保，你已將他害成這幅模樣，難道還不讓我們來救他！”最後一句時，她拂開了我的手，將青淵搶了過去。我正要上前，昆吾神君的劍已經抵在我的胸口。
龍芷看了看我，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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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日子雖然十分的順風順水，可心中仍然有些畏懼被三姐曉得以後的下場，然而，就在我一日歡喜一日憂的時候，帝君卻一言不發的將我帶離了妙嚴宮。
這一日，我是在一陣陣的呼嘯聲中轉醒過來的，待睜開眼睛，竟然發現自己躺在一團雲朵之上，身旁的帝君負手而立，神情淡漠的望著前方，我動了動，驚動了帝君，他老人家瞥了我一眼，淡淡開口：“醒了就坐好，摔下去很疼。”我哆嗦了一下，起身端坐好。我沒有多嘴問青華帝君我們這是要去何處，因為我覺得即便我問了帝君也未必會回答我。
“小七，你可曾去過魔界？”
我猛然一震，有一種被帝君點名後的驚喜與無措，我炯炯有神的望向帝君，認真的搖頭，有關魔界的事情，我還只是在師父借給我的上古史中聽大師兄略略的提起過。帝君點點頭，拍拍我的腦袋：“唔，既然如此，那便帶你去玩一回。”
帝君說的雲淡風輕，我卻真真差些從雲頭上滾下去，我哆嗦著下顎惶恐的看著帝君，師父說過，魔界早已被封印，是青華帝君當初一手將魔君逼近魔界，崆峒印的封印數萬年不曾被解開過，帝君何來去魔界之說？
我心中雖然疑惑，但也只能默默地坐在一邊。可當我看見帝君將雲頭落在了北巫山之時，我就不淡定了。難不成帝君只是想誆我出九重天？他吃多了麽？為和帝君要在師父將我帶上九重天之時又將我帶出九重天跑到這北巫山來？帶著這種種疑惑，我跟著帝君走到了後山的一處洞穴前。這洞穴我並不曉得，左右我來北巫山時日有限，可帝君常年呆在九重天，再不然就是下界做凡人，又如何曉得這處洞穴？
帝君似乎並未感覺到我心中的疑惑，只是將我向前推了推，彼時我已化作人性，稍稍使個術法，便能瞧見肉眼瞧不見的瘴氣。我忽然想起當年帝君封印魔君便是在這北巫山，而後又是我的師父以崆峒印將魔界與神界的交界處，是以在那渾濁的瘴氣中，還能見到崆峒印散發出的微弱的光芒，瘴氣雖渾濁，卻始終不曾吞沒掉那一絲光芒。
“帝君，裏面那個亮點，可是崆峒印？”猶如發現新大陸一般，我這一驚喜，就有些不守禮儀了，歡快的扯著帝君的衣角，帶回過神來，帝君已經皺著眉頭將我看著，我倏地松了手，絞著手指站到一邊。
帝君沒有搭理我，上前兩步，定定的看著那一團渾濁，眉頭有些緊鎖。不知為何，我心中忽然一緊，仿佛與那緊鎖的眉頭一般糾結起來，我忽然記起從先前起，帝君似乎一直在尋找什麽，只是一直未曾尋到，想來他去過上古神獸妖獸鎮守的地方，去過籬洛的寢宮，如今連這北巫山的禁地也給闖了，這帝君尋的，究竟是何物？
就在我認真思考著這一深邃的問題之時，帝君已然轉身離開。我忙不疊的跟上，這山間之路，我嫌人性不便，便變回了原身，想當年我與五哥可是這山中的代王，上樹下河身手矯健，如今要追上帝君，自然是要拿出看家本領來的，我自娛自樂的跟隨著，青華帝君忽然停下步子，回頭瞥了我一眼，我沒跟上他的節奏，一腦袋撞在他的腿上，嗚咽著被彈了回來跌坐在地。
“你跟著我作甚？”帝君似乎很疑惑。我在想他是不是忘記了將我從籬洛的宮裏帶到他的宮裏，又從他的宮裏將我輾轉待到此處，還揚言要帶我去魔界走一走的正是他本人，可他比我不知尊貴多少，我作為一個晚輩中的晚輩，不好直言，絞盡腦汁好不容易想到了一個不知妥不妥當的說辭：“帝君神通，著腳下的雲隨意踏一踏便是十萬八千裏，眼下天色見晚，此處又離天宮甚遠，小仙術法有限，還請帝君寬宏，讓小仙同行可好？”說這話時我還是有些摸不著底，近日來我對帝君也算是有了些認知，依著他的為人，即便是說上一句：“不好。”那也並非不可能……
我覺得我今日有些冤枉了青華帝君，事實上，他老人家只是思索片刻便爽快道：“好。”只是末了還加上了一句：“那便由你來駕雲吧。”
我被這句話嗆了一嗆，前一刻說要帶我去魔界的帝君呢？帝君呢？我私心想著，帝君日理萬機，貴人多忘事，既然忘了便忘了吧……可是……即便是回到了天宮，師父的通緝令只怕已經撒遍了天上地下。相反，倘若青華帝君能為我說上幾句好話，為我擋上一箭，逃過此劫便不難了。我在心中有些不厚道的暗喜，喜著喜著便不知不覺放慢了速度。這一減速，盤膝坐於雲頭閉目養神的青華帝君緩緩睜開眼睛，道：“以你這般龜速，只怕還未回天宮，就已經在半途給從天宮殺過來的曦瑤上神拿下了。”
我歡快地神情僵在了臉上，有些無措的問：“可……可分明是帝君你將我帶出來的，你不是會為我說情麽……”
帝君用一種十分不解的眼神望了望我，然後了然道：“唔，忘了告訴你，我只是順道搭你的雲，待到了前面的長右山，我便轉道去長右宮一趟。”
“你……你你……你不會去？”我驚聲叫起來：“你這般，便是叫我獨自受罰去！可明明……明明不是我自己要出來，是你將我帶了出來！”看帝君的樣子，是要不認賬了，倘若真的是我自己獨自回去，免不得又是師父的一頓責罰，然則左右是三姐偷偷摸摸將我帶離了宣桃殿，師父那一關尚且可以有三姐幫我擋一擋，可帝君又將我從昭陽宮帶走，此番，又躲不過三姐這一劫，籬洛？呸，他自身都難保，只怕要與我一同受罰，我望著山間蒼茫的霧色，忽然感到絲絲淒涼。
絕望之際，我瞅了瞅一旁的青華帝君，微不可察的朝那一方挪了挪：“帝君？”
青華帝君微微掀開眼，我咽咽口水，諂媚的笑了笑：“眼下烏雲壓頂，只怕是不祥之兆，帝君不如帶上我一同去長右山……如何？”
青華帝君皺了皺眉，似乎是陷入了沈思中，我等得有些焦急，長右山的峰頂已經呈於眼下了，我抖著膽子繼續問：“帝君，你在想什麽？”
我的話似乎打斷了青華帝君，他“嗯”了一聲，回過神來，說：“我只是在想，你先前那句話的前半句和後半句有何關系。”
無論我的前半句與後半句是何關系，總之，我還是賴上了帝君的雲頭，帝君半似玩笑半似認真的說：“凡界地仙，都這般貪生怕死麽？”
我怔了一怔，說：“帝君此言差矣，我們凡界地仙不似你們天地真神，不老不死，生死與我們而言自然倍加珍貴，帝君以自己擁有之物來衡量他人品性，只怕有失偏頗！”
帝君笑了笑：“我不過隨意說說，你何必這般認真，你瞧你的尾巴，毛都炸起來了。”
我這才驚覺，方才一激動，尾巴都蹦跶了出來，此番正左左右右的擺著。窘迫的收起尾巴，我一言不發的跟著帝君。
從前在書中亦或是旁人口中聽來的，皆是說那青華帝君除了妙嚴宮與人間，其餘地方都甚少走動，連早朝都不曾去過，可如今，他這般上天下地的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東西，拿東西，究竟是何物？
我望了望雲層下漸漸顯露出來的長右山，長右山中的長右宮中住著一位長右神君。這個我在師父給的話本子中瞧見過，長右獸形似長尾猴，相傳人間一旦出現長右獸，必然會發生大水災。我尾隨著帝君進入長右山，山中不生草木，水源卻甚多，直到入了長右宮，腳尖方才能夠著地。
不遠處，一襲藍衣的長右神君顫顫巍巍的出來迎接，在離帝君十步之遙處跪拜下來：“青華帝君親臨我長右山，未曾遠迎，還請帝君寬恕則個。”
青華帝君微微擡手，長右神君依舊惶恐著不敢輕易起身。帝君負手而立，說：“今日人界屢屢大水，災禍連天，哀聲四起，冥界冤魂倍增，酆都大帝向天帝遞了折子，唯恐是人界妖獸作亂，本君只是尋常視察，長右神君不必驚慌。”
長右神君一驚，連連辯解：“還請帝君明察，我長右宮宮規嚴明，前些日子小兒頑劣，背著小神朝人界走了一會，的的確確是引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水災，可小神已即刻將逆子緝拿，如今正鎖在我長右宮地下水牢中，宮中再三言明不得隨意擾亂人界，如今是萬萬不會再有山獸擾亂人界一說！”
帝君擡眼看了看長右神君，半晌，沈聲道：“即使如此，本君便告辭了。”
長右神君又是一叩首：“帝君數萬年不曾踏臨我長右山，不如由小神做東，還請帝君賞臉小住幾日，一恕小神怠慢之罪！”
帝君說：“本君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末了又看了看我：“你不是躲災麽，這長右山正好借你躲幾日。”長右神君這才註意到青華帝君身邊的我，眼神微微詫異：“你……你是……”青華帝君眼神一掃過來，長右神君又驚恐的低下頭。
我看了看這山環水繞的長右山，只怕一不留神就該掉水裏了，況且此處景色並不宜人，實在不適合避難一說，我認真的想了想，嚴肅的搖搖頭。
青華帝君點點頭：“那便走吧。”說完便施施然離開，我忙不疊的跟上，卻沒有註意身後的長右神君高深莫測的目光。
番外一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先穿插一下顏七伴隨青華下凡的第一世，不知道虐不虐，只是自己寫著都有些心疼她~~~希望大家喜歡~~~
我是一只狐，妖狐。
與其他妖狐一般的是，我們同屬妖族，受妖王管束，臣服於他，可與他們不同的是，我的記憶，只從醒來的那一日開始。我是自南邊的長右山上醒來的，自醒來那一日起，我才算真正有了妖識，我一直沈睡著的那個山洞外有一只千年石妖，他說，那一日天朗氣清，萬裏雲層中忽的就降下一道光芒，直入這山洞中，沒過多久，我便從裏面走了出來，老石精以他多年的妖格向我保證，我可能是個天降妖星。我被這個說法震懾了一番，站在湖水邊將自己從頭打量到腳，不太認同老石精的說法。
老石精得知我並不怎麽認同他，頓時覺得自己在這長右山中的地位收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與鄙視，當即連同了山裏的水妖和其他小石妖將我排擠出了長右山，為了報覆他，我偷偷的拿走了老石精的《人間三百傳》，據說那些都是去凡塵走過一趟的小妖精們回來口述的故事，多年後變成了妖精們的凡間游歷指南，這長右山我左右是待不下去了，自然要去人間走一走！
指南上說，妖活人間，首要任務是隱住妖氣。天地萬物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都是相生相克，既有妖物作亂，便有伏魔降妖之士。法力高強的妖怪若想要隱住妖氣，隨意使一個術法便好，可若是道行淺薄的小妖，妖氣也不會太過濃烈，只需找到一些能蓋住妖氣的香味便好，是以初到市集，我便尋了一位磨刀的大叔向他詢問哪裏的花最多。那大叔十分憐憫的看了我一眼，十分熱情的為我指了路，我十分感激他。以至於我為何要向他問路，大抵是我見他拿一把刀在石頭上滑啊滑，心中十分舒暢罷了。
半個時辰後，我站在了城東最繁華的的大街上，大叔為我指的，便是這座花樓。我秉著一顆謙虛的尋花之心踏了進去，可剛沒走兩步，便有一個渾身撲著香氣的大娘走了出來：“哎喲，這是哪家的姑娘，來我們倚翠樓，羞不羞！”
我怔了怔，書上似乎沒有寫遇到這樣的情況該如何，我想著指南中所說的“遇人三分笑，謙虛有禮是王道。”便退了一步，大大的作了一揖：“大娘好，我是來尋花的。”說著，我還掏出一塊金晃晃的磚塊來，那大娘眼睛都直了。這是我在長右山東面的堯光山刨來的，山上這一類的金塊極多，若不是指南中有記載，我還當真不曉得這走路都絆腳的破石塊這麽有用！
那大娘有些訝異，看著我半晌，咬了咬牙：“得！這生意我做了！來，隨我進來吧！”我歡快地跟了進來，聽著大娘喋喋不休：“女客官，咱們倚翠樓想來是不做這樣的聲音的，可難得女客官今日賞臉，只是人我得重新找一些，我這裏的姑娘都沒有那方面地癖好。您可得等等！”
我沒太聽懂她是什麽意思，只能笑著附和：“是是是，花香就好！花香就好……”
大娘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伸手點了點我：“保證香的女客官你神魂顛倒！”
看著大娘扭著她水蛇般的水桶腰為我奔波去了，我心中忽然有些感動，原來凡人，都是這般熱情好客的麽，與山中那些自成一派的小妖精們相比，果然是高尚許多啊！
這會兒沒人管我，我便自己尋桌子坐下，誰知剛一落座，坐在對面的一個男子皺了皺眉：“我沒叫姑娘！”我正把撒了幾滴酒的桌子擦幹凈，擡起頭，見到的是一張極俊的臉，可再一往下看，這人衣衫襤褸，一頭的長發隨意的挽了一個發髻，額前垂下了兩絲，吐氣間飄著一股異香，我忽然忍不住湊近了幾分，誰知那人臉色陡然一變，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當即彎出一絲玩味的笑意：“原來是一只妖狐，怎麽，男人找不到了，便來了青樓等男人來找？”
他居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真身，我有些發怵，到這時我才發現他白色的袍子上繡著的是同色的八卦圖，頓時想起指南中有圖鑒說明，一旦遇到這樣的人，便是收妖的道士，法力高強到可以大打出手全身而退，若是個把小妖……我張口就咬上他的手，男子悶哼一聲，果然放了手，我心中暗喜，得了空隙便飛快的遁走了。
我開始覺得有些沮喪。自醒來以後便被山間的妖精們排斥，好不容易來了人間，想要尋一種花香掩住自己身上的妖氣好好生活，卻直直的撞上了一個看起來十分厲害的道人。就在沮喪的翻身間，我忽然瞧見了下面的大街上背著一把桃木劍的白衣道人，此人正是白日裏在花樓碰見的那道人！
我從房頂上噌的直起身子，幻化成了原形追了上去。既然他看起來如此厲害，我倒是要作弄作弄一番，也當是為這無聊的人間之行添上歡樂的一筆！
我尾隨著那道人一直走到了城郊，再往前，便是山林了！夜間山中妖物出沒，陰氣又極重，他居然還敢在這當中穿梭，定然是不知這內情，想來應當沒有幾分真本事，我不禁有些唏噓，可又為白日裏自己的窩囊感到沮喪。
那人似乎是走慣了夜路，並未像我一般即使是白日裏走路都要被跘上幾腳，跌幾回跟頭。我跟著他在山路間輾轉，轉眼便到了一口湖泊邊緣。我原本以為他是要來山間捉妖什麽的，可他只是在湖邊站了幾許，便開始寬衣解帶。我承認，看著他身上只剩下薄薄的一件中衣，透著月光幾乎都能將他看透之時，看著他將白日裏胡亂挽起的黑發放下時，我直直的從樹上栽到了地上！
“誰！”那道人聽到了響動，目光掃射了過來，身子卻還淡定的沁在湖中。我摸摸胸口，躲到一顆大石後面捏著鼻子學了學貓妖的叫聲。
“山間還有這般慘叫的怪物？委實怪哉。”那邊傳來悠悠的感嘆聲，我的臉紅了一紅，從大石後面探出頭來。
湖中有一顆突起的石頭，此刻，他便靠坐在那一顆大石上，被水沁濕的中衣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身上，男子健碩的身軀毫無保留的呈現在了我眼中，那一頭瀑布般的黑發被他用手指梳理著。月光之下，他仿佛是一座最為完美的白玉雕像。電光火石間，我的腦子裏仿佛閃過了一些畫面——傾瀉而下的瀑布，細雨彌漫的水潭，九色蓮花，還有蓮花上的那個青色人影……
後頸忽然被人抓起，我險些忘了自己已經變回了原身。眼前的人，一雙鳳目亮得驚人，嘴角彎起了好看的弧度。
“原來是你。居然跟到這裏來了！說，你看到了多少！”
……
“頑皮狐兒……怎的掉到了這裏……”
他叫青淵，師承昆吾山，是收妖的道人。自此，我便跟在了他身邊。他不問我的姓名，獨愛喚我小妖兒——
“小妖兒，跳支舞來看看。”
“我……我不會……”
“咦，這倒怪了，你們狐貍不是最善歌舞？你不跳舞那什麽迷惑我？小妖兒啊，你這狐貍當得不太稱職啊……”
“我……”
“哈哈哈……你還會臉紅，狐貍也會臉紅？”
……
“小妖兒，今日我們加餐！吃山雞，如何？”
“你不是修道之人，怎麽修道之人也可以殺生的麽？”
“哈哈，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戒律修出來的，乃是凡人之道，仙道，修的不是身，而是心！去，叼只山雞回來！”
……
“小妖兒，怎的到了人間？”他嗜酒，常常酩酊大醉，抱著我倒在樹上看星星看月亮，扯一些有的沒的。
“不知道，只是醒來那天便已經是妖狐。”我蹭上去舔了舔他的唇角，每每他這樣抱著我，我都是變回原身的。酒的味道不怎麽好，有些辣……有些刺鼻……
青淵忽然睜開眼睛，施了術法將我變回了人身，我始料未及，就這樣壓在了他的身上，還未反應過來，腦後便有一股大力將我壓向他，我的唇便這樣貼上他冰冷的唇！夜色有些涼，可身下的青淵確如火一般滾燙，我倆這一番糾纏，免不了的結果便是掉下樹去，青淵將我護住，墊在了我的身下，想來他是使了什麽術法，我還真以為他受了什麽傷，伸手在他身上摸索著，他悶哼一聲，翻身將我壓在下面：“小妖兒，別亂摸！”
我就那麽聽他的話，住了手。與此同時，我分明感覺到青淵兩腿間漸漸堅硬起來的部分！我顫微微地伸手過去撫摸，關切道：“你是不是受傷了，你看你這裏都腫起來了！”
倘若我再在人間多混幾年，便會曉得這時候的青淵就是一把幹柴，容不得半點的星火繚繞他，可惜我資歷尚欠，什麽都不懂，一雙手就這麽撩起了他的谷欠 火！我仿佛感覺到他的痛苦，那張漲紅的臉，以及身下的堅硬。最後，在我的身上只剩下一件藕色小肚兜時，他終於停了下來，懊惱的起身坐到一邊！
我不懂這是為何，可身上的暴露讓我十分不自在，左右思忖，我轉身變回了原形，輕聲走到他的身邊，坐了下來，用長長的狐貍尾巴有以下沒一下的掃著他的手。
青淵怔了怔，沖我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對不起，是我的錯。嚇壞了吧。”我尚且只能用尾巴掃一掃他的手，他大概聽不懂走獸的話，否則不會呈這般自言自語狀，我看著他，膽子忽然就大了起來，喚了兩聲，我說：“青淵，我想一直跟在你身邊，可好？”可惜，他聽不懂走獸的語言，在我的腦袋上拍了幾下，雙手疊放在腦後躺了下來，看著滿天的繁星。
饒是他聽不懂，我依舊可以跟在他的身邊。
青淵的道法十分高明，他身後的桃木劍幾乎是從未出鞘，與他一起的日子，我親眼見著他收服了許多妖怪，這一日，我突發奇想的問他：“青淵，收了他們。接下來你該如何？”
青淵仰頭飲一口酒：“妖物本性數惡，妖性難除，若非自身修煉飛升，始終還是會抵不住人世間的誘惑而為禍人間，解決之法，唯有將她們的精魂鎮壓在她們成精之地的，施以符咒，如此，這一類妖物往後千萬年都無法修煉成精。
我聽著有些心驚，因為，我也是妖。
“青淵，你會收了我嗎？”我小聲的問。
青淵看了看我，笑了出來，伸手將我拉過去圈在懷中：“收，如何不收，收入我的囊中，由我親自調~教！看你再敢作惡！”
“當真？”我喜笑顏開的望著他，雙手無意識的將他的手握住。
青淵的眼睛閃著異樣的光彩，吐氣間依舊是那醉人的酒氣，他慢慢靠近，輕輕吐氣道：“當真。”然後，便吻了上來。不知為何，他有些粗暴，將我壓在了地上，雙手在我身上游走，我初經人事，腦袋裏面自他吻上來便已是混沌一片，只能由著他，照他的指示動作。他的唇游移到我的耳邊，輕笑道：“怎麽辦，身子給你看了，人也給你親了，摸了。小妖兒，你得對我負責了……”
我的臉倏地紅了，想起了《人間三百傳》這本妖精指南中的一個故事，一只山雞精無意間得了人間的話本子，被本子中的人間情愛所吸引，貪戀凡塵，愛上了凡間男子，誰料本就是那男子先看上了她，一步步引她上鉤，洞房花燭夜之時，男子笑著要她許諾對自己負責，那山雞精左右思忖，想著話本子中的話，對那新郎說了，我覺得那話說得甚好，便清了清喉嚨一字一頓道：“我既要了你，便不會棄了你。上窮碧落下黃泉，你在哪裏，我便在哪裏，生生世世，永隨不棄。”
“當真？”青淵笑了起來。我認真地看著他，說：“當真。”
番外一 （2）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筒子們喜歡麽……好吧，我自己來欣賞……我好心疼我的小狐貍……
我日日與青淵處在一起，他待我，漸漸不似待一只小狐妖，反倒是像他的妻子，他也不再喚我小妖兒，而是給我起了個名字，喚作七月，他說，初遇我時，便是七月，如今，已快要三年，這般讓我覺著十分的快活。可我終究還是要記起，我是一只妖狐。既然是妖，便有妖的天劫。
“你可還記得你的天劫？”青淵將我抱著，我們兩一如既往的窩在山間的樹枝上，賞著清冷的月色。我搖搖頭，這已經不下幾百次，回回他問我的天劫，回回我都只能搖頭，我說過，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我的記憶，只從我自長右山醒過來那一刻起。
我想，青淵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詢問，是否還是介意我的出生？因為我是妖，與他非同族？當我堅強勇敢的將這個想法告知於他時，他失笑，用手拍了拍我的腦袋：“傻瓜，我若是介意，早已將你壓在了長右山下，你這人，疲懶的緊，平日裏不愛修煉，屆時天劫將至，你與我說說，你要怎麽辦？”
我笑著搖搖頭：“那又如何，挨得過是命數，挨不過同樣是命數，若因遇見你使我不得挨過我的天劫，那更是命數，即使命數，我認了便好，至少這一刻，我是陪在你身邊的！”
青淵彎了彎嘴角：“妖族修行升仙，無非是不認命。這天地萬物，又有哪幾個是甘心認命？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哪個如你這般不思進取！”他伸手點點我的額頭，又將我圈在懷中，嘆息道：“罷了罷了……不思進取便不思進取吧，有我在，定保你無恙。”
我自先就曉得，他對我哪叫寵愛，堪堪是寵溺！我一頭紮進他懷中，親昵地蹭他。不經意擡頭時，卻撞見了他憂慮的目光，望著遠處。這樣的眼神不時一次兩次了，每每這個時候，我皆是安安靜靜的到在他懷中。
他以為我不知，其實有些事情，他醉酒時已然告訴了我。他與我一般，也是沒有記憶的，醒來的時候，便是在昆吾山的神殿中。相傳遠古時期，有一位尊神所用的兵器，便是用昆吾山上的石頭所練成，是開天辟地來第一神劍，喚作昆吾劍，昆吾神君自此掌管天下間所有的神器，青淵身份不明，卻不被昆吾山頂昆吾劍被拔去時留下的劍氣所傷，是以昆吾神君料定他乃人中龍鳳，更是看出他半仙之身，此後他下凡人間，只是為了修行，用不了多久，他便可飛升成仙。倘若沒有我，他的一生便這般走下去了，可他遇到我，這一生便不能再如先前那般走下去。
我始終是妖，三年時間，我伴在他身邊，他也曾教過我一些修行的術法，可我對此實在興趣缺缺，倒是為他洗衣做飯，束發按摩頗有心得，真不曉得他以前是怎麽過過來的，明明這麽好看的一個人，卻將自己弄得那般邋遢，他戲言之所以這般，就是在等著我。我初經人事，不大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這樣一句話，我便已經很開心。
然而，有些事情，即便我們都默契的不提，也終將要面對。這日清晨，我端了一盆清水為他梳洗，他卻拿出一個包袱，打開一看，是一身玄色袍子，一只白玉冠，一柄白玉簪。
“替我束發吧。”他淡淡地說。
我笑著點點頭。
玄色的袍子穿在他身上，竟無端端生出幾分冷酷與肅穆，他那一頭黑色的長發實在滑手，我將雙手沾了沾水，可平日裏輕松簡單的活兒，今日已經束了第三遍，那一頭瀑布般的黑發仍是不能好好束進發冠中。青淵忽然握住我的手：“怎的在發抖？”
我笑了笑：“昨日那桶水有些重，提著走了許久，今日手臂有些疼罷了。”
青淵目光黯了黯，放開我的手，輕聲道：“哦……既是如此，那……便不急吧。慢慢來。”
我點點頭，認真的為他束發。直到第七遍，才將這一頭黑發一絲不茍的束好。他轉身摟住我，將下巴抵在我的肩窩處：“今日，與我一同回昆吾山，好嗎，娘子。”
我手中的檀木梳子啪的一聲掉在地上。伸手回抱住他，青淵的氣息開始急促起來，松開我，將我直接打橫抱起來。放在了小木屋的床榻上。羅衫輕解，漸漸暴露的肌膚染上了絲絲冰涼的寒氣，青淵壓在我的身上劇烈的動作，我卻只能軟軟的求饒，他的輕笑聲回蕩在耳邊：“你是我的了，一輩子都是我的了……”
“娘子，隨我回昆吾山，師父那裏，定會有挨過天劫之法，待到天劫一過，你便又有千年時間可修行，這回，可不許再偷懶了！”原來，他在意的不是我身為妖族，而是我的天劫。
我沒有告訴青淵，《人間三百傳》中，沒有哪一個貪戀凡塵的妖精是有好下場的，我亦不願意告訴他。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是我的夢。我以為我會是一個例外，可昆吾神君提了劍劈向我時，我方才醒悟。我一只來歷不明的小妖，何德何能能做這十丈紅塵中的例外？
昆吾神君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指著我直罵“妖物”。
“青淵，你已是半仙之身，假以時日，定能飛身上仙，自此前途無量，可你……你這做的是什麽孽！我昆吾神君之位，該要指望誰來繼承！你……你又如何向芷兒交代！”
昆吾神君器重青淵，其女龍芷更是傾慕於青淵，此番，終究被我一個妖物給攪黃了。
青淵將我護在身後，冷冷道：“師父收留栽培之恩，青淵無以為報，來生定當做牛做馬，芷兒……也當我對你不住。只是今生今世，青淵一個人，一個心，都在娘子身上。還請師父慈悲，能告知躲避天劫之法。”
昆吾神君怒極反笑：“好一個青淵，你如此行徑，還指望我救你這只妖物！與其讓你毀了我昆吾仙山之名，倒不如我現在便了解了你們！”說著，神君便要提劍！
昆吾神君身後喚作龍芷的女子早已哭的梨花帶雨，見狀慌張的上前來護住了青淵，也一並護住了青淵身後的我：“阿爹且慢！他是師兄啊！”
昆吾神君抖著手道：“你，你讓開！此等薄情郎，不要也罷！”說著，便提劍劈了下來。
“小心！”青淵忽然推開，昆吾神君那一劍便直直的刺入了青淵的胸口。我大喊一聲，抱住搖搖欲墜得他：“你這是幹什麽，管他什麽天劫，管他什麽生死，能有幾日便幾日，這樣不好嗎！”
青淵艱難的彎出一絲苦笑，沾滿鮮血的手慢慢地撫上我的臉：“千萬年光陰，如果沒有你在身邊，那該多難熬……”昆吾神君的那一劍實在太重，青淵呼吸間都帶上了痛苦之色，最終，他仍是疼暈了過去。
龍芷上前來，我卻抱著青淵一點點後退：“你們要幹什麽！”
龍芷氣急敗壞道：“青淵師兄原本前程似錦，卻因為遇著你落到這般田地，如今他重傷在身，再晚一些只怕仙身都不保，你已將他害成這幅模樣，難道還不讓我們來救他！”最後一句時，她拂開了我的手，將青淵搶了過去。我正要上前，昆吾神君的劍已經抵在我的胸口。
龍芷看了看我，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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