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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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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易風想要你好好活著。”歐陽無非道。

“除非你放了劍少。”離珞道。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歐陽無非沒有再說什麽。

再次走入這個暗無天日的牢籠,心情並不同,那次,她無怨無悔無情無恨。

而這次,她恨。

父親,母親,歐陽廷,正義盟,全在她冰冷幽暗的記憶裏,她眼睜睜看著易風與劍少先後沈沒其中。

無愛無恨便是求死之志。

有恨便不甘,不甘才能活著。

可是她的力量太薄弱,無力的感覺幾乎想讓她崩潰。

她又看見了劍少,比上次更瘦更蒼白,青黑的胡茬在猶有傷疤的臉上叢生,冷而銳利的目光在看到離珞時稍有迷惘。

歐陽無非又咳了起來,眼神淩亂。

劍少疑惑,這不是歐陽無非的風格。

歐陽無非沒有多說,鐘言將離珞手上的鐵鏈扣在了困住劍少的鐵籠的欄柵上。

劍少一驚,終於出聲,“你幹什麽?”

鐘言後退,離珞靠坐在鐵籠上,長長喘息,閉目不語。

歐陽無非不想多言,轉身而出。

“歐陽無非,站住,你答應不為難她!”劍少吼道。

鐵門關閉時堅硬的聲響打斷了他,餘音回蕩幾瞬便消失不再聞。

“不是他要關我,是我請他把我關在這裏。”離珞開口。

“為什麽?”劍少不解。

“因為這個世上,跟我有關的人,只剩你,而你,在這裏。”離珞轉過身,看著他,上次有火把,她可以看清他,而這次只有細不可見的氣孔透出朦朧的光,她努力睜了睜眼,依舊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劍少。

劍少卻是早已適應了這裏的幽暗,聽到這樣的回答,仿佛終年不化的冰在陽光下融化成淙淙的清泉,滋潤心裏的土地,長出青青的草,說不盡的青翠可喜。

劍少捧起她的臉,在鐵欄的間隙裏親吻她冰冷的唇。

離珞任他捧起自已的臉,以為想要把對方看清楚,卻不料待看清那溫暖的目光時,他卻吻住了她,全身瞬間僵硬,不知所措。

劍少感覺到她無措,於是吻的更加細密溫熱。離珞空白的思維持續空白,硬硬的胡茬紮得她微痛,卻又溫暖而真實,男子特有的氣息刺激著她的神經,心跳漸漸加快,她有些怕——帶著鐵鏈的雙手卻不自制的伸進去抱住了劍少的腰。

劍少停住,一楞,認識她以來,不論他怎麽對她好,她都冷漠的擋了回來,但是現在,她竟然主動抱了他,他欣喜不已,哪怕,她只是為了一點點的溫度!

離珞睜開眼睛,劍少溫柔而寵溺的目光讓她再次退卻,劍少卻不給她退的時間,再次吻住她,心底

還是喜歡的吧,在這樣絕望的時刻,在這樣絕望的環境裏愛與吻都因生死間的大恐怖而讓人沈迷,她漸漸懂得回吻他,彼此心意漸知,愈癡纏,愈纏綿不休,仿佛濃烈恨海中綁在一起的兩株愛的稻草。

張家的故事

歐陽無非一步一步走上聽雨樓,有限的階梯卻像心底無止盡的痛苦,無比漫長。他的身份註定他很難有朋友,易風是唯一的一個,卻被他親手扼殺…

他用最大的毅力控制著不讓自己再咳,真是奇怪的病,只有在他的意志松懈時主宰他的身體,咳的他無力站直。

終於走完最後一階,撲面而來的夜風與白紗讓他有恍如隔世的感覺,他彎身對著那個負手而立的人行禮,“父親。”

歐陽廷沒有回身,良久,方道,“為什麽不追上去殺死他?”

“我可以殺他,但不能斬下他的頭顱。”

“為什麽?”

“因為他是我的朋友。”

“不補上一刀,你敢保證他必死?”

“至少,我不以為他還能活著。”

“你以為?”歐陽廷冷笑,轉過身,冷冷地盯著歐陽無非,“我才是武林盟主。”

歐陽無非低頭,“這是不爭的事實。”

歐陽廷看出他與往日有異,盡管努力自持,仍有頹然的痕跡落在他父親眼裏,“你後悔殺他?你懷疑我的決定?”

“沒有,如果懷疑就不會執行,只是兒子當斷臂以自立。否則誅殺朋友之惡無顏再立於世間。”歐陽無非擡起頭,平靜溫和的目光與聲調,仿佛說的是最平常不過的一件事。

歐陽廷一驚,目光有些覆雜,平時溫文的兒子原來也有這樣狠厲的一面,有些讚賞,有些驚異,有些不喜,有些心疼,還有不易察覺的一絲敬畏,對於自己做不到的事,他保留自己的敬畏,雖然對方是自己的兒子。

歐陽廷道:“如此說來,你找到了他的屍體,確認他已死?”

歐陽無非道:“沒有找到。”

歐陽廷冷道,“沒有找到你怎麽認為他必死?不要告訴我他受了怎樣的傷,流了多少血,只要沒找到屍體,他都有可能起死回生。”

聞言,歐陽無非眼睛一亮,沒錯,也許還有希望。

歐陽廷若有所思的瞧著他,輕輕嘆息,背過身去,淡淡道:“易風若沒死並不是件好事,你以後就會後悔你的決定,不過做為父親,我也希望他還沒死,去休息吧!”

歐陽無非卻不動,久久註視著父親的身影,幾乎不敢相信先前所聽到的話,心中漸漸溫熱起來,幾乎要濕了眼眶,原來父親也是關心他的,他們不僅僅是盟主與從屬的關系啊!

歐陽廷見他不走,轉過身皺眉道:“怎麽?”

歐陽無非忙低頭,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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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堡的清晨,晨露未曦。

晚開的花樹尚在抽枝,杏花已如雨般落盡,早起的鳥兒已經飛上枝頭,嘰嘰喳喳叫得好不討厭。

莫殊清夢正酣,不耐煩的睜開眼睛嘟囔著,“誰把窗戶打開,叫老夫不得好睡?”

倚窗而立的莫幽月回身應道:“是我。”

莫殊揉揉惺忪的雙眼,坐起來,輕輕擡手,莫幽月遞上一杯茶,莫殊大口飲了,將杯子遞給她道:“那你也該體諒為父連日奔波而來之苦,叫為父多睡一會兒,最起碼等日光下來吧!”

莫幽月道:“盟主為什麽突然要殺易風?”

“說來話長。”莫殊見避無可避,只得輕輕嘆息。

“那便請父親慢慢道來。”莫幽月為父親挪了個靠墊,坐好,正色道。

莫殊又是一聲長嘆,道:“你可知道鑄劍世家張家?”

“女兒看過《武林譜》,其中《兵器世家篇》中龍泉張家因為只鑄劍而排在第一名,劍池更是出了

許多名劍。”

“不錯,比如說現在名劍山莊的莊主孫銘的父親,當年只是張家一個燒爐的小工。”莫殊道。

這與易風有什麽關系嗎?莫幽月皺眉,卻不接話。

莫殊看在眼裏,笑道:“接著說張家。”

“為什麽說張家?”莫幽月真不明白,一個已經只存在書上,現實中早已消亡的世家有何可說。

“因為魔鷹門主張雲就是張家的後人,應該是第不知道幾代的長房次子,現在關著的魔鷹之子劍少,應該叫張劍吧,也是。”

莫幽月一驚,一驚之後對於父親這種不知道還要加在第與幾代之間的說法不由頭痛,想證明自己博古通今,還不好好看書!想要糾正,卻靈光一閃——又是他轉移話題的絕招。於是便只作不聞,道:“父親接著說。”

莫殊見絕招不湊效,只得老老實實講了下去。

“鑄劍世家的起源與名劍山莊是相似的,張家的祖先曾是古時鑄劍大師歐冶子的小工,江湖傳承逾五百年之久,然,兵器是死的,在俠者手中扶正除惡,在惡者手中便濫殺無辜,久而久之,有人便對鑄劍之人恨之入骨,這當然不止是一個人,這些人聯手滅了鑄劍世家,張越與張超二兄弟逃出,但被仇敵一路追殺至西域。雄居天魔城的天魔教主救了兄弟二人,張超便加入了天魔教,並用極罕見的金屬鑄了天魔城鎮教之劍烏魅——也就是現在的斷劍烏魅。”

“五十年前,天魔教主進攻中原,九宵山淩中長老請出鑄劍世家先祖之牌位,三寸不爛之舌生生逼得張超自殺。天魔教主傷心之餘教眾也失了氣勢,敗回天魔城。”

“之後二十多年,九嶷山悄然崛起一個魔鷹門,門主張雲,玉鴿幫多方打探才知道這張雲便是張超之子,也是前任天魔教主之義子。”

“張超的哥哥張越一直下落不明,但直到三十年前歸雲生出江湖,盜走九宵山無極心法,重挫眾多武林豪傑,主動結交了張雲。玉鴿幫接了九宵山的委托查出這歸雲生正是張越的弟子。”

莫幽月為父親倒了杯茶,打斷了他,道:“父親,我沒有問劍少的來歷。”

莫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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