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易風已經出手點了闖入者的穴道。

揭開蒙面的黑巾，祖兒雖清秀卻仍稚氣十足的臉露了出來，她垂下眼瞼，不看易風冷漠的目光。

易風卻對黑巾下的臉沒有意外，不是料到是她，而是不論出現的是誰，他都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更何況，祖兒本身就已經太可疑了！

祖兒突地想到什麽，對易風道：“你還不敢緊走，還楞在這裏幹什麽？等被人發現了，你就成了殺於坤的人了。”

易風倒是沒想到她說出這樣的話，冷道：“你怎麽知道不是我殺了他？”

“你沒理由殺他！”

“我有沒有理由，你怎麽會知道？”

“我覺得你不會殺他，你不是那樣的人。”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哪樣的人！”易風冷嘲。

“傳說中的易少俠是行俠仗義，助危扶困的俠客！”少女的眼睛很明亮，所以顯得堅定。

易風轉過頭，側過的臉上眉頭皺在一起，薄唇如劍。

祖兒急道：“解開我的穴，你想讓我被人殺死嗎？”

已經有動靜自遠而近傳來！

易風問道：“你究竟是誰？誰讓你來的？”

祖兒道：“我是俠醫祖兒啊！”

“俠醫到風雪山莊做提粥的丫頭？”

“冰宮弟子還可以到風雪山莊做掃院子的呢！你為什麽那麽相信她？”

易風正視她片刻，祖兒狠狠回瞪著他，近乎理直氣壯。

伸手解開她的穴道，道：“快走吧！”

祖兒聽著外面越來越急促的腳步聲，揉著微酸的肩，問道：“他已經死了，你不走嗎？”

易風漠然，道：“如果你還想做你的俠醫就別再理我！”

他彎身看著於坤的傷口，門被推開了，各種聲音充斥而入，尖叫聲、哭喊聲、質疑聲、憤怒的吼聲越來越多地湧過來，祖兒已經把面紗蒙上，慢慢退到易風身後，抓著他的衣袖提醒他應該看一下。

易風沒有動，也沒有看任何人一眼，他要聽的聲音只有一個，而那個人還沒來！

突然，所有聲音都停止了，因為一個女子尖叫了一聲，沖向了易風，就算覺得惡魔就伏在父親的身體旁邊，於雪寧依然沖了過去，一把推開了他。

易風借勢往後退了一步，站穩。

於雪寧的哭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無比淒婉，風雪山莊眾弟子大部分已經到了，一些賀壽的武林人士也擠了進來。

百裏采薇的聲音響起，然後是百裏家的玉嬤嬤與百裏長歌等人先後進來，眾人圍成半圓，隔著幾步距離看著伏在於坤身上哭得肝腸寸斷的於家小姐。沒有人妄動，因為易風離於雪寧的距離很近。

百裏采薇看著易風，神色凝重，問道：“是你？”

“不是。”易風吐出兩個字。

見有人打破僵局，風雪山莊的弟子們終於再無法壓制，紛紛朝易風怒喝道：“不是你是誰？”

“是你今天與我們莊主約定一戰的！”

“是！一定是你！”

“不是你，半夜三更你來做什麽？”

易風道：“不是我。”

百裏采薇不語，沈吟片刻道：“那是誰？”

易風目光微動，道：“路通。”

霜劍護法聞言大怒，“路管家已經死了，也是死在刀下，你還有何說？”

易風一怔，道：“我想看看路管家的屍體。”

話出，他邁出一步，眾人往後退了一步，但卻沒有散開。

玉嬤嬤道：“把路管家的屍體擡過來吧。”是征詢風雪山莊弟子的意見更是發布命令。

沒過多時，路管家的屍體被放到了易風面前。

易風撕開被刀桶穿的衣服，傷口比於坤身上的更加恐怖，傷口很大，邊緣更爛，但是割爛掉的皮肉最細小處卻顯得很平整——這是一把很快的刀，但是它刻意破壞傷口似乎是不想別人看到它有多快！

“真的不是你？”百裏采薇漠然問道。

易風默然。

祖兒卻急了，道：“不是就不是，你們誰又親眼看見他把刀捅進於莊主身上了？”

易風道：“或許我應該遺憾，遺憾他不是我殺的。”

此言一出，眾人一驚，祖兒更是不解。

百裏長歌怒極冷笑，“你以為你這麽說便能讓人以為你沒有殺於莊主？”

突地，一把小刀朝易風刺了過去，眾人一直因為於雪寧離易風太近而不敢貿然出手，卻不想於雪寧卻在極悲處不管不顧無聲無息朝易風刺出了一刀，祖兒反應不過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看似柔若的於家小姐竟然會刺出這一刀。

易風沒有動，因為來不及，指出無聲，於千均一發之際抓住了那柄刀！

於雪寧只覺得手中的刀被巨物壓的動不得，用盡全力卻再也刺不進一分。只得松刀後退。

易風道：“路通已死，在下便告辭了。”

玉嬤嬤道：“你說人不是你殺的，你急著走什麽？”

易風道：“人不是我殺的，我為什麽要留在這裏？”

霜劍護法怒道：“枉我師父談起你還稱你為俠，你也配？”

易風看著他，嘴角卻有淡然的笑意，拉起祖兒，袖劍輕揮，自身後破窗而出。

院外護衛的弟子們甚至來不及搭箭彎弓，易風已抱著祖兒消失在了風雪山莊，鬼魅般的身法讓留在原地的人錯愕、也驚恐！

百裏采薇最先回過神，道：“嬤嬤，傳訊給盟主吧！”

玉嬤嬤神色凝重，緩緩點頭，應是。

贏者

易風與祖兒回到山洞的時候，離珞把火生的正好。

見二人回來，她依舊不動聲色地盯著火堆，祖兒緩緩解下夜行衣，易風則直接坐到了火邊，他身著黑衣，看不見血色，但依舊有血腥氣在火的熾烤下發出血的焦味，祖兒用手帕捂住鼻子，離珞眉頭微皺，不語。

易風將目光轉到她身上，“我沒有去殺人，我去時於坤已經死了，我扶了他一下，所以身上有血。”很認真的解釋，離珞楞了一楞，依舊沒有說話，但眉心終於釋然。

易風繼續道：“我明天就走了，你呢，要去哪裏？”

離珞道：“我要去找我大叔。”

易風心猛地一抽，他想說你大叔其實已經死了，你再怎麽找也找不到的，可是終究是說不出來，“哦…”

火苗仍在跳躍，離珞終於鼓起勇氣，說道：“我能跟著你走出雪原嗎？”

易風道：“當然，可以。”他答的有些熱切，自己都覺得有些心虛，於是微微一笑。

離珞扭開臉，雖然那笑容看起來－－很溫暖，她的臉被火烤的很紅，漠然的目光中一簇火苗在跳躍。

祖兒默默坐在另一邊，臉色很蒼白，突地，她風一樣沖向外面，扶著洞口的石頭吐了出來。

良久，她回過身，喘了口氣，易風遞過來一碗水，祖兒漱口之後，把碗底的水撲在了臉上，怔怔看著前方。

“沒有殺過人？”易風問道。

“沒有。”

易風微微一笑，“那，真的很幸福。可，你不是俠醫嗎，不會沒有見過死人吧？”

祖兒憤然道：“我都把人救活了，哪裏要見死人，再說病死的人哪裏像被利器殺死的人那樣那麽多

血！”她實在是不想說於坤的腸子都流了出來。

易風緘默。

臉上的水漸漸結成了冰，祖兒才轉身回到了洞裏，遠遠坐在火堆邊，捧腮無語。

易風已經支了鍋，燒開一鍋熱湯，離珞盛好一碗遞給她，祖兒搖頭，她覺得任何到了嘴邊的東西都會讓她想到於坤血流滿地的情景，不吐就是好的，哪裏還能吃喝？

等她臉色稍微好一些之後，易風問她：“你去風雪山莊做什麽？”

祖兒一怔，指著離珞問道：“你幹嘛不問她？”

易風道：“她去風雪山莊幹什麽，我們都清楚。”

祖兒道：“我也不幹什麽，我只是想知道你和於坤的約定會怎樣收場，沒想到…”

“是你想知道還是你身後的人想知道？”

祖兒一下跳了起來，道：“什麽身後的人？”

易風道：“你一個小姑娘若非被人指使，怎麽會不遠千裏來風雪山莊做一個丫頭，只為我和於莊主的一個約定？你認識我？還是認識於坤？都不認識對吧？不要告訴我你只是好奇心強。何況我和於坤約定這件事，我誰也沒告訴，於坤也頂多告訴了他幾個親信，就算有人走漏了風聲，但知道的也絕超不過五人，那五人裏怎麽看也不應該有你！”

祖兒無語，楞了一楞笑道：“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嘛，只是你算錯了一件事，於坤沒有你想的那麽謹慎，我不敢說江湖人盡皆知，但是想要知道的人應該都知道了。”

易風一楞，離開前他與於坤有約，但也只認為那是兩個人的君子約定，於坤或許低估了易風在某些人心裏的份量，也或許他以為九嶷山一役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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