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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X條件X憎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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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將會於明早八時到達下一個目的地。在我聯絡各位之前,各位可以自由活動!”

長的很像土豆的助手先生說完,憨態可掬的鞠了一躬。

這是獵人協會的禦用飛艇,從外面看和其他飛艇沒什麽區別,但是內部極寬敞極豪華。考生們三三兩兩的坐在大廳地上,可能是累極了的緣故,不一會就傳出驚天動地的打呼聲。

我也想找個地方睡一會,向後退的時候,卻出乎意料的撞到別人身上。

“走路要看路啊~小洛伊絲~?”被我撞到的男人從後面伸出一只手捏我的臉。

“抱歉。”我拉開那只在我臉上作孽的手,“但是不想被撞倒就不要站在別人後面啊。”

“可是,”西索鍥而不舍的伸出雙手一起捏我的臉,“我就是喜歡站在別人身後~怎麽辦呢~?”

我默默的把那句[愛站誰後面站誰後面但是離我遠點你這變態]咽下去。

“吶~你看~離到達下一考場還有這麽長的時間呢~◇”

我問:“所以呢?”

“去喝咖啡吧~?”西索松手,把臉湊過來,放大的臉上笑瞇瞇的,“你請客~?”

咖啡廳裏三三兩兩坐著考生。

西索徑直走到裏觀賞植物最近的那張桌子上,手臂支在桌子上,俯身,似笑非笑的看著坐在桌子兩旁的兩個考生。

“你,你幹嘛!”那考生很硬氣的問,但是我眼尖的看見他桌子底下的腿在抖。

西索繼續微笑,半瞇起來的眼睛細細長長。

“我,我……”那考生“我”了半天,拉起同伴轉身就跑,跑得比兔子還快。

“小洛伊絲~◇”西索開心的揮揮手,“坐這裏。”

靠之,就為了個座位,至於把人家嚇成這樣子麽= =。

我坐下,兩邊的觀賞植物俏生生的擺動葉子,嫩綠色的,茂盛的生命力,看上去可愛極了。

“兩杯~?”西索遞給我一杯,然後坐在我對面,手指間還在不停地擺弄著撲克牌。

“謝謝。”我拆開桌子旁的奶精和糖,往裏面倒了五六包,直到深褐色的咖啡變成淺淺的棕色。

“真是挑剔吶~?”西索右手托腮,看著我。

熱氣騰騰的咖啡上面熱氣裊裊,隔著白氣看他的臉隱隱綽綽。

我問:“你想說什麽?”

“有點感興趣而已~?”他說,“你看上去真小~◇”

“嗯。”我本來也不高,瘦瘦小小的,身子縮小之後,現在個頭才到西索的腰部。

“而且~你不是已經死了麽~?”

我手抖了一下,兩滴咖啡濺在手腕上的襯衣袖子上,兩滴深色,好像努力洗卻總是洗不幹凈的血液。

“我想知道呢~?”

“但是我不想說。恕我直言,西索先生,我們好像還沒有熟到無話不談的地步吧?”

“真是讓人難過呢~?”雖然他的臉上沒有一點屬於[難過]的神色。

“西索,我對我現在的狀態很滿意。”我用餐巾紙擦拭袖口,“所以我不想讓別人來打攪我。”

“即使那個別人是以前的同伴嗎~◇”

我低著頭,避過這個問題,咖啡杯上面裊裊的熱氣熏得人眼睛潮濕,“你打算怎麽做?”

西索單手洗牌,然後另一只手不停的抽牌,抽出的牌花色各不相同,但是數字一樣。他把四張10立在桌子上,牌底嵌進桌面,“不告訴別人也不是不行啊~?”

“條件?”

“陪我打一場吧~?”他伸出手指,把立在桌面上的紙牌推倒,“這些考官明知道我對他們的心意~卻一個人都不回應我~真是讓人心寒吶~?”

放在桌下的我的手,無意識的握緊,再松開。

“和懂念的打還是比較痛快呢~◇”西索把桌上的紙牌收回去,桌面上留下四道深深地痕跡,“雖然沒有大餐~但是有開胃的小菜也不錯呢~?”

“不好意思啊。”我笑道,“和我打的話,更不痛快呢。”

“?”

“我的念力,被封了大概70%—80%”加了很多奶精和方糖塊的咖啡甜膩而美味,“換句話說,能用的念力不過2、3成。這樣打的話,一招就敗,豈不是很沒趣。”

他用左手支額,看不清表情,但是肩膀抖動著,唇角溢出止不住的詭異笑聲。

“所以,這也不是我的錯。”我攤手。

“……連掃興這點,都和那個人很像呢~”他低低的說了一句,我來不及細想,就看見他擡頭看我,依舊是半瞇起來的帶著笑意的細長的眼睛,“那就等你恢覆了~第一個告訴我哦~?”

“沒問題。”

“那為表誠心~?”西索把他面前那杯他一動沒動的咖啡推到我面前,“嘗嘗這個吧~原味的~不加別的東西哦~?”

那被咖啡黑黑的,看起來像中藥一樣。

我遲疑道:“可以不喝麽?”

他笑意盈盈的看著我:“你覺得呢~◇”

我拿起那杯已經不是那麽燙的咖啡,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

呸!呸呸呸!

苦澀的味道,感覺整個口腔都蔓延著這種帶著溫暖的苦澀。

“繼續~?”西索笑的很開心。

整杯咖啡灌進去,感覺從嘴到胃都麻木了。

“難喝麽~?”

我哭喪著臉點點頭。

“呵呵~?”他用紙牌遮住嘴,但是不難看見那弧度很大的唇線,“看見你難受~我真開心~?”

……變態。

談攏了,西索扭著腰蹦跶蹦跶的走掉了。

我默默的坐在原地,用加了檸檬的水大口大口往嘴裏灌。

最討厭吃苦的東西了。

好討厭好討厭。

“呀!洛伊絲也在啊!”小傑興沖沖的拉著奇犽走過來,“可以坐在這裏嗎?”

我點點頭。

“我想喝熔巖茶,奇犽要什麽?”

奇犽明顯不在狀態內,心事重重的完全沒有聽到小傑在叫他。

“奇犽?奇犽?”小傑貼近他耳邊“奇——犽!!”

“嚇?!”奇犽被猛地嚇了一跳。

“奇犽要喝什麽?我去給你拿。”

“熔巖茶。”

“哦。”小傑點點頭,“洛伊絲還要什麽嗎?”

“冰卡布奇諾,謝謝。”

奇犽依舊面部表情的坐在一邊,皺著眉頭,看上去正經至極。

“奇犽,”小傑看著他,“你從剛才起就一直怪怪的。”

奇犽擡頭看了一眼小傑,把手上的杯子輕輕放在桌子上,“沒有。”

“……奇犽,你是不是生氣了?”小傑肩膀聳拉下來,看起來像貓小雨打碎玻璃的時候的樣子。

“我沒有在生你的氣。”

“這個位置有人坐嗎?”

紮著兩個辮子的女孩停在我們桌子旁邊。

“不好意思,有人。”我笑著回絕。

女孩子咬著下唇,惡狠狠的瞪我一眼。

“沒關系,你可以坐這裏。”好好先生小傑打圓場。

“謝謝。”女孩坐下,“我叫阿妮達。”

我看著奇犽,挑挑眉。

奇犽“哼”了一聲,把頭扭過去。

覆仇的女孩念了一段長而繁瑣的對白,然後被奇犽挑的火從心起,拎起武器就向奇犽刺去。

憤怒這種東西,並不能使人變強,相反,還會曝露出自己的弱點。

亂七八糟的場面中,我打了個呵欠,護著我的冰卡布奇諾。

“任何讓人出高價請殺手殺掉的人,可能原本就是讓人憎恨的人。”

我想起了那個眼睛很亮,頭發很軟的少年。

叫什麽名字來著?撒切爾?還是丹尼爾?

不記得了。

原來我也是,這麽被人憎恨著的存在麽?

第三場X賤井塔X過去

後來奇犽和小傑的搶球運動我沒有看,阿妮達的最後處決我也沒有圍觀。從咖啡廳出來以後,我一直窩在大廳的一角睡覺。

我睡覺一向不老實,半夢半醒之間感覺自己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不知道是哪個缺德鬼開了小天窗,冷風嗖嗖的刮,吹的我全身發冷。

有人把我從地上輕輕的拉起來,讓我半靠在一個溫熱的源頭上。

好溫暖。

我迷糊著,本能的把那團溫暖緊緊抱住。

第二天醒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伊路米那張整容整的驚天地泣鬼神的臉。

我枕在他腿上沈默半晌,憂郁的開口:“伊路米。”

“?”

“早晨起來看見這張臉 ,我會嚇出心臟病的。”

“哢嚓哢嚓。”

“……算了,我也沒指望天天早晨看到你的臉。”

飛艇停在一個之上,土豆一樣的助手介紹到:“這裏是被稱為[賤井塔]的塔頂,亦是第三次測試的起點。考官交托我向大家宣布,以下的測試內容。”

“限時七十二小時,要活著走到地面。”

腳下有暗門。

我腳下就有一個,踩上去像是踩在河面上的浮木一樣。

要不要告訴奇犽小傑一聲呢?

我想想,決定告訴他們有暗門可以進入陷阱塔裏面去。

正要轉身時,腳下“嘎登”一聲。那一塊石板猛的松動,我驚呼一聲就隨著石板的松動掉入塔裏,這時候那個從塔旁向外攀爬攀登員考生正好也發出一聲慘叫,把我的聲音遮蓋的嚴嚴實實。

我掉落的地板上的同時,頭頂上的一塊石板緩緩合攏,遮住那方藍天。

“歡迎來到賤井塔。”

什麽聲音?

“你是第一名進入賤井塔的考生,在你的左右各有兩扇門。”

兩扇巨大的石門,一扇門上雕刻著一個表情安靜的有些絕望石像,另一扇門上則雕刻的是一對擁抱著的男女。

“你有兩個選擇。是立即進入單人的試煉,或是等待另一名考生進入這裏,然後進入雙人的試煉。”

“如果選擇進入單人的試煉,請推開左邊的石門。你有十秒鐘的考慮時間,十秒鐘過後,單人試煉的石門將會永久關閉。”

“十,九,八……”

我走近那雕刻著一個人的石像的門,石像緊緊的扼住心臟,表情卻無比安詳。

“三,二,一。”

“單人的試煉。通道打開。]”

“請進入。”

[如果你在一間密室裏,走出去可能會有危險,你會選擇一個人走出去,還是在原地等待未知的同伴?]

[當然是等同伴了。]我想也沒想的說。

[為什麽?]阿藝問我,[這種情況下,你怎麽確定會有同伴?]

[可是也確定不了不會有同伴吧?]我右手托腮,[比起未知的危險,我覺得一個人更恐怖。]

[……你就這麽怕一個人?]

[嗯,寧願等到餓死,也不要一個人走。]

[小孩子心性。]阿藝拍拍我的頭,[以後,還有很多很多很多的路程,是必須自己一個人才能走的。]

其實什麽也靠不住。

父母,朋友,愛人,路人甲乙丙。

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一條長長的走到。

陰暗潮濕,相隔好久才會有一盞跳躍著的火苗作為路燈。

沒有人。

只能聽見我的腳步聲,和我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向上還是向下?]

向下。

[左邊還是右邊?]

左邊。

[直線通過還是繞路?]

直線。

[等待還是繼續?]

繼續。

不停的做選擇。

從我進來到現在,已經不知道有多久了。經歷過大大小小的陷阱,卻還沒有看見一個人。

[過去還是未來?]

這是什麽選擇?

我遲疑的看著面前的兩扇門。

左邊是過去,右邊是未來。

過去如何?未來又怎樣?

我推開左邊的那扇不起眼的木門。

一片刺眼的光。

如此刺眼,好像帶著能灼瞎眼睛的溫度。

“葉子!”

“葉子!!”

誰?

我緩慢的睜開眼睛。

一排又一排的座椅整齊的排放,學生們穿著統一的藍白色校服坐在座位上。風從大開著的窗戶呼呼的灌進來,吹的淺藍色的窗簾搖擺不定。

“葉子,母老虎讓你上去寫題。”同桌扯扯我的袖子,低聲對我說。

我看著她有些熟悉,卻叫不上來名字的面龐,有些怔住了。

“快去啊!”同桌急了,把書塞在我手裏,“125頁第6題。”

我捏著書,慢慢走向講臺。

黑板上列著密密麻麻的公式,那些熟悉的,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認得的字母和數字,像某種符咒,在黑板上排列的整整齊齊。

粉筆在黑板上,因為摩擦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這種觸感,不是幻覺。

f(n)=4n+1。

嘴角下面找了一顆痣,被學生們戲稱[母老虎]的班主任看著我寫完那道題,用長長地教鞭敲了敲講臺,“每天上課都迷迷糊糊的!要睡覺回家睡去!”然後示意我回座位。

下課鈴是致愛麗絲。

班主任一出教室,同學們就嘻嘻哈哈的下了座位。

我怔怔的坐在那裏,面前是我的教材書,上面抱著淺藍色的書皮,右下角用銀色的水筆寫了我的名字。方方正正的中文。

雙手白皙,右手中指有一塊長年拿筆而形成的老繭,指甲上塗了一層薄薄的指甲油。

[具現化]

雙手仍然是空空如也。

[具現化]。[具現化]。[具現化]!

什麽也沒有發生。

同桌拍拍我,“誒,你怎麽睡醒了以後傻傻楞楞的,好可愛啊。”

可愛?

“葉子,這次月考又是全年級第一,好強啊,”“是啊,明天學校放假,出來玩吧。”“跟我們去看電影怎麽樣?新出來的片子,我有電影票。”“餵,一邊去,我先約的。”

認識的,不認識的人,把我的課桌圍得水洩不通。

我有些茫然的看著他們一張一合的嘴。

這是,什麽情況?

我是洛伊絲。我在賤井塔。我在參加考試。

但是,我為什麽在這裏?

這是陷阱嗎?

臉上突然一痛。

“葉子。”同桌掐著我的臉,“你怎麽迷迷瞪瞪的?沒睡醒嗎?”

“抱歉。”我站起來,“我有點不舒服,去趟醫務室。”

這是我高中時候的學校。

走廊時深色的地板。走廊深處是水房。

每層樓都有十間教室。

醫務室在教學樓外面。

教學樓後面有一棵大榕樹。

大榕樹三個人張開雙臂也包不攏。

榕樹的樹根,有刻字。

[葉子]和[阿藝]。

我摩挲著那凹凸不平的刻著字的樹幹,眼睛幹澀的想要流淚。

靠在樹幹上,遠處的體育課的學生繞著操場跑步的口號聲遠遠近近。

用小小的裁紙刀,在手心裏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裏流出鮮艷的紅色。

如此清晰的疼痛。

“……不是夢。”我低頭悶悶的笑,“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

“終於……”

眼淚卻大滴大滴的落下來,滲進深藍色的校服裏,深深淺淺的一道斑駁。

到底是我回來了?還是我不曾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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