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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農現在心裏正七上八下地擔心左戟,被這喬寶一直盯著便口氣不善地道:“看什麽看,沒見過活人啊?”

喬寶被龍農一嚇,直接目瞪口呆,這是那個溫文爾雅的磬太子殿下麽?為什麽這麽兇?!

青朗知道龍農現在心裏不踏實須要發洩,見喬寶被吼地站在那裏一臉要哭不哭的表情,只當沒看見,嗯,等聖上回來再說吧。

龍農覺著他剛那一句對一剛見面的人來說,似乎說重了點,於是擡眼瞧向喬寶,見對方正柔弱欲泣模樣地看著自己。

……龍農實實在在打了個冷顫,我的媽呀!

太寒了,這人怎麽這種表情啊?比女的還女的啊,不會古代也有人妖吧?古代當然沒有人妖,古代只有一種職位為內臣的照顧皇帝以及嬪妃的閹|人。

龍農斜眼看喬寶,越看越覺著不太對勁兒。

喬寶見這磬王爺剛剛吼了自己一嗓子,這會兒又偷偷瞧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意思,便又小心問道:“磬王爺,您……要不要先歇息一下,這忙了一晚了,離天亮還有一會兒呢。”

青朗也道:“是啊,爺要不要去休息一下,這小世子也好躺下好好睡睡吧,這樣抱著你手酸不說,小世子也睡不好。”

龍農見這兩人左說一句右說一句,舉目望去這寬廣大殿卻又另無一人,淩修雲背靠在門邊渾身冒著冷氣在賞月,頗有些孤芳自賞傲氣淩人的味道在裏面。龍農這才意識到,這裏居然沒有他可以完全信任而熟悉的人在,左戟啊左戟,你要到什麽時候才回來?你現在倒底怎麽樣了?

“這裏是左戟的寢殿?”

在邊關,他那群青虎將的兄弟叫他戟爺。手下的將帥喚他一聲左將軍。以前,眾人都得稱他一聲歷王,現在更是要尊他一聲聖上。唯獨沒人叫他的名字。淩修雲斜眼看過去,這位前太子是不是被東候王追殺傻了?還是皇位被弟弟奪去了所以心裏嫉恨,所以才直呼左戟的名字。

對於龍農的稱呼青朗也不好多說,畢竟一路行來他都是這麽稱呼陛下的。雖今時不同往日,此地畢竟是皇宮大內,但……

喬寶回話道:“這裏是陛下寢宮沒錯。”

龍農抱著龍潤對眾人道:“你們可以出去一下嗎?”他想一個人靜一靜。

青朗和喬寶對看一眼,均沒有異議地離開了大殿到外面去了,到是淩修雲依舊靠在大殿的門邊,頭扭著看外面黑漆漆的樹影不動如山只當沒聽見龍農的話。

龍農也不管他,只脫了鞋子抱著龍潤卷進一張軟塌上坐到了天亮。門外的月光透進來,只隱隱看見一個人坐在那裏,並看不清表情。

青朗在門外有些焦急地看了看大殿內,龍農把他們趕出來顯然是想一個人呆著,此時情境……所幸還有個誰的話都不聽的淩修雲在這裏,不然放龍農一個人在一邊要是出了什麽事他可沒法子向陛下交待。等待……如同黎明前的黑暗——萬分慢長。

龍農想起死前的一切,背叛、上位、權利、金錢……他抱緊龍潤在懷裏,也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個可憐的小家夥的情形,臟兮兮的抱著自己的大腿叫餓。雖為皇子卻更是命薄命苦而已。龍農想,這世上只有爹地是對他最真的人,而這裏,他也只相信左戟。沒有原因,只是感覺。

天亮的時候殿外傳來熟悉的聲音:“修雲,讓你守了一夜也累了,回去休息去吧。”

淩修雲眼神示意人在殿內,左戟點點頭負手跨過門檻走進了慶陽殿內。

龍農睜著眼睛盯著殿門的方向,因為背光的原因看不清左戟的面貌,只覺那身影高大。龍農便從塌上跳了起來直直奔向那黑黑一個身影。

龍農覺著在自己整個人砸向左戟懷裏時,心裏的那塊堵在胸口的石頭也落下了。

“哥……”左戟拍拍龍農的後背,然後問道:“青朗說裏你在大殿裏坐了一夜。”

龍農拉開左戟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沒事兒了?”

左戟看著龍農:“沒事了。”

龍農拉著左戟的一只手擔心地問道:“那你有受傷嗎?刺客是什麽人啊?”

左戟拍拍龍農的肩:“哥~~~這事兒已經處理了,你不用擔心。龍潤呢?”

龍農回頭指後面的軟塌,龍潤正呼呼睡著,龍農覺得這小家夥好像長胖了。

左戟牽著龍農的手走向龍潤:“帶龍潤去旁邊寢宮先睡一下,我還有點事兒,中午過來叫你。”

左戟語氣溫和不高不低,讓人不自覺會聽從他的安排,況且龍農這一夜神經本就有些緊張過度了。然而龍農卻並沒有睡到中午,因為龍潤一個時辰後便醒了。

龍潤醒來時見他爹爹還在睡懶覺便沒有打擾龍農,只一個人在床上躺著玩。睜著眼睛玩了會兒龍潤便聽見旁邊龍農叫了聲,小家夥偏頭看了看他爹爹以為他醒了便伸出小手推了推龍農:“爹爹?”噫?爹爹為什麽沒有睜開眼?龍潤好奇地盯著龍農的臉,伸著小手又推了推:“爹爹懶蟲起床爹爹懶蟲起床~~~”小潤兒記得以前龍農爹爹都是這樣叫他起床的,然後他就聽見了,就從床上爬起來了,爹爹就會讓他洗臉漱口然後吃早膳。

龍農正是惡夢纏身,偶爾囈語幾句短促而輕讓人聽不清到底是在說什麽?

龍潤急了,爹爹為什麽只顧著自己說話不理他啊,而且還不睜開眼睛,龍潤有些害怕了。

“爹爹、爹爹……”龍潤拉開嗓子使勁叫,見龍農依舊自顧自地閉著眼睛說話不理他便從床裏爬到龍農身上,然後翻身下床往門外跑去了,邊跑邊叫:“叔兒、叔兒……快來叫爹爹起床嗚嗚~~~”

“哎喲,小主子,往哪裏去?”

龍潤的腳步一頓,這個漂亮阿姨是誰?但是現在不管了爹爹要緊,一張小臉認真無比地跟那在月絳宮外守候的大宮女說道:“爹爹、爹爹……”爹爹怎麽樣呢?龍潤小盆友忘詞了……

那大宮女中蹲下|身看著眨著大眼睛嘟著嘴兒的小娃娃溫柔安撫:“不急,慢慢說。”

龍潤眼睛一亮,忽然福至心靈,指著身後月絳宮道:“爹爹懶床不起了,他自己說話不理小潤兒。”

自己說話?不會是夢囈吧?那大宮女猜測著,回身沖站在院門外的一名侍衛使了個眼色,那侍衛便走了過來,對大宮女很是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才問道:“從雪姐,何事?”

那喚作從雪的大宮道:“磬王爺可能醒了,你叫人去跟聖上說一下。”

那侍衛低頭領命:“是。”

從雪又是左右一看,問道:“喬寶呢?”

有遠處有宮女過來回話:“喬寶跟著聖上去了。禦書房門外站著的呢。”

從雪人如其名,雪白的肌膚模樣也長得很好看,此時秀眉微蹙:“真是個沒眼力見的,他倒是站在門外好玩,聽說昨個兒夜裏磬王爺似乎沒休息好,之前聖上才交待了讓我們伺候著好好休息別打擾,現在估計是做惡夢了,這是底子虛得叫禦醫來瞧瞧。算了,喬寶不在,可柔你去趟太醫院。”

那叫可柔的宮女掩嘴一笑,眼神往月絳宮裏一瞧:“可不這磬王爺不喜歡喬寶麽,昨個兒他也半夜沒睡,從雪姐你也別怪他。”說著便走了,出了月絳宮供門左轉徑直往太醫院方向去了。

“從雪姐,我去稟告聖上去了。”那侍衛看向從雪,怕她還有吩咐。

那侍衛走後從雪便對一旁仰著顆大腦袋盯著她的龍潤道:“小子主先進去吧,外面冷。一會兒就有人來看你父王了。”

小潤兒偏頭問:“……叔兒會來嗎?”

26

26、老禦醫 ...

喬寶正站在禦書房門外,房內是朝中大臣和當今聖上。禦書房前左邊是片竹林,竹林間一條小道上走來一人,喬寶瞇眼細看,原來是慶陽殿裏守候月絳宮的侍衛。

看來是來找聖上的,喬寶迎了上去,笑嘻嘻道:“萬侍衛被從雪姐派來的?”

那侍衛卻是個面無表情的主兒,見喬寶迎上來也只問正事:“你稟告聖上,說我有事求見。”

那喬寶與這侍衛自是熟悉,知道他是個什麽性子的人也不在意,只道:“你先等等,我去說。”說完便轉身拾幾級階去叩那禦書房的門。

門內傳來某位大臣粗曠的聲音:“誰?”

那喬寶在門外一吐舌頭,猜想定是兵部的柳尚書大人了,聲音可真洪亮啊!

“陛下,萬侍衛求見。”

書房內左戟正坐在案桌後面,正在聽他離開這三個月裏朝中大小事情的情況。

“進來。”左戟揚聲沖門外喊道。萬侍衛在月絳宮外守著的,他來定是從雪有事找他,從雪找他便是哥有什麽事了,可是……他現在不是在睡覺嗎?

那萬侍衛推門進來,直接向坐在上位的那人曲膝稟道:“磬王爺正做惡夢醒不來,從雪姐讓我來跟陛下說一聲。”

左戟上身往前一傾,盯著萬侍衛問道:“可請了禦醫了?”

萬侍衛回言:“回陛下,可柔去請了。”

左戟想了想,道:“萬倫,你先回去,幫從雪先照顧著些那邊。小世子醒了麽?”

萬倫道:“回聖上的話,小世子醒了。”

老禦醫胡子白花花,給這龍農一癥脈發現身體強健到是沒有什麽不妥,到是脈像……這脈像明明是受了刺激而導致內裏紊亂嘛。

老禦醫撤了手站起身搖頭晃腦一陣,說道:“這磬王爺一身才情,卻在外多是顛簸,昨個兒回京定是累極,我開帖安心平氣的藥給理理,幾天便無事了。”

一旁從雪端著碗蓮子粥餵龍潤:“來,小主子,吃一口……啊……”

龍潤淡定地看了看望著他笑瞇瞇的從雪阿姨:“小潤兒自己會用勺子哦~~~”

從雪遭遇寒霜打擊,人家十八歲小姑娘就是想餵你啊龍潤。

“那好吧,小主子,自己吃?”

龍潤擔心地看向床塌:“可是……小潤兒好擔心爹爹哦。姨姨……小潤兒可不可以等爹爹醒了一起吃?”

從雪姑娘繼續僵硬了……扯出一個笑臉,對龍潤道:“小潤兒是吧,你可以叫從雪從雪姐姐呀。”

小潤兒於是認真地喚了聲:“從雪姐姐。”

姑娘心花怒發了。

此時,萬侍衛在門外喊唱:“聖上駕到……”

從雪姑娘連忙放下粥碗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恭身對大步走進來的左戟福了一個禮:“陛下萬安。”

左戟一揮手直接走向床邊,看了看蹙著眉頭仍在夢囈中的人,對一旁老禦醫道:“這是鬼壓床?”

那老禦醫搖頭晃腦道:“鬼壓床是市井之論,聖人不可言信也。”

左戟廣袖一揮,指床上道:“那為何磬王還沒醒來?”

老禦醫一楞,又看了看床上夢囈的磬王爺,拈須道:“……下官哪兒敢叫醒王爺。”

左戟知道這老禦醫偶爾有些糊塗還喜歡故作謙虛,但畢竟是太醫裏醫術最高且資質最老的一位了,受到的待遇可是與照顧過二代帝王的鐘興一樣的。

左戟俯下|身,伸手拍拍龍農的臉,輕聲喚道:“哥?哥……”

龍農在夢中掙了掙便醒來了:“籲……”好累……

“做惡夢了?”左戟輕聲問道。

龍農額角有微汗,神色有些晃忽,他搖搖頭,哪裏是惡夢?明明是曾經的真實。那一刀一刀的鈍痛和最後結束一切的一顆子彈……

“爹爹,做惡夢了?”龍潤不知何時趴到了床邊,學著左戟擔心寵溺的語氣問候他躺在床上的龍農爹爹,他現在才知道原來爹爹不是在懶床,是做惡夢!

龍農偏頭看向小家夥,臉色有些蒼白地笑了笑:“爹爹在夢裏打壞人,累死了……”

小潤兒雙眼望著龍農,問:“那爹爹打贏了沒?”

龍農說:“打贏了啊,你看、壞人都不見了。”

龍潤左右一看,嗯,沒有壞人!爹爹真了不起!

一旁老禦醫要退下:“下官這就去給磬王抓藥去。”

左戟點頭:“嗯。”聲音威嚴。

龍農卻擡手道:“……抓什麽藥啊?給我抓藥?”

老禦醫仿佛看穿龍農怕吃藥的心思,笑瞇瞇點頭道:“嗯,五帖藥,一日一帖分熬三次喝……”

龍農從床上坐起來:“可以不喝麽?大夫?”

左戟道:“哪能不喝藥,聽老禦醫的話,這秦禦醫可是太醫院裏醫術最高的禦醫……”

老禦醫拈著胡須,慢悠悠道:“不喝藥也是可以的……可以食療。”

龍農感激地熱淚溢眶:“謝謝,樹根水真不是人喝的東西……”

左戟蹙著眉頭道:“那就食療吧。”

秦禦醫恭身道:“下官告退。”

老禦醫離開後龍農在床上伸了個懶腰,雖精神不太好,但他知道這越睡還越不好,補覺也只兩個小時便足矣,補多了也沒用,倒是左戟似乎到現在一直沒睡。

“我起床了。”一邊說一邊開始穿衣服。左戟卻退到一邊,他一退開便有兩位宮女上前。

“唉唉……你們……我自己穿!”龍農摒退那兩名宮女自己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跳下床,洗臉漱口一氣喝成,不帶一點拖泥帶水的。

龍農扯扯衣服,對身後左戟道:“你昨晚到現在都沒睡吧?”

左戟輕輕應一聲:“……嗯。”

龍農傾身遠遠看看門外淡淡的陽光:“還沒到正午麽?”

左戟道:“巳時正(十點正)。”

龍農回身,看著左戟有些血絲的眼睛:“事情處理好了嗎?沒什麽太重要的事就先睡一下,到正午用膳時我叫你。”

龍農這麽一說便有宮女去換床上的被子。

“不用了。”左戟說道,見龍農望向身後便回身看去:“被子也不用換了,你們下去。”

龍農看著退下去的宮女,想到這是偏殿還是左戟常睡的龍床?後又一想左右皇帝沒有一處常睡的地方,應該也沒什麽吧。

左戟轉向龍農:“我正有事與你商議……”

龍農蹲下|身給龍潤整理整理衣服,不看左戟:“你不睡醒了再說,我也不想聽。”

左戟站在那裏望著龍農頭頂,嘴角淺淺勾出一個笑,轉身向龍床走去一邊對身後龍農吩咐:“我只睡一個時辰,慶陽殿裏隨處都可以走,出了慶陽殿就讓萬侍衛跟著,別忘了回來的路。”

龍農對左戟背影一瞪眼,你才路癡呢!起身牽起龍潤的小手:“走,爹帶你去放風。”

左戟坐在床邊脫了靴子,道:“你是王爺,龍潤該叫你父王。”

龍農彎腰對龍潤說:“以後人前叫父王,人後叫爹爹。”然後起身對坐床上的左戟道:“爹爹叫著多親熱啊。”

左戟但笑不語,拉開被子躺了進去。

龍農便對龍潤噓噓一聲,兩人便小心奕奕輕輕離開了。門檻是那種越是有身份越高的那種設計,龍潤擡起腿準備跨過去,半路給龍農提了起來從門裏提到了門外。

龍潤很高興:“爹爹我們去哪兒?”

龍農說:“找廚房,早上起床後有吃東西麽?”

龍潤說:“沒有。爹爹說不可以隨便吃別人東西。”所以他沒有吃那個漂亮阿姨的東西哦。

從雪正在院子裏指揮萬侍衛擡花盆,見龍農貓著腰帶著龍潤從月絳宮出來,便轉身問道:“磬王有什麽吩咐嗎?”

龍農看著從雪,這小姑娘是誰?

從雪見龍農看著自己不說話,便笑了笑,道:“我叫從雪,是月絳宮的大宮女,給磬王爺請安。”

“哦,沒什麽事,廚房在哪裏?”

從雪姑娘巧笑倩兮地道:“早膳在前廳已經備好了,磬王爺、小世子請跟從雪來。”

繞過樹林間小道,走過長廊從雪姑娘推開一間三合對開的重木門,提裙擺進屋,側身對龍農道:“磬王爺請。”

龍農依舊把龍潤從門檻上提進屋裏,屋內一條長桌大約七八米長,上面蓋著滿滿一桌食物,整整齊齊排列著。

“磬王爺要用膳,你們把蓋子都揭開。”從雪吩咐一旁站著的宮女們。

長裙輕衫的宮女們腳步輕盈一一揭走食盒頂蓋,龍農心說這就是帝王待遇了,賞心悅目啊,這些宮女個個長的有模有樣的。等宮女們退離長桌後龍農抱著龍潤坐在一旁的高背椅內,然後自己圍著桌子挑了幾盤菜把龍潤面前的菜撤開,把自己喜歡的菜系放在面前。

給小家夥裝好飯,遞給一只勺子,龍潤便開始扒飯了。

龍農夾了筷子菜,嚼了嚼:“果然是禦廚麽?味道挺……別致的啊。”龍農知道這是中醫裏的膳食結合,對於吃慣川味的人來說,味道是太淡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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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宴請群臣 ...

龍農覺得這皇宮還是頗大的,又四通八達,最主要的還是路上沒有個路標,走去誰知道個方向。龍農是南方人,給人指路就是找標志性建築,面向哪一方的左邊或右邊。不像北方人,東南西北什麽的很容易說清,他卻一個也聽不懂,是的,龍農從不記東南西北。看太陽?屁!那太陽怎麽好像是從南方升起來的?或者是東南方?要不找個尺子來量一量?蒙著眼睛轉一圈誰知道東南西北,龍農覺得這太坑爹了,雙手一舉,左右多能分啊!

龍農吃完飯便也沒走多遠,估計著走一圈就回去左戟也該醒了。轉過長廊月絳宮便落入眼中,龍農嘴角含笑,這不回來了,原來剛剛沒走錯。

從雪還在院子裏忙活著,見龍農進來便對龍農福了一禮。龍農見她初冬的天裏居然忙地滿頭大汗,不由好笑地問道:“你一女孩子家家的,重活怎麽自己做?”

從雪一指身後萬侍衛:“回磬王爺的話,萬侍衛在幫忙呢,他搬大的,我搬小的。”

龍農偏頭望過去,那一臉木然表情的萬倫便放下手中半米高要兩個成年人合抱的花盆對龍農行禮道:“屬下見過磬王爺。”

畢竟是‘龍門’老大手下兄弟上千,對於這宮中禮節沒有太多違和感,龍農對萬倫點頭微笑,又對近前從雪道:“花盆擺在院子裏不是挺好看的麽?為什麽要搬走?”

從雪道:“有些植物上有小刺,從雪怕傷了小世子,所以就做主撤了。”

龍農對植物不了解,擡頭看了看那些植物,有些確實有小刺。

“爹爹……果子……”龍潤不知道何時跑到了一個大花盆邊,從上面摘了顆紅艷艷的小果子下來。

從雪一看,叫了聲便跑過去:“哎喲,小主子,這上面有刺。”

龍農也快步走過去,一米高的小樹苗上長著紅色的棗子一樣大小的圓果子,那樹枝間有些小刺,龍潤摘了果子下來顯然是沒有被刺刺到,不然早叫起來了。

龍農把龍潤拉開,不讓他添亂。正在此時屋裏傳來左戟的聲音:“從雪,可是磬王爺回來了?”

從雪在外面回道:“是,陛下。”

龍農牽過龍潤往屋裏去,一邊嘀咕:“怎麽就醒了?”推開門進去才發現屋內還有人。左戟正坐在中間,那老人站在下首一旁的地方,看見龍農的一瞬間因為情緒有些激動渾濁的眼內有波光流動。顫抖的嘴唇過了許久才發出聲音:“……磬……磬王爺……”

龍農盯著老人,眼神詢問:你誰啊?

左戟起身站了起來,他走向龍農與老人之間,對老人道:“鐘興,皇兄因翔廣追殺受過傷,以前的事情他都忘了,可能……不記得你了。”

鐘興才想起來眼前這位他曾經的小主子已經不記得他了,是天意麽?先皇,這是您的意思嗎?要他重新開始,要他忘了那些吃過的苦?

龍農瞪大了眼望向左戟,眼神詢問:這誰?

左戟收到龍農那滿眼裏的問號的意思,便介紹道:“這是鐘興,伺候過兩代帝王,為萬傾帝家一生奉獻,忠心耿耿。”

鐘興向龍農行了一禮:“老奴鐘興,給……磬王、請安,磬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龍農可以無視別人的禮數,左右也不是他能改的,但要一個七十高壽的老人給他行禮他還是接受不了的,於是忙伸手扶住了鐘興:“別別,您是伺候過兩代帝王的人,是兩朝元老,位高權重,就算沒有那些,小輩也受不得您這一禮啊!”

鐘興忍了許久的老淚終於留下來,聲音哽咽:“……磬王。”

龍潤牽著他爹爹的手,小聲道:“爺爺別哭……”

鐘興這才看見龍農手裏還牽著個小孩兒,看起來才不過三四歲的樣子,此時一幅乖巧模樣真是惹人疼愛,想來應是磬王之長子,小世子殿下了,老人欣慰地想。

“……小世子……殿下。”

左戟說:“朕知道父皇仙逝前最是念記著皇兄,覺得一生對不起他……鐘興,朕現在尋回了皇兄,定是要補嘗他的。所以朕想讓他住在宮裏,伴在朕的身邊。”

鐘興欣慰道:“你們兄弟倆兒感情能如此好,是先皇最樂見的了。”

左戟含笑不語,只要鐘興無異意,朝中老臣那裏自是有他去說話的了,他也不用費勁兒。便轉向龍農道:“慶陽殿旁的繁宇殿本是為先皇為朝臣因理事晚歸留宿而設的,後因一萬傾朝臣帶著霽國侍衛留宿讓步先皇遭害便空置了,如今正好皇兄可以住那裏。”

原來他這世這個爹也是被人害死的,龍農問:“為什麽那霽國侍衛在繁宇殿裏留宿會……”難道皇帝身邊的守衛還防不了一個人?

左戟道:“繁宇殿與慶陽殿相鄰,之間只一墻之隔,這兩殿可說本就是連於一體的。”

朝中臣子本就是左戟的人,只是老臣為先皇留下的一派忠君之士,是打不得罵不得的長輩,左戟這才讓鐘興出面。

於是次日朝中眾臣均早已知道磬王之事,左戟便很順利地得以聖旨告之天下磬王回宮。

磬王爺在是太子的時候人緣便就很好,畢竟才華出眾,後來雖有不要天下要美人兒之事鬧得天下偕知,但博得的也是美名,萬傾國內因此事而對磬王心有所屬的女子便占了七成之多。大家想想,有才華的翩翩公子,又是一往情深……嘖嘖,極品!

當晚,皇帝宴請群臣,萬傾國當年十歲殿上辯使臣的天下第一大才子又回來了!可喜可賀啊。

普光殿內歌舞齊奏,兩邊矮桌邊朝中官員舉杯推盞,個個福態萬千,滿面紅光。龍農坐在左戟右下首第一個位置上眼裏觀察著殿下一群吃喝聊天的大臣們,再看看左戟也正舉杯與一位大臣相敬。這眼前的一切再加上絲竹聲響美女環繞……龍農忽然福至心靈,TMD這上級帶著下級公|費玩樂啊有木有!大臣身後還有夫人子女啊,免費帶親眷麽?

好吧,至少那些大臣帶來的年輕人還行,龍農不想與這些個老頭子喝酒,於是眼神瞄瞄殿外,那裏有不少公子千金們在聊天,那他就去年輕人那一堆好了。

龍農俯身跟趴桌上吃美食的龍潤說道:“慢慢吃啊,爹爹出去透透氣,吃完了去你皇叔那桌拿。”

龍潤擡起大腦袋舔舔嘴角,這個軟糕好好吃哦,可是只有三塊了,對龍農點點頭:“嗯。”埋頭繼續吃甜糕。

龍農剛一出普光殿便有人前來問候,他可沒想到他人緣這麽好,那些才子對他笑臉相迎,連美女們也對他溫柔如水,龍農驕傲了。

對於‘龍門’二世祖的龍農來說,交際不過是信手拈來,眾星拱月,還是被美女們眾星拱月的感覺真是好啊!

才子們說:磬王能回來,我們又有吟詩作對的玩伴了。

美女們說:聽說王妃已仙逝,磬王應再早早找一位陪伴才是。

龍農一一微笑答言。以前左磬雖為人謙和太但少了些熱洛,而龍農此人混跡黑道老大與人情世故方面不知比原來的左磬又高那裏去了。

左戟在大殿高處俯視下面,與下面大臣舉杯間望出殿外,那樹影下被大臣之女圍繞的龍農笑得真是……滿口白牙,可惡!

殿外被龍農圍著的美女們心疼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大才子在外面是如何過了這六年的。於是問道:“磬王殿下在外面六年是在何處安身的呢?可受不少苦吧?”

龍農在現代哪裏見過這樣溫文善良的姑娘,多是太妹型的,此時心裏那個美啊!

“苦是少不了的,但是走過萬裏河山也不須光陰,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嘛。”

才子言:“好個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磬王殿下下次一定帶上我們一起去。”

“一起去、一起去……”眾才子附和。

美女們卻一臉驚慌:“窮山惡水還會有猛獸吧?”

龍農開玩笑道:“有吊眼大老虎。”

“啊……”美女們被嚇壞了,離龍農最近的直接撲龍農懷裏去了。

“叔兒、叔兒……皇叔!”龍潤喊了很久他皇叔都望著前面不理他,於是小家夥爆發了,使勁兒高喊了聲。

左戟回過神,龍潤正趴他腿邊雙眼睜睜地把他看著:“小潤兒叫皇叔麽?”

龍潤點了點大腦袋:“嗯……甜甜沒了……”小潤兒舉起空盤子給左戟看。

左戟一看,原來是糥米豆糕。龍潤居然自己跑他這裏來了,伺候主子的人都死了嗎?斜眼看過身後喬寶:“小世子沒吃的了,你們不知道幫著拿嗎?站在後面做什麽?!”聲音是從來沒有過的怒意。

喬寶一楞,小世子要吃東西該是磬王那桌後面的奴才的事兒,他現在站在這裏顯然是被波及了,嗚嗚~~~只是,陛下為什麽發這麽大的火?

小潤兒卻是沒被帝王之怒震到,笑瞇瞇對他皇叔道:“爹爹讓小潤兒吃完了來皇叔這兒拿,爹爹說自己動嘴,豐衣足食~~~”說著便伸手到左戟桌上盤子裏抓了只甜糕塞嘴裏了,吃得臉頰鼓鼓滿嘴邊的糕點屑兒。

28

28、東南西北你好,東南西北再見! ...

好你個龍農把兒子丟他這兒,自己卻跑出去與朝臣之女們有說有笑。左戟暗自咬牙恨不能把那在一群蔦蔦燕燕裏如魚得水的龍農給拉回來咬了!

左戟在這裏一邊觀察著大殿之外,一邊獨自品著酒,正喝著酒忽見殿外那群人不知因龍農說了什麽才子們個個興奮滿面,臣女們個個花容失色,竟還有一女直接便撲到龍農懷裏去了,而龍農居然還伸手摟住了那名朝臣之女!

放肆!!!這眾目睽睽摟摟抱抱成何體統!左戟放下酒杯,起身繞過大殿裏眾臣們直接向著那群聚在一起的才子佳人們走了過去。

即使在那個開放年代,美女投懷這種事也是有JQ的,是並不單純的。事情完全是因為事出突然,在那美女投懷送抱時龍農本能張手準備推開那女人的,但是受紳士風度影響,如果就這樣推開了,那這位嬌弱的女子豈不是很沒面子?於是龍農只能先忍一時了,待那美女做足了柔弱無依的模樣,龍農才把那女子輕輕推開,並順理成章地為她找了個不至於尷尬的借口,龍農道:“窮山惡水之兇險之地當然是不適合美女們去涉險的,你們這些人怎麽在美女們面前說這些。”不過好像是他自己嚇著美女們的吧?!

美女一詞放在古代那是有輕薄之意的,但不知為何經龍農口裏吐出卻沒有讓那些大家閨秀們感到不妥。

所謂才子多情,多是風流之輩。左戟以為龍農至少是和那些整日裏無病呻吟之人是有區別的,可是……眼前這群才子們可謂是‘烏合之眾’了,連著龍農一起!

美女們的敏感總是比大老爺們們要敏銳的,所以即使是背後她們也感覺到了有人走了過來,而且還是頗俱壓力之人。

“見過聖上,給聖上請安。”美女們一一福身。

左戟目光直視前方,威嚴貴氣,負著雙手往那裏一站,聲音柔和中透著嚴肅:“眾位世公之子們可是又聚在一起討論國之大事了?”這話問的那是和藹無比,親熱有加。可聽者卻無一不感到無形的壓力。

眾人聚在這裏當然沒有討論國之大事,他們在討論萬傾天下哪裏有好玩的,當今聖上這一問才子們各各俱是面含愧色。就算是龍農此身份不一樣,反而還是他帶頭在這裏吹牛的,此時便也不好多言,摸摸鼻子,沈默是金。

才子中有人不得已只好回話:“學生們雖正飽讀詩書,但國之大事還是不如父親們的,哪裏敢妄自討論。”

皇帝不高興了:“我看是妄自菲薄吧!”語氣之重,連‘朕’這個稱謂都不要了。

眾人之中又更加沈默了……

左戟也不看那些個世家才子們,冷聲道:“家國天下,匹夫有責,爾等身為世家才子更是責任重於泰山。都是學有所成的,何故連論一論都不敢了?那明年春試是不是都不要參加了?”

“陛下教訓的是。”帝王之怒下居然還有人敢回話?!左戟不由眼眸一轉,看了過去,卻原來是右相之子,果然是歐陽大人調教出來的,非同一般。

“你叫什麽?”左戟問。

歐陽令遠道:“回陛下,學生歐陽令遠,字崇山,家父歐陽易,家師陳敗。”

左戟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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