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我竟是無法回答出這個問題的答案，縱使內心知道，卻無法出口，而且……目光微斂。

「老師，你又是為什麼要做下這些事？」

如果說，他一直以來的作為，是為了磨練我，讓我強大到可以殺他的程度，那麼，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缺少了靈魂，就算有了功力的補充，也不可能活過來，當時的我，只是昏了頭才這麼做，內心也知道，這並沒有意義。

可是，他卻是真的活過來了。

這一點，用巧合來解釋，未免太過牽強，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有，這也是在老師的算計中。

擡頭看著他，覺得疲憊而想離開這個世界，這件事我並不認為是在說謊，因為那打從心底流露的深深厭倦，並不是虛假的，只是，他為什麼又回來……為什麼留了一條可以讓自己回來的路。

面對我的問題，他並未馬上回答，目光側開，停在一旁的暗生花藤上，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那又是……為什麼呢？」

明明是很簡單的動作和聲音，但就是讓我心跳漏了一拍，良久，才逼自己回過神來。

然後，有些氣悶的用力盯他，見到他眼中微洩的笑意後，又不禁覺有些洩氣，果然，米歐說得沒有錯。

我們太相像了，所以絕不會有人先開口坦承內心的想法，尤其是老師，一直以來，最狡猾不過了。

繼續對談下去也沒有意義，我縮起腳，站起身，越過他朝城堡內部走去，現在這身打扮，不但服裝皺掉，連鞋都沒有穿，實在有些失禮，有必要換件衣服。

正打算回房間整理一下，亞蘭德卻從在身後慢悠悠的道出了一句話來，讓我一時頓住腳步，全身僵住。

「朱華，或許……你可以認為，我是為了你才回來。」

震驚的，我霍然轉過身，只見他也正望著我，眼睛中不摻有任何雜質。

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因為內心的震驚，我怔怔地看著他，無法移開目光，直到他先行移開臉，不再與我對視為止。

然後察覺到了，雖現在仍是無法完全摸透他行為下的目的，但是，卻有一點點明白，在面對感情時，老師也許跟我是一樣的……怯懦。

這樣的認知，讓內心突然擰緊，泛出一抹奇異的酸疼。

不自覺的，我也轉開目光，右手不經意地擡起，撫著發熱的臉頰，總覺得，似乎有什麼我不太清楚的事情，正在產生變化。

正迷惑中，遠方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波動，打斷奇異漫延的怪異情緒。

我擡起頭，目光穿透過城墻，直視著遠方的天空，只見焰龍火色的身影正朝這裏奔騰而來，其中透出的情感又焦急又不安。

發生什麼事了？

先前打發它們去找赤獸，是希望能避開與老師之間的戰鬥，照理來說，赤獸應會幫我留住它們才是。

沒有多想，我已伸出手，接住直直沖下來的焰龍，花園瞬間被灼熱的溫度給覆住，部分花藤一瞬焦枯，一旁的魔法陣發出閃光，替室內不停降溫。

絲毫不知自己給花園帶來大災難，焰龍緊緊纏在我的手臂，種種波動從它身上傳到我腦中，才理解不到一半，我就臉色大變。

赤獸有危險！

也顧不得再去詳細了解情況，我在焰龍的意識中找到詳細地理位置，伸手正要撕扯空間裂縫，一只修長的手比我還早伸出，靜靜在空中劃下一條線，平整線條形成的門縫形成，面前緩緩現出一道烏木大門。

我擡起頭，只見亞蘭德一臉平靜，那運用力量的方式靈巧迅速，甚至帶有幾分優雅，跟我一向的粗暴手法完全不同。

也沒多說什麼，他手上拿出一雙精美的皮鞋，用不容人拒絕的方式替我穿好，撫順衣服上所有皺折，然後才打開烏木門，另一只手朝我伸出。

雖腦袋被他一連串動作弄得有點糊掉，但習慣性的，我立刻伸出手搭上去，被他帶著一起走進烏木門內。

等到置身在妖界霧氣彌漫的天空中時，內心才醒悟過來他剛剛是做了什麼，縱使是在擔心赤獸的現在，還是瞬間感到幾分窘意。

希望我服裝整齊，不丟他的臉，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是，為什麼他一起跟過來了。

也罷，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我抿抿嘴，強迫自己的腦袋清空，看著四周，在之前離開妖界時，這裏正發生著一場妖魔間的大戰。

而現在，隨著意識越泛越開來，我眉間越來越緊，戰勢更混亂了，而且其中竟有一部分不是妖、魔兩界的種族出現在戰場上。

陰寒且熟悉的力量，是鬼界的軍隊，還有天界神獸種族的特有聖潔氣息。

什麼時候，戰場竟混亂至此，赤獸又到底在哪裏？

雖已趕到焰龍指示的位置，卻已找不到他的行蹤，在混雜的戰場上，心慌意亂的情況下，更是難以辨別出他那獨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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