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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鮮幣)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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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沒有理會一堆神智不清家夥的必要。

思考了一會,也只能選擇無視了,事實上也容不得我去理會這些事。

因為已經追上來,漾真口中僅存的那三名魔族。

隨著他們的接近,漸漸察覺到,這三抹氣息竟都是熟識的人。

這一點,不可不說是個麻煩。

曾經對戰過一次,瑪古莎第二孩子辛洛亞,帶著郊游般輕松愉快的表情,無聲無息自對面的雲霧中現身,在看到火烏時,笑嘻嘻地舔了下唇,顯得有些意猶未盡。

我目光很快就從他身上移開,真正麻煩的是這邊,只見右方雲霧的盡頭,雅麗緩緩現出身影來,看到我時,撩了下濃密的棕發,紅唇微揚,萬種風情不需言語就已散發而出。

而另一個,卡莉米亞根本沒停下來,直直往我這邊飛速移來,最後停在極近的地方。

「果然是朱華。」流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她看起來十足的貴族少女樣,顯得嬌俏可喜。

「……是你的朋友嗎?」見其中一名跟我顯得如此親熱,還以為敵人可以就此少一名,漾真有些安心的籲出一口氣。

朋友?

我揚揚眉,終究什麼都沒說。

雅麗與卡莉米亞同時現身在此,就可說明老師的意向為何。

他們來此的目的是什麼,我又該出手嗎?

正思考著,辛洛亞已利用吸血鬼擅於隱匿形跡的能力,一貶眼間就消失在對面。

就在轉瞬間,我手腕一轉,手中劍刃就已換了個方向,用力朝前方劈去,龐大的氣場立即從劍刃中擴大開來,清脆的兵鐵交擊聲後,辛洛亞的身影被迫現出,左手臂處鮮血淋漓,顯然在西洋劍刃下吃了大虧。

雖使用西洋古劍,但這是第一次沒有輔以引魄魔力就能發揮出強大的力量,瑪古莎的黃金血液強化了我的肉體,不無功勞。

如果不是因為他襲擊的對象是火烏,我也不想對瑪古莎一系出手。

雖受傷了,但辛洛亞也只是有些驚訝會有劍刃靠本身銳利就可傷到吸血鬼的肉身,看了西洋古劍一眼。

「這般神兵利器,也是妖界的東西嗎?妖界好玩的東西果然很多。」他笑嘻嘻的,一點也沒為受傷而苦,反而更有興趣了。

反倒是雅麗臉色一黑,別人或許還不知道,但她顯然很清楚我手上的西洋古劍來歷,絕非是什麼妖界的東西。

事到如今,她也不能再將我當隱形人看待了,不得不出聲。

「朱華,你這是想跟我們作對嗎?」她說道,「違背老師的意願。」

違背老師的意願,我表情沒變,握劍的手卻不自禁一抖。

雅麗為什麼會說出這種事,以往我就算站在敵對的一方,他們也從未正視過,大多是忽視或是順勢退開。

而現在,她卻說出了這句話,代表著,此次進攻這裏,並不再是以往那種可有可無的心態,而是誓在必得。

深思中,發現雅麗仍在等待我的回答,就連同辛洛亞也止住攻勢,笑嘻嘻在一旁看著。

「……我並沒違背老師意願的意思。」良久,才能勉強從口中擠出一句回答來。

「那麼,就過來。」雅麗說道,「或者,你也可以罷手不管。」

魔界人跟其它界不同,最奉行人不為己天殊地滅這項法則,亞蘭德所命令的人之中並沒有我,確實是可以假裝沒看到這裏的事,罷手離開,兩不相幫。

有佑京在,縱使有辛洛亞和雅麗兩人,就算必敗,也可以護著這幾個人。

心思微動,我已下定決心,正要棄劍離開,卻又因感覺到什麼,內心一變。

原本張開的嘴又合上,良久才再度張開。

「米歐也來了嗎?」

至今也覺意外,自己竟能從周圍雲霧細微的變化中察覺到不對,進而感應到那熟悉的氣息。

被我識破,也不再隱瞞行蹤,南邊方向的雲霧忽而散開來,米歐一身西方貴族青年的便服打扮,嘴角帶笑,就只是站在那裏。

雅麗在東北方,辛洛亞在西北方,米歐在南方,隱隱對我們形成包圍之勢。

竟是一點餘地都沒有留。

剛剛雅麗看似體恤的話語,讓我可自由離去的選擇,主要就是因為米歐也在。

就在沈默中,依舊是雅麗開了口。

「朱華,我可保證,只要你放下劍離去,就連老師也不會怪責你。」

只要我離去,他們必勝。

低頭看向手中劍,這終究是魔界的武器,我所使用的力量,其實早就脫離妖界許多。

右手握劍,向前擡起,經由引魄魔力與劍身相互牽連的感覺,正是用它戰鬥的最大利處。

只是現在……有了不得不舍棄的理由。

松開五指,西洋古劍自手中墜下,瞬間隱沒在下方的雲霧裏。

在以前,為了活下去,可以說服自己,違背心意做任何事,但是現在,死亡對我而言,又算什麼。

不用魔界的功法對付他們,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

擡起手,在掌心用血刻劃出當時佩斯蘭所告訴我的魔法生物返生陣圖,當陣法完成,體內的妖力音即狂湧入掌心,最後化成飛揚跳脫的紅色焰火,直沖出來。

焰火像是剛脫出牢寵的犯人,肆意的變化形狀,流露出十足歡欣之意,最後才註意到周遭的情況不是能胡鬧的時候,瞬間凝化成獅形,小心翼翼的繞在我肩上,註視著周圍的其它人。

雖是警戒狀態,但我仍感受到從它身上傳來依戀的溫暖,連帶著這些日子來一直冰冷麻木的內心,也稍微暖和了些。

在得到返生陣法後不久,實在發生了太多事,才會一直沒有機會使用。

「才剛重生,就又要讓你戰鬥……」我伸出手,輕撫那溫熱的火焰身軀,心下確實有些對不住它。

焰獅絲毫不以為意,看樣子,它是連我在道歉著什麼都弄不清楚,只是躍躍欲試地盯著四周。

就在此時,掌心的刻痕又湧出一股波動,我不解的擡起手掌,還未來得及思索這是怎麼一回事,體內的妖力就自動流轉了起來。

另一股火紅焰流自掌心沖出,我呆了呆,只覺雖同是火焰,那這股火焰在本質上,卻跟焰獅有絕大的不同。

恍若是被敲打磨礪無數次,最為精純的火焰本質所組合而成。

明明跟我的火焰絕不相同,卻又帶給人熟悉的感覺,不自覺的伸出手,我承接住如旋風般,盤旋降下的焰龍。

大小僅手指粗細,但所隱含的能量,卻遠遠超過焰獅。

擡起手,我靜靜凝視著像是剛被拖起床,有些犯困的小小焰龍,這是赤獸的氣息,屬於他的火焰。

也就是在此刻,我才發覺,自己竟是如此想念著赤獸,在內心感到迷惘的時候,最想要見到的人。

伸出手指,輕輕頂了在掌中蜷伏起來,一副就要入睡的焰龍額頭一下。

真沒想到,佩斯蘭給的魔法竟連焰龍都能一起喚了回來,這是第一次,內心對這個從未給過我好臉色的皇子,有了一點點好感。

被我一頂,它才勉強願意清醒了一點,總算不再貪睡,搖搖晃晃的飛起身。

雅麗表情嚴肅了些,連嘴角的笑容都斂下了。

「這就是你的回答。」

「是的。」

略帶嘲諷的,她目光掃過佑京與火烏。

「不能否認,他們看起來味道確實不錯,不過再怎麼好,終究只是妖界人,你當真要為了他們背叛老師。」

縱使是現在的心情,也不禁為雅麗的說話方式楞了下,難不成她是以為我迷戀男色,才因此對抗起不該對抗的人。

確實是很雅麗的想法。

「看在你的情面上,我可以饒過其中一個性命,只要你肯帶著人離去。」揚揚手,她這般說道。

她的確不想為與我為敵,雖是用非常怪異的方式表達出來。

可以選擇的話,我當然是想讓已受重傷的火烏先行離開,但很顯然,一旦我們離開,佑京和漾真誓必無法幸免。

而且,她的話中滲有大量水份,並非全然的真實,想達成任務,我對她是妨礙,而且是一個相當不好摌除的障礙物,所以她給我離開的選擇,並不一定真的是對我有什麼情誼在。

只是,反過來想,現在的情況就算是我加入,他們還是占有絕大優勢,剛剛那番話若是米歐說出也就罷了,雅麗可不是那種謹慎小心的性格,她是為了什麼才不想與我動手?

也罷,繼續想下去,疑問只會越來越多。

擡起手,我看著自指尖泛出的妖氣逐漸實體化,最後化成銳利的五爪。

閃動著純粹秘銀光芒,與妖力混合而成的武器,自從得到西洋古劍後,是越來越少用了。

然而,厲鬼魂的力量因為前陣子消逝了太多,已無法使用,現在也只能老老實實的用最初始方法去戰鬥了。

輕輕一揮手,銳利的爪尖立即在空氣中劃出肉眼可見的五道痕跡。

這個動作,遠比用言語回應更加直接了當。

只不過,雅麗卻是眉頭深鎖,竟是遲遲沒有動作,就在此時,一直沒有作聲的米歐右手在空中劃過,就抽出一把薄長的西洋劍刃,也是用動作直接表達出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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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全部人的註意力都被他的動作吸引的同時,我心頭突然一個警覺,右爪疾揮,將無聲無息卷過來的細長鎖鏈彈了回去。

見偷襲沒有得逞,卡莉米亞紅唇微啟,竟笑得異發開心,左手順勢收回鎖鏈,右手又是一揚,一條黑呼呼的東西朝我射來。

見狀,我左手擡起,向前方虛劃一下,空氣所卷開的巨大亂流立即從前方紛湧而出,擾亂那攻擊的軌跡,將之化為無形。

但因這一瞬間的空氣波動,原本被我用雲霧困住的女性魔族卻是趁機脫困而出,揮開雙刃,就朝我砍來。

忍不住厭煩地凝起眉,剛剛饒了她性命果然是錯誤的。

我不避反進,左手的爪子瞬間延長,微微一交錯,就已卡住她雙手所化成的刀刃。

隨後輕微的嗤一聲,焰龍已趁機卷住她的身軀,連聲慘叫都沒發出,那名女性魔族瞬時化成青煙。

還未因解決一個敵人松口氣,卡莉米亞的鞭子又卷了過來,原本停在肩上的焰獅立刻蠢蠢欲動。

見狀,我及時出手捉住向前沖出的它,連同回到肩上的焰龍一起,往漾真的方向丟去,然後才向後避開那黑蛇般的陰柔長鞕。

「去幫其它人。」

戰鬥才開啟沒多久,我們距離彼此就越來越遠,再加上要專註眼前的戰鬥,實在無餘心力去關註其它人的動向。

為以防萬一,只能先把它們丟過去。

「朱華是在瞧不起我呢!」卡莉米亞左手鏈右手鞭,連環攻擊絲毫沒有讓人喘息的空間,偏偏還嘟著一張嘴,一副因我的輕視而很覺委屈的模樣。

沒去回答她的話,我緊緊盯著前方因她極速運舞而變得無數飛竄的鞭影,尋找其中破綻。

剛開始,面對她每一次襲來的攻擊,都用爪子硬生生格擋開來,想藉沁銀之利斬斷她的武器。

只是黑鞭性質陰柔、金屬鎖鏈極堅硬,以沁銀的銳利,竟都無法輕易斷絕這兩者。

本來若是平時,這般纏鬥下去也沒有問題,但此刻厲鬼魂消散,魂心已完全呈現靜止的狀態,支撐我戰鬥的能量是由瑪古莎黃金血液轉化麒麟血所得來。

如果沒有再補充任何鮮血,體內的能量遲早都會陷入枯竭。

像是印證我的想法,沒過多久,體內能量就開始漸漸有了空虛的感覺。

需速戰速絕!

不再被動的承接攻擊,我身形微斂,就用遁術隱入周圍的雲霧中,在卡莉米亞因失去我蹤跡一楞時,現身在她後方,使出體內最大的妖力,揮爪攻去。

她反應也快,飛速轉身,雙手握住鎖鏈和黑鞭用力一拉繃緊,就已橫在身前,勉強擋住我的爪子,只聽清脆一響,受力最大的鎖鏈發出崩裂的細微聲音,不一會就被秘銀徹底斬碎。

見武器斷裂,她卻好似更興奮了,毫不猶豫丟開無用的鎖鏈,揮開長鞭就朝我右手卷去。

難纏的家夥,我正要避開,體內的能量卻一時有些接續不上,身形有些滯礙。

皺了皺眉頭,剛剛那一下,終究消耗太大了。

這種力量用到不足的情形,也只有在成妖初期那段時間才感受過,卻沒想到現在又品嚐到這種濩味。

看著長鞭毫不留情朝我攻來,要完全閃開勢必是不可能的事,就在此時,心念突然一動,我身體向右微偏,原本攻向右手的黑鞭,立即變成攻向腹部,妖魔的真正致命處。

就在鞭子就要直直刺入丹田,穿透魂心時,黑鞭突然一個違反常理的扭曲,竟是硬生生被收了回去。

我擡起頭,只見卡莉米亞不再是剛剛那副玩鬧愉快的表情,臉色刷白,竟是一副極端害怕的模樣。

因強行收回功力,持鞭的右手還發著微抖。

她張開口,想說些什麼,卻馬上被我接下來的動作給止住。

見有機可趁,我身形一動,下一刻已靠近她,手爪交叉,制住那柔嫩的頸子。

本該直接下手了斷她的生命,可卻因見到她的眼神而頓住動作,那裏竟然是松了一口氣的神情。

「你不怕死。」有些驚異,我問道。

「剛剛是故意的吧……想被我殺死!」她沒有回答我,反而問出這一句話。

被看出來了嗎?

楞了一楞,我沒有反駁,棄西洋古劍及引魄魔力不使用,身旁沒有任何人,就連焰龍等都被我送到漾真那邊,此刻正是最好消失的時機,不會再有任何困素幹擾。

會突然想到就此結束一切,也是臨時起意,卻沒想到在關鍵時刻,她竟然會停手,明明知道這麼做可能會失去性命。

見我沒有反駁,卡莉米亞臉色更白,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眼眶竟是發紅了。

然後,居然也不顧橫在喉上的銳爪,一個用力,掙脫開我的鉗制。

眼見事態發展如此詭異,也已沒興趣取她的性命,我順勢收手停止戰鬥,卻沒料到退離約兩、三步距離後,她又舉起黑鞭,用力朝我揮來。

被她這種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的態度有些弄得迷糊,但我還是下意識的出手防禦。

就這樣擋了數十次鞭影,察覺其力道越來越弱後,忍不住奇怪地朝她看一眼,這是打還是不打。

一看去,我揮出的手爪就不自覺一頓,接著被冰冷的長鞭纏上。

毫不在意的手指微動,鞭子的前端就被銳爪撕碎。

與其說這麼軟弱的攻擊是沒盡全力,不如說根本已經不是在戰鬥了,我看著她那張不知何時布滿淚水的漂亮臉孔。

扁著嘴,抽著鼻子,竟是哭得異常悲慘。

良久,見她還真的就只是哭,沒有拿鞭戰鬥的意圖,我終於忍不住了。

「你哭什麼?」怎麼看,她都還沒有敗到那麼慘烈需要大哭特哭的情形。

啟料,不問還好,一問下去,她哭聲立即變大。

「太過分了,居然想讓我殺死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朱華太過分了。」

見她如此,我也不禁楞了楞。

喜歡嗎?

一直以為對方只是情欲這種直白的欲望,沒想到她竟會說出喜歡這兩個字。

就在恍神的一瞬間,勁風襲來,身子突然一緊,低頭看去,只見身體竟已被偷襲而來的黑鞭層層困住,雙手都被束縛住動彈不得。

擡起頭,只見卡莉米亞那張臉雖猶帶淚痕,但嘴角已揚起,笑得好不得意。

見狀,我內心微沈,終究太大意了!

「跟以前不太一樣呢?你居然會上這種當。」她說道。

沈默不語,我沒有回應。

也是,自己竟也會上這種當,在以前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

「還記得當時你說過什麼嗎?」她也不在乎我的沈默,繼續說著,口氣天真可愛,「想得到你,只有在力量比你強大的情況下才可辦到,現在的我,終於得到你了喔!」

她湊近我,眼中浮現出野獸才會有的光芒,赤裸裸毫不掩飾的欲望從中透出。

「因為說好了,所以朱華是我的了。」

她的?就這種程度!

我眉頭不禁一掦,略帶點諷意。

「那也未必!」

話聲剛落,秘銀就從體內一口氣並發而出,瞬間撕裂纏在身上的黑色鞭子。

只是,雖脫開了束縛,體內的能量也差不多耗盡,就連維持在空中迅速移動的力量都有些不足。

幸好,卡莉米亞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沒有趁機攻擊,反而是看著我發著怔。

那副怔然的神情,讓我微微一呆,總覺似乎在什麼地方看過同樣的情景。

就在思索的同時,她也回過神來,將斷著數截的黑鞭棄之不用,空手就朝我捉來。

見她撲來,我才開始覺有些後悔剛剛礙於漾真,沒有喝足麒麟血,正要往旁邊閃躲開,卻見她在中途硬生生停住。

再仔細一看,不知何時一絲細微的綠色焰火悄然出現,就橫在我與她之間,在我們的註視下,騰的一聲,便成滔天大火,大片大片的擋在我面前。

這個火焰是……若有所思的,我轉頭望去,果然見到火烏就在身後不遠處。

因為身體還未恢覆,就強行使用力量發出這大片綠焰,明顯對他造成很大的負擔,臉色很是蒼白。

很難說內心裏所浮現的是什麼滋味,只是無法抑止其中的動蕩。

「你……回覆了。」

這種眼神,和從不肯放棄的倔強神情,都是以前那個我認識的火烏。

為什麼會這樣,當初漾真明明說過,除了與她的記憶外,他會忘記一切,因為記憶所引發的情感,也會全部消失。

可是現在,為何又在他眼中找到熟悉的東西。

聽到我的話,他雖沒給予回應,但手掌一抖,滔天綠焰立即朝卡莉米亞卷去,當焰火散去,她也已不見人影。

然而,不管她是被焰火消滅,或是自行逃逸,現在的我絲毫不關心,雙眼只是定定看著火烏。

如果他真的回覆了,理當恨我至深,可是他的表情,卻一點都看不出端倪。

正思索著,卻見他一個搖晃,竟有些支撐不住,險些在空中摔下來。

還未來得及思考,我就已向前,當醒悟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已伸出手扶住他。

一接觸他的身體,我眉頭就不自禁皺了皺,雖沒有進行探索,但也能感覺他現在的情況很是不妙,流淌在其中的氣流亂七八糟,若是凡人的身體,早就整個爆開來了。

這想必是身受中傷又強運功力的後果。

再不好好治療,可能又會像上次那般……想到這裏,我突然的一楞。

像上次一樣,難不成這就是原因所在,他會回覆當時記憶,是因為受了重傷。

低頭看向為了忍耐體內紛亂氣流互撞痛楚,而緊閉嘴角一句話不吭的火烏,一時之間,我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這一點無庸置疑,但是,為什麼在看到他回覆記憶,內心所感受到的除了極其驚訝外,就是無法言喻的奇異情感。

就好像找回了什麼,空空的雙手終於握住了某個實物。

對我而言,火烏到底是什麼?

成妖以來雖極力避免與別人接觸,但還是無法避免認識了許多人物,而在其中,最讓人無法定位的就是火烏。

明明絕對沒有理由互相靠近的兩人,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的情況。

伸出手,略微遲疑了下,才輕放在他的臉上,雖只是輕輕一觸,卻見他原本強忍痛楚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些。

見狀,說不清內心是什麼感覺,只是緩緩分出引魄魔力,進入他體內,消解那些失控的功力。

然後在他身體進入恢覆機制,漸漸陷入昏迷時,畫了一個空中魔法陣,讓他躺好。

站在旁邊,我看了良久,心知若是重傷使他回覆靈魂最深處的記憶,當他傷好後,那段記憶終究會消失。

當他醒來時,不會再認得我。

一切都不會改變,我擡起頭,望向頂上那灰茫茫的一片濃霧,只覺積壓在體內的疲憊無力一股腦湧了上來,幾乎站不住腳。

天地如此廣闊,而我卻一直只在自己的小天地汲汲營營。

然而,就算否定過去的一切又如何,現在的自己連最小的一步都踏不出去。

深深吸一口氣,深黑色的魔力已聚於手上,轉過身,我看向不知何時尋跡追來的辛洛亞。

「到這裏為止,不會再讓你接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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