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真的好嗎？」

就在我一刻不停朝前方的屋子走去時，一個女聲突然響起，手中緊握的珠子同時間滑出，浮在半空中，像溶化了般形成半液體狀，纏在上面的焰獅努力收縮，想把珠子回覆原狀，卻被輕易彈開。

而我從一開始的驚愕過後，就明白了過來，伸手將想再接再力的焰獅拉了回來，看著那半液體狀漸漸形成一個半透明的人形，雖沒有那強大的威壓感，但容貌確實是那名淚川。

「你……沒有死？」我疑惑道。

現在的淚川雖跟那時遇上的她並無兩樣，但有些微妙的不同，就像是積壓多年的心事一清而空，擁有相對來說更人性化的神情。

「也只是剩下了一小部分，沒多久就會完全消散了。」她看向前方的屋子，「小頑石和小柳枝兩人都是很固執的孩子，如果不是我本身意識與他們會面，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只是意識的殘留，那麼她現在的時間不就很寶貴了，沒有可以拖延的時間，首先要做的就是破壞眼前結界，我伸出手，卻被淚川擋住。

「我自有辦法進去，倒是你，這樣子沒有關系嗎？」

放下手，我看向她，時間所剩不多，還不快點進去，她才是真的沒有關系嗎？

「那個女孩，放著不管不行吧！」淚川一點都沒有時間緊迫的自覺，伸手指往我身後的方向，「明明也是在意的啊！」

雖很想反駁說沒有在意，只是一想到面前的她只是快要消散的意識體，這種話就無法出口。

「這是他的選擇。」良久，我才開口，佑京的離開是出於自己的意願，既然如此，這樣的我，又有什麼資格去幹涉他人的生活。

「可是，這裏不是這樣想的吧！」淚川完全不在意自己存在的時間正在流逝，伸出手指朝向我的胸口。

皺了皺眉，我沒有開口，自己內心的不平靜，並不是沒有感覺出來，只是……

見狀，淚川笑了笑，放下手。

「忘記了嗎？」她說道，「那時候你回答我的話。」

當時她問我想離開的理由，有人在等著我這句話，則是我的答案。

「我沒有忘記。」可是這跟我們在談論的事有什麼關系。

看著我，她淡淡一笑，有點無可奈何的模樣。

「看來，雖是回答了，但你並不是真的了解那個回答的意義。」她說道，「真正想離開陰界的理由，你還是不明白。」

「真正的理由？」也不知為什麼，我的心緩緩被她的話語牽引，或許這就是她的魅力，讓忘川跟挽淚自古就跟隨著她，即使分開了也從未遺忘過。

「因為有人在等著你，所以想要從陰界出去，其中催促著你前進的，不就是很單純的、想要再次見到他們這樣的想法嗎？」她臉上和緩的笑容，在藍天之下，縱使透明卻又帶著莫名的力量。

「在同一個世界裏，就算是分離了也只是暫時見不到面而已，但在生與死之間，當時在陰界的你，其實是因為想再見一面的可能性歸於絕望，才會想要離開陰界的吧！」

「有些渴望往往只會在身處絕境時才會浮現出來，有人在等著你，但要不是有著相信會被等待的想法，是不可能感覺出來的，這樣的事，明明在陰界時，你很明白的啊！」

聽著她的話，心中與其說是驚訝，倒不如說是一直掩蓋著的事物，被一下掀開了。

抿著嘴，好一會兒我都沒有出聲，但看著淚川雖不明顯卻逐漸透明的身影，我還是張開口。

「我不能幹涉，這是他自己決定的。」因為，這是佑京的決定，他離開這裏是自己的意願，自己的事終究是自己的事，是他人無法觸碰的領域，我一直是這麼想著，也是這麼行動的。

淚川先是一楞，然後苦笑地搖了搖頭。

「表達自己的心意並不是幹涉，只是單純向對方伸出手，讓他確實感受到被放在心上的溫暖，或許就算伸出手了，什麼都不會改變，但這樣的溫暖卻會一直存在著，被某人需要著的感動。」目光移向我身後，她繼續說著，「那個女孩，比你還明白這一點，然而，為什麼不是獨自伸出手，而是希望你伸出手，這樣的道理能明白嗎？」

我明白嗎？怎能不明白，因為漾真就是這樣的一個傻瓜，把他人的快樂放在自己之上，老是做著這種我永遠做不到的事。

「生氣的原因，有一部分也是這個吧！」淚川揚出一抹笑意，伸出手作勢彈了下我的額頭，「明明那女孩內心真正的意思並非是付出以及回報，偏偏捉住她的語病這般反駁人家，你這孩子可真是狡猾呢！」

不管如何，完全被看透也就算了，被這樣赤裸裸說出來還是第一次，連自己都不太清楚的情緒，她卻輕而易舉解析得清清楚楚。

讓人有點難堪，但又有種……輕松下來的感覺。

「說起來，還真的有點像呢？」淚川也不在意我的沈默不語，若有所思說著。

「像什麼？」反常的，我開口詢問，可能是什麼都被看穿了，卻看不出她在想什麼，有點不甘心吧！

「一個人族的小鬼，」想到什麼好笑的事，她輕笑道，「當時我決定幫助神族時，唯一敢當著我的面暗諷我的人。」

那是幾億萬年前的事了，拿個古人跟我比較，未免古怪，而且現在的她，想起那段往事為何還能那麼灑脫自然，是真的不在乎了嗎？

「說起來，如果是他的話，現在可能還活著吧！」也沒註意我古怪的神色，她自顧自的陷入回憶裏，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還活著……我來不及深思，就發現眼前的淚川身影也已經變得極其淡薄，想也不想就開口催促。

「快點進去！」

再拖下去就晚了，不是來見忘川和挽淚的嗎？她把時間都浪費在我身上是做什麼。

被我一趕，淚川才微微一笑，像飄渺的霧氣穿過薄紗般，虛幻的身影緩緩沁入結界之中。

然而，就算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我面前，剛剛那一番不長不短的對話，卻己經讓我無法輕易擺脫，深深紮進了心裏。

** ** ** **

我正沈默著，臉頰卻突然一暖，原來焰獅不知何時站在肩頭，靠著我左頰緩緩磨蹭著。

這是在擔心我嗎？

右手伸出，朝肩頭上的焰獅安撫性地拍了下，擡起頭，我看向前方，結界已經撤下，可以自由進出挽淚和忘川的居處，但我現在並不急著走進去。

最終我轉過身，向後走，其實是抱著走回原地也看不到人的想法，或許是說，我是這麼希望的，所以在看到漾真即使雙眸微紅，仍是堅持站在原地的模樣時，雖說回過頭來的目的是為找她沒有錯，但剎那間湧出的實在不是什麼驚喜感。

盯著那雙期待又有些害怕的明亮大眼，遲疑了一會，我才張開口。

「我可以陪你去。」再怎麼傷害對方，她也不會失望一直在原地等待的話，也只能這麼做了。

只是陪著她一起去，主體不是我，做為陪客的話應該沒有關系，而且，瞥一眼她因驚喜綻開的明亮笑容，這樣子，或許是最好的做法。

既然決定了，就沒有遲疑的必要，馬上著手作準備。

聽漾真的說法，雖不知道佑京前往了何處，但猜測他可能是回到天界麒麟們的故鄉，所以想先前往天界，就算找不到人，也可以問個消息之類的。

前往天界倒也不是相當困難的事，在妖界就有幾個失落的兩界傳送陣，雖大半損壞的很嚴重，但漾真在妖界人緣不錯，輕而易舉就拜托一些陣法專家解決了這些問題。

現在唯一的困難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天界，我們即使到達了也不一定可以順利找到麒麟所居住的地方，然而在這一點，漾真卻相當樂觀的全交給了火烏，居然想靠什麼神獸的直覺找出來。

前途果然一片黯淡。

不過也沒有其它的辦法，畢竟天界因為鮮少與外界交流，是除了陰界外最神秘的地方，就算是古書也很少有那裏的述。

在這段其它人準備著前往天界種種事宜的時間，我都在凈室中靜修，因為剛取回肉體，魂心又不是以往所熟悉的能量運轉方式，不捉緊時間搞清楚對危機重重的天界之行極為不利。

幸好經過了這幾天的觀察，我幾乎可以確定回到肉體裏，魂心並沒有產生多大變化，就算照以前那種修練方式也沒問題。

結束修練，我直接前往漾真約定的地點跟她匯合，看到除了她外還有火烏在場時並不很驚訝，事先就已知道這次到天界，她必會帶上他。

而且，這次到天界，說不定真的要靠他那什麼神獸直覺也不一定，畢竟我們都沒到過天界，有個血源是屬於那裏的人同行，也是聊勝於無。

反正有漾真在場，量火烏也做不出什麼麻煩事。

走到他們面前，我還沒開口就被某個沖過來的小小身影給吸引了註意力，那並不是快到看不見的速度，卻帶著某種異樣銳利感，一路順暢朝這裏奔來。

因為速度夠快，不一會兒就看清楚了，那是一名十二歲小男孩，伴隨著『爹爹』的童稚叫喊撲向火烏，但卻在快接觸的瞬間被火烏單手一頭按住額頭，沒有得逞。

相對於當事人火烏的面無表情，我倒是揚起了眉，真沒想到才短短幾年，就已經是那麼大個孩子的爹了，這些年果真是發生不少事啊！

這大概是世事無常的一種表現吧！在妖族遠比人類漫長的生命中，所見之物大半永恒不變，很難得會出現這種類似的感概。

忍不住細細打量那名小男孩，身穿著剪裁合身的湖綠色衣褲，眉目之間透著一股靈動之氣，襯托著那張小臉更是俊秀可愛，看樣子，他的母親大概也不是太差的人物，在這方面，倒是應該為火烏感到高興的，對於他得到幸福的事。

正想著，一直想靠近火烏體會親情卻無法得逞的小男孩，才突然發現身邊有旁人般，先是看向漾真，然後又看看我，接著那張可愛臉上流露出喜色，像是看到什麼最親的人般。

「媽媽！」他叫了聲，然後朝我撲過來。

一時被這詭異稱呼給楞了下，沒有及時閃開，被那軟軟的身軀抱個正著。

原來，這竟是我跟火烏的孩子嗎？

在極大的驚訝之下，加上要思索這小孩的形成過程是怎麼一回事，我倒是無心思理會抱著我磨蹭的小鬼頭，而且他身上確實有種親切的氣息，有點像焰獅，讓人不會生出排斥感。

不過，只要理智思考，就會明白這小孩跟我絕無關系，至少就生產這一方面來說全無印象，只不過在陰界時我的身體並不受自己掌控，也有可能是在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不！還是不可能，那段時間我身體的機能全都失去，生小孩那麼嚴重的事，當然不可能發生。

難不成是火烏，也有可能，畢竟妖族的身體不能以人類觀點來看，只是，轉念一想，我們似乎什麼都沒做過啊？

就在思緒漸漸集中，真相引導向這個小鬼頭大概是在說謊、所以非常欠扁的結論時，他還很滿足地抱著我，口中不知在喃喃說著什麼。

仔細聽似乎是：「真好～媽媽的胸部。」

然後就在這一瞬間，只見火烏冷冷朝這裏瞥一眼，手一張，就直接捉住他的頭用力朝地面砸去，隨著石頭破碎的聲音，這片天然石地便毀了一個洞大小，周圍還裂了無數痕跡，像是發生了什麼小型天災般。

這倒是省下我動手了，可能是同為『被栽贓父母』的緣故，難得跟火烏有志一同了一次，不再理會那個頭埋在石地下一半的小男孩，我轉身朝向漾真。

「要出發了嗎？」我問道。

「呃～～咦？」但顯然她還處在驚愕的狀態，猶呆楞楞看著那個頭比地板還硬的小男孩，失去說話的能力。

知道一時半刻是回覆不過來了，我耐心等了一會兒，好不容易等到她可以說話了。

「婚、婚禮，要快點舉行才可以。」卻是那麼奇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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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本章插圖，娠藍晝的可愛Q版（笑）

先這樣~~

後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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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說些什麼？我眉頭微微皺起。

看來要等她徹底冷靜下來，可能要花上數天的功夫，在這之前把她這些奇怪的話都當風聲，過耳即可。

想通了，我也不再理她，將目光移向火烏，心想不知他曉不曉得到傳送陣的路，在漾真神智不清的時刻，也剩下他一人可獨撐大局了，在帶路這方面。

在我看向火烏的時候，他卻感應到什麼，目光向上微微一擡，只見遠方一道紅色劍光自天際射來，轉瞬便由遠至近，落至我們面前，化身成一名十八歲左右的靈秀少女。

她……長大了，我看著裝束未變，仍是俏麗綁著雙髻的劍妖易紅，神色微微一動，隱隱猜出了剛剛的鬧劇是怎麼一回事。

只見她扶起被砸在地面的小男孩，神色也沒什麼擔憂，就像是人類父母看見學走路的孩子跌了一跤，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

倒是小男孩一起身，就委屈的嘴角下垂，烏溜溜的眼中也微見水光閃動。

「姊姊，你騙人，不是說爹爹和媽媽都是對自己最好的，最愛我的人嗎？」他委屈道。

「小碧，我們妖族與人類並不同，愛的形式自然不相似。」易紅臉不紅氣不喘，當著我們的面大撒其謊。

「是這樣嗎？」聽最親密的人都這麼說了，小碧馬上從沮喪中恢覆過來，一副果然爹爹媽媽果然是愛我的志得意滿表情。

雖相信了易紅的話，但對火烏過激的『愛』他也不是沒有懼意，所以眼巴巴往我看來，不只眼睛動，連身體也有了再度湊過來的傾向。

果然是那把青芒劍，不過數天的功夫就進化成人型，那個劍繭似乎相當有用，我一邊想，一邊在那小鬼頭靠過來時微微閃開了身，讓他撲了空。

不過這可真是怪了，倒不是說妖族一定沒有父母，只是身為非生物的劍妖，說什麼父母總覺古怪。

不管如何，現在可沒有時間跟一個小孩子玩扮家家。

「帶他走。」我向易紅說道。

「這可不成，小碧想要父母。」她雖外形成長了，骨子裏那種銳氣霸道卻一絲未減。

原來如此，因為想要父母，乾脆騙個父母給他，再度閃開小碧的撲抱，我伸手指向易紅。

「那個才是你媽媽。」只要把事實指出來，就沒這些麻煩事了。

「才不是，易紅是姊姊。」小碧連一絲猶疑都沒有，直接反駁。

雖不知道什麼都不太懂的他，為何會那麼堅定的認為易紅是姊姊，但我的耐性也到達極限了，舉起手，想召出西洋古劍來告訴這小鬼什麼才是妖族愛的真諦，讓他對所謂的父母再無幻想。

「你們想去天界吧！」易紅的一句話卻阻止我出手。

果然，是有備而來嗎？

明智的縮回手，我向後退開，讓漾真自己跟易紅交涉。

幸好知道了小碧就是那把青芒劍，明白事情來龍去脈後漾真立刻回覆應有的理智，有條有理的跟易紅交涉起來，原來，易紅雖是人間的蔭屍劍化成的妖，但她最開始的原身卻是一顆從天界掉落地面的仙石，只是被工匠打造成劍，才以劍身成妖。

說起來有趣，那個小碧也是同一塊石所鑄成的劍，跟易紅一陰一陽，相輔相成，在這之前易紅一直保持小姑娘的外貌倒也不是心智不成熟的關系，而是缺乏陽氣的她沒有另一劍幫助無法得到真正的力量，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另一半，自然是千方百計想讓對方快速成妖，才會有跟火烏這個約定的產生。

這次天界之行雖有傳送古陣，但在三人都不知天界是什麼模樣的情況下，想找到佑京只能說是癡人說夢，說不定才剛上天界，就被一堆天兵天將趕回來也不一定。

眼看眼前終於出現本地人，一次還兩個，漾真自是歡喜萬分，連我跟火烏都不得不壓下心中的不滿，勉為其難當起小碧的暫時父母。

至少他親近時，不能再以蠻力對付他，這就是易紅的交換條件，給予小碧想要的親情。

所以天界之行就這樣多了兩只劍妖，看著火烏至此肩上掛著一個甩不掉的小孩，此時我倒是很慶幸身高不高，不足以當大樹爬，才有現在的輕松，只不過那小鬼不一會兒就會來一句媽媽怎麼樣怎麼樣，羅嗦一大堆話，在不能假裝沒聽到的情況下，實在有點麻煩。

坐上漾真祭出交通工具後，我們一行人花不到一天時間就趕到了古傳送陣。

那是一處亂石遍布的荒涼大地，在妖界相當難得一見的奇景，傳送陣的模樣更是古怪，數顆尖峰狀的大石無視地心引力，浮在半空中，其布置隱隱形成一圓形大陣，散發出來的陣氣跟陰界古傳送陣有某種程度的相似。

我們到達時已是晚上，星點滿布的天頂下方就是一片亂石，被星星微光照射，這裏的石頭都發著幽幽藍光，在黑暗中顯現出來是另一種意境的美，看著眼前奇怪又美麗的景色，小碧這剛出生不久的劍妖立刻大呼小叫了起來，敏捷地從火烏身上跳落地，奔入亂石陣中。

同時間有幾名妖族從四周出現，走到漾真面前，低聲交談，隱隱聽出那是在告訴她這傳送陣的問題，雖修好了八成左右，但傳送地點極其不穩定，很可能眾人一到天界就會被分散開來。

聞言，漾真想了一會，從自己空間拿出四只木頭小鳥，給我們一人一只。

「只要有這個，就不會怕分散了會找不到彼此。」她在星光下揚出的笑容，燦爛炫目。

看著這樣的她，我內心微動，突然有一種她已經走了很遠很遠，卻只有我留在原地的感覺。

漾真沒察覺我的異樣，轉身繼續跟那些妖族對談，言語之間，跟他們甚為熟稔，還開著玩笑說要從天界帶特產品回來，但即使是如此輕松的對話，卻也掩不住那幾名妖族對她這次天界之行的擔憂。

對於火烏，他們也是叮嚀了好幾句要小心之類的話，看樣子比起漾真更不放心他似的。

另一邊的易紅悠閑的坐在一顆大石上，以柔和的目光看著遠方到處亂跑的小碧，靜靜不發一言。

看著他們，在這空空的黑夜、寂靜的星光下，我竟產生了一種古怪的感覺，一種內心無所可靠，空空蕩蕩的無所適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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