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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鮮幣) 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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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在被追上前,一定要想盡辦法甩脫對方,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戰鬥的事,等被追上再說吧!

一專心於逃跑,不再分心去東想西想,果然速度有顯著提升,我漸漸遺忘了在身後追擊的敵人,然而,不知跑了有多久,因體力透支,加上身後的敵人越迫越近,讓我不得不再次重視這個問題。

這世界上是不會有奇跡的,想成功逃離就只能靠自己,我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使用秘銀若沒有相應的精神去支撐,是件很危險的事,但既然再也跑不動了,也只能回身一戰。

正當我要下定決心,就要轉過身時,突然有什麼金黃色的東西自眼角竄出,沒有意料敵人會那麼快追上我,我一時之間竟有些恍神,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靠近到攻擊範圍內。

因秘銀來不及使出,我只好身形一偏,往旁邊閃避開,卻被那速度異常的黃影輕易跟上我偏開的方向。

奇異的是,並沒有想像中的攻擊行為,只是保持一段距離地跟著我,我忍不住移動目光看過去,一看清那道黃影的模樣,我差點因太過吃驚而頓住腳步。

那是一只金色野獸,除了巨大了些,模樣和人間的老虎形態差不多,只是嚴和氣度上有明顯區別,背部收斂的巨大翅膀和額頭上的尖銳黑色長角,昭示出它與一般老虎的截然不同。

那是妖虎,而且還是那一只……曾經身為我的座騎的妖虎族公主。

自從我放她自由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沒想到現在竟在此時此地看見她,心中不無疑惑。

「坐上來!」介於虎吼與人聲的嗓音,自身旁妖虎口中傳出。

我沒有遲疑,一個翻身,就已經穩穩坐到妖虎身上,反正落在卡特手上絕對是最悲慘的下場,雖不知妖虎少女幫助我的背後目的是什麼,但這是唯一的生路。

待我坐穩後,妖虎巨大雙翅就毫無預警地自兩旁無限制伸展開來,接著輕輕拍動幾下,夾帶著狂風往高空躍去。

一開始的啟飛雖有點不穩,但很快它就穩定下來,輕松地禦風而行,飛行的速度居然能跟米歐那只成年妖虎相近無幾。

原來如此,我陷入深思,它這幾年確實有認真修行過了吧!就連氣勢都改變了不少,仿佛從一名高貴矜持的公主變成一位氣勢威猛的王者,其改變之大,讓人不得不暗暗吃驚,要不是曾經跟它訂過契約,我還真無法在第一眼就認出它來,那位曾經因自身愚蠢而被捉到魔界失去自由的妖虎少女。

隨著它越飛越高,敵人的身影也越來越模糊,雖然他們也有類似巨大翼龍似的魔界飛獸,但終究比不上由妖族變化成座騎的速度,故他們很快被遠遠拋到後面。

妖族座騎使勁全力的飛行速度絕不是開玩笑的,因為疲累,加上功力不足,在這樣高速之下,我只能壓低身體,辛苦地面對風壓,要不是身體終究比一般人類堅固許多,也許我早就被迎面的厲風刮下虎背。

所幸這樣的高速飛行並沒有持續很久,一甩脫背後的追兵後,我們就進入一座幽密的森林中,一進入森林,妖虎少女就收斂雙翅,利用四足輕巧在林內移動。

它對這處森林似乎很了解,往往在沒有路的地方仍可以找到一個出口,這就樣曲曲折折走了不知有多久,才終於停在一處天然形成的崖石小平臺,因為上方有一個巨大的高崖遮著,所以就算是從高空向下望,也不能輕易發現這裏,更別提附近森林巨木形成的天然遮護,是一處相當適合隱匿的好所在。

妖虎似乎很懷念這裏,這邊聞聞,那邊嗅嗅,良久,才往平臺更深處走去,半洞穴似的地方走去。

不知什麼原理,本該陰寒的石穴內竟頗為暖和,沒多久就走到底,它把我放下來,然後變回人形,看清楚眼前人的模樣時,我不禁一楞,雖早料到她改變許多,但怎麼想也沒料到會有那麼大的反差。

原本少女似的身材,已經是成年女子姣好的身段,以往猶帶點稚嫩的嬌美臉龐,現在增添了點神秘氣質的美艷,長長的金發斜斜束成一束,束發處只簡單載著一個古老紋飾的銅飾,在女子嬌艷中又多了幾分王者的英氣。

她也不在意我的註視,俯下身,右手往我的大腿處伸去,當治療術的綠色光芒閃過時,我才曉得自己不知在何時竟受傷了,可能是使用秘銀太勤勞,痛感神經有點麻木,才沒有察覺到這個傷口。

但這並不是重點,我擡頭看向她。

「我不是放你自由了嗎?」我張開口,就把心中最疑惑的事說出來。

既然已放她自由,她就沒有義務,也沒這必要來救我。

妖虎少女並沒有馬上開口回答我,只是沈思了良久,才緩慢回答了我的問題。

「雖然你給了我自由,但契約實質上並沒解除,你性命若受到威脅,我也會受到同樣的影響。」她一個字一個字像怕自己說錯話的小心翼翼,「我必須解除這個契約!」

對她的話,我連訝異的感覺都沒有,在現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確實是她解除這項不平等契約的最好時刻。

當初我也曾跟她說過,想得到自由,就努力變強,直到可以掙脫契約束縛為止。

雖說要解除契約,妖虎少女卻並沒有馬上開始,而是坐下來,靜靜環視四周。

「這裏是我以前在人間時,還只是只普通老虎時的家,同時也是我的修練處所,因虎威猶存的緣故,人獸都不會隨意靠近,附近有一處小瀑布,果樹也很多,你躲在這裏會很安全。」

她的意思是要我躲在這裏了,聽她的話裏描述,這裏確實是很好的暫定居所,魔族跟妖族不同,不喜歡長居在野地,所以想要躲避卡特夫婦的眼目,就要遠離人煙,人類的大都市更是不能去。

不過,她為何要幫我,只要解除了契約,就大可甩手不管我,畢竟對於她,我從未給予過任何關心。

「我並不討厭你。」妖虎少女突然開口,「甚至還有些感激你,雖然當初你並沒有放我走,但你給了我機會,也教會了我該如何掌握這個機會,你從未屈辱過我,只是將實話告訴我,要不是你,我永遠只是個什麼都不懂、只知倚靠族人的嬌貴公主。」

「重新轉生進妖界後,我遺忘了太多事情,太過習慣在妖虎族的生活,忘了在人界所經歷過的一切,大自然強者為尊的道理。」她一雙白的手指撫摸著身旁石壁,「魔界的經歷讓我再度想起來,也因為如此,我才能在妖虎族存亡之際,順利接下父親的位置,成為妖虎族的王。」

「沖著這恩情,就算會被你的契約一直束縛住也沒有關系,但是現在的我是一族之長,無論是心和身體都只能對整個部族付出,我必須為自己的部族負責,在此前提下,我必須解除你我之間的契約。」她有條有理的解釋道。

原本是訝異,但後來我漸感迷惑。

「你不必解釋那麼多。」反正結果都是一樣,她說這些一點意義都沒有。

「我必須說,你教會我的事,是當時的我所不了解且抗拒的事,但同樣的,我也有你所抗拒且不願去了解的事物想要告訴你。」妖虎少女認真地說著,「我不明白,為何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明白這麼簡單的道理。」

對她的話,我只是皺了皺眉,什麼話都沒說。

「強者為尊,擇強汰弱固然是大自然最簡單的道理,但相同的,無論是再怎麼樣的強大,也會有星損月缺的時刻,也會有需要別人幫忙的時候,這是很簡單的道理,為何你會不懂呢?」

她這麼說,倒不如直接問,為何我悲慘到這種地步,仍不願回頭去依靠別人吧!

她到底是見過妖界的誰了,怎會把我的事搞得那麼清楚。

突然醒悟到她說話小心翼翼的原因,她是怕不小心說錯了什麼,把不應該洩露出來的名字說出口吧!

可能是我沈默了太久,她忍不住開口了。

「為什麼不回答?」

真是奇怪,我的答案對她又有什麼意義,不會改變的事物依舊不會改變,所以沒有回答的必要。

「解除契約後,回去吧!」張開口,我說道。

我跟她,沒什麼好說的。

** ** ** **

妖虎少女雖憤怒又不解,但在我不願意再開口的情況下,她也撐不了多久,只能啟程離去。

畢竟還有自己的部族要顧,沒辦法跟我真的長期抗戰下去,只是看她離去的眼神,肯定是還不願放棄,以後還會過來羅嗦。

也罷!在她再次來到這裏時,我也已經不在原地了。

手指用力捉緊一旁的巖壁突起處,我站起身,雖然因使用秘銀過度,精神狀態不太好,但是現在不是可以睡覺的時候。

妖虎少女說的話,其實在這很久之前,就已經好幾次在我心底自問過。

因前世的驟然死去,導至我對生的堅決遠勝一般人,但同時的,卻又常常面臨著不依靠著別人,就可能會活不下去的絕境,逼得我不得不回頭。

雖老是想著要孤獨走下去,但是面對死亡時,又不得不妥協,我這樣做,是錯誤的。

在死亡與軟弱間,我必須選擇一樣,真真正正的選擇一種,而不是接受別人幫助後,又不停推開他們。

雙腳的前進在接近洞口時停住,我凝視著洞口外被陽光籠罩住的世界,在醒悟過來時,才發現自己的手指竟無意識地在右旁石壁上劃著什麼,心念突然一動,秘銀凝於指尖而不發,石壁在手指的移動下,隨著石碎片紛紛而落,一個大大的死字也刻在壁上。

這就是答案,說不清心中生出的是對死亡的恐懼還是下定決心後的輕松。

置死地而後生,我能做得到嗎?

因太過畏懼生命的消逝,我已經錯失太多次垂手可得的勝利,所以這次就算做不到也要做到,像之前那樣,違背原則的妥協,尋求別人幫助,這樣的事,既不公平又卑鄙,最重要的,造成我的軟弱。

這一次,我不能再回頭了。

眉頭微揚,這是失去功力後,我第一次回覆以往的心態,就算處在魔界最神秘詭異的地方、一個人也沒有問題的自信,

舉步,我踏出洞口,

不意外的,一出洞口就感受到異樣的壓迫感。

擡起頭,卡特.尤布斯就站在洞口不遠處,右臂斷裂處還沒有補回來,一張本該俊秀的娃娃臉卻因散出過多的血腥氣息,變得一點都不可愛了。

看來,經過我無數次的卑鄙偷襲重傷後,他再也無法載上魔界紳士的面具,連一開始必有的寒喧都沒有,他直接踏步上前,左臂舉起,就狠狠捏住我的下巴。

知道他一時半刻,也舍不得太快殺了我,非要好好折磨不可,所以我什麼防禦的動作都沒有做,隨著臉頰被劃開的刺痛,溫暖液體冒出且滑落。

卡特原本陰沈的表情竟因為我臉上見血而漸露愉悅。

「朱華小姐,你總是讓人費盡心思。」彬彬有禮地說完類似奉承的怪言語,他手指沾著我頰上的血液,刻意在傷口處故意刮擦,綠眸中的光芒越來越亮,乍看之下,簡直像是可愛天真的小男孩突然到手最新型的模型玩具般,純粹又熾熱的光芒。

相反的,我皺起眉頭,這家夥果然是制造疼痛的高手,只是開頭就讓人不悅至極。

我很討厭痛楚,在這種感覺的逼迫下,我幾乎什麼事都可以答應,然而就算一開始到魔界,也有選擇的餘地,偏偏落在他手上,卻一點機會都沒有。

伸出手,我用力握住他的左手腕,不再讓他繼續折磨我的傷口,可能是我的目光洩露出什麼,他竟沒有繼續故意折磨我,而是甩開我的手就要退後。

但已經來不及了,自出洞後,我就一直在準備的、完全有別於一般火焰的虛渺之火自體內狂湧而出,將來不及退開的卡特整個人卷入其中。

內丹之火,我的本命之火,焚燒他人時也焚燒自己,是傷人又傷己的麻煩招術,自魔界那一次無謀的使出後,就被一直深深克制沒再使用過,但這次再使出,卻是出於深思熟慮的後果。

我等待著接下來焚燒靈魂的劇痛,甚至等著那股已經好久沒出現過的恨意,然而卻出乎意外的什麼都沒等到,唯一看到的,只有卡特的身體在丹火中扭曲直到焚燒怠盡,從頭到尾,他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叫出來。

雖成功狙殺掉他,但我卻無法高興得起來,因為實在太反常了!

丹火雖燃盡了敵人,卻仍吞吐不定的圍繞在我四周,體內的火焰像想破開什麼似的,拚命向外狂湧,卻始終受到某種拘束,無法破出身體一尺外。

火焰的形態由紅轉熾白,由熾白轉幽藍,最後甚至變成如秘銀般的輕靈銀氣,卻始終無力解開某種束縛般,在四周狂暴急湧。

在此情況下,我也因丹火急速流出體內而漸漸虛弱,雖心知不對,必須改變現在這種情況,但卻又不知該怎麼做,最後,我竟虛弱到快要無力站立。

因為無法擺脫莫名束縛,丹火也漸漸微弱下來。

越來越覺呼吸困難,我低頭喘息,就在即將油盡燈枯的時刻,我腦中突然掠過了什麼,悚然一驚。

難不成,是這樣嗎?

擡起頭,我看向藍得連一片白雲都看不見的天空,一時,竟不知該不該相信心中的猜想,如果相信了,那真相卻又讓人不能不去正視。

急速消逝的生命力,讓我無法再繼續思考下去,沒時間了,總要一試。

你當時的行為,到底代表著什麼含義?亞蘭德……老師。

右手擡起,我毅然往自己體內插入,直到觸碰到內丹為止,一握住內丹後,我立刻加大力道,一把捏碎它。

平時不知要提起多大勇氣才能完成的行為,在性命垂危之際,竟能在轉眼之間,眼睛貶也不貶地瞬間完成。

在內丹碎去的一瞬間,首先感受到的是無限的空蕩虛無,那是相當難受的感覺,就像是自己連一滴血液或是毛發都不再存於這世界一樣。

以前也曾經感受過這種徹底死去的感覺,在那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什麼,周身的內丹之火一齊轉成無味無色的透明之焰,向外邊狂湧而出一丈外,接著又急速回湧,歸於體內。

身體裏充斥著不可思議的力量,我擡起手,只覺上面顏色異常蒼白,接近透明的膚色,不可能是活人所有。

奇怪的是,對於身體的變異,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心中被莫名的情緒給塞得滿滿的,無法再去想其它。

那情緒很奇怪,塞著整個身體似乎連空氣都擠不進來了,非常強烈極端的在身體各處狂湧著。

有點像恨卻不是恨,很像遺憾卻又不是遺憾,不知站著有多久,我才突然擡起頭,自站在這裏開始,天空已經過了三次的日落,此時正是圓月當空,灑落大地一片銀芒。

當目光一接觸圓月時,頰上突然緩緩流落血紅色的液體,在那一瞬間我才明白,這種感覺是悲傷,恨不得把自己五臟六腑通通挖出來,只求不再去痛的悲傷。

盯著月亮,有太多太多情緒塞在心底。

「為什麼?」突然,像要探詢什麼的手伸向半空,「我明明……那麼愛你們。」

隨著這一句話出口,我先是一驚,然後想起來了。

我想起來了,那個總是帶著可愛笑容的嬌小女孩,蕭菀菀,我的好朋友。

我想起來了,那個總是帶著溫和得體笑容的男孩,齊瑞,我的……另一個好朋友。

** ** ** **

「不!」不知沈浸在這樣的情緒有多久,我才突然驚醒,發出反抗的聲音,急速縮手向後退開。

我在做什麼,不管是悲傷還是恨,都不是我應該出現的情緒,這些根本無所謂,只要不去愛人不就沒事了嗎?

當初的我,既然愛了,受傷也是活該,那時候是我犯了錯,也已經接受過死亡的懲罰,所以不要再去想了,只要以後別再做同樣的事就好,懊悔與悲傷又有什麼用,這是一點意義都沒有的事。

為什麼痛苦?我不應該痛苦,不過只是想起以前的事罷了!

不過只是幾件在人界常常發生的小事罷了,根本不值得去悲傷,連思考都沒有必要。

「不是這樣嗎?」那為什麼,自喉嚨出來的聲音是那麼的……既悔恨又哀傷。

為什麼我都這麼想了,卻還是那麼痛苦,胸口像積壓了數百數千年也化解不開的濃烈情緒,即使再怎麼憤怒,也消解不了一絲一毫。

無法控制的情緒,讓人厭惡至極,此時的我像極了被困在陷阱裏的野獸,雖想找出突破點卻又只能茫然四顧,除了心口的傷痛外,我竟什麼都無法看清晰了。

努力想冷靜下來,但腦中不斷冒出的回憶片段,每一細微小事,都刺得心痛。

每一段回憶,無論是快樂的、溫韾的甚至是甜蜜的,都只是讓內心不斷撕裂一次又一次,控制不住的悲傷與怨恨,完全無法抑止,只想開口沖出所有的憤懣,只想問著,為什麼要背叛。

「滾開……滾開。」我再也忍耐不住,用力壓著頭。

那些回憶我又不想看,不是我想要回想起來的。

我已經不再去愛人了,不再依靠任何人了,一個人了,這樣還不夠嗎?

我不要這種心快要崩裂的痛楚,我不要這種一痛起來就無法再愈合的傷口,我不要這種無法再挽回的懊悔,我不要再因為這樣的事……而痛得撕心裂肺了。

「我不要這些東西,通通給我滾開!!」忍不住叫出聲,因為極度痛苦與混亂,按在巖地上的五根手指硬生生刮出五道深深的痕跡。

為什麼我那麼痛苦卻無法舒解一絲一毫,為什麼我不應該在乎,卻無法停止情緒的波動,我明明……

「一點也不在乎──」跟剛剛的叫聲不同,這次的聲音壓抑著低沈,充斥著無力感及悲哀。

永無止盡的傷痛讓時間接近了永恒,我已經耗盡所有力氣去對抗心中劇烈洶湧的痛苦情緒,到最後連抗拒的力氣都失去了,只能跪倒在地上,咬緊牙忍耐著。

不願意註視太過明亮清徹的月光,我一直垂著頭,剛剛太過劇烈的掙紮,使得巖石地面布滿了無數道指痕,交錯縱橫,看在眼裏,卻像是在諷刺我心中那愚蠢的傷痕所帶來、那無法停止的疼痛。

自眼中流出的血色液體,不受控制的往下滑落,濺著地面一片狼藉。

我怔怔地看著那血色,一動不動。

時間流逝,日月交替,對我而言,都已無任何意義,直到天空滴下的無數水滴模糊了那片血色為止。

看到下雨,我直覺的反映是想躲開,但在雨水穿透身體直擊地面後,才發現並沒有淋到雨水時特有的冰冷感覺。

舉起雙手,發覺雨水像是面對無形之物般不停地穿透過去,我的身體……回到原形了嗎?

回到最初的我,人類的靈魂。

方曉晴的靈魂,她的最後形成我的最初,她的一切也就是我的一切,所以,我才會痛苦至此。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手按在胸口,我問道,終於明白,以前心中莫名出現的恨意,以及那冰冷的聲音,都是深深刻在我體內真實的靈魂。

面對我的問題,內心沒給予任何解答。

因為內心的悲痛,讓我無法冷靜思考,牙根咬得死緊,現在的我,只想知道到底要如何才有辦法擺脫這些情緒,只想知道,我到底該做什麼才好?

我的心裏,不管是沈痛或是怨恨,都是在不停地呼喚那兩人的名字,腦中閃過的回憶,也都是那兩人的身影,這一切一切,都像是一場無止盡的折磨。

為什麼忘不掉?

不過只是愛了幾個人,然後被背叛罷了,明明知道怨恨沒有意義,明明知道放了心進去,活該要受傷,明明知道這一切,為什麼心中的情緒就是止息不下來。

雨水的冰冷雖然沒有觸及到身體,但全身的冰冷,卻遠勝真實淋雨的寒意。

看著雨水劃過虛空的痕跡,眼中仿佛又看到那個撐傘的男孩,含笑問我要不要一起的模樣。

「如果,當初不要相遇就好了。」分不清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跟過往的幻象講話,我出聲說道。

如果這些都只是造就了最終的痛苦,那麼一開始就不應該相遇,一開始就不應該彼此靠近,近到想要掙開時,卻也已經掙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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