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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鮮幣) 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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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全身妖力魔力消耗差不多快九成時,才終於離開那片被凍結的綠色大地。

護罩原來因綠色大地而變得緩慢的速度再度加快,周遭的風景迅速變成雪地的場景,但與之前在冰絕地的雪地不同,這片雪地少了一種空氣的凝滯感。

看起來就是很一般的雪地,這次可能真的是過冰絕地了吧!

證實我的猜測,時間沒過多久,雙眼就看到遠方浮現出建立在雪地上,有小城規模大小的屋宇閣樓,與妖界看到與自然相合、樸素的屋子不同,紅漆外表和處處懸掛的紅燈籠,都顯出中國古代特有的富貴人家氣派。

護罩在門口停下,我這時才確定已經脫離了險地,收起魔法陣,然後起身走出護罩,身體仍是抽痛不已,但這種痛,我還忍得住。

在外頭,其它人都已經走出護罩站在雪地上,好像是我最後一個走出的人。

一看到我走出來,漾真立刻跑過來。

「朱華,你沒事嗎?」她伸手要扶我。

見她過來,心中忍不住閃過一絲厭煩,微微側身,我不著痕跡地閃過她的碰觸。

挽淚也走了過來,相較之前我要進冰焱泉時的表情,挽淚現在的表情反而舒緩多了。

「有些凍傷,但不嚴重,只要泡一下冰焱泉就沒事了。」她細細檢視過我,這麼說道。

「是!」我輕應一聲,表示明白。

見我如此,挽淚臉上浮現淡淡擔憂。

「很痛嗎?要不要先請若桃先治療一下。」她問。

搖搖頭。

「我沒事。」我簡短回答,在若桃自動自發伸出手要碰我之前,腳向前方的屋宇踏前幾步,「可以進去了嗎?」見沒人想動的意思,我回過頭問她們。

回答我這個問題的並不是挽淚,而是忘川,明明站在很遠地方,卻很清晰聽到我們之間對話的樣子。

「進去吧!」他說完,向大門口走去,其它人跟在他身後。

就當我們抵達門口的同時,紅木大門向兩旁打開來。

一名…一只矮矮胖胖穿著中式員外服的黑色大老鼠迎了出來。

「觀迎光臨冰焱泉,客人們!」他以很活潑朝氣的聲音叫道,剛擡起頭要計算我們的人頭數,目光就直直定在佑京身上,他先楞了半刻,然後才突然整個跳了起來,「佑京大人!!」

他激動地撲到佑京面前,伏地跪下。

「不知佑京大人到來,有失遠迎,真是太慚愧了。」

「小黑,好久不見了!」佑京雖露出笑容,卻有些淡淡的心不在焉「可以的話,請你先帶我們進去好嗎?」

「是的!請各位客人跟我來。」大老鼠這時才發現這個地方不是敘舊的好地方,忙引導我們進去。

一走入大門,鼻子就聞到一股彌漫開來的特殊氣味,不是香味也不是臭味,是聞起來有種熱呼呼感覺的味道。

我看著附近極盡豪華的擺設,好像一走進來,就有種變暖的錯覺,雖然實際上,溫度並沒有什麼變化。

經過長長的木制回廊,沿路有不少女侍對著我們指指點點,這裏工作的人很多,一點都沒有身為禁地應有的冷清,而是那種很生意場所的熱鬧氣氛。

我們被帶到一個大廳堂,上面的桌子早已擺滿酒菜,特制的紅蠟燭發出不輸給日光燈的亮光,映得室內一片明亮。

待大家都坐定後,大老鼠才興奮地跟佑京嘰嘰喳喳了半天,大意是要去通知老婆女兒過來拜見佑京之類的。

果然過沒多久,一名穿著婦人款式衣服也是大老鼠模樣的人就帶著一位長相清秀居然是人類型態的女兒過來拜見佑京

聽他們的對話,似乎他們的女兒地嬌能夠修練成妖,全是佑京的功勞。

無法修行功法的妖族生出的孩子,基本上是很難修練成妖的,難怪他們會對佑京那麼感激。

不過,真是…讓人厭煩透頂。

無論是這裏豪華的擺設、來來去去送上酒菜的侍女們、嘰嘰咕咕說個不停的老鼠一家人、說笑著的若桃等人,甚至是沈默的其它人,都讓人厭煩。

提不起任何興致!!

「原來,這位就是小小姑娘。」一個嬌脆的嗓音突然響起,「佑京大人常常提起你呢?」

走到我面前,地嬌好奇地對我上看下看,臉上滿是友善的笑意。

雖然心中不耐,但臉上自動露出笑容。

「初次見面,你好!」我說道。

地嬌似乎有些害羞地笑笑,然後還是漾真主動開口攀話,沒多久她們就打得一片火熱。

因為老鼠一家人,周圍的氣氛一直很熱鬧,熱鬧到令人惡心的程度。

最後打破這個熱鬧氣氛的是赤獸。

只見他突然站起身,刻有咒文的英俊臉上面無表情,所有人都下意識閉上嘴巴,只有挽淚和忘川模樣正常地喝酒吃菜。

大踏步,走到我的桌前,然後蹲下來,赤獸與我的臉平視,盯了好一會兒,接著很突然地伸出手,拉我站起身,徑自向門口走了幾步,才想到要交代似的回過頭。

「我跟小家夥先去泉水處。」說完,他就也不管身後的一片亂,大步走開。

我楞楞地隨著赤獸走離那個大廳堂,耳朵,還隱約聽到挽淚不讚同的聲音,什麼小小已經長大了,怎麼可以一起泡之類的。

但奇怪的是,雖滿心不讚同,但她竟沒出聲阻止,任赤獸將我帶出大廳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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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被赤獸握著,走在長長似無止盡的回廊上。

與佑京輕柔又不至於松脫的力道不同,赤獸拉著我的手非常有力,乾躁灼熱的手心溫度,向前走的感覺,就像是前方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擋這樣的腳步。

自信且強大,無法不被吸引的力量,這就是赤獸!

我目光微微一暗。

雙腳踩到實木地板上的咚咚聲,逐漸稀少到幾乎等於無,不知何時走廊上來來回回的女侍失去了蹤影,只剩下一些應該是客人的人們偶爾冒出。

聞到了什麼,我鼻子皺了皺,空氣裏滲上外面新鮮落雪的氣息。

再行走一陣,眼前出現一道木制的門阻在走廊的盡頭,那是終點嗎?

在我的目光剛觸及那道門時,門自動打開來,透出幾許灰色的光,赤獸拉我的手突然一個用力,帶著我走出門外。

一出門,冰冷刺骨的冷空氣夾著雪花迎面狂湧而來,感到刺目的,我微微瞇了瞇眼,但我很快就後悔這麼做,因為前方是天空,這個門的出口是在半空中,灰色的雲像濃霧般,彌漫在視力所能見之處。

因為瞇著眼看不清楚,加上被赤獸那麼一拉,只看清一下外面的情況,我就毫無防備地跌到門外。

先是腳踏了個空,然後毫無憑依地開始自由落體的行為。

心跳像漏跳了一拍,我還不會飛,伸手試著捉住什麼想止住向下落去,但卻只有滑到雲層水氣的觸感。

心中的感覺與其說是害怕,倒不如說,有種好像想到什麼,腦袋快捉到什麼東西。

是那個!

教我遁術的輕煙曾說過最高級的遁空術,在我腦中浮出。

身體放松,試著與空氣溶為一體。

在這麼做的同時,身體下落的速度似有減弱了一點,又似乎沒有,雖仍是向下掉,但整個風壓與予人的不適感卻少了許多。

掉到地面上,仍會受重傷,但奇怪的是,並不覺得恐慌。

突然,腰被捉住的感覺。

撈住我的腰往上提起,帶著我穩穩站在空中,赤獸嘴角揚得很惡劣。

「好玩嗎?」

果然是故意想嚇我,默不作聲,我伸手順著頭發,因為剛剛的自由落體,整頭長發亂成一團。

赤獸也不在意我的沈默,相反的,我的沈默反而讓他更揚起了得逞的惡劣笑容。

別理他別理他別理他!!

努力地催眠自己,別又跟小孩子般的大發脾氣。

就在我努力克制的時候,赤獸暗紅眼睛向下掃視一回,然後才找到目標,往那邊落去。

我在雪地上站穩,眼睛先看到的是,在積雪上泊泊湧出的一股清泉,非常乾凈清澈的水質,從雪地中湧出又落下,居然沒有凝結成冰的現象,泉眼的旁邊有竹筒銜接,引導流出的泉水往其它地方。

盯著泉眼,赤獸皺了皺眉頭,似乎不是很滿意。

「熱度差太多了!不太適合冶煉秘銀。」他喃喃自語。

原來是要冶練秘銀嗎?我拿出鳴九給的玉瓶,裏面裝有秘銀。

正要將玉瓶遞上前的手突然一頓,盯著瓶子的眼睛一時怔住。

「怎麼了?」赤獸察覺有異地回過頭看我,紅色的頭發在雪地上顯得異常明亮,像火焰一樣。

「沒事!」我搖搖頭,將玉瓶遞給他。

暗紅雙眼閃過了一道銳光,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接過玉瓶。

「這裏的泉水已經不適合了,看來得跑人界一趟。」他說道。

「人界?」我疑惑重覆。

赤獸拋了拋玉瓶。

「去借鬼火。」他簡單解釋,「不過這是下下策,鬼火的程度也差遠得很,但沒有選擇。」

「人界有鬼火。」不是鬼故事裏才有的東西嗎?

「總有有幾只陰界漏收了,可惜陰界幾萬年來都處於封閉的狀態,借不到更好的火。」赤獸似乎很不滿這裏的泉水不能用,緊皺眉頭,「不然就看看妖界有那個稀奇家夥會使用丹火。」

丹火?

「我會用。」突然想起來,我之前好像用過內丹之火,雖然用得亂七八糟,差點掛掉。

赤獸一怔,這個怔好大,連拋到半空中的玉瓶都忘記接,還是我伸手接住,免去玉瓶砸到雪地上的命運。

也不管玉瓶的死活,赤獸盯著我好一會,然後手伸出放在我頭上,又是用力地搓亂我的頭發,表情看起來有點頭痛。

「真是麻煩的小家夥!」他的聲音接近嘆氣了。

搞什麼?

「丹火很不好嗎?」看他的樣子,丹火似乎不是什麼好東西,我還以為妖界的人都會用。

赤獸搖搖頭,將玉瓶從我手上拿回來,打開瓶口,然後像拿酒瓶般的手勢向我一伸。

「喝下去!」他很爽快俐落地說道。

「……」我沈默不語。

似乎明白不說個清楚,我是死也不肯喝的。

「你體內有丹火,秘銀入體的話,自然會進行第三次冶煉,所以快喝。」赤獸很簡短的解說。

是這樣嗎?

我伸手接過玉瓶,看著瓶內像霧氣多些而不太像液體的銀色物體。

一點也不好喝的樣子,我心中實在沒多大的意願喝下這種東西,但──

仰起頭,玉瓶口朝向嘴巴,我一口氣吞進裏面的所有東西。

一開始沒什麼特別感覺,然後就突然感覺到內丹多了點東西,我閉目內視,只見一絲輕靈的銀色霧氣與內丹旁的火焰交纏混合,一齊環繞在內丹周圍。

這就是冶煉嗎?

「接下來……」赤獸一臉完成任務、什麼事都沒有的偏過頭,看向右方,「該帶你去泡冰焱泉了。」

泡…冰焱泉。

一直在想,這裏其實是溫泉盛地吧!

不過,是男女混浴嗎?

以妖界的風俗來看,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一邊想著,一邊我又被赤獸一把捉住手,往右邊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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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好一大段路,才到達目的地。

真的是溫泉,我望著雪地中突然陷出的一個直徑十尺左右的溫泉坑,周旁有用圓石子圍起來,另有數顆山形狀大石巧妙的安排在溫泉坑周圍,在空曠雪地上形成一個自有的小空間。

最稀奇的是種植在附近、一棵盛開鮮紅花朵的無葉之樹,泡在冰焱泉裏的客人只要一擡頭,就會看到滿目紅花,與徐徐落下的白雪,另成一種美感。

整個意境就是很優美,果然有做生意的價值,雖是禁地仍有吸引客人的因素。

我走到池子旁,探手下去。

這種溫度~~更正,不是溫泉坑,而是巖漿坑。

看那混濁的紅色水質,確實很像巖漿。

拿出試溫度的手指,我盯著發紅的手指發呆,這種溫泉,泡下去會死人吧!

赤獸只是看這裏的泉水一眼,就有點不屑的撇開目光。

「這裏的溫度太低了,不過你的話,剛剛好。」說完,他轉身就要走,又想到什麼的回過頭,「如果害怕的話,我可以留下來一起泡。」

我正要脫衣服,聞言,手一頓,是開玩笑嗎?

絕對是開玩笑,是吧!

但那表情,好正經。

下意識的,我揚出正式的淑女笑容。

「謝謝赤獸大人的好意,不過,心領了!」我說道。

點點頭,赤獸轉身就走。

本來這樣一切就結束了,但是,耳朵太過靈敏的我卻不幸地捕捉到他轉身的那瞬間、流洩出的兩個字。

「可惜!」而且還是非常遺憾的語氣。

可惜!!他是在可惜什麼呢?

我放在積雪上手,霍來握緊成拳,再度攤手,一顆堅硬可比鉆石的雪球就已經成形,反身就用力丟去。

背對著我走開的赤獸準確張手接住那顆威力可比一顆炸彈的雪球,樣子輕輕松松,並沒有停下腳步也沒回頭看我,但明顯笑得很開心。

真是的!

我在一顆圓石上坐下來,以前在魔界也沒少受米歐調戲,可是剛剛……我手摸著臉,真的發紅了。

是不習慣嗎?

就像是常常被核子彈轟炸,最後就會沒有感覺,但從未被核子彈轟炸,突然轟一次就會很有感覺。

大概吧!

確定赤獸真的離開後,我才開始研究這個池子,眼睛註意到旁邊有個小小的機關,剛剛手探進去水裏時,好像有發動了什麼,是顯示有沒有人在使用的告示嗎?

脫去衣服我進入濁紅色的水裏,察覺到一個很薄弱的結果張起了!

果然是有告示作用。

泉水的溫度相當灼熱,但泡著卻又予人一種放松的舒適感,因凍傷而抽痛的身體舒緩了許多,除此之外,手臂上被辛洛亞的傷口也在一瞬間清洗乾凈,不再有鮮血殘留。

很像萬靈丹,突然之間,所有陳年舊傷都一齊痊愈,的確有值得一泡的價值。

我靜靜浸在水裏,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部分,耳中只有落雪寂寥的聲音,這裏只有我一人。

沒有任何人!

跟剛剛熱鬧環境帶來的煩躁感不同,而是空虛,空虛到腦袋什麼都不能去想的程度。

擡起頭,滿目的紅花和落雪。

「我…根本不在乎。」不知不覺,細微到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從我口中流洩出來。

突然地一驚,我手放在嘴上。

我在說什麼?

在乎什麼?

在乎著什麼!

我…不對勁!

眼睛楞楞地盯著濁紅的泉水,卻想不出那裏不對勁,我在乎著什麼?

心口堵著什麼!卻不想去想出來。

因為,那是不應該想的事情。

不要去想就沒事了!

沒錯!不能去想,心裏悶悶的感覺,一定會消失的,只要時間一久就會消失。

突然,身後的一聲輕輕嘆息聲驚動了我。

在水中,我霍然轉身,濁紅的水花因為我的動作一下濺出,一時掩住我的視線,但我很快就看清楚了!

睜大的雙眼中,印出的是…佑京!!

只見他站在樹下,白衣和雪地幾乎相溶在一起,襯著鮮紅的花樹,風姿秀雅。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為何我在泡澡,全身脫光光泡澡的時候,他會闖進來。

雙眼微瞇,真是太失禮了!

我身子縮了下,隱沒在濁紅的泉水裏,眼睛瞪著他。

「佑京大人有事嗎?」因太靠近泉水,連開口說話,舌尖都會嘗到熱熱的水氣。

佑京微微偏開清澈的雙眼,避開和我的身體接觸,不過這仍是一種失禮的行為。

「沒什麼事。」似乎也有些尷尬,他說道。

沒事你是過來做什麼的!!!

看風景嗎?

真是不敢置信,已經不只一次這麼覺得了!他的腦袋倒底是怎麼構成的?

太失禮了!!

苦惱地窩在水裏,我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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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沈默!

不只是窩在水裏的我沒說話,佑京也沒有開口,只是偏著頭,靜靜看著落雪,不發一言。

時間一久,我心中原本的困窘也漸漸褪去了!

佑京這個人,總會給人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就像現在,明明是很不合時宜的出現在這裏,但看起來卻是那麼自然,毫無異樣感。

就好像他站在那裏看雪,而我在這裏泡澡,是一件很自然而然的事,本來就應該如此。

很自然就能溶入任何環境裏,然後,讓人失去警戒心。

在泉水中的雙手緩緩握緊,相當的危險。

「你……」溫煦的聲音響起。

我擡起頭,終於要說正事了嗎?

佑京並沒有轉頭看我,仍是註視著半空中徐徐飄落的白雪,聲音裏滲著雪夜特有的清冷,卻又有種說不出沁人的溫和感。

「…在煩惱著什麼?」

什麼?

他在說什麼,腦袋一片空白,完全不能理解。

我沈默著,直到他的聲音又響起。

「在後悔著什麼?」

這句問話一傳入我的耳中,明明是輕輕的聲音,卻直接觸及到我的內心。

後悔著…什麼?

突然,一抹消失了的殘焰,在腦中清晰浮出,無法抹滅。

「別開玩笑了!」為了否定而叫出聲,雖只是稍大的音量,回蕩在雪地上卻是那麼清楚。

因為不受控制而叫出的聲音,我眼睛訝異地睜大,內心湧現出什麼,很強大地湧出來

「別開玩笑了!」手伸出水面,按住額頭,我低低說道,「我怎麼可能會為了……為了一團什麼都不是的火焰感到難過。」

那是不可能的,牙齒咬得死緊。

「根本…又沒人要他救我……」誰叫他救我的,我有求救了嗎?

憑什麼多管閑事,憑什麼……我又沒有要他這樣子救我的意思。

不過是團火焰!!

為什麼心裏的情感無法受到控制,我根本沒有難過才對,不過是個連生命都不是的火焰,消失了就消失了!

我根本不用感到什麼,什麼都不用去想。

「我根本……」低著頭,我手更用力地按住額頭,雙眼入目的盡是一片濁紅水色,「他憑什麼…消失──」破碎的話語來不及控制就出了口。

一雙手突然從身後伸出,環住我的頭,入懷。

「別勉強自己。」佑京的聲音響起,卻意外地讓我平靜下來。

放開按在額頭上的手,我擡起頭,看著前方那片無邊無盡的雪地。

我明白了!

原來如此!

原來,這才是我心中真實的想法。

不是厭煩,不是空虛,而是難過,因為焰龍消失,所以難過。

居然,會是這樣子──

真是太愚蠢了!

心中響起了冰冷的聲音。

是啊!這樣的我太愚蠢,嘴角緊緊下抿,情感是無法抑止的嗎?

就算是決定了不相信任何人,要一個人走下去,但是,面臨著其它人給與的溫暖時,仍會忍不住接受並且靠上去。

只是焰龍而已,都會讓我那麼難過,那麼其它人呢?

這麼說,在妖界的我……

我要好好想一想。

「佑京大人,我沒事了!請您放手。」自制又有禮的聲音,從我口中響起。

環著我的手緊了緊,耳中聽見了佑京輕到幾不可聞的嘆息聲,然後,他放開了手。

並沒有轉身看他,但可以感覺到他正往後退開,然後離去。

就像是,要留個空間給我慢慢冷靜似的。

被看透了嗎?

完全的!佑京總是能那麼輕易地看清楚我的內心。

所以才危險。

從泉水裏走出,我穿上衣服,啟步向前走,走了幾步卻又停下。

我這是,要去那裏?

我又能去那裏?

回屋子裏嗎?妖界的溫暖,我無法抵擋,已經不能待在這裏了。

可是,要去那裏?

一時之間,我有些茫然,環目四看,希望能找到一點契機,告訴我該往那裏走的契機。

眼睛突然發現到什麼,整個定住,那是……我雙腳移動,往前走去。

很熟悉的感覺,我越靠越近,最後因看清楚那是什麼,吃驚地止住腳步。

眼中映出的是,奇詭的黑色之花,綻放在雪地裏,卻又顯出無限的艷麗顏色,異常的香味緩緩地散出,遮掩住雪地清冷的氣味。

暗生花!

為什麼會在這裏,突然一個警覺,我身子急偏,閃過突刺而來的攻擊。

我向左看去,只見一名穿著黑色小禮服的藍眼少女,面無表情地望著我,手上優雅拿著的傘,尖端閃出銳利的光芒,這就是她剛剛用來攻擊我的武器。

雙眼微瞇,她是米歐那時候帶著的魔界人。

為什麼攻擊我?

一邊想著,一邊我的手完全沒浪費掉任何一點時間,瞬間凝爪刺出,藍眼少女黑傘橫豎,擋住我的妖力爪,然後打開傘,傘面鋒利的邊緣向我旋來。

我立刻向後退開,果然妖界人跟魔界人的打鬥等級完全不一樣,在妖界待久了,我都有點大意了。

藍眼少女也沒有追擊,收傘優雅端立著,藍色大眼靜靜凝視我,然後張開口。

「不過是被老師廢棄掉的玩具罷了!」她的聲音相當甜美,卻說出很奇怪的話。

嗯!她口中的老師該不會是指亞蘭德吧!

是亞蘭德派她來收拾我這個叛徒的嗎?

不!如果是,以亞蘭德的個性,會故意派我認識且有點交情的人來除掉我,譬如說米歐或是古塔,不會派一位素不相識的人。

因為這樣一點都不有趣。

這麼說,是這女的自己跑來攻擊我,聽她話裏的意思,應該是老師的弟子之一,新收的嗎?

那麼,主動跑來攻擊我,是因為單純覺得礙眼?

總有幾個人會是這樣的吧!看不慣叛徒的存在,就像是有潔癖者見不得任何灰塵。

這可真是挑對時候,在我決定離開妖界之後,攻擊我。

捂著嘴,我想了一會兒,還是回去吧!

先保命再說。

雖然也不是打不過,但亞蘭德的弟子中,除了我之外,每個都是高手,先逃比較保險。

腳跟微一施力,我立即陷入雪地裏,發動土遁,大概也沒猜想到我會突然之間就跑掉,藍眼少女臉上神情微微一動,迅速上前要阻止我,但已經來不及,我整個人完全進入地底。

雖是使用土遁,但因為有雪層的阻礙,說實在,很不舒服。

可能因為終年積雪的關系,連地底的土壤都像冰塊一般冷硬,很難穿行。

這時候,如果有…焰龍在就好了!

因為心中的想法,我猛然一驚,居然有了想依靠別人的想法,真是糟糕。

還有,我到底又再難過什麼?

不準再想了!!

牙根咬緊,我腦袋放空,加快土遁的速度,往屋子的方向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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