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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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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會若桃的敵意目光,我仔細看著手中綠竹,裏面的液體就是秘銀嗎?

曾聽說過,秘銀是最好的武器冶煉材料,不過居然是液態,這是我料想不到的。

忘川擡起頭,盯著天空一會,似乎在聆聽著什麼聲音,然後才低回頭,伸出手又是摸摸我的頭。

「我有些事。」他沈吟了下,「鳴九留下來!」

「是!」鳴九點點頭,若桃神色大急。

「忘川叔叔,我也要留下。」她急急道。

忘川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然後才轉頭看向我,那目光,讓我突然一陣心慌,就好像看透了所有表象的澄黑雙眼。

「找到水中月後,就回來吧!」他說道。

「是!」我楞一楞,才回答。

忘川微笑,與剛剛的眼神不同,那是看著小小的溫和眼神。

「我讓鳴九留下幫你,有很多事……」他欲言又止,然後輕嘆一聲,終究什麼都沒說。

他離去後,我仍怔怔望著空中發呆,忘川是想說什麼?

他突然要我回去,又是為什麼?

本以為妖界是單純的,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情勢非常詭譎,只是不知是否和我有關。

「餵~~你真的是小小嗎?」若桃不客氣的聲音打斷我的沈思。

我將眼睛轉向她,只見她一臉的不服氣,氣鼓鼓的樣子更添嬌艷。

「我不是!」我說道,表情自然。

若桃驚訝的張了張嘴,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回答,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她臉色一整。

「你果然是假冒的,魔族的奸細。」她刷一聲,抽出亮晃晃的長劍,「鳴九哥,我們快將她擒下。」

這女的,腦袋很單純,我心想著。

「若桃,把武器收起來。」鳴九說道,他的聲音,有著慣常發號司令的氣勢。

「可是……」若桃又氣又急,張口想反駁。

「師父不會認錯人。」他說道,似乎這句話就能決定一切。

無可奈何,若桃不甘願地收起長劍,又狠狠瞪我一眼。

這位大小姐是拿我來練眼力了,我心裏想著,但表情沒有變化。

「小小…姑娘,接下來你打算前往何處?」鳴九詢問道。

還真的不叫姊姊了,我有點可惜失去一個當姊姊的經驗。

「我不是小小,我叫朱華。」對於忘川他們我或許還有顧忌,但是,這些比我弱的家夥,我可沒那麼好耐性聽他們小小來小小去的。

鳴九一怔,點點頭。

「是的,朱華姑娘打算前往何處?」他問道,表情很認真。

中規中矩的,不知為何,我看這家夥很不順眼,但是,卻是忘川留下來的人,也不能就此甩掉他們。

「我要到穿雲谷取得水中月花種。」我說道,「一路上,可能要麻煩你們多多幫忙了。」既然要同行,還是客氣一點來得好,我可不想背後被捅一刀。

鳴九點點頭,說了聲不用客氣,而若桃卻不理會我。

說老實話,在魔界我習慣一個人行動,現在多了兩個人同行,實在很不自在,而他們兩人中一個寡言,一個不屑跟我多言,我本身也不想找他們攀談,一路上倒是安靜無事。

仔細想想,我當初想賣他們一個人情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

我似乎天性就跟人群不合,無論在魔界或是在這裏,除了一些怪人,像古塔和憐惜這種的,大部分人都不怎麼喜歡我。

因為必須跟他們保持同一速度,我使用的是我還不是很熟悉的木循術,一顆樹一顆樹地化穿而過,若桃跟我同樣使用木循,而鳴九則飛往高空,趕路的同時,也註意著四周的安全。

這一次,完全沒受到任何阻礙,直接到穿雲谷。

這是一處很險峻的地方,四周的崖谷高高攀升而起,直透青空,高低起伏不定的山谷周圍繞著天空羣雲,這就是穿雲的名字由來。

我皺著眉頭看著黑色的谷壁崖面,水中月生長在谷底處,也就是穿雲淵,要到穿雲淵就要先越過這一道險壁,我又不會飛,本來想用石循術,但一來我石循術練得不到家,二來,這道崖壁似乎含有什麼力量,不是那麼容易就可穿透的。

若桃摸摸崖壁,然後看向鳴九。

「是石阻術!」她說道,「鳴九哥,你覺得有沒有可能裏面是那位高人的清修地。」

穿雲谷有住人嗎?

這我倒是沒聽說,難不成要白跑一趟了。

鳴九看著我皺眉深思的樣子,突然向我伸出手。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帶你飛過去。」他說道。

我驚訝地看向他,有點弄不清楚他臉上突然冒出的紅暈是怎麼回事,他是練了什麼功夫,隨時會臉紅的嗎?

「不要!」這句拒絕可不是我說出的,我看向若桃,她的臉也是紅的,卻是氣紅的,她臉中似有委屈的淚光,像累積了很久的委屈。

「鳴九哥你明明知道有能力下了石阻術的人,不是我們能抵抗的,只是為了水中月花種,沒必要冒這種險,擅闖別人的清修地是大忌諱,你明明知道的!」

她很心慌!我望著若桃那不知在害怕什麼的表情,就好像下一秒就會失去最寶貴物品似的。

那個物品,是指鳴九嗎?

原來如此,她是真的愛他。

我心中若有所思,嘴角卻忍不住揚起嘲弄的弧度,真是愚蠢。

就是因為愛,她才會這麼一副狼狽樣,像傻瓜一樣,我心中湧出嘲笑,然後卻因為這個嘲弄吃了一驚。

不,不對!我手放在嘴上,收斂心中的嘲弄。

這並不是愚蠢的事!

愛著別人,並不是錯誤蠢笨的事,只是……那是我決定舍棄的東西,也是我不會擁有的東西,但那並不代表那是愚蠢的,每個人都有權力選擇自己走的路,在別人眼中,我的路也不是一樣可笑愚蠢嗎?

嘴邊釋出一抹覆雜笑意,真是的,我可別太過自大了!

鳴九對於若桃的話,並沒有很大的反應。

「幫助朱華姑娘,是師父的命令。」他淡淡道。

「胡說!」若桃尖銳地怒斥,「師父有叫你幫到死了為止嗎?」

鳴九的眉第一次攏了起來,剛毅俊臉上浮現薄薄的怒氣,若桃吃了一驚,那副害怕的樣子,大概鳴九從未對她露出過這種表情吧!

結果,若桃的關心反而讓對方起了反感,看著咬著唇不說話的若桃,我的目光漸漸溫和,真是可憐!

只是個可憐的人!

也許是這股在心中突然出現的溫和,我開口打破變得有點尷尬的氣氛。

「如果真的有高人在這裏清修,我們也不能擅闖,我們回去吧!」

若桃對於我的解圍顯然完全不領情,拿眼睛瞪我的力道有更上一層樓的趨勢。

鳴九沒有開口,但臉上的怒氣已經消失,他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

「如果只有你一人的話,你會進去嗎?」他問道,表情很認真。

如果只有我一人,我是會進去的,雖然我不是什麼勇不畏死的人,但是對於任務我一向看得很重,這是在魔界養成的習慣。

亞蘭德派下的任務,一定要完成。

這個問題我本來沒必要回答,甚至也可以說謊,但鳴九直視著我的那雙清亮眼睛,讓我沒辦法這麼做。

「我會進去。」我承認。

奇異的,鳴九冷峻的臉上居然露出淡淡的笑意,就像朝露般閃著晨色光芒的清朗,我眼睛驚訝地貶了貶。

「那我們就進去!」他說道。

他很堅定,我望著他,可是,我還是搖搖頭。

「別勉強了!你剛剛的傷還沒好吧!這樣的身體還想冒險。」我嘴裏這麼說著,但事實上,我一點也不想跟他們進入這個可能有風險的穿雲谷。

因為,我不信任他們。

看著若桃瞬間和緩下來的臉色,我別開目光,看著高聳入雲的谷壁,用著關心的名義,暗底的心思卻是那麼的卑劣。

這樣的事在魔界做時,理所當然,在妖界,卻有點不自然。

「鳴九哥,朱華都這麼說了,我們回去吧!」顯然對我的敵意大減,若桃說道。

我靜靜望著若桃,關心著心上人的她,全身似乎發散著一種耀眼的光芒,非常的耀眼,為什麼,鳴九這個少年會看不到呢?

慢著!我伸手放在嘴邊。

我又是為什麼會在意著這些?在意著這名少女若桃的感情。

有種感覺,這件事不宜多想,為了分散心思,我將手放在崖面上,細細分析崖巖裏的力量,非常有趣,雖然只是少少的妖力,卻能巧妙地改變巖石結構。

那時鳴九阻止我地循時用的寶物,可能也具有同樣的特性。

真是有趣,妖界還有很多可以學的東西。

不過,有種奇怪的感覺,這股力量外松內緊,與其說是防止外界入侵,更像是防止裏面的東西跑出來,就像牢獄般,我從來都沒聽說過穿雲谷有高人潛修,但曾聽說穿雲谷近幾個月常發出怪事,像水中月的出現就是其中之一。

難不成……這谷中有著什麼東西,可怕的東西,正當我這麼想著,貼著崖面的手掌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反射性的,我縮回手掌。

我盯著手掌,掌面光滑無痕,沒有傷痕,那刺痛是心理因素,裏面到底有什麼東西?

心裏有著驚懼,但我沒表現出來。

「我們回去吧!」開口說道,得快走才行。

鳴九可能也被若桃說服了,並沒有反對,我不打算跟他們同行,花費了一陣口舌才讓他們,主要是鳴九答應先行回桃源。

不過看他那副堅決要我保證的模樣,如果我沒遵守承諾回憐惜家後馬上出發到桃源,這家夥大概會親自找到我並押我回去。

真是的,所以才說我討厭他這種個性正經八百的家夥了!

好不容易等到鳴九和若桃都離去後,我轉過身,看著谷壁發楞。

雖然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可是這裏有種不可思議的魔力,讓我無法爽爽快快地離開,雙手,又覆上谷壁。

是誰?在裏面,那麼深刻的孤獨。

也因此,跟我的心起了共鳴。

慢慢地,可以感應到一個心靈慢慢游移過來,在快要靠近我時,突然一個驚恐,我及時抽身而退。

「我是在做什麼?」斥責似的,我叫出聲,接觸了那樣的心靈,我又能怎麼樣。

急急的,我向退後幾步。

「我是辦不到的,解脫你的孤獨。」也不知裏面的東西是否能聽到,我說道。

我自己就是選擇孤獨道路的人,又怎麼能因為好奇,而……隨意碰觸。

臉上掛著的笑容,有些苦澀。

「喪家之犬互舔傷口,可不適合你我。」我低聲道。

說罷,不再停留,我掉頭離去,沒再向後望一眼,他若要尋找,就該尋找更溫暖的心靈,而不是跟他一般孤獨的心。

大約離穿雲谷十裏外,我才一頭鉆入土裏,使用土循術穿行。

說心情沒受到影響,是騙人的,我剛剛的行為,很卑劣!那是比一開始就沒伸出援手的人還過份,伸出了手,卻又縮了回來。

但是,沒有辦法,如果我真的伸出手,握住裏面那人的手,如果真的這麼做──這種事我是做不到的!!

心情失落,因為做了過份的事,但並不後悔,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

只是這樣子而已,所以,沒必要因此難過。

嘴角一抿,我不再思考,使盡全力穿行於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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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回程花的時間較短。

我從土地之中脫身而出,雙足著地,因為中途一直土循,這是離開穿雲谷之後,第一次離開地底站在地面上,看著前方那百花盛開的大屋,看來已經回到憐惜的地方,這一片花枝招展的土地,想不去註意到還真困難。

我直接走進去,之所以堅持先回來這裏,是因為我有事問憐惜,在這個時間,他應該在花園裏吧!

順著百花小徑,我緩緩走著,當憐惜的背影出現在我眼中時,才止住腳步。

「回來了?」並沒有轉身,他說道。

「是的。」我答覆道,停頓了下,才再度開口,「師父,我有事想請教您。」

雙眼堅定地直視著他,我不能再處於被動的情況了,我一定要搞清楚妖界發生了什麼事,然而這一切,我只能問憐惜。

憐惜從花中偏頭看我,嘴角突然露出有些邪氣的笑意、眼中閃出燦爛光芒,然後,他整個人撲向措手不及的我。

「朱華啊朱華~~你怎麼可以用這副模樣引誘我呢?」他像抱小熊般抱著我,用著情難自禁的聲音甜膩膩道,「怎麼辦怎麼辦?我心裏好癢啊!」

這是怎麼了?我身體繃緊。

我要…忍耐,一定要忍住了,別一拳揮出去。

僵著身體任憑憐惜胡鬧,我實在搞不懂他的美感神經又是那一條出問題了,不過這種情況,只要忍住讓他鬧完就沒事了。

這次的發作時間長了點,不!是太長了一點。

我全身的骨頭都快散了架,他才放開我,不過那戀戀不舍的模樣,讓我忍不住打了好幾次寒顫。

幸好要回桃源了!心中出現這個讓人慶幸的念頭。

我們走到花園中的石亭坐下,桌上早就備好熱氣騰騰的茶水。

擡頭望去,坐在我對面的憐惜除了眼睛亮了點外,看起來跟授課時的樣子差不多了。

「妖界的情況?」他重覆我的問話,「我看,你是想問桃源目前的情況吧!」他眼露笑意,一副完全看穿我的樣子。

我沒出聲反駁。

「那麼,你是想聽長一點的故事,還是短一點的故事。」憐惜問道。

「長的。」多聽無害。

憐惜將泡好的茶水緩緩倒進杯中。

「妖界的組織結構,你應該大體了解吧!」

「嗯!是由各妖族組織而成。」我點頭,這些在小小時,燕回就教過我了。

憐惜放下茶壺。

「你是從魔界來的!」他說道,「想必也看出跟魔界相較起來,妖界是多麼弱小的存在。」

我沒答話,雖然我確實有這麼想過,但是當著妖界人面前,我又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我就當你是默認了!」憐惜笑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明明那麼孱弱的妖界,為何能夠過著這麼悠栽的生活,而沒有被魔界甚至是天界給吞並掉呢?」

嗯!我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原因就在於桃源的存在!」憐惜端起茶杯,若有所思地望著騰空的茶霧,「桃源是異類的居所,這只是大部分人對它表面的了解,事實上,桃源的歷史非常悠久,甚至比起天界這個組織出現時,更早就出現於妖界中。」

「朱華,知道嗎?桃源並不是所有異類的居所,而是『被排斥後依然存活下來異類』的居所,所以,桃源有著強大的實力,這股實力,甚至可以抵抗天界和魔界的侵入。」

我眉頭皺了起來,既然如此,為什麼我會進入這個桃源,我應該不是被排斥後依然存活下來的異類,那時如果放任我不管,我沒多久就會死去。

但是,這樣的我卻被接到桃源裏居住。

似乎沒發現我的若有所思,憐惜喝了一口茶,才再度開口。

「經過幾千萬年的歷練,現在的桃源已經不像當初那麼單純,也分裂出許多派系。」他說道,「朱華,你現在面臨的問題是,在桃源你並不受歡迎。」

我眼睛貶了下,果然…是這樣嗎?

「桃源有很多派系,但最主要最具有主控權的,還是審判者大會,那可是活了很久、老妖怪們的聚集地啊!」不知是覺得那裏好笑,憐惜嘴角微勾,「你這次回來,最可能先面對的就是審判者大軍,不過,佑京、忘川、挽淚甚至還有赤獸那小子,是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

我不發一言。

「所以你大可安心回到桃源裏,過著小公主般的生活。」他笑道。

一楞,我看著憐惜,他應該只是隨口說說吧!小公主什麼的。

溫和的微風吹進亭中,伸手撫平被風吹亂的長發,我在心底靜靜思考著,直到憐惜的聲音再度響起。

「怎麼様?」他問。

什麼怎麼様?我疑惑地擡起頭,他剛剛問了什麼嗎?

「相信他們嗎?」修長手指磨搓著茶杯,他那雙眼睛的光芒突然全斂下,隱藏在一片深暗之中。

沒有任何遲疑,我露出自然溫和的笑容。

「我當然相信。」我說道。

如果可以,如果我做得到,我當然會毫無保留的相信他們,會盡全力保護我。

如果──我做得到的話。

深暗的眸子瞬間洩出光芒,速度快得就像那雙眼睛,從未變暗過。

「我很期待呢!」他唇畔露出我看不懂的笑意。

我表情沒改變,依然帶著笑容,但心裏卻一凜,可怕的人!

「師父,謝謝您的教導,若無要事,朱華先告退了。」我起身如流水般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憐惜他似乎很高興我將回到桃源,他在期待看到什麼?

雖然不必太深思,但他期待看到的事情,絕對很不利我的處境。

桃源一方,對於我回來的事非常不高興,但佑京和赤獸卻能不顧一切將我接回來,雖然憐惜並沒說清楚,但佑京和赤獸或者忘川和挽淚的地位,在桃源中肯定算是高的。

一邊想著,一邊我已經走離石亭三十尺外。

「你知道,你像什麼花嗎?」憐惜聲音並不大,但恰好能清楚傳入我耳中。

微微偏轉過身子,看著亭中的憐惜,我露出合宜的笑容。

「我想,是浮萍吧!」無論是身處在魔界妖界,弱小的我,都只能隨波逐流,沒有自主權。

憐惜一怔,嘴邊竟綻出更開懷的笑意,暢快地大笑出聲。

「浮萍嗎?無論波濤再怎麼洶湧,卻永遠未有沈下的一天。」笑得無法制止,他手撐著額,「看似卑微的比喻,卻是如此傲氣的存在。」

我心裏琢磨著他那句『永遠未有沈下的一天』,心中若有所悟,對他接下來的話倒沒在意,又行一禮,我快步離去。

我大概知道,我該怎麼做了。

在嚴苛的魔界我沒沈下,在這樣的妖界又怎麼可能會認栽。

嘴角浮現笑意,我絕對,不會沈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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