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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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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群山,身旁的參天古木,猶如中國的潑墨山水畫,由樹蔭濃麗的綠色到遠山輕霧般的淡綠,全入眼中,耳際傳來的盡是鳥類吱啾聲和樹葉被風吹過的沙沙聲,就連腳底下踩著的地面,也是混著殘枝和落葉、充斥著生命力的土地。

從樹葉枝椏縫隙間透下來的陽光充斥著力量,而清新的空氣讓人感覺連呼吸都是件美好的事,妖界果然跟毫無生命色彩的魔界完全不同。

也許是妖族本身就是由大自然中、除了人類以外的萬物修練而成的,所以妖界的自然生態才會那麼完美壯麗吧!

跟佑京赤獸離開魔界已有一段時間了,其實到底怎麼穿越過來妖界的,我也不甚了解,只知道佑京牽著我的手,走著走著,周圍的風景就突然變換出一大片的綠色。

已經習慣魔界景色的我,初看到綠樹白雲藍空這些東西時,心中難免有些憾動。

但現在心情也已經平覆下來,也許是脫離了危險的魔界,我們的腳步放慢許多,甚至可說是有點悠閑,一路上,我一直在想,他們為何來接我。

我想,只要有腦袋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我是背叛了妖界、投靠魔界的叛徒。

如果真想來接我回去,三年前,就該來了!

想處決我的話,也不必大費周章的來接我,直接在魔界殺了我就可。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吧!

是情報嗎?

我眼睛半斂,心裏想著,可若是想從我身上套到魔界的情報,現在就來接我未免過早,至少也要讓我在魔界待到上百年,才會有更真實與豐富的情報。

到底是為何來接我?

身旁的這兩個人,除了初見面時,一路上就沒再開過口專心趕路,我也不敢隨意說話,剛遇見他們時,我的激動,也只是屬於小小的殘留情感,現在的我,已經能完全冷靜下心。

反正,無論他們帶有什麼目的來接我回去,我也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逃不了。

他們突然停下腳步,赤獸右手隨意一揮,像是在抹除著什麼屏障般,面前的古木樹林空氣一陣扭曲,一聲清脆響音過後,巨大到讓我瞠目的中國古都就出現在我們眼前。

高聳的紅色城門緩緩向兩旁分開來,我們走進城,城裏並無想像中的繁華民居,而是跟剛剛森林一般,充斥著參天古木和清流小溪的大自然,只是偶爾會看見幾棟以竹木搭成的雅致小屋隱藏在古樹林之間。

很熟悉,我望著周圍的一切,雖然小小的記憶力並不好,但是,住了三十年左右的地方,果然不是說能忘就能忘的。

這裏,被奇門遁甲給保護著,想找到城門進入這裏,一定要有人帶路才行。

看著一片和平寧靜的桃源,我的心情越發沈重,我現在回來又是要做什麼?

這裏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我的位置不是這裏。

一棟古色古香的大宅院在心事重重的我面前漸漸出現,沒想到能再看到的,桃源的學校。

從側門進入,是經過巧匠布置過的林園,我們順著熟悉的曲折小徑,走過殘雪橋,周旁的梅林漸漸換成片片清竹,因為遍布的竹林,空氣感覺幽深清雅了不少,這裏是……

我靜靜望著面前的屋舍,以前住的地方,忘川和挽淚的居所。

佑京赤獸停下腳步,到這裏,也不用他們再帶路,我移動腳步上前,門打開來,一名清致婉約的青衣女子盈盈走出,帶著溫柔的笑容看著我。

有一種弱不禁風的美感,骨子卻很堅強的人,挽淚,一直照顧著我的人。

奇異的,我心中卻無想像中的激動,反而很平靜。

「你回來了?」她的聲音溫婉,口氣模樣都跟以前我出門玩耍後回來時完全相同,只是美目中盈盈閃過的淚水洩露出她的激動。

我一時不知該回什麼話,只能保持沈默。

在魔界使用華麗得體的話語,似乎不是拿出來用的時候,我這麼想著,但心中卻有一部分很是吃驚,雖然已經擺脫小小的身份,但我居然真的能做到那麼無情,見到挽淚時,心中雖有波動,但小小的情緒再也沒辦法影響到我。

連同對赤獸和佑京也是,在我已經有心裏準備時,面對他們,跟面對陌生人沒有兩樣,明明是如我所願的好事,但我卻有種…有點遺憾的感覺。

挽淚上前幾步,張開雙手想擁抱我,卻突然停住,望著我,眼中突然閃過幾分詫異。

「長大了呢?」她淡淡說道,那個眼神,跟我以前打破碗或做錯事時,有點傷腦筋的眼神一模一樣。

我心裏微微慌亂,她該不會察覺我有什麼不對勁了吧!

我這種態度可不成,必須表現得更像小小才行,雖然這麼想,現在的我,要假裝成小小那副模様,又實在太難了。

「那個,我回來了。」有點勉強的,我開口說道。

挽淚一怔,再度露出笑容。

「回來就好。」她說道。

只要回來就好了嗎?

已經不再是小小的我,也沒有關系嗎?

我雙眼斂落,掩飾住其中的情緒,但無論如何,我不能讓他們失望。

他們對我好,是因為我是小小,若是日子一久,當他們發現我跟小小完全無法連系起來的時候,我對他們而言,也只是名魔界人,妖界的叛徒。

心中苦笑,看來,要比待在魔界時,更小心翼翼啊!

隨著挽淚進入屋子後不久,我就以疲累為藉口,待在以前的房間裏休息,事實上,我是在等待,回到妖界我唯一期待的事情,就是月光。

對於月光,我有著難以割拾的情感,在魔界,我已經太久沒見到明月高照的夜色了,站在房間窗口,我靜靜盯著天空慢慢轉暗,當第一道月光出現時,心中的感動無法言喻。

推開房門,我步入清竹片片的庭院,忍不住伸出雙手承接著由天空照下的月照清輝,沐浴在月光下的身體非常舒服,無論是生理或是心理,都得到很大的滿足。

內丹不用進入修練境界就自動運轉,我忍不住露出打從心底的笑容,我喜愛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月光。

正愉悅望著手指上閃動的月輝時,我身子突然一僵,有人在身後,很近!

雙手握拳,霍然轉身,我太糟糕了,居然失去警戒心。

進入眼中的是站在竹林之中的佑京,原本望著我那溫潤的笑容,因為我臉上驟變的表情而失卻。

有點茫然的,我盯著他半晌,才發現我的反應太過激烈。

「對、對不起。」下意識的,我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首先的反應就是道歉。

佑京表情很安靜,看不出情緒如何。

「不用道歉。」他的聲音少了點平時的溫和,清徹的黑眸與夜色融和成同一顏色。

望著這樣的他,有種錯覺,好像在壓抑著什麼,空氣變沈了,但沒多久那俊秀臉上泛出的笑意,否定了我的看法。

「小小…朱華,有想做的事情嗎?」他問道,在月色之中的聲音顯得特別清朗。

其實,就算他叫我小小,我也不會糾正他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可是,他卻細心地註意到我聽到小小時的不安,並及時改口。

也許是因為這樣,我並沒有用有禮的社交手段去回答這個問題。

「想做的事,」我說道,「我沒有想過。」

在魔界,我只想著要賺錢要變強,一想到我的全部身家都留在魔界,我現在身無分文,臉色不禁陰沈了幾分。

「那麼,有想要什麼東西嗎?」佑京又問,眉間似乎多了幾分凝重。

看著他的凝重,這是件很嚴肅的話題嗎?我一怔。

我想要什麼東西,答案只有一個!但是……

「那種事,說出來也沒有意義。」怎麼覺得,今晚的我,真心話特別多,而且還不是因為小小的影響,而是自己說出來的,也許是因為,我知道說出來對我有利吧!

佑京並沒有打擾我的沈思,良久,我才開口。

「我要變強!」

佑京微微一怔,然後點點頭。

「我明白了!」

我迷惑地皺了皺眉頭,他明白了?這樣的回應好像有點奇怪。

然而,直到一段時間後,我才知道他那句簡單話中代表著什麼含意。

**********************

隔天一早,佑京過來接我。

他也不告訴我要去哪裏,就帶著我穿行千裏,最後到達一處清流彎延而過,彌漫著淡淡霧氣的深谷。

然後,我見到這裏的主人,一名身著唐裝的女子,她發做雲髻狀,身披飄逸的長袖帛衣,原本就飄渺若仙的姿態更顯捉摸不定,雖然跟佑京對話,但總覺得她用著若有似無的目光正打量著我。

在此刻,我才發現這一身魔界服飾,在這裏有多麼刺目,應該要換掉的。

「佑京大人應該知道我這裏規矩的,我只收草木天地靈氣所化的妖。」女子的聲音有種空氣靈音般的虛幻感。

佑京仍是溫和的笑容。

「我知道,所以才來拜托輕煙你。」他靜靜說道。

名喚輕煙的女子柳眉微微皺起。

「也罷,這孩子也是可以,何況佑京大人都親自來了,她就留下吧!」她說道。

佑京並沒有馬上就走。

「朱華,這位是妖界有名的遁術師,你要好好虛心學習。」他叮囑道。

「是!」我有點驚訝應道。

後來我才知道,我這位師父輕煙是雲霧化成的妖怪,本來就是幾近無形的物體,所以對於遁術特別拿手。

循術,可能有人會以為那只是逃跑之法,但輕煙告訴我,真正的循術除了能讓我遁入草石土地之中迅速移動並不讓人發現外,練到她這種程度,還可以遁入空氣之中,這在戰鬥時,是非常有用的自保手段,畢竟有誰會去斬殺空氣呢?

不過,遇到級數高出很多的高手,單是用威壓的方式,使用遁術者就無法隱跡,當然,前提是那名高手在事前有察覺到使用遁術者的存在。

修練遁術是要有一些必要條件的,若是虎豹等有肉身之生物的妖族,就已經失去了修練的先天條件,遁術的要點,就在於同化,化成與樹木土石相同之物並游走其中,只有同本質的樹木土石等自然之物的妖族,才有辦法辦到。

我雖然並不是這些自然萬物化成的妖族,但因本質是無形魂魄,輕煙才同意我入門。

可能是因為我原形是魂魄的關系,是比輕煙這種雲霧化身的妖更無形的存在,我學習遁術居然資質好極了,幾乎是一上手就會,輕煙對我的表現也很滿意,一個月後就讓我出師離去。

原本以為我會回舊居,但佑京又帶我到一處古怪的地方見一名古怪的人。

那個人叫憐惜,這般楚楚可憐的名字居然是一個男人所有,委實讓我驚訝了一下。

憐惜長相並不憐惜,雖然長得不錯,但並不是柔美型,相反的,長相還頗為陽剛,之後相處我才知道,他的憐惜之名確實取得非常貼切,因為他愛花,愛到只能用憐惜這兩個字來形容。

剛見到他的居所時,我就被那滿滿的月季、牡丹、芙蓉、蘭、菊等各式各樣盛開花朵給楞住了,不同季節的花居然能同時開放,實在是奇觀。

除此之外,憐惜一見到佑京到訪,那股開心勁兒強烈到、讓我不得不懷疑他對佑京是否抱有除了友情以外的別種心思。

跟輕煙一樣,他也是細細的打量我一番,但跟輕煙不一樣的是,他一點也不為難,反而是恨不得把我緊緊捉住不放,留在家裏擺著的可怕熱情。

幸好在魔界有應付過這種人的豐富經驗,我才能處變不驚地目送佑京離去。

現在的我是明白了,佑京他,正在實現我要變強的願望,不問我理由,也不勸解我,就只是以行動來幫助我。

奇怪呢?

我手按在心口,一點動靜都沒有,完全沒有感覺,本該感動的我,這裏卻冷冷的,就像當初米歐贈予我珍貴禮物妖虎少女時相同。

是因為,小小終於被徹底隔絕掉了,被我……

我應該要高興的,這本來就是我想要的情況,可是,卻有一種很悲哀的感覺。

決定的路,仍然會走下去,只是,對於失去的東西,終究…會有不舍,我只是個普通人,貪心的普通人,也因此,妖界對我來說太危險。

**********************

在花園裏。

目光專註,我盯著月季花叢,月季花就是玫瑰,以多刺與嬌艷著名,我的視線順著花枝呈一直線劃過,找到那條線了。

右手的食指與無名指伸直拼攏,由指端放出妖力,妖氣形成尖尖的匕首狀。

但還不行,妖氣的密度不夠,我再度凝出更多妖力,終於形成一把實質可用的妖氣匕首,然後順著我剛剛觀察的角度線條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月季花桿上的尖刺與葉一瞬間全去。

這是最後一枝,我松去費好大勁凝成的妖氣匕首,然後開始采收月季花。

這種采收方法,真的只有變態兩字可形容,首先必須在花還在叢裏,利用妖氣匕首不傷到其它花辦的情狀下,將尖刺與葉去掉,然後再采進屋裏。

一開始怎麼做都做不好,常常一劃下去,花叢就整叢被我削掉,害得憐惜心疼不已,但是時間久了,看花的時候,漸漸能感覺出一道線條,只要順著那線條輕輕一劃,尖刺盡去,而且也不會傷到其它花。

我捧著滿懷的玫瑰花,走進屋裏。

擡起頭,一看到坐在中央憐惜那雙閃著耀耀光芒的眼睛,我就知道穿著這麼一身黑白相間的蕾絲衣裙,捧著滿懷的玫瑰花走進屋,這樣的我,是怎麼的一個蠢樣。

明明想換下從魔界穿來的衣服,換成中國式的衣服,但是,憐惜這個怎麼看都是陽剛氣十足的男子,不知從那裏拿來一堆比我以前在魔界穿的衣服,還要花俏上十倍的蕾絲衣裙,硬要我換上。

摒著一貫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十字真言,我穿上這一身讓我全身發毛的衣裙。

黑色連身裙邊緣處全繡著銀線花邊,七分袖和裙邊緣都是華麗的荷葉邊,黑色領口裏露出一點裏衣的白色蕾絲,是件每個少女看了都會想尖叫的夢幻之服。

不過當我看到這一堆服裝時,我只覺得嘴角抽動忍耐著不破口大罵,眉毛抖動克制著不皺起來,他那一件又一件白色綴滿蕾絲的內衣是那裏冒出來的,居然還獻寶的拿出要我鑒賞試穿。

我不禁佩服我自己居然全都忍耐下來,而且還穿上這些衣服,只能說,這全歸功於我跟亞蘭德相處了三年,對怪事的承受度遠大於常人吧!

憐惜這人,明明是妖怪,卻有著人類中俗稱為萌的怪癖好,結果倒楣了我。

不去管那閃光耀耀的目光,我鎮靜地坐下,接下來的功課,是插花。

桌上已經有數十種不同花朵,有大有小,我仔細看著開始插花的憐惜每一個動作,本來我一開始的幾天也是看不出什麼,可是最近,我偶爾可以看清楚一些巧妙的插花動作,就像一閃而落的刀光。

那種美很難形容,只知道當看完整盆花插完時,我顫栗的心竟有些像是剛從戰場上走過來似的,我開始明白這就是佑京送我來要我學習的東西。

插花過後接下來的時間,我實在不怎麼喜歡,就是憐惜的玩樂時間,因為玩具是我,所以很難感到開心。

任憑憐惜替我綁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發型,我忍;任憑憐惜抱娃娃般抱著我,我也忍;任憑憐惜拿衣服往我身上套來套去,我全都忍,只要我能從他身上學到我想要的。

當他總算鬧騰夠了,我坐著休息,小口喝茶,憐惜仍然用著那閃著莫名光芒的目光望著我。

「我不得不說,亞蘭德公爵相當懂得養花呢!」他輕嘆口氣,突然喃喃說了一句。

我則差點被茶嗆到,怪異地看他一眼,倒不是他提到亞蘭德,而是他說到養花兩個字,我可不記得老師跟憐惜有同樣的愛好,養花!雖然城堡種著暗生花,但那也是別人在照料,跟亞蘭德一點關系也沒有。

「師父,你恐怕被不實傳聞騙了,亞蘭德公爵他從不種花的。」基於好心,我說道。

憐惜望我一眼,目光閃過了什麼。

「朱華,我說的養花並不是指花園裏的花哦!」他笑道,臉上突然出現難得的悠然神色,「園中的花朵再怎麼好,又怎麼比得上……」他停口。

我疑問地揚起右眉。

「你覺得佑京怎麼樣?」沒想到,他突然轉變話題,還轉得一百八十度。

搞什麼?但我有問必答。

「豐神如玉,翩翩美少年。」我直覺說道。

憐惜嘴角揚起,露出神秘的微笑。

「那前幾天送花肥來的青年,你又覺如何?」他問。

唔!我仔細回想那人的臉,沒什麼印象了,但五官應該非常端正漂亮。

「長得挺漂亮。」我回答。

憐惜笑容不變,又問:「佑京跟那青年,你覺是那位較好看?」

他在說什麼,這那比得起來,當然是佑京了。

「佑京大人。」我說道。

「可是就單純論皮相而言,那青年可是比佑京俊美多了。」單手捧茶,憐惜慢悠悠說道。

我一怔,突然有點明了他想告訴我什麼?

「佑京有他獨特的美,那美是淩駕在單純皮相美麗之上的,」他若有所思地將目光轉到剛插好的花上面,「對我而言,他就是花,散發著獨特之美的花。」

唔!我小心地放下茶杯,免得等一下因太吃驚摔了它。

「師父,你對佑京大人……」該不會真的是不倫之戀吧!

憐惜目光轉向我。

「我愛花,尤其是像佑京這樣有特殊美感的花,這樣的花,一定要有環境的塑造,千錘百鏈才成就而成。」他說道,眼中帶有迷醉的笑意,「每一朵花都是,外表晶瑩如玉的白蓮,其根必是紮在混濁的汙泥中。」

我沒說話,心裏不知為何,有些不安。

「朱華!」憐惜突然傾身向前,目光直直盯著我,那張陽剛氣十足的臉竟彌漫出一股邪氣流轉,「在我眼中,你也是一朵花,而且是,讓我非常想私藏起來的特殊花種。」

我手一顫!

要命,原本還以為只有魔界有這種難搞的人。

「那裏,在我眼中,師父也是極美的花朵呢!」我表情不變,說道。

憐惜笑容勾得更深。

「所以,我才說,亞蘭德公爵相當懂得養花呢!」他輕嘆似的說了一句。

這就是,藝術家的腦袋嗎?

完全讓人搞不懂!

算了,也沒必要去弄懂,我繼續啜飲溫熱的茶,跟在魔界喝的紅茶不同,意境不同,口感不同,香味也不同,但卻本屬同類。

我突然有點若有所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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