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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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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6 章節

開,似乎也有些寂寞。

可這一切都是宿命,祈淩山與南昭,或者是與大泱,都是一場不可避免的宿命糾纏。

哪怕如今只是為了幫助樂正彼邱爭奪一個女子,他終究是虧欠了南宮邪。

旺盛的火不一會兒就使藥爐沸騰起來,青落晶亮的眼睛霎時被霧氣遮蓋。見葵初久久沒有回答,他便將註意力放在剛被火燒幹凈的紙張,“吶,師父,你剛才燒了什麽?”

桌上的醫術已經被換成了折子,葵初翻了一頁,淡聲道:“再添一分火。”

南昭國沒有皇子攝政,丞相將處理不了的事情都托人送到了他這裏,凝玉的指間輕劃過上面的墨跡,隨後卻是提筆給那封木色信箋回了消息。

“只需再等一個月。”

鴿子飛走後,葵初走到了內閣的榻前,空蕩蕩的軟榻依稀還能回想起將那夜的瘋狂。

低頭,胸前的發絲似乎還殘留糾纏的痕跡,生平第一次因情事而流下的那些香津與汗水,成了他記憶深處永遠鐫刻的一道罪孽。

他輕輕躺下,盡量將身體放松放平,隨即又緩緩閉上了眼睛,刻意提醒自己不再去想那份錯誤。他已經好些日子未曾合過眼,除了對南宮邪的那份愧疚之外,腦中總是閃過那夜紊亂的片段。

兩個原本可以永無交集的人,就這樣被命運之神捆綁在了一起。

荒唐過後,他便出了皇宮,可是臨近百花祭之前,還是忍不住回了瑾瑜宮。他並不想逃避青落犯的錯誤,可是他去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面對她,還有那人…

可再見到樂正錦虞時,折磨了他多日的心魔,在她眼中卻不值一提。她並沒有將那夜放在心上,那種輕描淡寫的語氣更是讓他一度覺得,那夜只不過是他一人的臆想,究竟有沒有真實發生過還待深查。

他站在她面前良久,最後幹澀地開口問她想要什麽,他…可以幫她達成,在所有能力範圍之內的要求,他都可以滿足她。

或許,潛意識裏他是想彌補自己的過錯,在他自己看來的罪不可赦。

他也不明白怎麽回事,似魔怔附體般,他竟期盼她開口要他負責,他便可以…

他為自己那荒謬的想法感到心驚。

祈淩山的雲霧與那人的心思一樣,重重疊疊,擡頭卻又能瞧得清清楚楚。

蛐蛐等夏蟲在四下裏鳴叫,天上的星星間或眨一眨眼睛,不遠處桃林的樹影斑斑駁駁,顯得異常神秘,置身在那樣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山頂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那人從不在自己面前掩藏對那個小女孩的掛念,對他道:“阿初,她總是像只貓兒一樣,窩躲在我的身後,註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我知道她是想看我腿不能行是如何能生活的。”

“阿初,她真是個小笨蛋。就算是一個殘廢皇子,有那麽多宮人在,怎麽會不能將人伺候好?”

有時候他還會一臉懷念道:“阿初,她的身體很軟,就像腳踩著白日的雲朵一樣,軟綿綿的。又很輕,抱在懷裏幾乎沒有重量。還很暖和,就像小火爐一樣。我的手這麽涼,總怕會凍壞她。”

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到處都有蟋蟀的淒切的叫聲。夜的香氣彌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裏面。

他終是沒能忍住好奇,問道:“那麽,她長得什麽樣子呢?”究竟是什麽樣的女孩子,會教他這般癡迷,這般地念念不舍。

那人唇角揚起,眼中綻放著即便是黑夜也阻擋不了的光彩,“她啊——臉瘦瘦尖尖的,鼻子、嘴巴都小小的,眼睛卻很大,就像琉璃一樣炫亮,望著你的時候好像在說話,卻又總會裝作一副羞澀安靜的樣子。阿初,我想,她長大後應該會比祈淩山的風景還美。”

末了,那人又補充道:“傾國傾城也不為過。”

他聽了竟有些嫉妒,提醒道:“可她現在是你的皇妹啊!”傾國傾城之姿,該是有多美啊…

風太大,他聽見他虛弱地咳了咳,卻依舊驕傲道:“那又何妨?待我們一統九州後,我定要以江山為聘,娶她做唯一的皇後。”

他的聲音異常堅定,叫他的嫉妒再也不能發作。

心頭的不自在偃旗息鼓後,他卻又聽見他喃聲道:“可她以為在雪山上救了她是別人。”

十四歲的少年,再背負著怎樣的使命,也還只是個孩子,憂心與惆悵悉數都袒露在他這個同樣是孩子的面前。

一顆心在他面前徹徹底底地剝開,甚至在每次去寒潭驅毒之前,總是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將她鄭重地托付於他,“阿初,如果我不能出來,你就去北宜國幫我照顧她好不好?”他對那個叫薛如是的人不放心,一定要自己最親近的人才行。

哪怕已經被選擇為南昭的下一任國師,百裏氏最後一條嫡系血脈的請求,叫他如何能推辭?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點頭,“好。”

現在想來,那個時候的允諾中帶了自己也未曾看清的期待。

日日聽一個人描述著另一個未曾謀面過的人,總會生出憧憬之心。

可隨著那人一次又一次的死裏逃生,他沒有機會去北宜國,日覆一日的練武與五行布陣的修習,他沒有機會去見她…

他拼盡全力與體內的寒毒抗爭,就是為了能活著回去守著她。

可如今,他竟在那人之前,與她——

內疚、羞愧、自責…搶了別人東西的那個,總會心虛不安。

他迫切地想彌補自己的過錯,卻被她嗤之以鼻。

她張口與他要了“黃粱一夢”與“黃泉”,他沒有遲疑便給了。她想要多少,她都會給。

她的意圖他懂,明知不該,他還是違背了自己的身份。

百花祭本不是最佳的動手時機,他們還有許多事沒有準備好,可那人在得知她會以身犯險之後,還是提前動手了。

幸好,慕容燁天與南宮邪的江山之賭終是畫上了結局,那人現在如願以償地將她帶回了自己身邊,他卻更添悵惘。

只是短暫的一夜,卻叫他念念不忘。

“吶,師父,這火夠了沒有?”青落在外面高聲叫道。

許久沒聽到葵初的回答,青落就當他這是默認,手裏的扇子更加用力舞動。

不一會兒,濃烈的藥香便溢滿了整個屋子。

鼻尖傳來濃郁的香氣,葵初卻在朦朧中聞到了女子那淡淡的體香。

許是用力過猛,青落手中的藥扇“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驚蟄了所有不切實際的恍惚。

“葵初,你也會有今天。”榻上的人嘴角揚起一抹苦笑。

四月二十八日,前戰告休,西陵終於迎來了北宜國的迎親隊伍。

樂正無極死前的遺詔讓樂正彼邱無法公然違抗求娶綺蘇公主,而生前侍奉在龍床邊的秀女一道被納為嬪妃,只等著綺蘇公主到了北宜國再進行冊封。

不計其數的嫁妝自西陵皇宮擡出,蜿蜒成一條長龍,與華美奢侈的喜轎隊伍一同浩浩蕩蕩穿過官道邁向北宜。所到之境,圍觀的百姓被禁衛軍攔在街道兩側,責令不得喧嘩,但這些卻絲毫未消去他們看熱鬧的心。

北宜國家家戶戶張燈結彩,撤了前些時日還高掛的白幡,飛亂的白雪中,喜紅鋪遍,無數百姓做好了夾道而待的準備。

距離綺蘇公主入京還有一日,與前朝的激動,芣苢宮中卻安穩一片。

樂正錦虞坐在銅鏡前,南宮邪正乖巧地拿著梳子為她梳頭。男子的大手蹩腳地握著長發,手藝卻好得渾然天成。

“娘的頭發真軟。”南宮邪不掩天真地讚嘆道,“摸上去柔柔的,真舒服。”

樂正錦虞不置可否,這幾日他倒也沒有發病,忽略成人的外表,正常地就像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沒有了以前的輕佻與可惡,樂正錦虞竟覺得南宮邪變得格外順眼起來。上好的皮囊,讓她瞧著也賞心悅目。

他的話正巧讓剛步入寢殿的樂正彼邱聽見了,腳步一頓後又若無其事地走近。

眼見她與南宮邪變得頗為親昵,樂正彼邱愈發不悅。

下一刻,南宮邪手中的木梳就到了他的手裏。

可南宮邪也不惱,輕輕放下樂正錦虞的頭發,笑嘻嘻地抓起一旁的桔子,討好道:“娘,傻瓜剝給你吃好不好?”

“好。”樂正錦虞挽了挽頭發,對他愈發順眼,真是越來越貼心了。

樂正彼邱走近,兩人都當他如空氣。

“你在意?”樂正彼邱目光中多了分期盼。

樂正無極死後,北宜國正式落在了他的手裏,這些天忙著安葬和登基事宜,讓他沒有多少時間陪在樂正錦虞身邊。

樂正錦虞裝聾作啞,他要封妃與她何幹?

南宮邪擠開他,將剝好的桔子遞到樂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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