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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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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自己是個倒黴蛋,渝州城裏僅有的一家客棧——逍遙客棧,已經沒有空房間了,而客棧掌櫃還告訴我,因為壁山出了妖怪,最近一段時間渝州城裏家家戶戶都是天一黑便緊鎖門窗,任誰叫門也不會開。

因為天已經黑透了,客棧裏的人也怕妖怪,所以掌櫃的死活不肯開門放我進去,只肯隔著門板跟我說話。看看連客棧都這樣,那普通人家更是不肯放我進去讓我借宿的了。我心裏有些著急,在門外直跺腳:“掌櫃的,你幫我想想辦法吧。這大晚上的,如果真有妖怪,你忍心我一小姑娘被吃了嗎?”真有妖怪還不定誰吃誰呢,我就是不想在竹林子裏露宿,怎麽也得找個背風的地方吧。

掌櫃的嘆了口氣:“小姑娘,不是我心狠,我們這裏真的滿客了。你要是實在沒地方去,渝州城北有個城隍廟,廟裏總歸是供著菩薩的,那些妖怪想來也不敢進去。你在那裏湊合一宿吧。”

我對著門板做了個鬼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了:“那好吧,謝謝你了。對了,你是姓李嗎?”

掌櫃的莫名其妙:“我不姓李。”

哼,我就知道,這個冷酷的任我一個小姑娘大半夜的在秋風瑟瑟人生地不熟還鬧妖怪的渝州城裏四處流浪的大壞蛋掌櫃肯定不是李逍遙的先人,看起來他這客棧叫“逍遙客棧”只是個巧合罷了。

等我找到城隍廟時,氣也消了不少,其實掌櫃的也沒什麽錯,他肯定是被妖怪嚇怕了,再說他客棧裏還那麽多客人呢,如果我當真是什麽吃人的妖怪想要騙開門,他若放了我進去,那一屋子的人命他可怎麽擔待的起。

這座城隍廟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了,墻皮都有些脫落了,那柱子上也有了縫隙,幾個紅燈籠懸掛在屋角處隨風輕搖,看著那暖暖的紅光,我不由加快了腳步,哇哈哈,運氣果然不算太差,今天不必幕天席地的露宿了。

我伸手推開了廟門,大門發出了沈重的“吱呀——”聲,廟裏因為供奉香火,有長明燈和燃著的香,雖算不上燈火通明,但也不至於黑暗到伸手不見五指。我剛剛進得門來,就聽道一把清脆好似黃鸝的聲音:“哥哥,是你回來了嗎?”

我循聲望去,看見香案前站著一個只穿著內衣內褲的藍發小姑娘,這孩子難道是龍葵?她看清楚進來的是我後,好似很不安,對我行了個禮:“對不起,我以為是哥哥回來了。”

我走了過去,向她還了一禮,才笑道:“你好,我是水盈風,來渝州城辦事,因為天晚,客棧沒有空房了,只好來這城隍廟借宿一晚。你呢?你叫什麽?怎麽也住在這城隍廟裏?你在等你哥哥嗎?”

她望了望我細聲道:“我是龍葵,是哥哥帶我來這裏的。哥哥去給我找衣服了。”那帶著點羞澀的笑容瞬間萌到我了!我最喜歡這種面對陌生人時有些羞澀靦腆內向的乖乖小姑娘!

“你衣服呢?這樣冷不冷?先穿我這外套擋一擋。”我趕忙脫下自己那件外衣,這城隍廟也不知道透不透風,這個景天去給妹妹找衣服,也不說先把自己外套脫下來給妹妹披一會,把小姑娘凍壞了怎麽辦?再者說了,幸好這進來的是我,要換做個男的,我們小葵可怎麽辦?

小葵又羞澀的笑了:“謝謝你,水姑娘你真好心。”

“客氣啥。叫我盈盈就好了。”我邊說邊動手脫外套。忽然從門那邊傳來一聲巨響,我和小葵循聲看過去,乖乖,那扇大門已經在這聲巨響裏轟然倒地了。門外站著個紅發黑袍的高個男子,他正冷冷的看著屋裏的我們,這人這氣勢這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個冰山王子型的,不過此時他那張冷臉隱隱有破功的趨勢。

我和龍葵楞怔了一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我放聲尖叫,她則驚呼一聲藏到了香案後面。門口那男的死死瞪著我,額上好似暴起了青筋,我擋在香案前尖聲吼道:“出去!出去!登徒子!非禮勿視你懂不懂啊?!”

他冷冷的看著我,擡起手來指著我:“你,出來。”聲音低沈悅耳。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聽起來卻有無窮的威力。我瞬間便消音了,手裏因為緊張還死死的攥著那件脫了一半的外衣:“你找我?你是誰?”

他轉身出去了,冷冷的甩下一句話:“把衣服穿好,出來。本座不喜歡等人。”

我對著他的背影賭氣般做了個鬼臉。桌下的小葵拉了拉我的裙角,怯怯道:“水姑娘,你還是快去吧。他好像是魔尊。”

魔尊?我記得好像是有個魔尊,叫什麽重樓來著的,南宮大仙說他面冷心熱。我把外套脫下來遞給小葵:“喏,你先披上吧。我出去看看。”我看著小葵穿好了我的外套,才邊嘀咕著邊向外走去:“魔尊有什麽了不起,魔尊就可以偷窺女生啊?!什麽世道。”

銀色的月光給那襲孤傲的黑衣和冷峻的紅發鍍上了一層銀光,我看著月下重樓的背影,感覺到他那充滿張力的狂傲和孤寂,一句“孤標傲世偕誰隱”忍不住脫口而出。話音未落,我便回過了神來,現在可不是走神的時候,這個自傲的男人恐怕不喜歡任人品評。

重樓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的看著我:“你現在可以說了吧?”明明是問句,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啊?”我覺得自己的大腦短路了,我有什麽要跟他說的嗎?頂著他冷冽的眼神,我硬著頭皮道:“您想讓我說什麽?”

重樓挑了挑眉:“有意思。上次是你說叫本座改天找你的,現在倒想不起來了嗎?”

暈,這肯定是原裝的水盈風欠的債,現在債主討債來了,只是這賬怎麽能就這麽算我頭上了呢?命苦啊!我謹慎的挑揀著字眼:“這個,我的記憶力一向不怎麽靈光。您看?”小心翼翼的瞄了瞄他,示意他把想知道的直接問出來,別這麽拐彎抹角的。

重樓嘲諷的勾了勾嘴角:“那天的事你想不起來了?看起來你腦子裏除了徐長卿也裝不下別的了。”

心口上好似被人戳了一刀,痛得揪成了一團,我下意識的捂住了心口,這是原來的水盈風的反應,我訝異於心裏那莫名湧起的滔天恨意,水盈風因為徐長卿而恨重樓?可是為什麽呢?我冷著臉下了逐客令:“我和長卿師兄的私事不牢閣下過問,如果閣下沒有其他的事,就請便吧。”這家夥竟然能挑起沈睡的水盈風的恨意,我還是離他遠一點的好。

他臉上嘲諷的笑意加深了:“不是‘長卿哥哥’嗎?叫‘師兄’不覺得有些生分了嗎?”

身體的反應比我想得還要不聽話,在我能控制住之前,秋水劍已被祭起,挾著滿腔恨意與傷心直刺重樓要害。重樓輕松架住了我的進攻,眼裏閃過一絲紅光,淡淡吐出四個字:“不自量力。”

我看著他的眼睛,心神一震,眼裏的迷茫漸漸散去,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重新控制住了身體,我忙放下了劍:“對不起。”剛才看到他眼裏的紅光,自己好像一下子回魂了一般,應該是他用了什麽安定心神的法術吧,如果自己真的和他PK起來,那我一定會死的很慘,重樓簡直是“好戰”和“擅武”的代名詞啊,我哪敢挑戰這尊大神(額,“大魔”?好難聽……)。

重樓又恢覆了一開始的面無表情:“說,你是誰?”

我躊躇了一下,師父們並沒有告訴蜀山眾人我曾經被分離成兩個不同的“我”,現在又合體了的事,但是也沒有明確禁止我告訴其他人這件事。蜀山弟子們對魔一向沒什麽好感,我當然也不會主動去告訴人家“嘿,哥們,知道嗎?我一半是魔,一半是仙。”可是現在重樓問了,我說還是不說?經過剛才我突然發飆的事情,重樓已經知道了我的意識有時會操控不了身體,我想隱瞞是瞞不過去的,而且我記得師父們曾經猜測過,我可能是仙魔結合而生的,如果告訴重樓,興許還能找到我的親生父母。兩下權衡一番,我下定了決心:“告訴你是沒什麽關系啦,不過你要保證不說出去。”

重樓冷哼了一聲:“本座沒那麽碎嘴。”

我伸出手翹起小指:“拉鉤,拉鉤我就信你。”

魔尊的冰塊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種叫“迷茫”的情緒,雖然一閃即逝。

我拽過他的手,纏住他的小指拉了拉,嘲笑道:“拉鉤是什麽都不知道,你的童年還真是不完整。”

重樓甩開我的手,好像有點不自在。我憐憫的看著他,可憐的娃,我不會因為你童年不完整就看不起你的。他看到我臉上的表情,十分火大,硬邦邦的甩出一個字:“說!”

我簡單的把自己曾經被分成兩部分又被合二為一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當然對我在現代的生活和這個世界不過是個游戲世界的事情略去不提,最後又誠懇的為剛才對他拔刀相向的事情道了歉,大boss咱得罪不起啊。

重樓沈默了半晌,突然對我伸出手來:“玉拿來。”

我忙從脖子上取下那塊刻著我名字的玉,遞到他手裏。他拿過去仔細看了半晌道:“這是天界的東西。”

我心裏有點失望,既然是天界的東西,那他這魔尊十有j□j是不會知道這玉是誰的了。我猶不死心道:“那你知道這玉是誰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1.逍遙客棧:渝州城唯一的一家客棧,它的掌櫃的確不姓李,不過後來掌櫃把店倒給了姓李的一個夥計,這個夥計就是李逍遙的祖父,而這家客棧也正是仙一裏餘杭客棧的前身。這段故事牽扯到一個支線劇情,我會把它寫進故事裏的。

2.南宮大仙:就是仙三外傳問情篇裏面的男主南宮煌,他喜歡招魂方術之類的東西。在仙三外裏,他和重樓有過幾次照面,重樓也幫過他幾次。

3.補充一點東西:上一章提到渝州城裏有朝廷的人,這個不算我信口開河啦,永安當和藥鋪中間那條路邊有個NPC是朝廷派來的欽差大臣,他還帶著個侍衛,跟他們聊天會得知他們是朝廷派下來暗訪的;

第五章裏,盈盈從樹上蹦下來用的那招“乳燕投林”不是仙劍裏的招數,這是查大俠筆下的輕身功夫,《神雕俠侶》裏,郭芙被她老媽發現偷窺時,就是用的這一招從樹上下來,我借用了一下。

4.簡單說一下盈盈和樓哥的心路歷程。盈盈在打仙三外傳時知道有重樓這麽人,還發現他是個面冷心熱的,所以她剛見到重樓時也會緊張,畢竟這個可是大BOSS,輕易不跑來人界溜達的,還愛打架。可是所謂一回生兩回熟嘛,見他見得多了,特別還是他主動跑過來時,盈盈這種自來熟的個性就會充分發揮了,再加上知道他面冷心熱,所以呢......我不說,親們直接看文吧~

而樓哥呢,他現在來找盈盈自然只是因為發現她半魔的身份。打仙三外時,我就發現重樓這人雖然總是冰塊臉,但是還是挺好說話,挺熱心的,南宮煌四人組跟他一毛錢關系都沒有,他還是出手相幫了。所以只要給他一個契機,讓他能註意到盈盈,那後面的事情就看盈盈有的本事了!盈盈, 加油!!!

5.今天的第一更,晚上大概還是差不多昨天那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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