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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第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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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露媽見狀將女兒手裏的那幾張紙拿了過來,一看,氣得都要背過氣了,憤憤地喊:“怎麽會有這種人?有錢了不起嗎?就能這麽侮辱人欺負人嗎?”田露媽怒喊著,又看向田露,堅定地說:“露露,這字咱不能簽!這已經不單單是放棄陳晨,放棄愛情的事兒,而是簽了它,你就完全成了金錢的奴隸,就是出賣了自己做人的尊嚴!如果這樣,你這輩子還怎麽能擡起頭做人啊?”田露聽著媽媽的話既感動,又內疚地說:“媽,可是不簽,我們家的房子就沒啦!你再也不能在爸休息過的房裏睡覺,不能在爸用過的廚房做飯,不能在爸打掃過的院子裏,回味和他曾經的那些美好歲月啦!這些不是你一直最珍惜的東西嗎?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你才一直守護著這座老房子,哪怕這裏交通再不方便,環境再不好,你也不肯走,不是嗎?可是現在,如果我不簽字,你所珍愛的這一切就要徹底沒了,找不回來啦!媽,我再受苦再心痛沒事,不能讓你也跟著我犧牲啊!”田露媽聽著田露這番話,看著眼前早已哭成淚人兒的女兒,她輕輕地摸了摸田露的頭,語重心長地說:“傻孩子!東西只是東西,它們本身不代表任何意義,只有你心裏有那個人,有那段情,它才會顯得與眾不同。其實只要你愛的那個人住在你心裏,那麽無論到哪兒,無論看到什麽,你都會覺得似曾相識,都會看到他的影子,還有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個美好過往。所以,房子沒了也就沒了,你爸一直就在我心裏,不會因為這些身外的東西沒有了而消失的!人生一世,能遇到自己愛並且愛自己的人真的不易,露露,既然你選擇了走上這條路,就別害怕它的苦!別回頭,勇敢地走下去!這一輩子有機會這樣苦過,痛過,到頭來也會是難得的幸福!”田露感動地再次熱淚盈眶,不僅僅是因媽媽對她無條件的支持和理解,更被自己爸爸媽媽那段陳舊,卻又從未褪色的難能可貴的真愛深深感動。母女倆緊緊抱在一起,任憑那轟隆隆的拆遷聲在她們耳邊肆虐。

這時,哼著小曲兒,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滿心期待著盡快見到田露的陳晨,正開著車朝田露家的方向駛來。眼看就要到了,漸漸發現前方出現一層層圍觀的人群,還有一片烏煙瘴氣的混亂。陳晨好奇地想:“這方向,這位置應該是露露家呀,不會是她們出了什麽事吧?”陳晨想到這兒,突然擔心起來,立刻將車停下,推開車門走下來,然後腳步越發緊地往圍觀的人群這邊走來。他隨後穿過人群,眼前一片繁忙的拆遷場面著實把他嚇了一跳,心裏不停地納悶兒這到底是什麽情況。不經意間,他發現了田露家那因為獨特,所以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小木亭,正在工地車的強推下,漸漸偏移倒塌。這時,陳晨才清清楚楚地辨認出這不是別處,正是田露的家!他驚詫地瞪大了眼睛,四下張望,心裏充滿了疑惑:“這怎麽好端端的房子被拆成這樣?為什麽要拆房子呢?露露,露露呢?”陳晨一想到田露,心更加地緊張起來,沖進拆遷現場的煙塵裏,不停地搜尋著田露的身影。沒過多久,煙塵裏兩個若隱若現的身影引起了他的註意,仔細看去正是田露和田露媽。陳晨急切地幾步跑過去,看到淚流滿面,一身煙塵的田露,還有一樣蓬頭垢面狼狽不堪的田露媽,焦急地問:“怎麽回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要拆房子?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田露望著一臉緊張又焦急地等待回答的陳晨,雖滿腹委屈和傷心,但一時間想到這一切都是他母親所為,又吞吞吐吐地不知說什麽好。田露媽見女兒如此為難的樣子,急了,說:“都這樣了,你還有什麽不能說的?你瞞,你以為瞞的住嗎?”陳晨聽到此話,更是心急如焚,不停地追問田露到底出了什麽事。而田露還是猶豫不決,手裏的那幾張紙都被她攥的握成了一團。陳晨不經意間正好發現了田露手裏的這幾張紙,想必與這有關。於是陳晨將那幾張紙一把從田露的手上扯過來,快速地過了一遍。只見他眼睛看著紙上的字,眉頭一點一點地越皺越緊,兩眼似乎要冒出火來。他捏著那幾張紙的手也漸漸地開始發抖,直到那幾張紙在他的手裏被擠壓地不成樣子,陳晨聲音沈沈地擡頭問田露:“這是誰給你的?是誰?”田露一臉無奈又為難的模樣,眼角流著淚,說不出話來。其實既使田露不答,陳晨也想到了,猜到了,心裏的怒火瞬間沖破了他的極限。他走進被拆的七零八落的亂物堆裏,操起一根粗鐵管,走到還在忙活的工地車跟前,掄起鐵管照車上一頓地猛砸,砸完這臺又去砸那臺,嘴裏還狂喊:“停下!都給我停下!”田露則在一旁不停地勸他攔他,而他全然不聽,繼續地砸,繼續地喊。幾輛車的司機一見下面這麽個瘋了似的人對著車又砸又喊的,紛紛停下了車,跳下來,罵罵咧咧地向陳晨走過來,想問個究竟。等幾個司機走近了,時不時地還推嚷陳晨,陳晨憤憤地蕩開他們的手。幾個人眼見陳晨眼裏噴發的怒火,看這家夥是真的怒了,於是也不再敢動手動腳了,只是問:“你幹什麽的你?憑什麽砸我們的車?小心砸壞了,叫你賠!閃一邊兒去,別耽誤了我們的工期!”這時,只聽陳晨厲聲怒喝:“停下!你們全給我停下!我在這兒,看誰還敢再碰一下這房子!”幾個司機紛紛笑起來,更有人說:“你?你讓我們停下就停下?你誰呀?我們憑什麽聽你的?”陳晨立刻回應:“我是陳晨,陳氏集團的副總經理!難道我的話你們也敢不聽嗎?”幾個司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聽到“陳氏集團”四個字,都變成啞巴了,誰也不敢對陳晨再放肆。可他們誰也沒見過陳晨,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於是問:“陳晨?沒聽說過啊!你真是陳氏集團的副總經理?”還沒等陳晨回答,這時發現工程車都停下來了的李秘書疑惑地一邊往這邊走,一邊大聲喝問:“怎麽回事兒?怎麽都停下了?快給我拆!”他話音剛落,就發現了站在司機對面的陳晨,轉身就跑。陳晨也一下子就認出了他,立馬追了過去,幾下就把他拽了回來。李秘書一見陳晨這張憤怒的臉,嚇的說不出話來。陳晨這時攥著他的衣領說:“快!快讓他們停下!立刻離開這裏!”李秘書有些為難,可見陳晨如此嚴肅又生氣的模樣,實在不敢不從,於是吩咐那些工地車的司機把車開出田露家的範圍,在一旁待命。直到所有工地車退出了田露家,陳晨這才松了口氣,轉身回到田露身邊,將田露攬入懷裏,滿懷歉疚地說:“露露,對不起!又讓你們因為我受苦了!”田露沒有說話,微笑著望著他。陳晨轉而又看向田露媽,低著頭同樣歉疚地說:“阿姨,對不起!讓您受驚了!”田露媽微笑地看著陳晨說:“沒關系!來了就好!來了就好!”這時,陳晨又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眼睛盯著手上剛才從田露那兒扯過來的那幾張紙,另一只手從上衣口袋裏掏出手機,撥打陳石景紅的號碼。很快,電話撥通了,只聽得那邊溫和的聲音,說:“小晨啊!什麽事啊?在哪呢?這幾天公司的事務熟悉的差不多了吧?”陳晨停頓了許久沒有說話,只有嘆息。陳石景紅聽著這聲音,感覺有點不對勁,心裏略過一絲不安。這時,陳晨開口了,說:“媽,你為什麽這樣?”陳石景紅假裝糊塗地問:“小晨,你說什麽啊?我怎麽樣了?”陳晨無奈地又嘆了口氣,說:“你為什麽違背你的諾言?你明明說如果我放棄演戲,如果我回陳氏集團,接手公司的事,你就同意我和露露的婚事。你現在為什麽又出爾反爾?”陳石景紅感覺到大事不妙,但還故作鎮定地說:“我哪有?我還一直在履行承諾啊!從來沒說不讓你們結婚啊,這不,我還在想著怎麽幫你們籌備婚禮呢!你的婚禮想辦成中式的,還是歐式的呢?我看還是歐式的好…”陳晨實在聽不進去母親一再掩飾和偽裝,於是幹脆直截了當地說:“你還騙我!你到底還要騙我到什麽時候?我現在就在田露家,看著她家的房子被你拆的亂七八糟的,看著你逼她簽字的分手合同…”陳石景紅剛想矢口否認,陳晨立刻厲聲說:“別說這事兒跟你沒關系!李秘書就在這裏,你還能說他不是受了你的吩咐?這事兒跟你沒關系嗎?”陳石景紅一聽事情已敗露,便不再偽裝下去了,深深嘆了口氣說:“小晨,是,這確實都是我的主意!可媽媽也是為你好!田露她根本配不上你!你是陳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你的身邊必須是可以幫你支撐體面,能促進你事業更加輝煌的,有家世有地位有能力,真正能幫得到你的女人!而田露什麽也沒有,什麽也不是,你娶了他只能是毀了你,對你毫無益處!”陳晨聽了憤憤地說:“田露要嫁的人是我,不是你,更不是陳氏集團!她到底配不配,對我有沒有好處,只有我說了算!她的好,她的難能可貴,只要我知道就行,不用你們看到!所以如果您不想斷了我們的母子情分,不想我離開陳氏集團的話,就請您收手,不要再傷害露露!否則,我再不是陳氏集團的繼承人,也再不是您的兒子了!”陳石景紅聽到兒子說的如此決絕,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了,只能暫時偃旗息鼓,再思良策。田露和田露媽由於陳石景紅的暫時收手,生活總算是又恢覆了平靜。田露家的房子也在陳晨的安排下,很快被修葺完善,甚至比以前更堅固更漂亮。陳晨還幫她們換掉了之前拆房時被壓壞的家具和電器,雖然田露和田露媽一個勁兒地不讓他再為她們花錢,但陳晨還是堅持要幫她們完善這些。

一個多月過去了,陳晨除了在陳氏集團總部忙公司的事務,便是一有時間就往蘇州跑,要不然就是回他的公寓,根本沒再回過陳家豪宅。這令陳石景紅有些不安,她擔心是上次分手合同的事令她和陳晨的母子情分生分了。於是為了緩解這層尷尬,重新拉近母子間的距離,也是她決定使出她最後的王牌,所以籌備了個家庭Party,說是受邀的都是陳氏家族的親威族人。她還親自打電話給田露,極盡熱情地也邀請她,叫陳晨一定要帶她來參加她們陳家的家庭聚會。自從上次的事,陳晨便對母親產生了防範意識,如今他從田露口裏得知母親盛情邀請田露參加家族聚會,總覺得她沒安好心,搞不清母親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於是為了使田露免於再受傷害,他打算不讓田露赴約。而田露卻執意要赴約,因為她考慮陳石景紅畢竟是陳晨的母親,母子倆的感情不能因她而變得如此冷淡啊!或許她是真的退步了,真的真心同意他們在一起了也說不定啊!那麽這次家族聚會不就是再好不過的冰釋前嫌,拉近感情的機會嗎?田露想著只要自己努力提升自己,總有一天她會看到她身上的好的。另外,田露又想如果自己決定要做陳晨的妻子,那以後類似這樣的場面早晚要參加的,再害怕,再擔心出醜,也總要有第一次的!即使這一次不去,那下一次呢,再下次呢?逃避還不如坦然面對,時間長了相信自己會應付的來的。於是在田露的再三勸說下,陳晨終於還是答應了田露,帶她一起去參加陳氏的家族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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