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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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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露被這巨大的開門聲驚醒,睜開眼尋思了片刻,這才意識到自己竟在陳晨家的沙發上睡著了。她坐起身來,理了理頭發,擡頭看看四周,發現天已黑透了,想著陳晨怎麽還沒回來。於是下意識地轉頭看門,竟然發現門燈亮著,她這才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那聲巨響不是在夢裏,而是真實發生的。她立馬站起身跑到門口一探究竟,發現門竟然是開的。田露正感覺奇怪,隱約聽到響聲,仔細聽去,聲音好像是從陳晨的臥室裏發出來的,而臥室看樣子沒有開燈。“難道進賊了?”田露這般猜想,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怎麽辦?”田露不敢亂動,怕弄出聲音打草驚蛇,於是站在原處想辦法。少頃,她拈手拈腳地悄悄走進吧臺,拎起一瓶紅酒,再輕手輕腳地一步一步接近主臥,走到主臥門前,田露認真地回憶一番白天看到的裏面燈的開關位置,確定後,做了個深呼吸,然後鼓起勇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進主臥,一手舉著紅酒,一手摸到燈的開關,迅速地將燈點亮。等她睜開眼睛,映入眼中的那一幕,竟令她難以置信。只見床上兩個人正纏綿著,一個濃妝艷抹身材性感火辣的女人躺在床上,頭發零亂,裙子被掀開一半兒,一個男人正壓在她的身上,上身的衣服被撕扯開了大部分,露出肌膚的顏色,地上還亂七八糟散落著他們拉扯下來的衣服,鞋子,包什麽的。田露驚詫地看著他們,而這兩個人顯然也被突然亮起的燈,已經冒出的田露嚇了一跳!那女人瞪大了眼瞅向田露,而那個男人這時也轉過頭看她。當田露看清那男人的臉的時候,自己幾乎要暈倒了,紅酒也不由自主地脫落在地,只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然後天旋地轉!因為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這所房子的主人-陳晨!

陳晨轉過頭看到是她,也頗為意外,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瞬間似乎意識到什麽,趕忙從床上爬起,隨即將扯開的衣服拉上。田露見他起身,卻如耗子見到貓一樣,轉身不顧一切地就往門外奔,腳上還穿著一雙拖鞋,跑到電梯口。田露狂按電梯下行鍵,像是急於逃命一般焦急地等待電梯開門。幾秒鐘電梯開了,田露迅速地閃了進去,又趕緊按一樓鍵,緊接著拼命地點關門鍵,只聽得走廊裏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田露不斷地祈禱著:“關門!關門!關門!”她終於如願了,在腳步聲不斷接近,人還沒露面時,電梯門“唰”的關上了,開始下行。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到了一樓,門剛開,田露便沖出電梯,沖出公寓大門,連保安叫她,她都沒聽到一樣,就是一路地跑,狂奔,就好像後面有什麽東西要索她的命一樣!此時此刻她大腦一片空白,只認準要一路向前奔,遠遠地遠遠地逃離這裏!跑的太快,累得都有點喘不過氣了,還是努力地跑,直到一個十字路口,眼前已是紅燈,田露根本就沒在意,還是往前沖,差點兒被車撞到。還好一個交警及時拉住了她,她的腳步才停下,回頭看,沒有那個人追上來,這才算放松下來。交警對她剛才的魯莽行為一頓訓斥,可她根本沒有聽進去,腦子裏始終定格在陳晨和那個美女粘在一起的那一幕,揮之不去。交警見田露癡癡呆呆的樣子,便換了溫和一點的語氣問:“小姐,你還好吧?你沒事吧?”因為剛才跑的太急太久,直到現在田露還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呆呆地瞅了交警一眼,遲鈍地搖搖頭。交警見狀不放心,便將田露扶到了路旁的長椅上,讓她先休息休息。田露呆呆地坐在那裏,這時一輛大聲響著外放的摩托車停在路口等紅燈。任賢齊的《依靠》從摩托車上響起:“我讓你依靠,讓你靠,沒什麽大不了,別再想,想他的好,都忘掉…”歌聲傳到了田露的耳朵裏,田露聽著音樂,不由自主地跟著哼唱起來,紅燈變為綠燈,摩托車已經離開,田露顫抖的聲音仍然哼唱著,眼裏的淚也隨之靜靜的溢出:“有些事我們活到現在仍不明了。明明認真的去愛,就是得不到。我知道也不是自己找,愛走了誰也阻止不了。該是你得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放掉。”哼唱到這裏,田露再也忍不住,放聲痛哭!而此時天也跟她做對,伴著轟鳴的雷聲,大顆大顆的雨珠越來越密集地砸在她身上,也砸進了她的心裏,冰冷冰冷!陳晨的笑,陳晨的怒,陳晨曾對她說的話,以及她和他經歷的種種,如同過電影一般一幕一幕的浮現在她腦海裏。當記憶定格在剛才那眼想忘記卻如此清晰的畫面時,田露痛徹心扉,心裏不停地問:“你曾經是那麽關心我,那麽在乎我,甚至還為我受了傷,也曾把我緊緊摟在懷裏,難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還是這對於你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想到這裏,田露對天狂喊:“如果你對我根本就沒興趣,又何必來招惹我?為什麽?嗚嗚…為什麽?為什麽要讓我愛上你?愛的這麽痛!嗚嗚嗚…”田露喊完,哽咽著癱坐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暴風雨漸漸停了,田露整個人都濕透了,還坐在長椅上呆望著地,她的眼淚流幹了,對陳晨愛慕的心也被這場大雨涼透了。她自言自語著:“沒有愛情,我還有朋友!你不在乎我,不代表別人不在乎,我又何必在這兒自怨自艾?我還有曉朦,還有強子,還有風哥…”想到藍風,田露漸漸精神起來,站起身又自言自語道:“對,還有風哥!他對我那麽好,還向我表白,我為什麽不選他?田露啊,你真是個傻瓜!大笨蛋!不撞南墻心不死,如今撞的“頭破血流”,滿意啦?呵,活該!”田露說著又哭又笑的,接著又說:“對!應該選風哥!現在就打電話告訴他我願意做他的女朋友!對,就這樣,就應該這樣!”田露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摸衣服找手機,沒一會兒她終於意識到自己今天穿的是沒兜兒的長裙,而自己的包還在陳晨家裏,手機,房卡,錢包等等都在裏面。現在別說打電話了,就連回酒店都沒錢打車,這大晚上的怎麽辦呢?田露瞅了一眼自己的腳,發現腳上穿著的還是陳晨家的拖鞋。田露更加郁悶,不斷地自責,恨自己怎麽這麽粗心,這麽丟三落四的!田露這頓哭夠了,氣累了,腦子總算恢覆了清醒,如今不得不認真思考一下眼前的困境了。怎麽辦呢?回酒店沒錢,找朋友求救,沒手機。看這夜已深了,再加上剛剛下過一場暴雨,街上除了零星幾輛往來的車,見不到一個人影。她想到攔車,可這大晚上的,如果遇到什麽壞蛋,豈不是很恐怖,於是田露很快放棄了這個念頭。思來想去好像也只有一個辦法了,就是返回陳晨家,取回自己的東西。雖然她千般萬般地不願意,可夜已深,自己又剛剛被大雨澆個透心兒涼,再加上晚上都沒吃什麽東西,此時田露已是瑟瑟發抖饑寒交迫。她雖然厭惡極了自己此刻的走投無路,盡管咆哮了幾番,盡管拼命地跺腳,走了又回好幾次,可是最終還是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回去了。

憑著記憶隱約想到回去的路,可還是走錯了幾次,過了許久,才好不容易摸到了公寓門前。她踉踉蹌蹌地走進公寓大廳,保安見狀急忙攔住,一頓盤問後,還是不肯讓她直接上去,而是同意打個電話給業主,說是如果業主允許的話,才可以放行。田露不得不接受這樣的處理方案,看著保安去給陳晨打電話,她心裏真是郁悶至極,真想就這樣轉身離開,可自己又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沒辦法,只好勸自己暫時不要這張臉,把自尊心踩在腳底下,接受眼前的一切。保安很快打完了電話,走過來禮貌的微笑著告訴田露她可以上去了,然後還幫田露按開了電梯,田露走進電梯,門剛關上,電梯就開始上行,都不用自己按樓層,田露很快意識到應該是陳晨在上面解鎖的原因。站在電梯裏的她看著電梯一層層地上升,想到自己一會兒可能看到兩張還親昵著的面孔,就覺得極度的惡心和痛苦。可如今她也只能忍受,任憑自己的心如同刀子在一片片地割下,血流不止。電梯很快在二十層停下了,田露出了電梯,通過走廊,來到了陳晨的門前,心裏想:“等他開了門,我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看,就直奔沙發,把自己的包拿了就走,要像閃電一樣,快速離開。”田露想好後,做了個深呼吸,然後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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