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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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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露氣沖沖地拿了鑰匙,開了車門,上了車。想到陳晨的話,想到他對自己的不信任,眼淚再也忍不住溢了出來,模糊了她的視線,可她全然不顧,也不管前方的路況,任性地啟動了車子,然後一腳油門兒開了出去。車子一路飛奔,她的眼淚也一路飛奔,越想越委曲,越想越傷心,車再不會開也不怕了,大不了撞死算了,一了百了!田露把氣憤和悲傷當作勇氣,一路橫沖直撞,車子七扭八歪地飛速前進著!還好晚上這條偏僻的山路沒什麽車,否則照她這麽開法兒,非把自己撂這兒不可!過了不知多久,天色越來越暗,兩邊都沒有路燈,田露艱難地前行著,車子也不像一開始開的那麽猛了。沒多久,大雨傾盆而至,再加電閃雷鳴。田露完全看不清前方的路,雨水砸在車上激起了振耳的響聲和漫延開來的水煙。田露有些緊張,車子開的更慢了。

突然的一陣電閃雷鳴,接踵而至的傾盆大雨令正在上妝的陳晨擔心起來,心裏不停地想著:“這麽大的雨,田露一個人開車,在路上應該很危險啊!真不該讓她自己去!”心裏想著,還禁不住一次次地往門口望,又想:“這麽大的雨,她會不會返回來呢?應該返回來呀!這個傻瓜!”陳晨正擔心著,突然老李急沖沖地跑進來,問:“有誰看到我的車了嗎?車沒啦!車鑰匙也找不到了!我就出去跟老鄉聊會兒天兒,回來就看不到鑰匙和車了。這可怎麽辦?”坐在一旁的阿明忙回應說:“別擔心!我拿的車鑰匙,給田露了,她要回村裏去找戲服!”老李一聽呆住了,忙問:“誰?田露?她一個去的嗎?”阿明見老李這副擔憂的模樣,忙回答:“是啊!她自己開車去的。”老李聽了這話,“唉呀”一聲,把周圍人都嚇了一跳,尤其是陳晨心更揪在了一起。接著只聽老李又說:“怎麽能讓她自己開車呢?她根本就不會開呀!”陳晨一聽猛然站起,一臉嚴肅地問:“田露不會開車?”老李皺著眉答:“是呀!”這時陳晨眼神迅速轉向伊娜,那目光冰冷,嚇的伊娜一哆嗦,磕磕巴巴地說:“她,會呀!我在服務區明明,明明看到她開車的呀!”老李一聽,忙說:“唉呀!她那哪是開車呀?我聽她說已經拿到本兒了,本想讓她試試,可沒想到她連油門兒和剎車都搞混了,差點兒撞到前面的車!唉呀,她這技術,還一個人上路,再碰到這鬼天氣,別說是新手,就連老司機也難吶!這丫頭這回是兇多吉少啦!”陳晨聽了這麽一席話,感覺耳朵嗡嗡作響,一股冷氣直沖腦門兒。強子聽完也急了,忙問:“這是怎麽回事?我姐幹嘛要自己開車?她去哪兒?”這時有人向他描述了剛才發生在休息室裏整件事的過程,強子沒等聽完,就忍不住沖向伊娜,伸手要揍她,還好被旁邊的人攔下,伊娜嚇得直哭。強子又轉過身走到陳晨跟前,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差點兒把他推倒,然後氣憤地喊:“你真是差勁!我姐怎麽會偏偏喜歡上你?她那麽看重你,那麽相信你,你卻在她最需要理解和支援時,懷疑她!如果不是你一句話,她是怎麽也不會去的!她如果出了事,你就是幫兇!”強子說著又轉向伊娜大喊:“你這個臭女人!上次害她不成,這次又搗鬼!如果她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要你抵命!”伊娜聽著嚇得直往助理身後躲,還哭著說不關她的事。陳晨面對眼前的一切難過至極,他好後悔讓田露去,如果出了事…他根本不敢往下想。“啊!出事了!”一個正在用手機聽廣播的工作人員喊。屋子裏的氣氛瞬間凝固,紛紛看向說話的人。

那人趕緊拔下耳機,調手機,一陣忙活。陳晨不耐煩地走過來,抓著他的肩問:“怎麽回事?”那人邊擺弄手機邊說:“交通事故,廣播裏播的,就在我們附近,好像死人啦!”陳晨一聽慌了,一把搶過手機,搞了幾下也放不出外音,氣地把手機狠摔在地上。這時強子想起外間的電視,趕忙去開電視,換了幾個臺,終於找到本地臺,裏面正播著剛才那個人提到的交通事故,陳晨聽到聲音也立馬閃過來,電視畫面裏一個記者正在做報導,她的背景是交通大隊的一片路況監視屏,內容:“由於臺風“海燕”的提前登陸,原本在今日深夜才會刮起的強臺風提前侵襲了我省沿海地區,尤其是XX山路段,大暴雨再加上十級風力,路面相當危險。就在幾分鐘前,在交通大隊的監控中發現這一路段出現嚴重的山體滑坡,更遺憾的是有一輛從此經過的車被滾落的大石砸中。交警大隊正在組織警力前去救援,目前是否有人受傷或死亡還不得而知。我臺記者會隨車跟蹤報導,請…”陳晨聽到這裏,腦袋像是被重重一擊,懵了!感覺周遭嘈雜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了,只有這則交通事故的報導一遍一遍不絕於耳。他有點暈眩地左右晃動,阿明連忙走過來扶住他,坐下。少頃,他恢覆了神志,唯一一個念頭推著他往外跑-“我要去救她!”還沒等出門,周邊的幾個人便把他攔住,歐陽毅走到他跟前問:“陳晨,這麽大的雨,你要幹什麽去?”陳晨沒有看他,兩眼只盯著門口,說:“我要去救她,我得去救她!”歐陽毅雙手按住陳晨的肩,說:“這麽大的雨,你到哪兒去找她?不僅找不到她,你自己還會很危險!不能去!”陳晨一聽,兩眼直勾勾地望著歐陽毅,說:“是我讓她去的!我得對她負責!她不能出事!”歐陽毅一臉認真地說:“她不會出事的,報導裏又沒說是她!你不要都往壞處想,或者她因為雨太大,車停下了,正在哪兒躲雨,也或者正往回返呢!”陳晨聽著歐陽毅的話,還是往外掙紮,說:“不行!我沒辦法在這兒等,我必須出去!”強子也要往外跑,也被幾個人抱住。面對這種狀況,一向溫文爾雅的歐陽毅皺著眉一臉嚴肅地喊:“要出去也得等雨停下!現在,誰也不準出去!”說著轉身對阿明交待:“阿明,把陳晨帶房間去,看著他,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他出門!”歐陽毅說罷,又吩咐別人把強子也一樣看起來。由於這場提前到來的大雨,再加上大家都擔心田露的狀況,演員,工作人員都不在狀態,本要拍攝的幾場戲只能壓後了。

陳晨呆在房間,一直關註著電視裏的新聞報導,如坐針氈。阿明坐在門邊,不敢離開。盯了好久,電視裏的報導並沒想象中的更新那麽快。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外面的風雨還很猛烈。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的陳晨,腦海裏不斷浮現田露曾經的笑顏,和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第一次見到她,那呆呆傻傻的樣子;和她的第一場對手戲,一個吻她竟然能暈過去,如今想起都禁不住想笑。還有他第一次罵她,她那極度委曲的樣子;他為調動她的戲中情緒而故意把她氣個半死;還有她為強子做的事,毫無顧忌的只為朋友;她為自己做的小點心,還有生日禮物。想到生日禮物,陳晨突然站起來,不停地踱步,想了又想田露送他的生日禮物到底放哪兒去了。經過一遍又一遍仔細的回憶,終於想起:“對了!在化妝桌的抽屜裏。”四處看去,又自言自語地說:“化妝桌呢?”說著,陳晨忙走出房間去找。阿明睡眼朦朧地見他出去,攔是攔不住了,只好跟著,還一個勁兒地問:“晨哥,你這是去哪兒啊?歐陽老師可是說了不讓你出去的!晨哥!晨哥!”陳晨根本沒心思理他,只顧往化妝間走。阿明見他沒往大門方向走,總算松了口氣。進了化妝間,陳晨發現今天用的化妝桌竟不是在村裏用的那些,忙轉身問阿明:“我們在村裏用的那些化妝桌呢?它們在哪兒?你看到了嗎?”阿明想了想說:“我好像看到過。”陳晨瞪大眼睛忙問:“在哪?”阿明又想了想,然後說:“哦,我想起來啦!我們坐車過來時,不是有道具車跑在前面嗎?應該就在那車上!”陳晨一聽,快步跑出化妝間,往外奔。雨仍下的很大,兩人沒有打傘,只能澆在雨裏。阿明幾次勸陳晨等雨停了再找,可陳晨似乎根本沒聽進他的話,仍不停的圍著小旅館找著,阿明沒辦法,只能跟在他後面也幫著找。兩人找了一會兒,終於發現旅館外面院子右邊的車棚裏有幾輛散著遮布的大卡車。陳晨如獲至寶,往車棚跑,阿明也跟著跑進車棚裏。陳晨幾下爬上了一輛卡車,裏面太暗,他打開手機,趁著光照搜尋他用過的那張化妝桌。阿明在車下不斷地提醒:“晨哥,你小心點啊!你到底是找什麽啊?”陳晨根本顧不上回答他,只是焦急地搜尋著。這輛車沒有,跳下來,爬到第二輛車上,沒有。再下來,再爬上下一輛。終於,在車棚裏的第四輛卡車裏發現了化妝桌。拉開,沒有。再拉另一張,還沒有。再找,直到最後一張化妝桌,拉開抽屜,一個水晶盒“咣當”一聲呈現在他眼前,他禁不住露出開心的笑,接著把盒子摸出來,跳下車。阿明看著跳下來一臉孩子般笑容的陳晨,有些詫異。仔細看去,原來就這麽一個裝滿紙鶴的盒子,心想還以為是什麽貴重東西呢,這麽風裏雨裏的折騰老半天。

在風雨裏又是一頓沖。進了房間時才發現水晶盒也被雨水淋到了,裏面有些紙鶴已被陰濕。阿明一手用毛巾擦著自己頭發,一手遞給陳晨一塊毛巾,陳晨接過毛巾沒顧上擦自己,先去擦盒子。擦好盒子後,才用毛巾蘸了蘸自己臉上和頭上的雨水,然後便坐在桌前打開臺燈,小心翼翼的將盒子外的絲帶解去,把盒子輕輕打開,捏起一片紙鶴發呆。阿明好奇地湊過來看,嘴裏念叨著:“我也就在上中學時,見有小女生給男同學折這東西,如今想起可好久沒見了。”阿明說著,撿起一只,仔細看,感嘆地說:“哇!這東西好像還挺覆雜呢!要折這麽一大盒肯定要費不少功夫呢!”陳晨聽著心裏更是難過,想象著田露是花了多少心思,多長時間這樣一只一只的折起來呀,而自己卻看都沒看地撂在一邊。她這幾日的哀傷恐怕也是源於此吧?“咦?這上面好像有字!”阿明手上正拿著一只被雨水陰濕的紙鶴,透著臺燈的光發現斑駁的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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