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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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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露一邊往住處走一邊思考著強子的事兒。到了樓下,擡頭向二樓看,發現陳晨房間的燈是亮的,她禁不住想這個時候他在做什麽?在看劇本?在聽音樂?還是其它?一種莫名的好奇心不知不覺的冒了出來。想著想著,田露放在衣兜裏的手摸到一片東西,隨手拿出來看,原來是強子給她的那存有二十萬的銀行卡。看著銀行卡,田露一下子想起她欠陳晨的二十萬,她再擡頭看那亮著燈的房間,嘴角上揚,心裏想著:“嗯,是時候還錢了!”於是,田露很快上了樓,來到陳晨房間門前。幾下敲門後,房門從裏面被拉開,陳晨穿著寬松的T恤和大短褲呈現在田露眼前。他頭發還濕著,看來是剛洗完澡不久,見田露站在門口,略感意外,問:“有事嗎?”田露抿了抿嘴唇,輕聲說:“嗯,我是來還錢的。”陳晨似乎忘了這碼事兒,不解地擡頭看田露,田露見狀又說:“哦,就是你之前借給我的那二十萬。現在我可以還給你啦!”陳晨這才想起。這時一陣小風吹過,衣著單薄的田露禁不住打了個冷戰。陳晨見狀,往房裏退了一步說:“進來說吧!”田露看了看陳晨,怯生生地走進房間。房間裏正放著悠揚的鋼琴曲,床角打開扣放著一本挺厚的書,書名是田露沒聽過也沒見過的。田露觀察著一切,猜想剛才陳晨應該是在邊聽音樂邊坐在床上看書。“坐吧!”陳晨眼睛瞄了一下床邊的椅子示意田露坐下,田露順勢坐下。他又轉身到桌前倒了杯水,端起遞給田露,田露對這樣的款待有點兒受寵若驚,竟然看著杯子發呆。“不喝嗎?”還在端著水杯的陳晨問。田露聽到這聲才緩過神來,趕忙接過水杯,輕聲說:“謝謝!”陳晨在她對面的一張椅子上坐下,看了看田露說:“這次你對了,勝過這大多數人,挺開心吧?”田露一時間沒理解陳晨的問話,直發楞。陳晨提示:“強子!”田露這才明白過來,並且怪自己怎麽腦袋像是一時間缺了弦兒,反應遲鈍呢?可想想似乎在他面前自己就沒有靈敏過,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怎麽回事,在他面前越不想丟臉卻越醜態百出。想著這些,又意識到陳晨在等她回答,於是忙擡起頭說:“嗯,當然高興了!當你發現因為你的幫助,讓一個人度過難關的時候,就會有種無比的幸福感!人間自有真情在!”陳晨看著她如此亢奮的表情和言語,感覺即可愛又滑稽,禁不住笑出聲來。田露看著他臉上洋溢的笑,雖知道他在笑話自己,可心裏卻非常開心,因為她好像從來沒見過他如此發自內心的笑容,清晨的陽光一般,給人溫暖,再不是那面具一樣的冷漠和虛假。田露掏出那二十萬的銀行卡遞給陳晨,陳晨看了一眼沒接,微笑著說:“算了,我本來就沒想拿回來。之前是以為拿不回來,現在算是對你樂於助人的行為的獎勵吧!”田露一下變的嚴肅起來說:“不行!這是我向你借的,即使強子不還我,我也是會想辦法還給你的。這可是誠信問題,你必須收下!”陳晨見田露如此認真的樣子,沒再推讓。錢送到了,田露想著也沒合適的理由再呆下去,趁人家沒攆,還是走的好,省得自己一會兒不知道又會是哪根筋搭錯,再被他笑話,於是說:“錢還你了,那麽不打擾了,我回了。”陳晨點了點頭,沒起身。田露起身離開,走到門口,聽到陳晨說:“謝謝!”田露疑惑地轉過身看他,想著自己是不是幻聽。只見陳晨又溫柔地說了聲:“謝謝!”田露不解地問:“謝我?應該是我謝你才對,你怎麽還謝我呢?”陳晨又笑笑說:“謝謝你,讓我看到了一種久違了的真心。”田露不是很理解,但想著應該是好話,就沒再問,而是笑笑推門離開。田露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想著陳晨剛才的話,剛才對她的態度,還有剛才的笑,感嘆他不兇時可真好!

接下來的幾天,田露除了拍戲,其它時間都幾乎宅在房間裏,要麽上網查資料,要麽打電話給一些做醫生的朋友,琢磨了幾天終於制定出一套針對強子的戒毒方案,接著就是說服強子把毒癮戒掉。其實經過之前那檔事,強子確實曾決心不再吸毒,可對於已經上癮的人這又談何容易?於是自己幾次想盡辦法忍住卻還是沒忍住的經歷,使強子對戒毒這件事失去了信心。可是這次田露如此積極地想要幫他,他不想讓她失望,最終答應配合。為了使強子的治療過程免受打擾,以及避開周圍人對這事的妄加議論,田露特意從老鄉那兒租下了一處孤立的小房子,艾曉朦也過來幫忙,把這裏打掃的幹幹凈凈。強子按田露說的搬了進去,他們還請了一位老鄉幫忙做飯,以清粥小菜為主。田露還特意求夏導將她的戲緊湊安排,這樣她就有了幾天的空檔期,可以專心照顧強子。強子對田露為自己做的一切自然是感激不已,而田露也把他真的當作自己的弟弟對待,艾曉朦常說只有在這裏才能感受到一種人情味兒。藍風也時而過來看看有什麽幫的上忙,看著一心為朋友忙碌的田露,有些心疼又更加認可她的美。

這幾天陳晨也發現了田露的異常忙碌,但卻不知道她在忙什麽。剛開始幾天註意到田露的臉上只是疲憊的表情,而後幾天卻更多的是沈重的憂慮。

這天傍晚,天氣不錯,微微的小風吹著,一掃幾日來的暑悶。吃過晚飯,陳晨被這舒服的清涼夏夜勾起了興致,很想一個人走走,於是打發了阿明,一個人沿著鄉間小路散步。走了不知多久,也不確定到了何處,只見周圍已是幾乎沒什麽建築了。陳晨心想自己可能已出了村子,不想走的太遠,於是轉身打算往回走。突然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把他嚇了一跳,聲音不遠,仔細看看四周,只發現一處亮著燈的孤房。出於好奇,陳晨朝那房子走去,靠近時又聽得一聲更痛苦的哀嚎,中間還夾雜著說話聲,好像還有哭聲。聽這聲音有點熟悉,陳晨細想後感覺像田露的聲音,心裏一驚,加快了腳步,推門進去,只見強子躺在床上,整個人一會兒抱頭,一會兒踹腿,或者兩手使勁兒扯著被單,甚至把頭往床頭的鐵柱上撞,時不時地吼叫著,一副極度痛苦的樣子。又見田露癱坐在地上抹著眼淚,時不時的幫強子擦汗,嘴裏還不停地說著一些給強子打氣的話,艾曉朦在她一邊不知所措的碎碎念。陳晨被眼前的這番場景嚇了一跳,心想:“這是在做什麽?怎麽回事?”他幾步走到田露跟前皺著眉問:“這是怎麽回事?”田露擡頭看到是他,起身擦了擦眼淚說:“我們在幫強子戒毒,可是他現在很痛苦,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這時接到田露求救電話的藍風也趕到了,進了門也是一副驚訝的表情,走近田露後,問:“之前不還是好好的嗎?怎麽現在變這樣了?”田露眼淚又流了起來,說:“之前毒癮發作時還能忍忍,可經過幾次,毒癮發作的頻率越來越高,時間也越來越長,強子越來越難控制自己了…”還沒等田露說完,強子突然從床上下來,拿起床邊桌上的東西就摔,接著隨手撿起個木棍胡亂地揮動,周圍的人連忙躲閃,整個屋子亂成作一團。就在這時,強子目光呆滯,時而笑時而哭地沖田露奔來,嘴裏還念著:“有人要殺我!有人要殺我!快救救我,救我啊!”陳晨見強子這副模樣,忙對大家說:“他現在毒癮犯了,產生了幻覺,大家小心點兒!”這時強子又一陣猛揮棍子,然後又停下,看著田露,眼神直直地說:“是你!是你要殺我。不行,我不要死!我先殺了你!”強子喊著舉起棍子朝田露襲來,田露見那木棍正狠狠地砸向自己,整個人都嚇傻了,竟不知道躲了,呆站著。藍風見狀趕緊向田露跑去,可剛才已被強子亂棍打散,與田露不同方向閃開的藍風此時離她太遠了,根本來不及。眼看棍子猛削下來,田露呆在原地瞪大了眼“啊”的一聲,只見陳晨突然出現,擋在她身前,棍子“咣”的一聲狠狠地削在他背上,斷成兩截。田露清晰地看到陳晨痛的閉上眼睛,眉頭緊鎖,而他的雙臂卻還緊緊地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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