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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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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山洞其實是在一間大房子裏搭建的,田露感嘆這效果不錯,像真的一樣。正在她四下張望時,四位主演已經聚齊。田露盡量不去直視陳晨,盡量躲開他的目光。戲要開始了,演員各就各位,陳晨一把握住田露的手,田露周身瞬間如過電一般,電流順著她那只被握住的手沖進大腦,又一次清空了她的所有記憶,包括那句不斷重覆的心理暗示。電流又飛一般闖進她的心臟,劇烈的心跳聲似乎就響在耳畔。她此時像塊兒木頭一樣,在陳晨的拉扯下笨拙地順著他的腳步往前挪,雖然動作僵硬,但還在夏導能容忍的程度之內,於是一切都在繼續著。到了田露那句臺詞時,田露卻沒開口,夏導感覺事情不妙,走在前頭的陳晨也納悶兒這秋靈兒為什麽還不出聲,再不說就要出鏡了。於是他有意輕輕按了按握在手心裏的田露的手,而田露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個信號的真實意圖,還是繼續跟著,繼續走。陳晨沒辦法,只好更明顯的提醒她,幹脆站住了。而田露的反應遲鈍的很,根本沒註意到前面陳晨的停步,於是一個大步整個身體撞在陳晨的背上,害得陳晨向前一個踉蹌。夏導見狀又怒了,訓斥田露的笨拙和不用心。陳晨沒有說話,也有點奇怪這女人是怎麽回事,這麽簡單的內容都會出錯,可能是意外吧!於是他沒多想,走到化妝師助理那兒補妝。藍風則關切地安慰田露,伊娜就不用說了,一連串的鄙視挖苦。田露郁悶地一味自責和道歉。重新來過,這回田露沒有忘記說臺詞,可卻忘了該說什麽,因此又NG了。再一回,田露倒是說了,可臺詞不對。又來,臺詞對了,就是嘴唇和聲音抖的厲害,根本過不了。就這樣,一連十幾次都因田露的這部分臺詞,戲過不了。伊娜氣地直嚷嚷,陳晨也有些不耐煩了,藍風則是一次又一次地開解她安慰她,田露急的臉脹的通紅。最終,夏導終於放棄了,氣的就差吐血了,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怒喊:“副導!給我看看,這個場地,有沒有,哪場戲,不用秋靈兒,說話!快看!”副導連忙翻查劇本,少頃,突然興奮地喊:“有!有!第八十六場戲沒有她的臺詞!而且也是在這兒,場地只要稍加點綴一下,主演再換換衣服就行了!”夏導一雙噴火似的眼,直直地盯著田露說:“你!有沒有問題?”田露怯生生地小聲回應:“沒…沒問題!”“那就趕緊去換衣服!”夏導一聲咆哮,嚇的田露打了個冷戰,接著趕緊離開去換衣服。田露一邊換衣服一邊想著,這回一定一定不能再出錯了!在田露換衣服的空檔,艾曉朦快速的查閱著第八十六場戲的內容,裏面秋靈兒果然一句臺詞都沒有,可她卻更加擔心起來,弱弱地問田露:“你真的行嗎?第八十六場?”“沒臺詞嗎?”田露問。“臺詞倒是一句也沒有。”艾曉朦答。田露松了口氣,臉上呈現出淡淡的笑,信心滿滿地說:“那就行!沒問題!”艾曉朦捧著劇本,皺著眉頭說:“你確定?這場戲裏只有你跟陳晨!”田露轉過頭看艾曉朦,覺得奇怪,一方面是奇怪怎麽只有她跟陳晨,另一方面艾曉朦的這副表情著實令她不安。田露試探地問:“怎麽只有我們這個?”艾曉朦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說:“因為這場戲是漠然第一次用行動向秋靈兒表達愛意。他,吻了她!”田露張大了嘴巴,眼睛呆呆地瞪的好大,耳朵再沒聽進艾曉朦接下來說的任何一句話,只有“吻”這個字在她耳朵邊,大腦裏不斷翻騰。過了一會兒,田露在艾曉朦不停的搖晃中回過神兒來。她緊抓住艾曉朦的手,慌忙地問:“怎麽辦?怎麽辦?我死定了!”艾曉朦也是一臉無耐。田露突然又想到什麽,忙問:“我午飯吃了什麽?有沒吃蒜,吃蔥?”艾曉朦幫她回憶,並確定地告訴她,中午只吃了一些面包而已。田露這也才想起來,於是放心了些。轉眼又抽瘋似的,忙問:“有沒有口香糖?對!口香糖!”說著,她把自己的包倒了個底兒朝天,卻絲毫沒有發現她想要的東西。艾曉朦也跟著一起忙活,東翻西找的,可就是不見一塊兒口香糖,這讓本就緊張不安的田露更加抓狂了。這時藍風走進來,見一片繁忙景象,忙問:“這是怎麽了?”田露見他,幾步走過來問:“有口香糖嗎?”藍風笑笑,背在身後的手舉到田露眼前-一整包還未開封的口香糖。田露見了高興地蹦了起來,一手抓過糖,同時問:“你怎麽會有呢?從哪兒來的?”藍風笑笑說:“從哪兒來的你就別管了,反正知道你現在需要!”田露看著一臉笑容的藍風,禁不住面露羞澀。藍風看著她這個樣子,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想著田露對這個“吻”的反應也有點兒太過了吧?不過轉念又想,畢竟這是她演戲生涯中的初吻,緊張也是情理之中,於是沒再多想。一分鐘不到,田露吞掉了所有口香糖,只留下地上一堆的糖紙。周圍的人被田露這樣的舉動也實在嚇了一跳,艾曉朦更是瞪大了眼不可思議的問:“你不至於吧?又不是破吉尼斯世界紀錄!”田露塞滿東西的嘴沒有說話。

戲終於要開拍了,田露走到預定位置,喘的粗氣都是濃濃的薄荷味兒。只聽得副導高喊“開始”,田露又不能自主的大腦一片空白,該怎麽說怎麽做已全然忘記,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聲是那麽刺耳。而陳晨根本沒給她發呆的時間和機會,只見他含情脈脈又盡顯霸道的眼神,嘴裏念叨著:“你說的沒錯!我十惡不赦!我殺人如麻!我冷血…”再加上一步一逼近的架勢,迫使秋靈兒一步接一步地退,無處可逃,退坐在她身後的大石上。這時只見陳晨貼近了她的身體,迫使她只能仰著頭,看到這張俊俏的臉,是這麽的清晰,這麽的近,這距離就連對方氣息的溫度都能感覺的到。田露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著他,聽著他繼續說:“既然對我如此厭惡,那麽還給我,把它還給我,我的心!”田露根本就忘了這是戲裏的臺詞,聽著這樣一番“表白”,真真兒一個心動。陳晨說著,眼神迷離,田露還沒來得及反應,他柔軟的唇即刻深深吻了下去,田露本就狂跳的心在這一刻卻似乎停滯了,眼睛從睜的大大的到慢慢輕輕閉上,唇上這一抹溫暖柔軟的感覺像是一杯濃酒,將她灌醉!周遭是那樣的靜,每個人似乎都陶醉在眼前這幅美景中,追憶著自己初吻的感覺。只聽得一聲“停”,這條戲完美通過。陳晨很快起身,接受著周邊人的稱讚。這時,艾曉朦一步躥到陳晨面前問:“什麽感覺?”陳晨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問:“什麽?”“吻,感覺怎樣?”陳晨無耐地笑笑,想著今天怎麽竟遇到這樣的怪人,於是哼了一聲淡淡地說:“忘了!”說罷離開。艾曉朦嘟嘟著嘴,不滿意這樣的回答。這吻對田露來說是多麽的重視,多麽的認真對待!而對他來說,竟然忘了,說的那麽無所謂的樣子。“哼!有什麽了不起的?”艾曉朦想著,忙找尋田露的身影,忽發現田露還閉著眼靠著石壁,坐在大石上。艾曉朦忙過去晃著田露喊:“餵,好啦!戲過了,醒醒吧!”可田露並未回應,仍閉著眼。艾曉朦感覺不妙,又搖又晃地連叫了幾聲,田露都沒醒來。艾曉朦見狀嚇的臉都發白了,向人群狂喊:“快來人啊,田露暈過去了,快來人,救命啊!”大家聽到喊聲紛紛看過來,藍風幾步跑到田露身前查看情況,陳晨也迅速走近,隨組的醫務人員很快被人帶到,疏散了圍觀的人群,進行急救,又用水噴灑在田露臉上,田露這才蘇醒過來,艾曉朦見狀舒了口氣,一腔哭音兒說:“露露,你怎麽回事?真是嚇死我啦!”田露看樣子有點虛弱,看著艾曉朦,沒說出話。艾曉朦按醫務人員的指示,將田露扶坐起來,給她喝了幾口水。藍風忙問醫務人員:“這是怎麽回事?是不是中暑了?”醫務人員又仔細查看了一下田露的情況,說:“看樣子不像是中暑,是不是剛才受了什麽刺激?到現在心跳的還這麽厲害!”藍風,艾曉朦,陳晨等人都一時陷入沈思,少頃,突然似乎都有了答案,而且答案如此雷同-那個吻!陳晨忍不住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彎腰蹲下,靠近田露,嘲笑般地問:“你對我心動了?”還沒等田露反應過來回答,他已起身,看樣子根本無意於答案,只見他又是一個輕蔑的笑,離開。藍風看到田露臉上極不自然又羞澀不已的表情,心中略過一絲不安,或者說是一種莫名的醋意,可能連他自己都搞不清這是什麽感覺。艾曉朦用眼神鄙視著眼前早已笑的直不起腰的伊娜。伴著伊娜嘴皮子上的一番羞辱,田露在艾曉朦的攙扶下勉強起身離開。

收工,回到酒店,洗完澡。坐在桌前的田露,一想起今天自己的表現就懊惱不已,真是丟死人了,越想越窘,越想越氣,氣的直撓頭,氣自己如此沒用,竟是那副醜態呈現在他面前!田露深深嘆口氣,趴在桌子上自言自語道:“如果一切可以重來那該多好?唉!”

接下來幾天,都有人背地裏對田露指指點點,偶爾還夾雜著一些嘲笑。田露盡量裝作沒看到,可實在是撐的辛苦。好在陳晨的表情以及對她的態度沒什麽變化,依然是冷漠孤傲。只是在對手戲中田露無法控制的淡淡泛紅的臉,偶爾還是引起他輕蔑的笑。即使這樣,田露還是連續幾天輾轉難眠,仔細回味著陳晨這一天來與她相遇的眼神,跟她說過的話,哪怕僅在戲中。還有他難得的笑,哪怕不是對她,哪怕只是敷衍。甚至僅僅一張冷漠的臉,都足以令她陶醉,浮想聯翩。時而興奮,時而羞怯,時而絞盡腦汁地想怎麽能引起他的註意,怎麽能給他留下更多的好印象…就這樣,幾天來要麽甜甜入夢中,要麽輾轉反側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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