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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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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的屏幕已經暗下了許久,而屏幕前的那個人卻還在抽泣。“從今天開始,除非你我都死了,否則我絕對不會松開你的手。”劇中的臺詞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腦子裏重覆,高湛離世的那一幕更是令她揪心的痛。“那麽一個高高在上的人,完美的無可挑剔,怎麽會那麽專情?如果我是陸貞該多好啊!如果是我,無論遇到什麽難題,我絕不離開他半步,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千金重,再多珍惜也不為過!”電腦前的女孩兒眼盯著屏幕,心卻早已飛去了一千多年前的大齊,搜尋著在現實又在夢裏揮之不去的那個身影,身累了,心疲了,卻還在幻想著。

“露露出來吃飯啦!你這丫頭也不知道出來幫個忙,就等著吃,現在的孩子還說什麽孝順?不啃老就是謝天謝地啦!唉!”田露媽又在嘮叨了。田露拿張紙巾擦掉臉上的眼淚和鼻涕,不情願地起身走出房間。其實她感覺自己一點兒也不餓,可能有情飲水飽吧!田露媽瞥了一眼腫著雙眼紅著鼻頭慢騰騰挪出臥室的女兒,氣不打一處來,“你是不是又看那個《陸貞傳奇》了?你都看了多少遍了你?為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整天…,唉!瞅你這熊樣兒,你傻不傻呀你?”田露擡頭瞅了媽媽一眼,沒出聲嘟著嘴,坐在飯桌前。“還要我給你盛飯嗎?”田露媽沒好氣地瞪了田露一眼,坐下。田露起身盛飯,盛好一碗給媽媽,媽媽接過飯,看著一臉憂容的女兒,又一聲嘆息,說:“唉!我就應該走在你爸前頭,省的跟著你生氣!”“唉呀!行了,媽,不就是看個電視劇嗎?至於這麽大火氣嗎?你女兒是因為善良啊,心軟啊,所以很容易被感動啊,所以眼淚也流的多,所以你應該為有這麽個善良的女兒而感到欣慰!”田露沖媽媽先是不耐煩地皺著眉頭,說到最後又沖媽媽撒嬌地笑笑。田露媽無奈地端起飯碗,甩出一句:“你這什麽歪理啊?你還好意思說,眼淚一點兒不值錢!”田露笑笑沒再說什麽。菜,飯吃過幾口,田露媽突然間想起了什麽,扭頭朝坐在身邊的女兒說:“今天上午你李阿姨來電話了,就是跟媽一起跳舞的那個…”“就是早上和你一起跳廣場舞,特別熱情的那個李阿姨?”田露嘴裏嚼著飯接著話。“啊!對對!她有個外甥從外地跳槽到園區的一家美國公司了,說是準備就定在蘇州了!人長的不錯也特有能力,這陣子正在看房,說要買房呢!這蘇州房價多高,他比你也大不了幾歲,現在就有這基礎了,將來得啥樣啊…”田露瞅著媽媽,半開玩笑地說:“媽,你不會是想讓我現在給您買套房吧?人比人氣死人的,可不能這麽比啊!”田露媽輕蔑地一笑,說:“哼!指著你給我買房?那我可真是在做夢了!”話峰一轉,田露媽精氣神兒一提,滿臉堆笑又說:“她那外甥還沒有女朋友,你明天跟他見見…”田露聽著,一口飯差點噎著,生生咽了下去,苦著臉說:“不是吧?又讓我相親?你饒了我吧!我明天沒時間!”“明天周六,你又不用上班,怎麽就沒時間了?”田露媽言之鑿鑿地說。田露有些哀怨地說:“唉喲,媽!你就算了吧!饒了我吧!我相親都相怕了!你看看那些男的長的不咋樣,還總以為自己多麽的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呢,要麽就是顯擺自己多麽有錢或者多麽有賺錢的潛力,真夠無聊膚淺的!” 田露媽看著女兒又氣又無奈地把筷子“啪”地放下說:“你以為你是誰呀?是天仙還是什麽電影明星啊?我看他們都挺好的!你把每個男人都跟那個電視劇裏的那個人比,誰還能入你的眼啊?都二十好幾的人了,整天就知道趴在電腦前面做那些不切實際的夢!你這樣的話,一輩子都別想嫁出去,就呆在家裏做老姑娘吧!”田露笑笑說:“呆在家裏也好啊,一直陪著你不好嗎?我要是真嫁出去了,你多孤單啊!”田露說著,把手搭在媽媽肩上撒起嬌來。田露媽瞅了女兒一眼說:“哼!我寧可孤單,也不想家裏有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丟人!”田露腦子裏突然冒出個念頭,露出一絲壞笑,說:“呵呵,媽,如果我真的找個“高湛”回來,你說好不好?”田露媽氣地脫開女兒的手,說:“高湛?就是那個《陸貞傳奇》裏的那個人?”田露笑著點點頭。“你要氣死我嗎?你是要我天天把他供著,然後磕頭作揖嗎?你知不知道什麽叫門當戶對?你趕緊給我清醒點兒!”田露輕嘆一聲,起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留在飯桌前的田露媽問:“你不吃了?”“飽了!”田露回。田露媽生氣地又嘆息,忙問:“明天你去不去啊?”“不去!”田露頭也不回甩了甩手,說罷,鉆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田露媽生氣地嘟囔幾句後,無奈地坐下來繼續吃飯。

又坐在電腦前面的田露看著屏幕保護變化著的《陸貞傳奇》劇照,嘆息著心裏想:“是啊,媽媽也沒說錯,我不就是在做夢!只有夢裏,電視劇裏才有這樣唯美忠貞的愛情,現實裏根本就沒有。現在離婚率有多高,離婚就像放個屁一樣簡單,有誰能一直相愛著,相愛到老呢?就算有也肯定輪不到我。”田露想到這兒,一聲嘆息,閉上眼使勁兒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田露你該清醒了,回到現實中吧!”睜開眼正好看見電腦屏幕上高湛淺淺淡淡的笑,那笑猶如一杯甘醇的紅酒,輕輕晃動中只是閃著淡淡的光,卻已醉人心魄。田露像洩了氣的皮球,一只胳膊輕輕托起下巴杵在桌角,另一只手晃了晃鼠標,哢嚓哢嚓雙擊“陸貞傳奇第一集”,臉上泛起一絲任性的笑。“一遍,就再看一遍,我就走出來,走出來。”田露自言自語著,隨著主題曲的響起,這個坐在電腦前的女孩兒又癡癡傻傻地忘了自己。

拗不過媽媽,田露還是勉強地赴約了。過程沒什麽新意,共進晚餐,閑話聊聊,看場電影,那男人倒興致滿滿,滔滔不絕地總是有話要說。田露對他的話題毫無興趣,很少接,只是禮貌地笑笑,這樣微笑了一個晚上臉都快抽筋了。車子開到巷子口停下,田露下車,那男人也下了車關上車門。田露見狀意外地問:“你怎麽也下來了?”那男人扭捏地搓著手說:“哦,嗯,我送你到家門口吧!這麽晚了,你一個女孩兒不安全。”田露急於擺脫,連忙擺擺手說:“不用,不用,我家就在前面。這片兒治安挺好的,往常大晚上的我也是一個人走的,很安全,放心吧!”那男人一雙小眼兒透過厚厚的鏡片投來留戀的目光,說:“行嗎?不行吧?還是我送你吧!”田露有些不耐煩地說:“不用,真的不用,就這樣吧啊!”田露說完轉身走進巷子,那男人看田露如此堅決,也不便再糾纏,於是稍大點兒聲說:“你小心啊,常聯系哦!”田露頭也沒回微微點了點頭,消失在巷子的暗處,那男人直到看不清了才轉身上了車,開走了。

田露松了口氣,像是完成了一項任務,整個人都輕松了。其實要再轉過兩條巷子才到家呢,不過她寧可一個人走,也不想那個人陪。往常這巷子總不斷人的,可能今天有點兒晚了,前後倒看不到一個人影,暗暗的靜靜的,田露邊走邊前後打探著,心裏不由地敲起了小鼓。“不會真遇到什麽壞人吧?”田露尋思著,有些膽寒,腳步漸漸加快。突然一聲狂吼,兩個東西從田露身邊先後閃電般地略過,還沒等田露反應過來,在她的左前方兩個東西瞬間停住,田露嚇的魂飛魄散,整個人僵在那裏,身體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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