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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神農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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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夢看著他們離開,枝兒向她拱手鞠躬以表謝意,曉夢走上前來問道:“你的內力很奇怪,帶了些別的東西。”

枝兒拒絕回答這個問題,曉夢卻手指一勾,勾住了她用來裹胸的布:“我一眼就看出來你是個女子,女扮男裝究竟是為什麽?你不能說話之事恐怕也是裝的吧?”

枝兒本想推開她,曉夢用一招和光同塵瞬時間出現在她身後,枝兒毫無放備,在秋驪劍出鞘之前閃開了。

她看著曉夢的眼神裏充滿警惕,曉夢手持秋驪追上來,枝兒本想與她一戰,卻被曉夢的心若止水逼退。

曉夢看了看大廳的方向,看來她們的交手並沒有驚動裏面的人,只見曉夢冷笑一聲,周圍瞬間沒了本該有的顏色,衛枝一驚:天地失色!本想逃離此地的她,沒註意到曉夢的手輕輕向她指了指,頓時衛枝體內咒印與蠱毒的平衡被打破,六魂恐咒的印記開始蔓延至她全身各處,衛枝只覺得自己全身像是被火燒一般劇痛:“你、你到底為什麽這麽做!有什麽意義嗎!”

很快衛枝就倒地不起,她看到曉夢走過來一把卡住她的脖子將她提起,被曉夢碰到的地方一陣忽冷忽熱,很快她就收了天地失色,衛枝的身體也恢覆正常,曉夢放下手,衛枝被摔在地上,只覺得自己喉嚨一熱,吐了一口血出來,緩了很久才站起來。

“你來路不明,女扮男裝,明明能說話卻要裝作啞巴,我只是來探個底,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曉夢一如既往地藐視一切,“我當中了六魂恐咒還能活下來的人能有多厲害,也不過是個草包罷了。”

衛枝很生氣,卻因為自己這麽輕易被擊敗而無法反駁她的嘲諷。她忍不住想:天才都這麽可怕嗎?二人明明同歲,怎麽差距這麽大?

“不過,你倒真的是奇怪。”曉夢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就離開了,只有衛枝自己眉頭緊鎖留在原地,此刻她只覺得自己有點心累。

衛莊一行人回到最初關押盜跖的牢房,嘴中默念道:“姜太公,堡壘…”看起來想到了什麽,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他就讓盜跖和他一起到房頂的齒輪上檢查:“你去右邊,我去左邊。”如此一來大大縮短了時間,很快盜跖就說他看到了一個“望”字。

衛莊從齒輪上下來,盜跖也觸發了機關,救下庖丁之後他們準備一起離開,章邯見六劍奴還不來,只得自己帶人前去阻攔,而縱橫又豈是那麽好對付的?幾招過後章邯就敗下陣來,眼看著衛莊一劍斬斷鐵鏈離開。待六劍奴趕到,他們已經跳進水裏,墨家的玄武在此等候接應。

枝兒包好自己的手,回到人群最後,等著今日快些結束。

好在接下來沒有發生任何差池,小聖賢莊平安度過了今天。張良尋了個空檔將枝兒送回去。枝兒在路上就迫不及待地拆掉偽裝,並且告訴張良自己分別被六劍奴和曉夢攔住質問的事:“我確實什麽都沒說,雖然六劍奴撤離了,但是曉夢不僅看穿了我男扮女裝,還發現我身中六魂恐咒一事。”

張良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曉夢的態度還不好說,趙高會不會回過頭來繼續找人也是未知數。

快要到時,枝兒突然對張良說:“張良先生,最近一年內…給小聖賢莊的學生們放個假吧,最好讓他們帶著小聖賢莊的書籍一起離開。”

張良剛想問這是為何,突然就明白過來了枝兒的用意,雖然這不失為一個方法,可此時這麽做,會讓儒家的可疑度大大增加。張良只能謝過她的好意,回去與伏念和顏路以及荀夫子共同商議。

枝兒回墨家後一路小跑找到端木蓉,讓端木蓉帶她去拆掉裹胸的繃帶,她覺得自己快要被勒死了。

正好此時衛莊來找她,端木蓉正在為枝兒把脈,衛莊也註意到枝兒的臉色不太好:“發生什麽事了?”

端木蓉說道:“是道家天宗的天地失色。”

枝兒低著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小聖賢莊暫時沒什麽危險,但是我今天被道家天宗掌門曉夢發現了端倪,與曉夢交手又沒打過她…”

衛莊皺了皺眉,坐在她身邊,等著端木蓉的診斷結果。

“最近七天千仞你必須臥床靜養,你的心脈本就孱弱,經不起六魂恐咒侵蝕,我幫你開一些藥,你這個月記得按時服用。”頓了頓,端木蓉轉而看著衛莊:“衛莊,這藥方我就給你了,最近你沒什麽事的話就多照顧她一些。”

衛莊沒有說話,只是接過了端木蓉遞過來的藥方。

“此事我會告訴墨家各位頭領,千仞在此休養就是,不會有人來打擾的。”

“謝謝蓉姐姐。”

待端木蓉出去後,衛莊抱起枝兒將她放在床榻上:“好好休息。”

“我…好像搞砸了。”枝兒坐在床榻上,對此事相當在意。衛莊則順勢坐在枝兒身邊,安慰道:“這種事子房怎麽會想不到,他讓你出手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個後果。他自有打算。”

就像韓非一樣,總是出其不意。

枝兒靠在衛莊身上:“這一切會結束吧?”

“嗯。”衛莊也不知道這一切何時結束,以什麽方式結束,但總會結束是毋庸置疑的,“為什麽這麽問。”

枝兒長舒一口氣,說:“結束後,你會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嗎?”

衛莊曾經想過這個問題,未來某一天流沙會完成自己的目標,可他會不會像紫女一樣隱居,他自己也不知道,回顧他的經歷,混亂、戰爭、殘暴,他看得太多了;背叛,離別,死亡,世態炎涼,人心險惡他早已見怪不怪,身處其中的他,在這世上一步一步走下去,多年之後再回頭才發現:什麽親情、愛情、友情其實到最後還不是獨身一人;他從沒有放松過自己,為了韓非的遺願,為了他的理想和抱負,他一生都不能說累,一定要走下去,無所畏懼,無所牽絆。

無所…牽絆?有一天,這一切結束後,他應該無法回到普通的生活,這麽久以來“放松”兩個字早就被他從骨髓中剔除,他的下半生還是會這樣壓抑地過下去。可枝兒不同,他看向身邊的女孩,他見怪不怪的人心,她也習以為常,可就在他以為枝兒會憤世嫉俗、會和流沙的殺手一樣時,枝兒還是帶著和煦的笑容抱住他說“有你在,真好。”

那一瞬間,他意識到這牽絆早就比他預想的還要深。

這個被他一手養大的孩子,此刻正直勾勾地看著他,衛莊問她在看什麽,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湊近了小聲說:“你的眼睛特別美,比天空還美,像有星辰在裏面。”

他沒有被人用這樣的詞形容過,突然聽到這樣的話,他忍不住把臉轉到另一邊,語氣裏略帶責備:“這等肉麻的話,你都是跟誰學的。”

枝兒靠在他肩上:反正你不愛說,那以後都由我來說就可以了。

衛莊扶著枝兒躺下,讓她休息休息,自己要去為她準備藥材。

當晚,蓋聶來找衛莊:“小莊,我有事與你說。”

衛莊很奇怪,不知道自己師哥為何如此神秘兮兮的,他只好讓枝兒早些休息,不用等他回來。

與蓋聶走了一段之後,他們到了山頂,端木蓉在那裏等著衛莊:“是我要找你,關於千仞的身體,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千仞被傷了身體的時候尚且年幼,我與師父相信她還在長身體,只要加以治療刺激她的宮體重新生長,是可以治好她的。”

衛莊楞了一下:“此話當真?”

“當真,我與師父當時已經著手開始為她治療了,但是中間斷了幾個月,好在千仞後來與我在燕國重逢,我可以繼續為她治療。”

“為何她自己不知道此事?”

“雖然這是唯一能治好她的方法,但此法成功率很低,而且她又體弱,重新生長談何容易,我不想給她過高的希望,萬一最後失敗了,千仞會很傷心。”端木蓉解釋完,順手拿了一張新的藥方出來:“這次千仞靜養一個月後,你記得將此藥熬煮給她服用,連用一年,這是為她治療的最後一步,成敗與否我也沒有把握。”

衛莊遲疑地接過那份藥方,這是他第一次面對未知之事心裏卻毫無底氣。

“我該抱有希望嗎?”衛莊問道。

“該。”

蓋聶從沒想過衛莊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但仔細想來其實此事並沒有那麽難以接受,面對新生命的態度每個人都是一樣的。

墨家和流沙都休整了一段時間,直到張良再次來時,墨鴉和白鳳帶回一個消息:鹹陽最近並不太平。

“有人在鹹陽散步流言說公子扶蘇有意謀反,章邯一邊奉皇命調查,一邊在桑海提醒扶蘇。”白鳳說:“受此事影響,扶蘇不日就要離開桑海,待他回鹹陽,嬴政會怎麽處理暫時不得而知。”

枝兒倒不覺得扶蘇會謀反,而且真想謀反的人怎麽會如此大張旗鼓地告訴全世界自己要謀反。嬴政雖然不會被輕易蒙蔽,但這畢竟是帝王最忌諱的事,他不會什麽都不做。在枝兒看來,扶蘇已經回鹹陽,下一步應該就是被流放上郡。

衛莊看向子房,子房表示:“也許流言的真假不重要。皇室之人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和地位,但人往往得到的越多越貪心,誰都想要坐擁天下,生在帝王家,註定是要爭奪的。”

衛莊倒是覺得這很正常:難不成榮華富貴、高人一等是他們的,無憂無慮、花天酒地也是也是他們的?人總要付出代價。

“權力是一把刀,是傷是防,要看持刀者是誰。現在,搶這把刀的人已經按捺不住了。”

等枝兒身體恢覆後,範增和項梁回來了,他們一來就帶來一個更糟糕的消息:“神農令重現江湖,農家六部已經蠢蠢欲動。”

衛莊看了一眼枝兒,枝兒也想到了上次他們的談話,沒想到事情發展的這麽快。

張良提議大家兵分兩路,務必查清楚神農令背後盤根錯節的真相;枝兒看了看衛莊,她想去查一查農家的事。

“枝兒與我和師哥同行。”看來衛莊覺得枝兒在這件事上看得比較清楚,此行應該能幫得上忙,當然,他早就說過時機一到就會帶她離開桑海,免得到處都是找她的人;蓋聶不明白其中緣由,心想按理說衛莊應該把枝兒留在這裏,由端木蓉照顧她才對;旁人覺得那是流沙的事,衛莊要帶自己的妻子一起行動也是有理由的,便不再過問。

簡單地收拾一下他們立刻就出發了,枝兒隨衛莊和蓋聶一路趕往農家神農堂。此行主要是為了向朱家問清楚神農令到底是誰發的,內容是什麽。

“所以,你必須要帶枝兒一同前往農家。”蓋聶聽完衛莊所言,才知道原來他們早就想到農家會面臨這樣的局面。

“不錯,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羅網的潛伏比我們想象的更深。”衛莊和蓋聶並排而行,枝兒的馬匹慢慢的走在後面。蓋聶輕拽了兩下韁繩,為枝兒讓出位置,微微側身問她:“對此行,枝兒怎麽看。”

“神農令本該由俠魁發布,現在沒有俠魁,神農令卻突然現世,農家的人應該很清楚其中有詐,奇怪的是不但沒人提出異議,反而都開始蠢蠢欲動,無人不從,難不成這神農令與俠魁掛鉤?”

“我們尚不知曉神農令的內容究竟是什麽。”蓋聶說,“當然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若真是這樣,這件事就更棘手了。”衛莊目視前方,眉頭緊鎖。

也許這個問題只能見面到朱家再說了。

三人一路風餐露宿趕到與朱家見面的地方,朱家一早就知道衛莊要來,已經在此嚴陣以待。

門口迎接他們的是個看起來有點不務正業的男子,看到有個女子同行也並不算驚訝:“三位,請。”

“劉季老弟,辛苦你了。”朱家說。枝兒一驚:劉季?漢高祖劉邦,字季?衛莊他們先去找朱家談話,枝兒自己悄悄跟在劉邦後面,他暫時離開了這小屋,去了廚房,枝兒在柴火垛裏隨手劈了一塊木板,然後悄悄攔住他:“劉先生,打擾了。”

“喲,你不是那二位大俠身邊的人嗎?找我有事?”

“先生可是沛郡豐邑人?”

“你怎麽知道?”劉季抓起一把果子,邊吃邊驚訝。

枝兒強掩自己內心激動的心情,把木板給他:“還請先生告知小女子,您的名字如何寫。”

劉邦有點奇怪,說就是了,為什麽要寫呢?但是看她一臉誠懇,他隨手抄起半根炭,還是寫了:“我姓劉,名邦,字季,你願意叫我劉季或是劉邦都行,我沒那麽多講究。”說完,他把這塊板子交還給她,“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多謝先生!”枝兒馬上將其收好珍藏起來,“我姓衛,名枝,您叫我衛枝就是。”

劉邦還在回味她的名字,枝兒已經向他告辭了:“二位師兄還在等我,先生,我先去找師兄了。”

“誒,等等,這兩個果子給你,”劉邦把自己手裏剩下的兩個果子遞到她面前:“不是什麽名貴的東西,閑來無事吃兩口,打發一下時間。”

“謝謝先生!”枝兒接過這位未來的皇帝給她的果子,微微鞠了一躬。

枝兒走回小屋內,一眼就看到衛莊他們在釣魚,她走過去看了看他們的魚簍,除了朱家的魚簍有魚在裏面,縱橫的魚簍空空如也,她真的很懷疑是不是有人在下面偷偷地把魚往朱家的魚鉤上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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