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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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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兒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不過還需要靜養。

“武器上塗了毒,但是枝兒的身體異於常人,她的血液裏本身就含有劇毒,所以那毒藥並沒有對她造成影響。”

聽完赤練的描述,衛莊前去查看枝兒的情況。此時麟兒傳來消息說嬴政的聖旨已經傳達到桑海,流沙如今也值錢了。

“我記得劍聖蓋聶也才一萬兩,咱們的首領居然是他的兩倍,不愧是首領。”墨鴉調笑道。

天明和機關無雙得以順利逃脫,確認安全之後,天明就離開了。

天明一回去就趕緊找到蓋聶:“大叔!剛才我和衛枝被羅網襲擊了!”

蓋聶非常詫異,他立刻叫來墨家眾人,讓天明把具體情況全說清楚。得知是衛枝和機關無雙救了天明,墨家的人集體沈默了一會兒。蓋聶暫時不管那些,只是提醒他們羅網已經逼近這個新的藏身點,必須早做準備。說完就執木劍去了天明剛才說的地方,順著蹤跡一路尋找。他很擔心衛枝的安危,直到他看到一大片血跡,從這裏他看到周圍的樹上有鯊齒留下的痕跡,想來衛枝已經被他救走了,這裏沒有看到屍體或是殘肢,羅網清理現場的速度真是夠快的。

蓋聶深知現在羅網更加不會放過這一片區域,這裏是越來越危險了,就算會大費周章,墨家也須繼續轉移。

衛莊當然也清楚轉移的必要性,流沙轉移起來倒是很快。他去看枝兒的時候,她正背靠石壁坐著,那只不知道又從哪裏來的小狐貍在她腿上打滾兒,枝兒看著它笑,嘴裏還在哼唱歌曲,但衛莊不知道她唱的是什麽。

“受了傷還這麽開心。”衛莊在她腿邊面對她坐下。

“因為被你救回來了呀!”枝兒笑笑,稍稍動了動手撓小狐貍的下巴:“你說是不是呀?小可愛。”

“小傻子。”

“它才不傻。”

“我說的是你。”

枝兒下意識的擡起手想拍他,但是肩上一陣刺痛讓她不得不慢慢收回自己的手。肩關節受傷的後果就是整個胳膊的行動都會被限制。

“疼…”

“讓你不老實。”衛莊皺了皺眉,指腹輕輕撫上她嘴角的淤青,即使剛才赤練已經幫她上過藥了,衛莊還是免不了心疼。若是他再早一些到…枝兒看他分心,似乎看出來他在想什麽,咧開嘴笑道:“你能趕來真是太好了。”

衛莊一晃神,指腹從嘴角的淤青慢慢移到了她的唇上。

我能趕來真是太好了…再落到那種人手裏,你真的不怕嗎?衛莊想著,不知自己眉間已經皺成了“川”字型。枝兒很想伸手撫平他的眉間,但是她的手確實無法做大動作,只好讓自己身體前傾,用額頭貼了貼他的鼻尖。

“你就別皺眉頭了。”枝兒勸道,“我沒贏得了他們是我不夠強。”

衛莊稍稍偏了一下頭,讓枝兒的腦袋滑到他肩膀上,他擡起手撫著她的後腦,終於開口說道:“你是我的妻子,我娶你是因為我心裏有你,可不是娶你回來大肆利用的。”

這次換枝兒不說話了。

“婚禮不僅僅是一個儀式,從我成為你夫君的那一刻起,你的喜怒哀懼我就都該與你分擔,如果到現在你發洩情緒的方式還是找一只小動物,那我也太沒用了。”

枝兒的臉埋進他的頸窩,輕輕的點了點頭,衛莊繼續安慰道:“以後別再想那麽多了,縱然我不是善於挖掘你的心思的人,但也不是動輒發怒毫無耐心的人。”

赤練來找衛莊,將嬴政下聖旨的消息告訴衛莊。

“我知道了。你去告訴他們,最近註意盯著點將軍府的動向。”

“是。”赤練說完就離開了。

枝兒尋了個機會問衛莊是不是原本就打算這個時候回來,衛莊說不是,如果不是正好遇到枝兒受傷,原本他是打算親自去盯著將軍府的。

衛莊手裏拿著她今天的藥:“吃掉。”

這段時間白鳳去監視將軍府,隱蝠不知去了哪裏,赤練和墨鴉在原地休息,墨鴉發現赤練最近總是一副心不在焉思的樣子,也不知道她怎麽了。

李斯得了情報說羅網發現了衛美人和墨家的蹤跡,將軍府立刻傾巢出動大行搜山之舉,陰陽家也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枝兒的傷恢覆得倒是不錯。直到衛莊得知陰陽家與將軍府開始行動時,流沙也全員出動。

墨家聽了蓋聶的建議開始秘密轉移,盜跖與端木蓉先清點物品,把傷員和藥物轉移到別處,之後雪女和大鐵錘護送班大師、徐夫子以及一部分墨家弟子離開,蓋聶、逍遙子、高漸離以及他們護送的剩餘墨家弟子是最後一批,沒想到他們被陰陽家和蒙恬的黃金火騎兵圍堵在半路,若不是蒙恬突然收到赤龍卷軸,情況真的會很棘手。

星魂對於蒙恬突然離開倒是絲毫不介意,輕輕拍了拍手,大批陰陽傀儡和太陽武士沖上來:“問雲中君借來的人,不知道好不好用呢。”

此時流沙正好趕到,眼看流沙突然介入,形勢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星魂眉眼一挑,又盯上了躲在眾人後面的衛枝:若能一舉拿下衛美人,陰陽家的籌碼可謂豐厚至極。

衛莊註意到他的不懷好意,鯊齒的劍鋒猛地沒入地面,手緩緩握在劍柄末端,目光如利刃般逼退了星魂。

星魂自是忿忿地收回視線,重新面對墨家,大司命計上心來,輕拂額前一縷青絲:“說到底,你們墨家那個中了六魂恐咒死在我手裏的老大真是不中用,人家衛美人中了六魂恐咒可還好好地活著呢!這位劍聖,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她是怎麽活下來的嗎?她可是你的師妹呀。”

大司命根本就是在明示蓋聶知道六魂恐咒的解法當日卻不對巨子出手相救,順帶讓墨家再把矛頭指向流沙。

枝兒握緊了手中的劍,心想:這個人不提就罷了,我都沒找你麻煩你還敢拿我來挑撥離間?於是她輕輕抓住衛莊的手臂:“你能幫我攔住星魂嗎?我真的很想跟大司命算算這筆賬。”

衛莊頭也沒回,將鯊齒從地上□□,側身為她讓出一條路,在蓋聶看向這邊時與他交換了一下眼神。蓋聶心領神會。

枝兒持劍沖到陰陽家的陣營,衛莊、蓋聶同時沖向星魂和少司命,他們兩個一下被逼退好遠,這場戰鬥他們絕無援助大司命的可能。

枝兒的劍直向大司命刺去,大司命也不留情,上來就發出一招骷髏血手印,枝兒冷笑一聲,千仞劍毫無退縮之意,依然直指大司命本人,眾人眼看她沒有大幅調動內裏、沒有發出攻擊招式,卻直接破了大司命的血手印,大司命一驚,不知道為什麽她這麽容易就破了她這骷髏血手印,擡手又是一掌,枝兒已到她面前,將千仞向上一拋,縱身一躍,左手一把撥開她發出的那一掌,從不出招的右手擡起,肘部擊中她的臉,待劍落下時,枝兒穩穩地抓住劍柄,從右上方猛地劃下,大司命用血手抵擋,卻還是被震出幾尺開外,站穩正怒視枝兒,才發現自己的手有血流出,臉上被打中的地方也疼痛難忍,她難以置信地看向枝兒:“你…”

枝兒舉起自己駭人的手,嘲笑道:“你難道沒聽說過,殺不死我的,都會讓我更強大。”

大司命還是不明所以,枝兒冷笑一聲:“拜你所賜,我無意中掌握了克制你的方法。”

大司命身為火部長老,其招數都屬陽脈,枝兒體內有世間極寒的蠱毒,此物能克制六魂恐咒,當此物進入經絡,衛枝的身體所產生的內力自然能克制大司命。就連剛才右手肘擊那一下,也是因為能克制她所以根本不需要費太大力氣。

大司命還沒有反應過來,枝兒擡手就是一招橫貫四方,大司命躲閃不及,慌忙用內力硬接,但是被枝兒所破:“這一劍,是因為你對我下六魂恐咒。”

大司命悶哼一聲,又退了幾步,嘴角有血滲出。枝兒自然不會放過她,追上去又劈下一劍:“這一劍,是因為你三番五次陷害我!”

眼看大司命敗下陣來,星魂和少司命都抽不開身,趕緊指揮太陽武士和陰陽傀儡去接應她,枝兒已經怒火中燒,完全一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樣子,猛的飛出一劍擊穿層層障礙,大司命拉過一個傀儡擋了這一下,自己一閃身躲過了。枝兒迅速抽劍推開這個傀儡跳上前,千仞狠狠地刺進大司命的肩膀:“這一劍,是因為你殺了那一個村的人!”

大司命退後一步,鮮血一路流向她的手,她緊握雙拳,手上的血液瞬間蒸發,緊接著大司命怒吼道:“欺人太甚!”說罷,她擡手又是一招陰陽合氣手印,威力也是前所未有地巨大,千仞同樣被深厚的內力環繞,只聽得一陣巨大的轟鳴聲,陰陽合手印與橫劍法互相碰撞,大司命與衛枝身處這內力碰撞的中心,一時不相上下,很快大司命的手上出現一道血痕,衛枝還是攻破了她的血手印,猛地發力,二人終於彈開,大司命屈身吐了一口血,衛枝持劍站在她對面。

蓋聶與衛莊也不再與星魂陰陽家多做糾纏,紛紛退回枝兒身邊。

衛莊回過頭看了一眼枝兒,她的表情並不輕松。其實,若是換了別人還真沒這麽容易,枝兒只能克制大司命。

陰陽家現在的三大戰力已經被鬼谷的三人完克,他們自知繼續呆下去不能再有任何剿滅墨家或是抓住衛美人的可能,只好黯然離開。

現在只剩下墨家和流沙對峙,不知何時,張良已經到流沙和墨家中間,讓兩方都住手:“我並不是來看人打架的。”

畢竟他也是流沙的創始人之一,此刻沒什麽必要對墨家隱瞞,張良只是仔細陳述利弊,告訴他們互相爭鬥沒有出路,敵人只有一個,必須合作才能對抗羅網、對抗秦始皇。

墨家一聽,從高漸離到被保護的弟子們都紛紛表示這絕沒有可能。

張良不愧是謀聖,對人心的把握簡直不要太到位:流沙無論如何都不會與張良為敵,也不會傷害他分毫,所以他先表明立場說自己與墨家共進退,讓墨家對他信任之至;再陳述在場的人的共同點,大家自然會對他的話產生共鳴,最後言明他們這些已經歷經痛苦的人再互相鬥爭正是嬴政最希望看到的;嬴政是在場之人共同的敵人,只要嬴政一出,什麽問題都解決了,以此促進雙方合作。

“各位稍安勿躁,容子房帶來一位故人。”說著,張良身後的樹林裏,機關無雙緩緩走出來,“流沙與墨家並不是不可能合作,更不是不可能和解,相反,你們已經合作過一次了。機關無雙就是由墨家巨子天明和流沙首領之妻衛枝一起修覆的。”

此事衛莊與蓋聶知道,但在場的旁人不知道。張良的話並沒有停,他繼續說:“你們不是天生的敵人,衛枝姑娘失憶後得墨家照拂,這是流沙欠墨家的人情;墨家巨子天明三番五次被衛枝姑娘所救,這也是墨家欠流沙的人情。”

雙方都沒有說話,衛枝更是十分不喜歡在這種場合成為焦點。張良則提醒道:“剛才縱與橫聯手逼得陰陽家不得不退兵,二位比誰都清楚合縱連橫的威力之強大。面對帝國,你們若是不合力,憑一人之力無法保證衛枝姑娘不被當今皇帝搶走。”

沈思片刻後,高漸離發話了:“現在墨家的首領只有我一人在場,我希望先生能讓墨家的各位首領共同商議。”

流沙因此暫時與墨家分開。

“我原以為修機關無雙和救天明只是順手罷了,從未想過這種事會有什麽意義和作用。”枝兒席地而坐,心情很覆雜,“若非如此,流沙還不用與不喜歡的人合作。”

衛莊並不在意,陪著她坐下:“若非如此,流沙就只是單純欠墨家的人情了。”

至少現在雙方互不相欠。

而衛莊的重點並不在此,他只是關切地問:“今日與大司命交手可有不適?”

枝兒搖搖頭:“我心裏有數,體力跟不上的時候就會及時收手。”

衛莊輕輕放下她的手,她的身體的確沒有不妥,枝兒笑道:“你不用過於擔心,論逃跑的速度沒人比我更快,我怎麽可能讓自己出事呢。”

衛莊看了看她,不知她是不是開玩笑:“你對自己的認識可真是半點也不到位。”

不論高漸離是否被張良勸服,現在要說服墨家的首領們,才能讓流沙與墨家合作,而墨家的其他人聽完高漸離的勸說後也沒有太大爭議,只是托蓋聶去請流沙前來。

“我們願意與流沙達成合作,但衛枝必須回答我們的問題。”高漸離說。

枝兒有點慌,衛莊握住枝兒的手安慰道:“沒事。”

這一切被在場的所有人看在眼裏,墨家倒真沒想到衛莊也有這麽柔情的時候。高漸離清了清嗓子,問道:“你為何會中六魂恐咒,究竟是怎麽活下來的?”

枝兒整理了一下思緒,如實回答:“九年前在韓國,我被血衣候白亦非推下蠆盆身中劇毒,當時雖然暫時活下來,但也應該只有三年可活;八年前,流沙從鹹陽回到新鄭,途徑函谷關的時候遇到了陰陽家的偷襲,六魂恐咒就是那時中的,只是我體內的毒物正好與六魂恐咒相克,二者在我體內互相平衡我才沒有死。”說完,她看了一眼端木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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