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今天要吃什麽？”來人長得微胖，是這家店的服務員，王姐，年齡在二十五六左右。

“兩份米線加魚丸，一份牛肉幹面，再一碗素面，素面裝這個碗裏。”

沈恭然把碗遞了過去，王姐看到這個碗，一笑，“你們老扳在呀？”

沈恭然點了點頭，“素面別放太多油，老規矩。”

王姐見狀，“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就放心吧，就一會兒你等等。”

沈恭然幹笑，“我這怕你們忙的不記得嗎？還是交代一聲好。”

王姐點了點頭，就下單了，然後把東西交給了旁邊走過去的另一個服務員。

然後就對沈恭然說：“這倒也是，幹我們這一行的，就得時刻盯著，不然被投訴了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昨天我們老板就開了一個，小姑娘也就和你一般大，哭哭啼啼地走了。”

沈恭然一怔，隨口道：“王姐你自己註意點，別想那麽多，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想太多，你也不累的慌。”

王姐笑著點頭，“王姐知道，我就是可憐那個小丫頭罷了，你不知道，這丫頭性子挺好的，也不知道找沒找到工作。”

沈恭然挑眉，“王姐心善，不過你都說了是像我這麽大的小姑娘了，吃點虧也沒什麽，說不一定，以後工作還能更加上心些不是。”

“小沈說的是，是我想岔了，那孩子也不知道找到工作了沒有。”

一會兒，面全都做好了，沈恭然接過把吃的拎在手上，“王姐是因為和她有感情了，才會擔心的，你店要打掃了，我先回去了。”

沈恭然不必說些什麽，想必這件事不尋常，一般的話，老板不會無緣無故地開除員工的，要麽就是真的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而且她剛剛說的話也不是敷衍的，犯了錯，就得吸取教訓。

至於王姐會對她說，這可就耐人尋味了，她們在不同的店，跟她這個外人說這些不合適吧，就算她們關系不錯，也不能對她說什麽不是？問題是他們就只是說過幾句話的關系而已，這就更加不尋常了，沈恭然覺得有點不對頭，想想還是早點走吧，她可不想招惹什麽麻煩。

沈恭然擡步往外走，後面還傳來，“那好，回頭我們再聊啊，你註意湯水，小心燙到了。”

沈恭然腳步不由加快，感覺後面像是有什麽東西攆她一樣。

回到店裏的時候，左老先生正在收拾桌面，沈恭然把素面遞給他，然後右把其餘的兩樣遞給另外的兩個同事，然後四人就坐在桌子上吃面。

沈恭然喜歡吃對面家的面食，感覺湯不濃不淡，很好喝，不然也不會經常光顧，不過她打算最近不去那家了，今天那個王姐也太殷勤了點，啥都跟她說，搞的她心裏有點兒害怕呀。

沈恭然又到儲物櫃裏把自家帶來的黃豆醬和筍幹醬拿出來，吃這她媽做的小菜就是感覺不同，就像是無論到哪裏，都能嘗到家裏的味道。

左老先生和另外兩個同事也非常喜歡吃這些，沈恭然非常高興，感覺自家老媽可以靠美食征服全世界，非常自豪。

“小沈，每次吃你家這醬，我都能再吃一大碗，尤其是伴著這面簡直太香了。”

沈恭然嘻嘻笑著，“那你多吃點。”

小吳搖了搖頭，“還是不了，我最近打算減肥，還是少吃點比較好，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沈恭然看了看眼前經常鬧著減肥的人，不禁好笑，疑惑地問：“你看著又不胖，減什麽肥呀！”

小吳白了她一眼，“你還小，不懂，不懂，你這麽瘦哪裏知道胖子的苦。”

小於嗔了她一眼，“從我認識你起就一直嚷嚷減肥，一天就得說下十來遍，小沈你別理她。”

沈恭然嘻嘻笑著，“沒什麽，我以前也是個大胖子的，小吳姐這樣真的不算胖。”

小吳立馬坐起來了，“你以前是胖子，怎麽可能？你現在這麽‘纖細’。”說道纖細二詞語氣還蠻兇的。

沈恭然抖了抖，無奈道，“是真的，不騙你。”

許久未出聲的左老先生開口，“確實，小沈以前還真胖，沒說錯。”

左老先生雖然有點兒怪癖，沒天會在店裏呆個倆小時，但是人不錯，她們小打小鬧的，也不會管，有時候還會和她們幾個聊天兒，甚至有時候喜歡開她們幾個小輩的玩笑。

兩人大驚失色，“老板，你可別和小沈一起騙人吧，對了，老板你怎麽會知道？”

左老先生淡定地抹了抹嘴，“我看了證件照片。”

“哈？”兩人疑惑了，然後兩眼放光的盯著沈恭然。

沈恭然摸了摸鼻子，她那個身份證件確實是又胖又醜，每次別人看了她的身份證件都懷疑被造了假，最恐怖的是高考時，沈恭然的證件拿了不下十次，不過幸好的是，能看出來是她，不然真的鬧笑話了。

沈恭然當時還真怕老師給她整一個‘冒牌貨’的罪名，讓她出去，不過還好，還好，就這件事，她真的很慶幸，當時考完還松了口氣呢。

本來還想去重新去拍證件，老師也建議了，後來想想就算了，重拍證件可是很難等的，一般就得等個半年的，半年時間跟本來不及，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往事不堪回首，沈恭然現在想到這些，就只剩下尷尬了，這證件就是黑歷史呀。

“證件，你證件拿出來，我看看，小沈，如果是真的我就不減肥了。”

沈恭然：這話怎麽聽著都有點不對頭呀，證件關她減肥有什麽關系？

沈恭然下意識的捂緊自己的包，這被看了，她可真的不敢想象，這得笑話死她呀！那照片又黑又胖，本來她都在家養白了不少，結果拍照的時候，那光照的人尤其黑，簡直就像包拯了，她堅決不給。

看到她的動作，兩人立馬站起來搶她的包，沈恭然難敵四手，不辱使命地，包給搶了，倆土匪呀就是。

沈恭然都能預兆她們的表情了，頓時郁悶極了，側過頭，看向左先生，左先生的面都吃的見底了，而且自己的小菜也快少了。

沈恭然剛剛好像看到有半瓶左右，怎麽就只剩下這麽一丟丟了。

沈恭然有點吃驚，這左老先生吃那麽多，也不齁得慌呀。

許久，小吳放下她的包，把她的證件收起來，然後一臉鄭重道：“我不減肥的了。”下一秒，“小沈，原來你以前長那樣啊，哎呀，逗死我了，我終於平衡了。”

沈恭然：“”

小於很好奇地問：“怎麽瘦的，實在是難以相信啊。”但是眼底的笑意不減。

沈恭然露出兇光，用眼神殺死她們倆。

撈起一大把米線，往嘴裏一塞，眼不見心不煩。

左先生瞪了她倆一眼，“別笑了，小沈都快生氣了。”

沈恭然擡眼，非常感激地看了左先生一眼，還是老板有人性，不像她們兩個，當初看了她的證件啥都沒問，很淡定。

左先生嘴角微勾接著道：“小沈，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麽減下來的，當時看到的時候，還以為你身份證拿錯了，不過看你這孩子害羞也就沒問。”

沈恭然扯了扯嘴角，微笑地開口，“老板，高考壓力大！”

沈恭然把她爸經常掛在嘴邊的理由說了出去，每次看到她這麽瘦，他爸就會念叨：“阿然這麽瘦，這心裏壓力得多大呀！這考不上爸養你。”

沈恭然當時心虛極了，她雖然有壓力，但是也不會瘦呀，沈恭然覺得應該就是自己到了時間抽條。

“高考還能減肥呀，這效果這麽顯著。”小吳一本正經地問。“這可比什麽減肥鍛煉有效多了，不過也是，我表妹參加高考，那個慘呀，小於我對你說，我聽我姨說，我那表妹每天上完課回來，每天做完作業都到了一兩點，難怪會瘦呀。”

沈恭然更心虛了，高考的時候，自己睡的每天都比別的同學早，別的同學還天天開著小臺燈看書，她已經睡大覺了，一夜無夢，喊都喊不醒的那種。

小於：“這倒是，高考確實吃苦呀，不像我們就考不上才不念的。”

小吳：“這倒是呀，要不是念不好，我們恐怕也和小然在上大學呢。”

沈恭然聽著小於姐和小吳姐的話，能感受到裏面的無奈，自己以前也是這樣，聽到別人提起讀書的時候，一陣陣羨慕，但是路走了一半，實在是不能回頭。

忍不住說：“小於姐，你們現在不也很好嗎？讀書只是一條很安穩的路徑，但是也不是人生的一條路。小於姐，你和小吳姐年齡比我大不了多少，這時候就得多學些東西，現在成人教育也不少，考個什麽證書，還是很管用的。”

“證書？”兩人異口同聲地問。

“對呀，我打算大三的時候考個別的證什麽的，你們自己想想，我也就是一說，得看你們自己。”

“小沈說的對，你們才二十一二歲，比她也不過大個兩三歲而已，你們也不可能一直就在我這個小店耗著，雖然小沈比你倆小，但是這點看得明白，你們趁著能學就學點，這學的都是自己的，你以後的工資也不會這麽點，到時候就得養家，你們自己衡量夠不夠？”

兩人都思索了起來，沈恭然和左先生對視了一眼，都情不自禁的笑了。

沈恭然沒想到左先生會說那麽多話，她也是念著小於姐和小吳姐對她的照顧，不然她也不是貿然提的，還有一點就是，小吳姐和小於姐，她們家的條件也不是很好，要想改變只有提升自己，不然靠自己一個人人是不可能的，無論你怎麽省吃儉用也不可能的。

你現在覺得很好，但是以後時代在發展，難道自己就做服務員一輩子嗎？左爺爺這個茶餐廳難道會開一輩子嗎？更重要的是左先生年紀可不小了，你能在這裏工作一年兩年，那麽三年四年呢？到時候你就是到別的地方去上班，從頭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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