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恭然躥到桌子上，伸出手，抓了點瓜子，不停的磕著，豎起耳朵挺她媽和她小姨倆聊著天兒。

“大姐，二姐，我跟你們說啊，現在的小姑娘們太開放了，就我們那個學校，經常有女學生半夜和男的幽會。”

“真的？”大姨黎元琴驚訝的問。

“我可不會說假話，現在哪像我們那個時候，開放著呢，不學好的不就是談戀愛了唄，心思不在學習上，成績那裏會高。”小姨加大了嗓音，臉上一臉可惜的樣子嗎，但是心裏可不會這麽想。

沈恭然皺了皺眉，嗑瓜子的速度慢了下來。

“阿然，可別學那些，知道嗎？成績不好沒事，去學點手藝也是一樣的，我就叫你表姐，初中念完了，就不念了，現在不是好好的，二姐，你說是不是？”

沈恭然聽的心裏有些窩火，她表姐成績還不錯，但是卻輟學了，沒人不覺得可惜，就她覺得自己的舉動有多榮耀似的，感覺她表姐都沈默了許多。

偷偷地擡頭看她媽，不吭聲。

“小妹，我家阿然挺乖的，她現在成績都進步挺高的，上次她老師說，按照她這個進度，重點高中不是問題。”沈媽笑著說。

“真的？”黎雪琴很驚訝地看了看她。

沈恭然立刻坐直了身體，挺了挺小胸膛，點了點頭，心裏輸了口氣，媽，該你表現的時候了。

沈媽摸了摸她的頭。“她這次第一次模擬，考了班上第十名呢，可給我長臉了。”

雖然知道她媽肯定會誇她的，但是沈恭然，她這還是頭一次聽到她媽當著別人的面誇她，這還是真是稀奇呢，不過感覺還挺不賴的。

黎學琴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二姐還真挺有福氣的，阿然還挺爭氣的喲！”

沈恭然笑了笑沒說話，她這小姨，就是這樣子，她也不想和她多說什麽？

氣氛有些尷尬，大家喝了口茶，“對了，二姐，聽說你家那裏的市場要擴建呀，這是不是真的呀！”

“這具體的不是很清楚，不過，也差不多了。”沈媽皺了皺眉說。

“二姐，真的嗎？我記得你們家那好像有塊地是不是，那是不是要給你們補貼些錢呀！”

沈恭然立馬擡頭，看著她媽，她好像有些印象，她家確實有塊地在那裏，但是這塊地被她小叔給偷偷地轉讓了，小叔把他爸給偷偷灌醉了，讓我爸把那片土地承包書拿了出來，自己找人給轉了，還把錢都拿了跑路了，當時鬧得很厲害，她媽很生氣，怪她爸不爭氣。

算一下日子，也就是今年年底的事了，為了這事，他爸和他媽慪氣，大年初二就走了，結果到了她中考前兩個月，掛著胳膊回來了，他爸就是幹著體力活，家裏的重擔一下就落在了沈媽的身上，那時候很艱難，家裏本來就很拮據，所以有人聽到了風聲，就來要賬，深怕他家還不起。

這次她要盯緊了，不能讓聽他小叔把那塊地給轉了。

打定主意，決定回家先把那啥證給藏起來，這樣最妥當，只要有這個，那麽他們家就有錢了，聽說會補貼個一萬錢呢，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有錢，就好辦事，農貿市場一建成，就可以承包點地方賣點東西，都是很不錯的。

沈恭然頓時覺得前途一片光明。

沈恭然說幹就幹，回去，趁她媽不註意，把土地承包證給找出來了，然後放在她的櫃子裏，心裏松了一口氣，最好的辦法就是杜絕後患，把所有的能發生的事扼殺在搖籃裏。

她簡直就是個天才，沈恭然暗自誇了一下自己。

小年過後，她爸沈建輝回來了，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買了一件綠色的大衣給她媽，給他買了兩雙長筒襪，給他哥買了個覆讀機，這差別，雖然有點大，但是，沈恭然還是非常高興的，只是他爸的眼光不咋地，那件綠色的大衣好肥，穿著顯黑，本來她媽就比較瘦，穿著格外的顯黑，撐不起來，心裏想著，不過她這個做女兒的，是不會說出來的，畢竟是她爸的心意不是？

沈黎遠那個二貨不知道，一點眼光都沒有，

“爸，這衣服太大了，我媽穿的不好看。”

沈恭然瞧了他爸的臉色，果然變黑了，“你懂什麽？我哪知道你媽會瘦得這麽快？”話語有些心疼。

沈黎遠傻乎乎的笑了笑，沒說話，他不敢，等她爸走後就聽見他嘀咕，“自己眼光不咋地，還不讓人說了。”

沈恭然一個勁的在旁邊直笑，她媽拿著衣服也無奈的笑了起來，“你爸他呀，就沒買過一件趁我心意的東西，好了，都少說兩句，你爸剛回來肯定餓了，我得趕緊去燒飯，你們幫他把東西收拾收拾。”

她長的像他爸，但是身高像她媽，現在還挺矮的，她媽帶她出去，每個人問，讀小學幾年級了。

她媽總是不厭其煩地解釋，“她呀，已經讀初中了。”

這就是差別呀，不過她堅信自己一定會逆襲成翩翩美少女，最好長到一米六五的標準大美女。

吃完飯後，一家人窩在客廳，看電視，電視上的雪花越來越濃，越來越看不清了，她哥把她招呼過去，讓她扶著天線，自己找來兩個空塑料瓶，然後拿著毛線綁著，要清楚不少，這簡直太神奇了。

沈建輝嘆了口氣，“這兩天把電視給買了吧。”

沈恭然立馬擡頭看向她媽，只要她媽發話，就妥妥的。

沈黎遠也不由豎起耳朵聽了起來，這玩意兒，都不知道修了幾遍了。

沈媽看了兩個孩子，嘴軟道：“那買吧，你去問問誰家買了彩電，看看哪個牌子好一點。”

沈爸點了點頭，沈恭然和她哥對視一眼，兩人眼裏都充滿了笑意。

沈恭然覺得，爸媽沒有吵架，她很高興，當然電視買了，更好。

在臘月二十八那天，她爸把大彩電給搬回家裏來了，同一時期，不少人家都買了彩電。

不過更讓人意外的是，他爸賣了摩托車了，這真的是意外得不能意外了，還有一點是，她媽竟然也不反對。

等以後她才明白，用她媽的話說，蹬自行車太累，摩托車速度快，而且方便。

她覺得不能再用以前的目光去看人了，時代在進步，咱們也不能落後於人呀！

大彩電和小摩托成功的入了我們家並成功的成為我家一員，每天他哥就守在電視前看武俠動作片，天天聽見唔哈！不用猜，不是詠春拳就是羅漢腿，但是每次她都離得遠遠的，也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棍子或者被踢打的呻吟聲，她都不自覺有些發冷，明明知道這是假的，是演的，還是不自覺會浮現那日被暴打的情形，她覺得她有病，而且還病得不輕，這樣也好，讓她牢牢記住這種感覺，千萬別犯錯了。

與此同時，爭電視也加入了日常，她媽就喜歡看一些情呀愛啊，反正就是女主如何的淒慘，如何的悲苦，男的多渣，這樣的她就最喜歡，她爸喜歡你看抗戰篇，他哥喜歡仙俠武俠啥的，沒有對口味的，只有妥協和遷就，像她，誰願意看啥，她都跟著看啥。

大年三十來了，是最熱鬧的一天，也是讓人最放松的一天，更是小孩子最高興的一天，有新衣服穿，全新的自己迎接新年。

一大早，沈恭然從櫃子裏，把去年的新衣服拿出來，這是她最喜歡的一件，她平時都不舍得穿得。

換好了之後，“阿然，你這衣服款式都是去年了，等開春得去買幾套？”

“不用的媽，有的穿就行。”

“沒事，該辦得辦，還有你哥也得買了，你哥都長高了不少？”

“那等我長高點再買吧，不急一時。”

“你這孩子，難道你一直這樣，就不打算買衣服了。”

“媽，怎麽可能，我的目標是一米六五，別看我現在矮，人家二十還竄一竄呢，我還小。”

沈媽笑著說：“行行行，你說的對！”

沈恭然：“”好不真誠啊！

吃過早飯，一家人一起去祭祖，這是過年的必要習俗，這是幾千年傳下來的習俗，更是對逝者的緬懷，還有尊重。

下午兩三點的時候，鞭炮陣陣，響徹這片寧靜的村莊，祠堂前，舞獅子的、舞龍的，很熱鬧。

晚上的時候，吃年夜飯，大魚大肉，一點兒不誇張，反正很豐盛。他爸喝酒，他們娘三喝橙汁。

放了鞭炮，關門吃飯。

沈爸舉起了酒杯，“第一杯，敬月華，這一年又辛苦了，祝你身體健康，我們一家和和美美的。”

沈媽端起酒杯，“一樣，你在外面也一定要註意安全，家裏一切又我。”

沈恭然鼻子有些酸，舉起杯子，“媽，我也敬你，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好好好”

“還有我”沈黎遠嘴裏吃這東西，舉起杯子道。

“來，來，都喝吧。”

邊吃飯邊聊天兒結束了年夜飯，就聽到孩子們放煙花的動靜。

沈恭然和他哥吃完年夜飯去舞龍，所謂舞龍是個孩子的習俗，和大人的不一樣，他們這要麽是娛樂，要麽多賺點壓歲錢，有個好兆頭，所以到了別人家去，都會意思意思下。

龍是稻草紮的，火靈火現，是村裏的老爺爺替他們這些孩子紮的小龍，不大，正好十幾個人，總共十二段，她負責收錢，和敲門，喊口號。

手拿著蓮花燈，沈恭然走在最前面，晚上尤其的冷，但是走著走著倒是沒那麽冷了，他們劃分了一個地方，先從隔壁村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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