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東看看時間，是半夜兩點回的，手上無力，索性打了個電.話過去，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嘶啞，他清了清嗓子，還是有些啞地問道：“半夜兩點回短信，你昨晚做什麽去了？”

“你聲音怎麽這麽啞？病了？”

陸湛東一聽她的聲音，也啞得不像她，就笑起來：“難道容容也病了？”

“咳……咳……”葉容錦咳了幾聲才說：“昨晚在工地上淋了雨，回來就病了！一會吃點藥就沒事了，你別擔心！你也趕緊去找點藥吃吧！”

陸湛東懨懨地說：“家裏沒藥！輅”

葉容錦笑道：“沒有不會去買嗎？陸少爺，你多大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啊！”

“誰說我不會的，一會我就去買藥！”陸湛東不服氣地爭辯道。

“那行，你自己保重吧，天冷了，多穿點衣服！我去忙了！”葉容錦說完掛了電.話。工地上還有那麽多事要去處理，她耽擱不起妾。

陸湛東懶得起，打個電.話給顧安弈，說今天不舒服就不去公司了，讓他有事打電.話。

顧安弈關心地問道：“怎麽啦，聲音那麽啞，要緊嗎？”

“也不是什麽大事，有點發燒，你別擔心！就這樣吧！”

他掛了電.話捂頭大睡，想著以自己的身體底子睡一覺會好點。

迷迷糊糊睡過去，也不知道睡到幾點，聽到門鈴響，他皺眉本不想理，可是門鈴不依不饒地響著，他只好起身去開門。

走路都有點飄，眼睛視物不清，他站了一會，搖搖頭才去開門。

門口站著汪瑋蘭，一看他的樣子就驚訝地叫道：“真病了？我聽瑋晴說你沒去上班擔心就過來看看，給你買了點藥還有點吃的，怎麽樣？要上醫院嗎？”

陸湛東搖搖頭，摸索著坐到沙發上，汪瑋蘭看他只穿著睡衣，趕緊進去把他的大衣找來給他披著，擔心地蹲在他面前問道：“不行就別硬撐著，我陪你去醫院吧！”

陸湛東有些煩躁地說：“我說不用，你能不能安靜點？”

他頭很疼，看東西都模糊不清，實在沒心情聽她嘮叨。

汪瑋蘭就閉了嘴，起身去廚房拿碗倒粥，一會端來給他說：“那先喝點粥吧，空腹不能吃藥！”

“嗯！”陸湛東雖然沒有食欲，想著自己一天沒吃東西了，就伸手去接。

汪瑋蘭遞過來，他也沒看清，接空了，碗掉到地上摔碎了，濺了他一腳的粥。

“啊……有沒有燙到？”汪瑋蘭趕緊抓紙巾幫他擦。

陸湛東搖搖頭，無力阻止她，就任她擦幹凈又去拿抹布來收拾地上。

他看著人影在自己面前晃動，心莫名地煩躁起來。汪瑋蘭收拾幹凈，又把剩下的粥端來給他，這次沒遞給他，說：“你沒力氣我來餵你吧！”

她在他身邊坐下，一邊舀了粥一邊說：“都怪我，昨晚不該拉你去聽演奏會，害你生病真過意不去！”

“這和你有什麽關系啊，別攬在自己身上。”

陸湛東連她的臉都看不清，感覺勺子遞到自己嘴邊就下意識地張口，吃了幾口嘴裏什麽味也沒有，勉強著吃完肚裏一陣翻滾，惡心地想吐。

他猛地推開汪瑋蘭起身想去洗手間，沒走出幾步就忍不住吐了起來。

“額……你這是怎麽啦？”汪瑋蘭起身趕緊去幫他拍背，皺眉說：“這不行啊，你還是去醫院吧！”

陸湛東嘔了半天，肚裏的苦膽水都吐出來了才止住，汪瑋蘭幫他擦了擦嘴邊的汙漬，扶起他說：“別固執了，去換衣服，我送你去醫院。”

陸湛東眼前更模糊，他忍不住擔心起來，自己眼睛受過傷，難道又出問題了？

聽到汪瑋蘭的話也不反對了，點點頭說：“好，我去換衣服！”

他摸索著走向臥室，汪瑋蘭趕緊拿來拖把把客廳收拾幹凈，又打開窗子通風。

陸湛東換好衣服，汪瑋蘭又給他拿來熱毛巾擦了擦臉，幫他穿好大衣就扶著他出門。

雨雖然停了，卻下起了雪，加上年關將近，路上全是車，等去到醫院都下午三點多了。

陸湛東讓她打電.話給自己的主治醫生高峰，高峰都下班了，聽到他說眼睛模糊，趕緊讓他先去住院部等著，自己立刻趕過去。

汪瑋蘭聽完他和高峰的對話，才知道他不是簡單的生病，擔心地說：“是不是眼睛又有問題了？你怎麽搞的，都這麽重還犟著不上醫院！”

“沒事，你別擔心！”陸湛東煩躁地說。

汪瑋蘭只好把他扶到住院部，想著不放心，打了個電.話給許青芙。

許青芙一聽就急了，丟下手上的事就跑過來。她和高峰一起到，一見迫不及待地就拉著高峰說：“東東的眼睛不是醫好了嗎？怎麽又會看不見呢？”

高峰安慰道：“你先別急，等我給他檢查一下！”

他把陸湛東扶進治療室，許青芙和汪瑋蘭只好在外面等著。

汪瑋蘭只知道陸湛東是受了傷退下來的，具體怎麽受傷也沒弄清，就關心地問道：“小姨，東東的眼睛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許青芙苦笑道：“執行任務時被爆炸的碎片傷到的，據說是傷了視網膜神經，當時還以為保不住了，送到美國做了兩次手術情況好多了！他本來不想退伍，老爺子動用關系逼他退下來，他從事了一段時間文員的工作，受不了那種枯燥才答應退伍。這些日子看著沒事，大家也放心了，怎麽又弄成這樣？”

汪瑋蘭擔心地問：“那以後會不會看不見啊？”

她無法想象陸湛東變成瞎子的樣子。

“我也擔心啊！”許青芙煩躁地說：“一會等問問高醫生。”

高峰好一陣才出來，兩人圍上去就急切地問情況。高峰為難地說：“現在還不清楚是不是發燒引起的，我先給他開退燒的針水先把燒退下去再說吧！我會繼續觀察，如果有惡化會及時和美國那邊聯系再想辦法，你們先別急，他的情緒已經夠煩躁了，別給他增加負擔。”

“哦，知道了！”許青芙對汪瑋蘭說：“你先陪著他，我回去找老爺子他們商量一下再說吧！”

“嗯，小姨你去吧，我留下來。”汪瑋蘭一口答應。

高峰給陸湛東開了間病房，汪瑋蘭把陸湛東扶進去，一會護士就拿了點滴過來給陸湛東打上。

陸湛東躺在床上，看汪瑋蘭還在就說道：“你店裏忙你就先回去吧，我一人能行的！”

汪瑋蘭不高興的說：“東子，都這樣了你讓我怎麽放心回去啊，就讓我留下吧！我不打擾你，就在一邊坐著，你要做什麽叫我就行了！”

陸湛東拗不過她，只好任她坐著。

他精神不好，迷迷糊糊睡了一覺，睜眼眼前一片黑暗，他大驚，忍不住叫道：“瑋蘭，現在幾點了？”

汪瑋蘭看看時間說：“晚上八點了，你睡了很長一覺了，肚子餓了嗎？想吃什麽我給你買去！”

“不吃，去幫我把高峰叫來！”陸湛東煩躁地叫道，他的眼睛什麽都看不到，哪有心情吃東西。

汪瑋蘭趕緊給高峰打電.話，高峰沒回去，就在辦公室休息，接到電.話就趕緊跑了進來問道：“湛東，怎麽樣？”

“我看不見了！”陸湛東有點絕望地叫道。

汪瑋蘭的心就落了下去，怔怔地看著他。

高峰按住陸湛東說：“別急，我立刻聯系美國那邊，今晚就把你送過去！”

他出去打電.話，許青芙也帶了許姥爺和許夫人一起來了，聽到情況嚴重了，幾人都面面相窺。

許青芙冷靜下來，打電.話給陸老爺子，陸偉良一聽陸湛東的眼睛看不見，立刻讓陸俞文聯系了集團的飛行員，準備用私人飛機送陸湛東去美國。

“瑋蘭，你趕緊回去收拾一下行李，你陪著他一起去吧！”許夫人這時還不忘撮合他們，立刻安排道。

汪瑋蘭只好回去隨便收拾了點行李，就趕到了醫院。飛機來了，陸俞文跟著上了機，連夜飛往美國。

****

陸湛東走的匆忙，手機也沒帶，就留在了家裏。等晚上葉容錦忙完給他打電.話，打了幾個都無人接。打家裏座機也沒人接，她有些疑惑，這人不是病了嗎？怎麽不在家啊！

第二天再打，陸湛東的手機沒電關了機，呈關機狀態。葉容錦不放心，打給顧安弈，顧安弈有些困惑地說：“他昨天就打了個電.話說不舒服沒來公司，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就是不知道啊，他那人大大咧咧的，自己都不會照顧自己！安生，你去看看吧！否則我無法安心！”

葉容錦雖然覺得陸湛東不可能出什麽事，可是總是惦記著也無法集中精神工作。

“行，我這就過去看，你等我電.話！”顧安弈放下手機就開車過去。

打開葉容錦的門，蔥花飛奔了過來，餓得兩眼發綠，朝顧安弈亂叫，顧安弈顧不上理它，到處看了沒人又上到陸湛東的房間看，還是沒人。

顧安弈打了個電.話給葉容錦，說家裏都找遍了沒人，陸湛東的手機放在床上沒電了。

葉容錦聽了提起了心，陸湛東去哪不會不帶手機吧，難道真的出事了？

顧安弈安慰道：“你先別急，等我回去問問陸董再和你聯系吧！”

“好的！”葉容錦也只能如此了，交待顧安弈幫忙餵一下蔥花，就接著忙自己的。

顧安弈回來也沒找到陸偉良，打他電.話問，陸偉良只是說了句：“他有事出去幾天，公司裏的事你先招呼著吧，有什麽要緊的事直接和我聯系就行了！”

顧安弈問不出陸湛東的下落，只好如實像葉容錦匯報，安慰道：“可能走的急沒來得及和你說，晚點會聯系你的，你別擔心！”

葉容錦苦笑，哪能不擔心呢，陸湛東就算走得再急，打個電.話的時間也有吧！一定出了什麽事。

“蔥花我先帶回去我那住幾天吧！我會幫你照顧好它的！”顧安弈安撫道。

“行，那就麻煩你了！我這邊可能再忙兩天就放假了，到時我回來再聯系你！”

葉容錦掛了電.話，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又挨了兩天，還是沒接到陸湛東的電.話，焦慮成倍的增長，做事都一改往日的從容，變得有些焦躁起來。

朱槿安慰道：“葉姐，你別擔心，說不定陸少是去了一個電.話不方便的地方，不會有什麽事的！”

“呵呵，你就別安慰我了，又不是去深山老林，哪會找不到電.話呢！”

葉容錦煩躁中免不了就生出怨氣，陸湛東，最好讓我知道你沒事，要是知道你故意讓我擔心，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

臨放假的前一天，葉容錦和朱槿代表陸氏和項目經理一起請工人吃年飯，又給大家發了紅包後就收拾東西打算回A市。

車開到半路，關季琛打了個電.話來，說鴻翔下午吃年飯，讓她們回到A市一起用餐。

葉容錦哪有心情去吃什麽年飯，拒絕了。

關季琛笑道：“別忙著拒絕啊，反正你回去也就一個人，來和我們一起吃吧！”

葉容錦聽他話中有話，就問道：“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關季琛趕緊說：“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聽說陸湛東去了美國，想著你一個人才請你吃飯的。對了，他可能過年也不會回來了，我聽說他小姨和姥爺他們全去了美國，估計要在那邊過年了！你就和我們一起過吧！”

“不用了！他不在我也有地方過年，謝謝關總告訴我這消息！行了，我在開車，我掛了！”

她掛了電.話，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陸湛東的家人都去了美國，那汪瑋蘭也去了吧？

哼，陸湛東，還說和我一起過年，看來你也不能相信啊！

回到A市，她將朱槿送回家，就打電.話給顧安弈，去他家接蔥花。

顧安弈把蔥花抱到樓下，笑道：“容錦，要是沒地方過年，今年就到我們家吧！”

“算了，你們一大家人我湊什麽熱鬧，你別擔心，我有地方過年呢！”

葉容錦想著陸湛東不在，她幹脆回B市算了，以前過年就在關家，也沒機會和母親一起過，就去療養院和母親一起過吧！

顧安弈也不好強求，將蔥花放到車上就和她告別了。

葉容錦一人回家，看到家裏空空的，陸湛東的外衣都還丟在沙發上，她笑了笑，收拾了一下連行李都沒打開就洗澡上床睡覺，打算第二天回B市。

睡得昏昏沈沈時，手機響了，她一個機靈爬起來就接了起來。

“葉容錦嗎？”那邊傳來了汪瑋蘭的聲音，葉容錦困惑地看看號碼，才說：“是我，有事嗎？”

汪瑋蘭淡淡地說：“我和湛東在美國，不回來過年了，湛東讓我和你說一聲！”

“哦……”葉容錦遲疑了一下問道：“他呢，為什麽不親自打電.話？”

汪瑋蘭笑道：“他在和姥爺喝茶呢，沒空！我話傳達完了，再見！”

“等一下，他沒什麽事吧？”葉容錦顧不上了，急急地問道。

“能有什麽事呢？”汪瑋蘭反問道。

葉容錦皺了皺眉說：“他前兩天不是生病嗎？好了嗎？”

“哦，你說感冒啊，早好了，謝謝葉小姐記掛著，沒什麽要問的我就掛了！”

汪瑋蘭等了一下，葉容錦也不知道要問什麽，只好說：“那祝你們春節快樂！”

“葉小姐也春節快樂！”汪瑋蘭笑了笑，掛了電.話。擡頭，看到陸湛東和許姥爺在陽臺抽煙，就對他做了一個OK的手勢。陸湛東笑了笑，心情好多了。

許青芙走進來，看到兩人在抽煙，就不悅地大叫道：“爸，東東的眼睛還沒好，你怎麽讓他抽煙呢！”

她過去，劈手奪了陸湛東的煙滅了，瞪了許姥爺一眼，嗔怪道：“為老不尊，自己要抽躲一邊抽去，別帶壞了東東！”

許姥爺不以為然地說：“不是能看見了嗎？抽支煙能影響什麽啊？”

許青芙不滿地說：“能看見也不代表全好，沒聽醫生說嗎？他的眼睛有炎癥，要避免一切有刺激性的東西，煙不是什麽好東西，不抽最好！”

“行了，那以後我不讓他抽好了吧！”許姥爺不耐煩地說道。

陸湛東笑道：“小姨，我沒事了，要不大家都回去過年吧，別因為我都不能好好過年！”

許青芙罵道：“你以為你留在美國大家就能安心過年了嗎？算了，都說好今年在美國過了，明天雲望也會飛過來，我剛才已經在唐人街定了酒席，大家也試試在美國過年的滋味吧！”

“就是，東子你別勸了，家裏都以你為中心，你不在大家也過不好年，我們就試試在美國過年的感覺吧！新鮮一下！”汪瑋蘭也幫著勸道。

“行，你們說怎麽就怎麽吧！”陸湛東敗下陣來。眼睛沒事他也舒了一口氣，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陪葉容錦一起過年了，那女人一個人去哪過年呢？

等回去可能都收假了，哎，又浪費一個假期！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呢！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美國人不過這個節，許青芙征得陸湛東主治醫師的同意，就把他接出了醫院。陸俞文從美國的分公司給他們派了兩輛車拉著幾人去唐人街。

***

陸湛東他們逛唐人街的時候，葉容錦早已經開車到了B市，趕著買了一些年貨就來到了療養院。療養院很多病人都被家人接回去過年了，只有剩下十多個人，葉容錦到時，看到母親正和一幫老人坐在一起包餃子。

她遠遠站著看著，母親臉上雖然帶著笑，可是那抹落寞還是明顯地印入了她眼中。她暗暗發誓，以後過年一定要把母親接出去過，就算只有兩個人，她也要讓母親感覺在家過年的幸福。

站了一會，她找地方放下年貨，洗了手就過去幫著包餃子，坐在母親身邊，給她搟好面皮遞過去。母親看了看她笑道：“你是新來的護理嗎？怎麽不回家過年？”

“喔，我值班”！葉容錦微笑道。

“你叫什麽名字啊？”葉媽媽邊包餃子邊問道。

容容，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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