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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農家樂逃生14 沙塵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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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怪獸的名字,叫沙塵暴。

它從幾百米外的地方奔湧而來,如同渾濁的海浪般拍打向萬物。只一瞬間,餘溫的五感便被那窒息的力量給完全充斥。

“嗚——”

餘溫擡起手臂擋住自己的臉,險些要喘不過氣。下一秒,她的身體被袁培攬過,臉埋在男人的胸口。

可空氣卻仿佛成了一群沙子組成的似的,從四面八方拍打在她的紗巾、口罩和風鏡上,於摩擦中發出了“嗡嗡”、“砰砰”的聲音,幾乎要將她的耳膜穿透!

“走!”餘溫推動著男友,飛奔著就要跑向他們的車子。

休息前,他們有意將越野車停在了高坡上,此時需要低頭爬坡,踩著腳下的沙子才能回到車裏。

在他們身後,小小的加油站隨著驟至的沙塵暴而亂成了一團。哀嚎聲,風的呼嘯聲,混雜著招牌與樹木被吹倒的聲音,不絕於耳。

名叫田卉的紅裙女站都站不穩,她掃了一眼明顯風勢更大的坡頂,猶豫著,想要往低窪處停靠的大巴車那裏躲避。

不曾想,她半步都沒有邁出去,就被自己曾想要搭訕的周安初給一把拉住,帶著跑上坡。

“哎啊!”田卉這個時候是半點都不想靠近那高高的越野車。

沒想到,自己招惹的這個周安初是位冷冰冰的紳士,危急時分,竟然把她給捎帶上了。

萬幸,趕在一大波肉眼可見的黑壓壓的沙塵暴席卷而來之前,餘溫他們順利鉆進了車裏,一把扣上車門,免於用身體來承受這巨大的沖擊。

未等眾人喘出一口氣,就聽後座上被周安初塞進車裏的田卉嚷嚷道:“這怎麽行!高坡上風多大呀?我們趕緊下去到低矮的地方!”

周安初好心帶她一程,沒落到半句謝謝,反被人埋怨,頓覺頭疼。他松開手,不去管田卉。

餘溫被袁培抱著,從倉庫裏找出了一件皮大衣,把自己和男友兜頭給裹住,這才悶悶地從裏面說道——

“你別犯傻,沙塵暴來的時候往高處跑是對的!這裏還算背風,你給我老實兒呆著,死不了的。”

說著,餘溫也不再管後座上的女人叫嚷些什麽,手和袁培的握住,雙眸相對,盡力地控制自己的呼吸,以免吸入過多的沙塵。

田卉仍舊不放心,想要推門,卻發現它已經被這些人給鎖上。她望著外面搖搖晃晃的,忽而被風一下子吹倒的游客,心中想要自行在沙塵暴中行走的念頭,一下子也蔫了。

要不,還是在這待一會兒吧,田卉想。

世界仿佛只剩下這小小的車廂。

無情的沙塵如同驚濤拍岸,一波一波地向大地襲來,僅僅兩分鐘,能見度已經不足3米。就連嚴絲合縫的車玻璃內側,都已經附著上了細細的沙粒。

過了好一會兒,眾人才漸漸感覺到,車子似乎沒有再受到那樣嚴重的沖擊,心裏稍安。

餘溫從衣服裏探出一個頭,見外面的天色雖然不如之前的好,但明顯已經過了第一波沙塵暴的勢頭。

正當這時,她聽到了田卉的聲音:“餵?我還好,郁渡你怎麽樣?”

餘溫無聲地和袁培對視了一眼。

原來郁渡和紅裙女不只是結伴那麽簡單,都已經加上了好友。

只聽田卉關切道:“你在大巴車上?那裏還好嗎?”

餘溫扭頭看向坡下,可外面能見度不足5米的天色已經無法讓她觀察到大巴車的位置,入目可見的,全部都是黃黃的沙子。

仿佛,那輛幾米高的小大巴車也和它們融為了一體。

餘溫凝眸回憶,那輛大巴車是停在了加油站旁的低窪處。如果司機沒有第一時間挪動位置的話,那麽它此時應該已經被從高坡上刮下來的塵土,和堆積的沙塵掩埋了大半。

郁渡的聲音從腕表中傳來,聽起來倒確實挺平靜的:“放心,這裏躲避著風,一點事情都沒有。”

那還真是好運了,餘溫想。

通話聲時高時低,餘溫只能辨認個大概,漸漸懶得去聽。不多時,只見田卉驚道:“什麽,這就啟程嗎?”

餘溫眉梢一挑。

沙塵暴裏啟程,瘋了吧。

只聽郁渡在通話裏急切地催促道:“是啊,司機說要趕在下一波沙塵暴到來前,把大夥兒載到更安全的地方去。你們也跟上吧,五分鐘的車程就到了。”

田卉的臉上浮現出喜悅的神色,拍了拍真皮的座椅,提議道:“那咱們快走吧!”

餘溫被這人蠢得想笑,只朗聲道:“郁渡,好久不見,你這坑蒙拐騙的水平,倒是一如從前!”

她這話毫不客氣,而那一邊,郁渡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壓抑著什麽情緒,籲氣道:“你說笑了。”

餘溫蔑笑道:“既然司機說要啟程,你把電話給他,我倒要看看,這人的腦子是不是被這漫天的沙子給塞滿了,才會要在這種天氣上路!”

田卉呆呆地看著餘溫,有點懵。

通話裏,郁渡沈默了一瞬,沒說什麽,只是速速道:“司機已經坐上駕駛位,我不方便找他。田卉,我們倆一起進入考驗,我是絕對不會害你的。看見我的位置了嗎?咱們很近的,快過來。”

田卉瞧向腕表,見郁渡距離自己的位置不過十幾米,確實很近。

多虧了對方,她才能通過前幾輪的考驗,此時此刻,田卉的心裏已經產生了動搖。

“要不,我們也跟上吧。”田卉說著,試探著看向駕駛座上的餘溫。

餘溫嘴角勾起,沒想到這人竟然都做上她的主了,懶懶道:“我不去。不管是真啟程還是假啟程,我男朋友已經知道了司機的路線,晚一些也不遲。”

話音落地,她微微擡頭,看到後視鏡裏田卉的手已經再度搭上了車門,像是片刻不欲耽誤。

餘溫也不知道那姓郁的之前給對方灌了什麽迷魂湯,最後勸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但我要告訴你的是,下一波沙塵暴隨時都會來臨,暴露在野外非常危險。”

然而,田卉只是看向自己的腕表,似乎對她的夥伴極為相信。

“行吧,隨你的便。”餘溫手指按上車門鎖的按鈕,同時車裏響起“啪嗒”的一聲,等於是給人放行。

田卉抿了抿唇,當即推門下車。

餘溫、袁培和周安初三人冷冷地看著,見田卉踉踉蹌蹌地奔出了越野車,在疾風狂沙之間,搖晃著向她印象中大巴車的位置而去。

“或許……大巴車真的要開了,”周安初揣測道,“否則她的同伴怎麽會騙她呢?”

餘溫凝眸,也不免有些納悶。郁渡做什麽要去坑自己的小夥伴呢,難道……他真的蠢到無可救藥了嗎?

沒等田卉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忽然,在車後的位置,新一輪遮天蔽日的沙塵暴又“騰”地升起,比上一次的陣仗還要盛大。

真真的卷土重來。

餘溫三人連忙做好防護!

這一次,就連底盤穩固的越野車也不由得晃蕩了兩下,而再度鎖緊的車窗,也不免滲進了一個掌心的沙子。至於前方,則更是完全分不出高坡或者是低谷,大地的溝壑全部被著黃澄澄的沙子給填滿。

整整一個半小時,肆虐的沙塵暴才得意收場。

天空上露出了一點淺灰色,透過了幾束清冷的日光。餘溫和袁培他們等到絕對安全後,才抖著衣服上的沙子,踏下車。

然而他們卻發現,不遠處原先停車的低窪位置,現圍著不少面如土色的游客們,其中還有那位司機!

三人的臉色瞬間大變。

什麽大夥兒都在大巴車裏,司機將要啟程,果然全部都是謊言!

看到眼前這幕,餘溫才確信,眼前的這些人都躲在了加油站的休息區裏,而那些停留在大巴車上的游客們,都和這輛小客車一起,被埋在了厚厚的沙堆之下!

郁渡為什麽要撒謊?

她冷眼看著前方,見郁渡和那些人一樣,半跪在結結實實的沙堆旁,像是在哀悼驟然離去的夥伴。

餘溫惡心得直想吐。

田卉雖然蠢了些,但看起來並不像是得罪了郁渡的樣子,為什麽會被他騙著,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除非……餘溫忽然想到了田卉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知道……我有多少錢嗎?」

一旁,周安初面色陰沈,不解道:“雙子星考驗中的夥伴極為難得,他為什麽還要這樣做?難道不想通關了嗎?”

餘溫驀然轉過頭,目光與周安初的相對,眼裏蘊含著自己都說不出來的驚愕:“如果,是為財呢?”

兩個男人想到什麽,眉頭雙雙一擰。

前方,司機和加油站的工作人員們找來了一臺吊車,最後竟然真的把那輛客車給挖了出來。

然而裏面的乘客們,卻早早就化作了青煙,連個影兒都不剩。

餘溫目視前方,見郁渡撿起了田卉剩下的大墨鏡和手包,在手裏掂了掂,忽而轉過頭,問向加油站裏的工作人員:“請問,現在還有防沙塵的東西售賣嗎?”

眾人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加油站裏當然有一些防護用品售賣,但是早在一開始就被大家哄搶,如今就剩一些破爛了。這會兒沙塵暴過去了,這個瘸子又不缺什麽東西,上趕著買什麽呀?

雖然如此,但工作人員沒有不做的生意,拿出POS機來,放在郁渡的面前。

餘溫眸色沈沈地盯著他,見對方唇角勾起,目光掃過清單上那些零零散散的商品,最後就如她想象中的那樣,笑著開口。

“能借貸嗎?我想……綁定上我逝去的夥伴。”

聽到同樣的話再度被人說出口,周安初眼中浮現出了濃濃的怒色。

昔日他綁定魏滸之時,是懷著無比沈重的心情,盼望著倘若某天自己不在了,還能給兄弟一次機會。而這個郁渡,他使詭計害死自己的同伴,卻只是為了獨占對方大筆的財產!

錢有多重要呢?無論是這一次的購買沙棘和刺槐苗的任務,還是今後的種種,都離不開旅行中唯一的通用貨幣——金幣。

而除開任務獎勵之外,最便捷的獲取大批金幣的方式,就是借貸。

這個郁渡,真是好狠毒的心。

工作人員露出了聲滿含深意的一笑:“當然可以先生,祝您在後面的購買環節中,一切順利!”

餘溫皺眉,為NPC刻意引導的話術感到不滿。

只見霎時間,本來面色戚戚的游客們忽然雙眼放光,反應過來,爭先恐後地排在郁渡身後,也要借機綁定一位債主。

什麽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分配到這一環節的他們,都承擔著同伴們打出的C評級的壓力,如同身在懸崖邊,隨時都會粉身碎骨。倘若這一關他們拿不到S或者A評級,就會直接和所有的隊友一起淘汰!

但是,如果有錢就不一樣了啊!此番任務就是購買樹苗,拍腦袋想也知道,肯定是越有錢,越有利。

至於什麽死掉後被替換的顧慮,眼下都火燒眉毛了,還想得了那麽遠?

只可惜,規劃美好,現實淒涼。

真正富有的“可選債主”寥寥無幾,郁渡運氣好,挑走了最後的肥羊,給他們剩下的都是一群雞肋。

忽而間,有幾道躍躍欲試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瞟向餘溫他們這裏,甚至有人自發湊成三三兩兩的小團體,商量著什麽。

餘溫挽著男友的胳膊,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幫窮途末路的人,嘴唇貼在袁培的耳朵旁,低低道:“親愛的,你去修會兒車吧。”

袁培:?

他轉過身,卻見女友鹿眼俏眨,嘴角噙著狡黠的笑意。

袁培忽然懂了她的意思。

他無聲地註視著餘溫,眼神裏仿佛有說不完的話,隨後偏過頭,叫上周安初:“讓她在這兒歇一會,發動機或許卡沙了,我們去看看。”

周安初:?

他劍眉深蹙,一臉嚴肅地覷向袁培,眼神寫滿了指責。

這種時候,你把餘溫撇下,去修什麽鬼的車?

偏餘溫還搞出了“欲迎換拒”的一套,牽住袁培的袖子,眼含春水地催促道:“早去早回,人家一個人會害怕的呀!”

袁培像是受夠了女朋友的膩歪,敷衍地點了點頭,逃也似的拉上“好兄弟”周安初,去和一堆鐵皮較起勁來。

一臉懵逼的周安初:“……”

大哥,你搞什麽?!

正愁不得良機的幾個游客:“!”

瞌睡來枕頭啊!

夥伴們離開後,餘溫一個人坐在加油站便利店的高腳椅上,“百無聊賴”地玩著手裏的紅繩。

三分鐘不到的功夫,她身後就傳來了幾個男人的腳步聲:“美女,你朋友呢?”

“幹嘛?”餘溫沒好氣地瞪他們一眼,嫌棄道,“關你們什麽事?”

見女人還是和大巴車上一樣小辣椒似的暴脾氣,兩個男人不由一笑。

“沒什麽事,這不是客車上有位子了嘛?我們來邀請你一起同乘,噢……還有你朋友們,這下都可以坐到車上了!”

餘溫擡起眼皮,睨向這倆人。

果然不出她所料,如今沒有了富有的債主,就一定會有人設法創造機會,搞出幾位來。

旅行裏不能出現主動的傷害或者搶劫,唯一可以依賴的,就是這吃人般的惡劣天氣。這些人想先把有錢人弄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再安排行動,餘溫一點都不意外。

而比起袁培和周安初兩個一米八的結實男人,當然是嬌滴滴的她看起來好掌控一些。

只不過嘛……

餘溫仰起驕傲的下巴,拒絕道:“我才不要。”

兩個男人一搭一唱,輪番鼓吹道:“哎~這種路自己開車可不是鬧著玩的。”

“是啊,大家在一塊兒多好啊,彼此有個照應。”

“車上現在寬寬敞敞的,你想坐著躺著都成。”

把那臭哄哄的小客車,吹得天上有地下無。

餘溫卻雙眼微瞇,直接戳破道:“你們會有這麽好心?省省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心裏打的什麽算盤。”

對面二人頓時一怔,默默互視一眼。

看樣子,這妹子是吃硬不吃軟啊。

只見餘溫肩背後仰,慵懶地倚在吧臺上,手裏繞著一根紅繩,悠悠道:“那麽多人沒了才空出來的位置,多不吉利啊,我才不要上車。話說回來,你們為什麽邀請我,該不會是希望我和他們一樣吧……”

話音落地,她見兩個男人都瞬間卸下了偽善的面具,譏笑道:“小妹妹,你比我們想的要聰明啊。”

餘溫心裏翻出一個白眼。

小妹妹?姐姐我耍你們跟玩兒似的!

人來人往的加油站便利店裏,陌生的男人們步步緊逼,而餘溫被困在高腳椅上,臉上的血色霎褪:“你們……你們幹什麽?”

兩個男人只是微笑,眼裏滿是威脅。

他們見餘溫慌慌張張地取出自己的腕表:“你們別過來,我,我有小夥伴的!”

然而她撥了三遍號,卻沒人接通電話。

二人想到那兩個器宇不凡的男人離開前的神色,心裏更加確定,他們是厭煩了這個丫頭。又或者,是放棄了在這樣的情勢下庇護她。

畢竟身為香餑餑,被群狼環伺只會是遲早的事,還不如第一時間丟出條肥腿,明哲保身。

對峙間,一個男人耐心告罄,伸手就要拽餘溫上車。只見她害怕地往後縮,差點要哭出來,忽然急中生智似的,掏出一塊盤子大的黃澄澄的東西出來。

所有人:?

這玩意兒是個啥,差點把他們的眼閃瞎。

倆男人細瞧著,見此物是一枚流光溢彩、鑲金雕鏤的大玉璧,哪怕在這樣糟糕的天氣下,都不掩其瑩潤的色澤。

靠,這女人真有錢啊!

餘溫依舊是之前傲嬌的樣子,言語中滿是舍不得寶貝的糾結:“這……這可是我壓箱底的東西,曾經從雪怪肚子裏掏出來的。”

因為放心不下而接通通話,始終沈默的周安初:?

他殺的是個假雪怪不成?

餘溫眸光掃向四周,漸漸揚起了聲調:“你們要是覺得它能換些樹苗,就拿走,或者掛在車前面,保佑大夥兒出入平安!”

說著,她一下子把東西塞給面前的男人,直接把對方給搞懵,同時吸引了更多眼中燃起火苗的游客們。

眾人:好大的肥腿啊!

一時間,全場的註意力都被寶物吸引。“舍財免災”的餘溫則雙眼一亮,望向大門處“姍姍來遲”的袁培,靈活地跳下高腳椅,撲倒男友的懷裏。

“你怎麽才來呀?”

“我那塊雕刻著林海雪原的大玉璧,都叫他們給鼓弄走了,值好幾百萬呢!”

袁培抿唇,忍得辛苦:女朋友演技這麽好,我不能笑。

通話那頭的周安初:“……”

林海雪原的大玉璧?那不是他作為薛國國君時,曾送給姜國公主作為芳辰賀禮的“鎮國之寶”嗎?

他記得,影視城裏的道具,價值就沒有超過1萬金幣的吧。

所以,這位姜國公主臨通關前,都搜刮了些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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