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幫我照顧他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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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蒂萊斯那一句對不起，希爾一直平靜的心總算有了幾分波瀾，但那些微的波瀾並沒能在他沈靜許久的心中掀起巨浪，它們很快就再次歸於平靜。
會喜歡上蒂萊斯，是希爾未曾預料到的事情。
他們學校是軍需學校，培育的學生幾乎都以加入軍區為目，教學方針也就更加貼近於真實的軍區。
除了書本上的知識，將近一半的課外教學真實演練，一直是他們學校的特色。
蒂萊斯救他那次，就是他們武器設計學院集體校外大課時。
那次，他們一個年段的所有學生，被帶到一個有著異獸的危險區域進行實地考察，了解戰況以及實際地形，以方便對各種武器性能進行深入了解。
課程結束，所有學生整隊準備回去時，卻突然有人跑來跟他說他們隊裏少了兩個人。
那時候布雷克他們都不在，似乎正在跟當地的防衛隊說話。他作為他們那一屆中的佼佼者，又是布雷克他們的得意弟子，自然要負起責任來。
再加上怕拖久了那兩人遇到危險，所以他安排好人去通知布雷克他們後，立刻就帶著一隊人去找人。
人他們倒是很快就找到，情況卻很糟糕。
那兩人不知發什麽瘋，竟然招惹到了異獸，他們趕到時那兩人已經一死一傷。
情況危急，希爾只能硬著頭皮上，他設計聯合隊裏其他人把受傷的那人救了出來，可受了傷的異獸卻盯上了作為誘餌的他。
看著已經沖到面前的異獸，那瞬間他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再睜開眼時，面前卻多了一道背影。
蒂萊斯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氣喘籲籲滿身是血的他殺紅了眼，硬是沒讓那異獸靠近他半分……
當時的事情希爾其實已經有些記不清，但他胸口怦怦直跳的感覺，他卻至今記憶猶新。
從那時起，他就喜歡上了蒂萊斯。
那時候的他，沒有想過他們最後會以離婚為收場。
“沒有什麽對不起。”希爾看了過去，與蒂萊斯平靜對視。
蒂萊斯臉色不太好，額上帶著細汗，嘴唇更是蒼白，整個人似乎都瘦了不少。
看著這樣的蒂萊斯，希爾輕嘆一聲，“你也照顧好自己。”
希爾眼神溫柔，語氣也溫柔，“雖然你是元帥，有著給其他士兵做表率的義務，但戰場上刀劍無眼容易受傷，就算蟲族愈合能力強，也不要總沖在前面。”
頓了頓，希爾笑著叮囑，“如果以後你又有了雄蟲，不要總是把他一個人留在家裏。”
蒂萊斯猛地轉開頭去，不敢讓希爾看見他紅著的眼眶和強忍著才沒哽咽的狼狽。
他瞪著眼看著遠處，他一動不動，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因為他知道哪怕只是眨個眼，他都可能功虧一簣。
“手續已經辦好，請兩位進行最後的確認。”櫃臺後傳來聲音，剛剛開始就在忙著處理文件的蟲族，總算忙完一段落。
說話間，他從窗口遞出一個辦公用光腦，上面有著希爾他們之前那份離婚申請書，以及一些後續條約。
“你們看看，如果同意，就簽名。”
“好。”希爾拿過，認真看了起來。
在把離婚申請書發給蒂萊斯之前，希爾就已經在網絡上看過一遍，如今再看，速度很快，沒一會時間就把所有需要知道的都看完。
確認完，希爾簽下名字，把光腦放到櫃臺推向蒂萊斯。
蒂萊斯低著頭，拿了筆，看都沒看直接簽下名字。
櫃臺後的人收回光腦，他面向兩人，“按照聯盟規定，如果離婚後雌蟲有了雄蟲的孩子，雄蟲是有權利要回孩子的。如果需要，現在也可以做身體檢查。”
蟲族不允許打胎，即使離婚，也會盡可能的保全胎兒。
雄蟲誕生的幾率本來就低，自然不能放過任何可能。
希爾看向蒂萊斯，蒂萊斯之前是說過他懷孕了。
這在希爾的預料之外，卻並不能改變什麽，反正大概就算讓那孩子選，那孩子也不會選擇跟著他。
這一點，他早就已經看明白。
希爾正準備開口，蒂萊斯就已經出聲，“我沒懷孕。”
櫃臺後的人點了點頭，繼續操作光腦。
希爾微楞，旋即明白過來，緊接著他只覺好笑。
他倒真沒想到是這樣，可驚訝之外又不算太意外，畢竟時間太過巧合，上一世他和蒂萊斯的第一個孩子也沒有這麽早。
蒂萊斯不敢看希爾的眼睛。
之前他本來以為只要他懷孕，希爾就會心軟，但希爾卻並沒有，他甚至沒有片刻的猶豫。
一想到希爾即使傷害自己也要和他離婚，一想到之前希爾那決絕的眼神，蒂萊斯胸口就像被挖空了似的血淋淋的。
“既然如此，那所有確認都做完。”櫃臺後的人看向兩人，“你們確定離婚？”
“確定。”希爾點頭。
那人看向蒂萊斯。蒂萊斯咬著牙，艱難地點頭。
櫃臺後的人見怪不怪，迅速操作光腦，不過片刻，希爾和蒂萊斯兩人的光腦就同時響了起來。
“離婚手續已經辦理好，兩位的關系已經正式解除。”櫃臺後的人提示。
希爾打開光腦看了看，他收到的是確認離婚的回執郵件。
希爾關掉光腦，眼神平靜，“那我先走了。”
說話間，希爾向著走廊走去，要離開。
聽著光腦提示的聲音，還有希爾的話，以及看著希爾轉身就走的背影，那瞬間蒂萊斯心口空蕩得厲害。
他早就知道希爾是鐵了心要離婚，可真的面對離婚後甚至不願多留片刻的希爾，他心裏還是難受得不行。
他想要叫住希爾，他不想讓希爾走，可是叫住了留住了又怎麽樣？
他們已經離婚，希爾也不可能再跟他結婚。
眼見著希爾就要走遠，蒂萊斯忍不住苦笑，苦笑間，蒂萊斯倒是又想起一件事情來。
“我聽說紮克伯格邀請你加入雄蟲聯盟？”蒂萊斯試探。
希爾停下腳步，回頭看去，“是有這麽一回事，但我拒絕了，我對雄蟲聯盟沒有興趣。”
他不是很明白蒂萊斯為什麽會這麽問，但這大概是他們最後的對話了。
出了這個門，他們之間就再沒關系。
蒂萊斯努力深吸氣，卻還是有一種窒息感，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你和紮克伯格很熟悉？”
“不熟。”
“你之前說他心眼小還愛報覆，我還以為你認識他。”蒂萊斯咬著舌尖，任由那痛楚在口腔中瘋狂蔓延。
“……雄蟲聯盟的人不都這樣。”希爾不想多說，他總不能說上一世已經和紮克伯格打了不少交道。
就算他這麽說，蒂萊斯也未必會信。
蒂萊斯試圖再說點什麽，但希爾已經轉身離開。
看著希爾離開的背影，蒂萊斯身體不受控制地輕顫起來，之前一直盤旋在他腦海中的眩暈也隨之襲來。
之前他一直不明白希爾為什麽突然就變了，如今他有了猜測，那猜測卻沒能讓他輕松好受些，反而讓他更加難受，他甚至覺得害怕。
他們來登記結婚的時候，希爾高興壞了，他臉上滿滿的都是笑容，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說的都是他們的未來。
希爾死去時，他眼裏滿滿的都是失望，甚至不願多看他一眼。
重生後，他以為他可以重來，結果卻只是讓希爾更加失望……
之前他還妄想著能夠彌補，不讓希爾失望，可如果真的是他猜測的那樣，他又拿什麽去彌補？又拿什麽去讓一個早就對他失望透頂的人不再失望？
蒂萊斯來到雄蟲聯盟門口，他站在門口許久，直看到希爾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盡頭。
希爾走得幹脆，頭也不回，蒂萊斯卻站在門口半天邁不開腳。
他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覺得晚一些離開，他們的關系就仿佛能多持續些時間。
離開雄蟲聯盟，希爾並未在外逗留，徑直回了安西家。
他到家時，門口正站著一個人，安西正站在門口發呆。
希爾走過去，還沒靠近，安西就看見他，他連忙迎了出來。
“你……沒事吧？”安西打量希爾。
“沒事。”希爾勾了勾嘴角。
他倒沒事，但安西卻臉都白了，弄得比他還要緊張。
“不用擔心我，沒事的。”希爾一邊進門，一邊笑著說道：“結束了也好，這樣我就可以集中精神琢磨海亞的事，還有布雷克的事情。”
最近幾天他按照記憶畫了不少圖紙，等到海亞的事情結束，布雷克他們現在的課題研究得差不多，他就可以把那些圖紙給布雷克看看。
之前他倒是真的沒想過加入武器聯盟，現在既然已經加入，那就要做出成績來。
希爾正作著打算，一雙手臂就從他身後環抱過來。
安西抱住了他，很用力。
隨之而來的，還有安西身上的氣息，屬於雌蟲的強大氣息。
“怎麽了？”安西的力氣很大，希爾都快被他勒得喘不過氣來。
“今天就別想這些了，我帶你出去玩吧。”安西聲音沙啞，希爾不難過，他卻總覺得難過得緊。
他不是難過希爾離婚，而是難過希爾連離婚都不再難過。相比起這樣的希爾，他更寧願要一個傷心欲絕的希爾。
因為這樣的希爾，就好像已經連哭都不會。
“不用了……”
“走吧。”安西強勢，他抓住希爾的手腕，帶著他出了門。
上了車，安西不改強勢，問道：“你想去什麽地方？”
希爾還想說些什麽，可現在都已經到了車上，想了想，他還真想到個想去的地方，“第一軍區武器庫？”
因為有打算重操舊業，希爾挺好奇現在軍區的武器發展到什麽程度的？
但第一軍區武器庫不是誰都能進得去，就算之前他在後勤部工作，也一樣進不去。
這麽一想，希爾再看向安希的眼神中就帶了幾分期待。
安西在蒂萊斯出現之前，可是有望成為第一軍區元帥的軍官，權限肯定很大。
安西一頭黑線，“那種地方是不能隨便進去的。”
就算能進去，他也不會帶希爾進去。他帶希爾出來玩，不是為了讓他又沈浸在他那關於未來的小打算裏。
“小氣。”希爾氣鼓鼓地嘟囔。
安西好笑，他發動車子，“我們先去購物中心逛逛……”
第一軍區附近有個很大的購物中心，平常大部分的人都是去那邊消遣時間。
安西對討人開心沒什麽經驗，但也知道買東西能讓人開心，所以他帶著希爾一路買買買，直買到車子裏都塞不下。
逛完購物中心，安西又帶著希爾去了一趟他們之前去過的酒吧。
閃爍的霓虹燈下，安西一直找著話題。他小心翼翼的不提任何和蒂萊斯相關的話題，甚至就連第一軍區都被避過。
希爾心知肚明卻沒點破，他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安西聊著。
直到後半夜，兩人才出來。
出了門，上了光驅車，車子卻沒有駛向安西家，而是向著城外而去。
“這是去什麽地方？”眼看著他們都離開市區，希爾忍不住問。
“我們去看日出。”安西一邊開車一邊解釋，“這附近的山頂日出很美。”
希爾訝然，有些哭笑不得，卻也沒阻止。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看過日出，他甚至都已經忘了上一次看日出是什麽時候。蒂萊斯是沒有時間陪他看日出的。
而且如果這樣就能讓安西安心，那他可以配合。
半小時後，車子駛上山頂。
安西停好車，剛準備下車，回頭就發現希爾不知何時已經靠著車窗睡著。
大概是真的累了，希爾睡得很香。
安西靜靜地看了一會，重新發動車子，帶著希爾回家。
回到家，停好車，安西彎腰把希爾從車內抱了出來。
睡著的希爾蜷曲成一團，看上去小小一只，他微微蹙著眉，似乎做了不開心的夢。
看著那樣的希爾，安西愈發心疼得緊。
這麽好的希爾，是他他肯定不舍得讓他傷心，更別說和他離婚。
希爾直睡到夜裏才醒。
再次醒來，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希爾坐在床上翻出之前收到的離婚回執郵件。
郵件內容非常的官方，無疑就是一些已經解除兩人關系的描述。
除了這，就是兩人之前協商決定的協議，例如財產分割。
之前希爾只是粗略看了一遍，並沒看仔細，如今再看，他才發現蒂萊斯除了房子，把他其它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他。
希爾看著那段協議楞了楞，他打開通訊頁找到蒂萊斯的通訊，手指擡起，最終卻沒按下。
想了想，希爾把蒂萊斯的通訊刪掉，一同刪掉的還有郵箱以及其它聯系方式。
他和蒂萊斯結婚不到一個月就離婚，撇去其它不提，光從外人的角度來看，恐怕更像是他玩完過後始亂終棄更多些。
這一點，大概就連蒂萊斯都是這麽想的。
如果這能讓蒂萊斯“看清”他，那就這樣吧！
刪除完聯系方式，希爾又打開相冊。
他現在用的光腦是重生後的光腦，光腦中有著許多他們曾經的照片，有他正面拍的蒂萊斯，也有他在後勤部的窗口偷拍的。
希爾一張張看了過去，看這照片裏笑得燦爛的自己，他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那時候的他對於蒂萊斯的喜歡，光從笑容裏就能看得出來，以前，這些都是他的寶貝。
直滑到最後一張照片，希爾才收起笑容，然後把相冊清空。
清理完光腦，只剩下一份離婚證書，希爾關掉光腦再次躺下。
大概是白天睡太久，希爾有些睡不著，他躺了一會兒後反倒更加精神。
這樣的情況，希爾並不陌生，甚至習以為常。
想了想，他索性爬起來，光著腳跑到櫃子前偷塞了兩顆彩虹糖糖果放嘴裏。
吃到甜甜的東西，希爾腮幫子鼓鼓的，這一次很快就睡著。
第二天希爾起床時，安西已經不見蹤影，只留下桌上的早餐。
直到下午，安西才回來。
希爾本以為他是去軍區，安西卻神神秘秘的。
第三天是海亞公審的時間，希爾早早的就做起準備。不過有了之前的事情，雄蟲聯盟那邊倒沒有在突然改變時間。
雄蟲聯盟。
蒂萊斯進門，臉上都是疲憊。
自從和希爾離婚後，他就沒睡過覺，就算他強迫自己閉上眼睛，腦子裏也依舊全都是希爾的身影，讓他根本無法入眠。
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了希爾，唯一留下的就只有他們曾經住過的那一棟房子。
在那房子裏，無論他做任何事情甚至就連呼吸他都能看見希爾的影子，那讓他胸口沈悶無比，有時連呼吸都困難。
可即使如此，他也依舊每天回去，因為他已經只剩那些。
進了大廳，蒂萊斯找了地方坐下，正打量四周，就看見紮克伯格跟著幾個審查員進門來。
兩人視線對上，紮克伯格立刻變了臉。
“沒想到你居然還會來？”紮克伯格一臉嘲諷，“你不是都和希爾離婚了，還來這裏做什麽？”
昨天聽說這事時，紮克伯格挺驚訝。
蒂萊斯之前管這件事情他可以理解，畢竟事關希爾，可現在這件事情已經和他無關。
“與你無關。”蒂萊斯語氣冰冷。
“人家都不要你了，你還在這裏舔著臉賴著不走有意思嗎？不過我倒是真的挺少見到才結婚不到一個月，就被雄蟲扔掉不要的。”紮克伯格笑著說道。
說這話時，紮克伯格故意放大聲音，這引來不少人註視。
“該不會是你做了什麽吧？”紮克伯格微微瞇著眼，若有所思，“傷害雄蟲可是大罪。”
蒂萊斯冷冷看著紮克伯格，“滾。”
“你——”紮克伯格咬牙，一張臉漲得通紅，“一個雌蟲，還是個被雄蟲扔掉的雌蟲，誰給你的臉讓你這麽跟我說話？”
蒂萊斯起身，俯視著紮克伯格。
他這舉動嚇得紮克伯格本能地倒退一步，這也讓紮克伯格臉色越發的難看。
好在旁邊有人見勢不對，連忙過來打斷兩人的對話，並且叫走紮克伯格。
希爾借著武器聯盟的證書進來時，一眼就發現紮克伯格臉色不好，他似乎強忍著才沒暴跳如雷。
一邊猜測著發生了什麽事，希爾一邊找了靠前的位置坐下。
今天是公審，來的人比之前那次多，除了他們和布雷克，還有幾個看熱鬧的人。
坐下，希爾對遠處的布雷克打完招呼後，他才發現身旁坐的人就是蒂萊斯
兩人再次見面，氣氛有些尷尬。
希爾很快緩過來，他沖著蒂萊斯點了點頭，沒說話。既然已經離婚，那他們現在就只是陌生人。
見希爾只看了他一眼就轉開頭，蒂萊斯盤旋在舌尖的音節咽了回去，放在身側的手卻不由得捏緊。
審查員就位後，海亞很快被帶了出來，道格拉早就到了，人到齊，公審開始。
“經過之前的公審後，我們對道格拉的傷勢進行了第二次檢查……”審查員之一粗略地讀了一遍審查報告。
希爾聚精會神聽著，不漏過任何一個字。
剛開始希爾還有些擔心雄蟲聯盟會作假，但大概是因為這事牽扯到第一軍區，又牽扯到武器聯盟，所以這次的檢查結果倒沒什麽問題。
“……綜上所述，道格拉的傷情確實存在異常，和之前的檢測不同，存在報告作假的可能。”
聽到這個結論，道格拉臉色有些難看。
“我沒作假，那報告確實是醫院出的。至於你們說的不符是怎麽回事，我不知道。”道格拉起身辯解。
他原本沒想把事情鬧得這麽大，只是不想去前線戰區做慰問，再加上咽不下之前街上受的氣，所以想給希爾些教訓。
現在見事情不對，道格拉有些慌了神。
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他受傷是事實，只要他一口咬定不知情，雄蟲聯盟也奈何不了他。
“我只知道我的傷是真的，是在他推了我之後我就受傷了。”道格拉指著對面的海亞，“再說了，做調查的不是你們雄蟲聯盟嗎？”
聽道格拉這麽說，紮克伯格臉色有些難看，道格拉這分明就是在甩鍋雄蟲聯盟。
當初調查的時候，是道格拉自己出具的檢查報告，如今他卻裝傻，那豈不是在說是雄蟲聯盟自己搞錯？
“肯定是你們做了手腳。”道格拉腦袋一轉，箭頭指向希爾。
“當時明明就是他傷的我，你卻非要說不是，你分明就是在包庇他，就是因為之前的事你看我不爽，所以故意陷害報覆我。”道格拉賴上希爾。
希爾沒想到鍋從天降，都被砸笑。
“當時主動找麻煩的人可是你，把我堵住要教訓我的人也是你，甚至沖上來要打我的人也是你。”希爾笑道，“要不要看看監控？”
道格拉一噎。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心知肚明，那傷根本就不是海亞造成的，而是你自己。”安西突然出聲。
“你胡說什麽？”道格拉才吃了憋，語氣極度不好。
安西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給了旁邊維持秩序的雌蟲，“這是我找到的證人，可以證明那傷是道格拉自己弄的。”
聽說安西這邊找到證據，大廳中立刻傳來道格拉的聲音，“不可能，你胡說八道。”
安西沒理他，看到紙呈到幾個審核員那邊後，他又道：“是不是這麽一回事，把我找到的證人叫進來問一問就知道了。”
前方幾個審查員把紙互相傳看，片刻後幾人都看向安西，“你確定？”
安西那張紙上不知道寫了什麽，讓幾個審查員都有些動搖。
希爾也好奇，他看向安西，安西卻沒有透露的意思。
安西點頭，“證人我也帶來了，就在門外。”
“讓他進來。”
希爾順著其他人的視線一起看向門口，大門打開，一個熟悉的人走了進來。
那人是道格拉的朋友之一，是之前希爾在後勤部時的同事，叫做米特。
之前因為欺淩事件，米特也被從後勤部開除，街上的事也有他一份。
認出米特，希爾驚訝地看向安西，想要詢問怎麽回事，後者卻只是搖了搖頭。
米特一進門，道格拉臉立刻就白了。
“你能證明那傷是道格拉自己弄的？”審查員核實完米特身份後詢問。
“我看見了，是道格拉自己撞在墻角上撞斷的，他本來想讓我們幫忙，但是傷害雄蟲是重罪……”米特避開道格拉如刀般的視線。
“之前為什麽不說？”
“之前我不敢，道格拉威脅我不許我說，他說如果我告訴別人就跟我沒完……”
希爾一邊聽著審查員和米特對話，一邊湊到安西的耳邊問道：“怎麽回事？”
“我昨天找之前在街上的其他四個雄蟲聊了聊。”安西輕聲道。
希爾突然想起昨天安西確實大清早就出去，神神秘秘的，直到下午才回來。
“就這麽簡單？”希爾不信。
安西眼中有幾分壞笑，面上卻一本正經，“我只是告訴他們，我們已經掌握了道格拉傷勢造假的證據，順便提了提如果再被雄蟲聯盟發現他們幫著道格拉陷害對付你，他們就是罪上加罪……”
米特幾人之前就已經是罪上加罪，再來一次知情不報故意陷害，可就不只是去前線戰區幾天那麽簡單了。
比起被道格拉威脅的不許說出去，顯然雄蟲聯盟的威脅更讓他們害怕。
況且他們雖然不喜歡希爾，可是也沒有非和希爾過不去的理由，兩相權衡該選擇哪邊，就顯而易見。
“而且只要站出來指認道格拉，說不定還能將功贖罪。”安西道。
看著安西眼中淡淡的壞笑，希爾由心發笑，他以前怎麽沒發現安西還挺壞？
“你之前怎麽不說還有這個辦法？”希爾問。
“如果我們沒有證據，他們肯定不會松口。”安西說這話時，不由得看了一眼旁邊的蒂萊斯。
道格拉那份傷勢檢查報告有問題，還是蒂萊斯發現的。
如果不是因為這，就算他找到說服米特讓他出來作證，只要道格拉一口咬定不是這麽一回事，那他們還真的未必能順利洗脫海亞的罪名。
蒂萊斯目視前方，沒什麽血色的臉看似面無表情，實際上卻是如坐針氈。
蒂萊斯咬著牙，口腔中是一片淡淡的腥味，他沒去聽前方的審查員他們在說什麽，腦海中一片空白。
從希爾一進來，他的註意力就全都在希爾身上，看著希爾和安西兩人交頭接耳有說有笑，他片刻都呆不下去，恨不得立刻起身離開。
可他的身體卻並不聽他使喚，一動不動，就像生了根似的。
希爾什麽時候和安西這麽要好了？他以前怎麽不知道。
半小時後，審查總算結束。
道格拉受傷的事情被認定為造假，海亞的極刑被撤銷。但即使如此，海亞對道格拉出手也是事實，所以要被關押一個月。
希爾借勢站起來舊事重提，說明了之前道格拉在街上為難他的事。
道格拉本來就因為欺淩他而被雄蟲聯盟懲罰，結果道格拉卻不服管教，私底下再找他麻煩。
因為這，道格拉暫時被關押，等待進行二次調查。
第一次道格拉還能辯解說是小打小鬧，但這第二次性質可就不一樣，這不光涉及到不服管教打擊報覆，甚至還涉及到挑戰雄蟲聯盟權威。
這一次，就算道格拉是雄蟲，事情也絕對不會輕易結束。
審查員一宣布結束，希爾立刻朝著海亞看去，後者正一邊沖著他招手，一邊跟著維持秩序的雌蟲走。
知道海亞沒事，希爾松了口氣，沒了之前的緊張。
“晚些時候我們去看看他。”希爾提議，之前他也想過要去看看海亞，但是雄蟲聯盟一直不讓進去。
“好。”
正說著，安西的光腦就響了起來。
安西看見上面的提示，立刻收起笑容，多了個幾分嚴肅，“軍區有事。”
希爾了然地點了點頭，隨後看著安西走向一旁無人的角落。
希爾起身，正琢磨著要去門口等安西，他身側就又有光腦響起，這一次是蒂萊斯的光腦，緊急通訊。
希爾再熟悉這聲音不過，他了然的往旁邊讓了讓。
蒂萊斯起身，看著希爾讓出來的路，他喉嚨發幹得厲害。他想說點什麽。
“不方便的話，我去外面等。”希爾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緊急通訊通常都是軍方機密事件，他現在已經是個外人。
說著，希爾就要往門外走。
“不用。”蒂萊斯出聲。
蒂萊斯嘴唇動了動，他從希爾身邊走過，向著門外走去。
希爾看著他的背影，一時間有些失神。
蒂萊斯最近一段時間瘦了挺多，整個人看上去也憔悴了很多，特別是臉色，看著慘白得緊，就好像隨時都會倒下。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會心疼得不得了。
“抱歉，希爾，我要馬上去一趟軍區。”安西急匆匆地走了回來，他語氣焦急，神態也顯得有些不安。
“出什麽事了？”希爾沒見過安西如此焦急的樣子。
安西頓了頓。
“不能說就算了，你快去吧。”
“也不是需要保密的事，而且消息恐怕已經傳開。”安西苦笑，“前線出事了，之前我們軍區一直在籌劃的清剿計劃不知怎麽走漏了，被異獸反將了一軍。”
“現在防線已經被擊破，且對方兵力很強，照現在的速度來看，到夜裏就得丟掉大半個窯窟陣地，一旦變成那樣，異獸就直逼後方城市。”
“什麽？”即使沒上過戰場，希爾也知道前線防線被擊破是多可怕的事。
他們生存的地方本來就是在和異獸爭地盤，維持著他們內部安寧的就是各軍區駐建的防線。
一旦防線被攻破，那就像是在他們生存的地盤上撕開了個口子。
而且低級異獸大多都不帶腦子，只知道攻擊，一旦讓它們從那個豁口湧入，那絕對是一場血光之災。
若他們沒能把那口子快速堵上，那豁口必將越撕越大，湧入的異獸也就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再想要堵上就更加困難，必將死傷無數。
“計劃怎麽會走漏？”希爾雖然不是很明白那計劃是怎麽回事，但也知道一般軍區的機密是不會對外洩露的，肯定有保密工作。
“現在還不清楚，目前知道的是我們的安排被全部擊穿，甚至被反向利用了，所以防線才會那麽快就被攻破。”安西顯然已經想過這個問題。
“知道那計劃的人多嗎？”希爾問。
如果真的是消息走漏，那豈不是代表他們第一軍區有叛徒？
“不多，除了蒂萊斯，就只有幾個主要的管事。”安西臉色越發凝重。
他們這些人裏任何一個人是叛徒，都會給第一軍區帶來不可估計的重創。
希爾沈默，臉色也跟著變得凝重。
“剛剛軍區召集了所有管事的人，我也得過去，因為事情比較嚴重，可能接下去幾天都沒辦法回來……”安西眼中都是歉意。
事實上，他話並沒說完。
情況估計比他說的還要麻煩。
窯窟的異獸巢穴一直是他們第一軍區看守的範圍，這麽多年來一直相安無事，現在一來就是這麽大的事，而且還偏偏是在蒂萊斯提出清剿計劃後。
第二軍區和王那邊已經動身去窯窟，要盡快控制情況。如果能盡快控制還好，如果控制不了……
按現在的情況來看，蒂萊斯是第一軍區元帥，事後蒂萊斯肯定會被追究責任。
如果能查到走漏消息的人還好，如果查不到，蒂萊斯肯定要擔全責。
說話間，安西帶著希爾離開大廳，順著走廊向著雄蟲聯盟外走去。
“不用擔心我，倒是你，註意安全，別讓我擔心。”希爾叮囑。
說這話時希爾都有幾分恍惚，因為這話上一世他對蒂萊斯說了無數次。
每一次蒂萊斯要離開時，他都會滿心不安，生怕蒂萊斯什麽時候去了就回不來了。
特別是剛開始那幾年，只要一聽到蒂萊斯要離開要去前線，他整個人就會緊張到不行。
蒂萊斯離開之後，他更是會控制不住似的不停的翻看戰區新聞，甚至還曾經偷偷往前線發過通訊。
後來次數多了，他倒是鎮定了不少。
但這種事大概永遠也無法麻木，所以每一次一聽到風吹草動，他都依舊會緊張得不行，總忍不住的擔心蒂萊斯會不會受傷會不會出事……
也是因為這，上一世只要是夜裏聽見那緊急通訊，他立刻就會驚醒，然後再也睡不著。
恍惚的不止希爾一個，接完通訊後一同向外走去的蒂萊斯聽見這話，身體也不由頓了頓。
他不由得停下腳步，心中剛剛因為聽說窯窟的事而忘掉的那份沈悶酸楚，再次席卷而來。
曾經，站在希爾身旁的人是他，但現在他卻已經和希爾再沒有關系，希爾所有的笑容所有的關心都已經與他無關。
沒有了他，希爾會過得更好活得更加開心，他會擁有很多喜歡著他會好好照顧他的雌蟲，他會過得很幸福。
“好。”安西沖著希爾點點頭，迅速離開。
他一邊小跑開一邊打開光腦聯系其他人，情況緊急，幾分鐘之內他們就必須啟程去往窯窟。
大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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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喜歡上蒂萊斯，是希爾未曾預料到的事情。
他們學校是軍需學校，培育的學生幾乎都以加入軍區為目，教學方針也就更加貼近於真實的軍區。
除了書本上的知識，將近一半的課外教學真實演練，一直是他們學校的特色。
蒂萊斯救他那次，就是他們武器設計學院集體校外大課時。
那次，他們一個年段的所有學生，被帶到一個有著異獸的危險區域進行實地考察，了解戰況以及實際地形，以方便對各種武器性能進行深入了解。
課程結束，所有學生整隊準備回去時，卻突然有人跑來跟他說他們隊裏少了兩個人。
那時候布雷克他們都不在，似乎正在跟當地的防衛隊說話。他作為他們那一屆中的佼佼者，又是布雷克他們的得意弟子，自然要負起責任來。
再加上怕拖久了那兩人遇到危險，所以他安排好人去通知布雷克他們後，立刻就帶著一隊人去找人。
人他們倒是很快就找到，情況卻很糟糕。
那兩人不知發什麽瘋，竟然招惹到了異獸，他們趕到時那兩人已經一死一傷。
情況危急，希爾只能硬著頭皮上，他設計聯合隊裏其他人把受傷的那人救了出來，可受了傷的異獸卻盯上了作為誘餌的他。
看著已經沖到面前的異獸，那瞬間他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再睜開眼時，面前卻多了一道背影。
蒂萊斯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氣喘籲籲滿身是血的他殺紅了眼，硬是沒讓那異獸靠近他半分……
當時的事情希爾其實已經有些記不清，但他胸口怦怦直跳的感覺，他卻至今記憶猶新。
從那時起，他就喜歡上了蒂萊斯。
那時候的他，沒有想過他們最後會以離婚為收場。
“沒有什麽對不起。”希爾看了過去，與蒂萊斯平靜對視。
蒂萊斯臉色不太好，額上帶著細汗，嘴唇更是蒼白，整個人似乎都瘦了不少。
看著這樣的蒂萊斯，希爾輕嘆一聲，“你也照顧好自己。”
希爾眼神溫柔，語氣也溫柔，“雖然你是元帥，有著給其他士兵做表率的義務，但戰場上刀劍無眼容易受傷，就算蟲族愈合能力強，也不要總沖在前面。”
頓了頓，希爾笑著叮囑，“如果以後你又有了雄蟲，不要總是把他一個人留在家裏。”
蒂萊斯猛地轉開頭去，不敢讓希爾看見他紅著的眼眶和強忍著才沒哽咽的狼狽。
他瞪著眼看著遠處，他一動不動，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因為他知道哪怕只是眨個眼，他都可能功虧一簣。
“手續已經辦好，請兩位進行最後的確認。”櫃臺後傳來聲音，剛剛開始就在忙著處理文件的蟲族，總算忙完一段落。
說話間，他從窗口遞出一個辦公用光腦，上面有著希爾他們之前那份離婚申請書，以及一些後續條約。
“你們看看，如果同意，就簽名。”
“好。”希爾拿過，認真看了起來。
在把離婚申請書發給蒂萊斯之前，希爾就已經在網絡上看過一遍，如今再看，速度很快，沒一會時間就把所有需要知道的都看完。
確認完，希爾簽下名字，把光腦放到櫃臺推向蒂萊斯。
蒂萊斯低著頭，拿了筆，看都沒看直接簽下名字。
櫃臺後的人收回光腦，他面向兩人，“按照聯盟規定，如果離婚後雌蟲有了雄蟲的孩子，雄蟲是有權利要回孩子的。如果需要，現在也可以做身體檢查。”
蟲族不允許打胎，即使離婚，也會盡可能的保全胎兒。
雄蟲誕生的幾率本來就低，自然不能放過任何可能。
希爾看向蒂萊斯，蒂萊斯之前是說過他懷孕了。
這在希爾的預料之外，卻並不能改變什麽，反正大概就算讓那孩子選，那孩子也不會選擇跟著他。
這一點，他早就已經看明白。
希爾正準備開口，蒂萊斯就已經出聲，“我沒懷孕。”
櫃臺後的人點了點頭，繼續操作光腦。
希爾微楞，旋即明白過來，緊接著他只覺好笑。
他倒真沒想到是這樣，可驚訝之外又不算太意外，畢竟時間太過巧合，上一世他和蒂萊斯的第一個孩子也沒有這麽早。
蒂萊斯不敢看希爾的眼睛。
之前他本來以為只要他懷孕，希爾就會心軟，但希爾卻並沒有，他甚至沒有片刻的猶豫。
一想到希爾即使傷害自己也要和他離婚，一想到之前希爾那決絕的眼神，蒂萊斯胸口就像被挖空了似的血淋淋的。
“既然如此，那所有確認都做完。”櫃臺後的人看向兩人，“你們確定離婚？”
“確定。”希爾點頭。
那人看向蒂萊斯。蒂萊斯咬著牙，艱難地點頭。
櫃臺後的人見怪不怪，迅速操作光腦，不過片刻，希爾和蒂萊斯兩人的光腦就同時響了起來。
“離婚手續已經辦理好，兩位的關系已經正式解除。”櫃臺後的人提示。
希爾打開光腦看了看，他收到的是確認離婚的回執郵件。
希爾關掉光腦，眼神平靜，“那我先走了。”
說話間，希爾向著走廊走去，要離開。
聽著光腦提示的聲音，還有希爾的話，以及看著希爾轉身就走的背影，那瞬間蒂萊斯心口空蕩得厲害。
他早就知道希爾是鐵了心要離婚，可真的面對離婚後甚至不願多留片刻的希爾，他心裏還是難受得不行。
他想要叫住希爾，他不想讓希爾走，可是叫住了留住了又怎麽樣？
他們已經離婚，希爾也不可能再跟他結婚。
眼見著希爾就要走遠，蒂萊斯忍不住苦笑，苦笑間，蒂萊斯倒是又想起一件事情來。
“我聽說紮克伯格邀請你加入雄蟲聯盟？”蒂萊斯試探。
希爾停下腳步，回頭看去，“是有這麽一回事，但我拒絕了，我對雄蟲聯盟沒有興趣。”
他不是很明白蒂萊斯為什麽會這麽問，但這大概是他們最後的對話了。
出了這個門，他們之間就再沒關系。
蒂萊斯努力深吸氣，卻還是有一種窒息感，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你和紮克伯格很熟悉？”
“不熟。”
“你之前說他心眼小還愛報覆，我還以為你認識他。”蒂萊斯咬著舌尖，任由那痛楚在口腔中瘋狂蔓延。
“……雄蟲聯盟的人不都這樣。”希爾不想多說，他總不能說上一世已經和紮克伯格打了不少交道。
就算他這麽說，蒂萊斯也未必會信。
蒂萊斯試圖再說點什麽，但希爾已經轉身離開。
看著希爾離開的背影，蒂萊斯身體不受控制地輕顫起來，之前一直盤旋在他腦海中的眩暈也隨之襲來。
之前他一直不明白希爾為什麽突然就變了，如今他有了猜測，那猜測卻沒能讓他輕松好受些，反而讓他更加難受，他甚至覺得害怕。
他們來登記結婚的時候，希爾高興壞了，他臉上滿滿的都是笑容，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說的都是他們的未來。
希爾死去時，他眼裏滿滿的都是失望，甚至不願多看他一眼。
重生後，他以為他可以重來，結果卻只是讓希爾更加失望……
之前他還妄想著能夠彌補，不讓希爾失望，可如果真的是他猜測的那樣，他又拿什麽去彌補？又拿什麽去讓一個早就對他失望透頂的人不再失望？
蒂萊斯來到雄蟲聯盟門口，他站在門口許久，直看到希爾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盡頭。
希爾走得幹脆，頭也不回，蒂萊斯卻站在門口半天邁不開腳。
他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覺得晚一些離開，他們的關系就仿佛能多持續些時間。
離開雄蟲聯盟，希爾並未在外逗留，徑直回了安西家。
他到家時，門口正站著一個人，安西正站在門口發呆。
希爾走過去，還沒靠近，安西就看見他，他連忙迎了出來。
“你……沒事吧？”安西打量希爾。
“沒事。”希爾勾了勾嘴角。
他倒沒事，但安西卻臉都白了，弄得比他還要緊張。
“不用擔心我，沒事的。”希爾一邊進門，一邊笑著說道：“結束了也好，這樣我就可以集中精神琢磨海亞的事，還有布雷克的事情。”
最近幾天他按照記憶畫了不少圖紙，等到海亞的事情結束，布雷克他們現在的課題研究得差不多，他就可以把那些圖紙給布雷克看看。
之前他倒是真的沒想過加入武器聯盟，現在既然已經加入，那就要做出成績來。
希爾正作著打算，一雙手臂就從他身後環抱過來。
安西抱住了他，很用力。
隨之而來的，還有安西身上的氣息，屬於雌蟲的強大氣息。
“怎麽了？”安西的力氣很大，希爾都快被他勒得喘不過氣來。
“今天就別想這些了，我帶你出去玩吧。”安西聲音沙啞，希爾不難過，他卻總覺得難過得緊。
他不是難過希爾離婚，而是難過希爾連離婚都不再難過。相比起這樣的希爾，他更寧願要一個傷心欲絕的希爾。
因為這樣的希爾，就好像已經連哭都不會。
“不用了……”
“走吧。”安西強勢，他抓住希爾的手腕，帶著他出了門。
上了車，安西不改強勢，問道：“你想去什麽地方？”
希爾還想說些什麽，可現在都已經到了車上，想了想，他還真想到個想去的地方，“第一軍區武器庫？”
因為有打算重操舊業，希爾挺好奇現在軍區的武器發展到什麽程度的？
但第一軍區武器庫不是誰都能進得去，就算之前他在後勤部工作，也一樣進不去。
這麽一想，希爾再看向安希的眼神中就帶了幾分期待。
安西在蒂萊斯出現之前，可是有望成為第一軍區元帥的軍官，權限肯定很大。
安西一頭黑線，“那種地方是不能隨便進去的。”
就算能進去，他也不會帶希爾進去。他帶希爾出來玩，不是為了讓他又沈浸在他那關於未來的小打算裏。
“小氣。”希爾氣鼓鼓地嘟囔。
安西好笑，他發動車子，“我們先去購物中心逛逛……”
第一軍區附近有個很大的購物中心，平常大部分的人都是去那邊消遣時間。
安西對討人開心沒什麽經驗，但也知道買東西能讓人開心，所以他帶著希爾一路買買買，直買到車子裏都塞不下。
逛完購物中心，安西又帶著希爾去了一趟他們之前去過的酒吧。
閃爍的霓虹燈下，安西一直找著話題。他小心翼翼的不提任何和蒂萊斯相關的話題，甚至就連第一軍區都被避過。
希爾心知肚明卻沒點破，他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安西聊著。
直到後半夜，兩人才出來。
出了門，上了光驅車，車子卻沒有駛向安西家，而是向著城外而去。
“這是去什麽地方？”眼看著他們都離開市區，希爾忍不住問。
“我們去看日出。”安西一邊開車一邊解釋，“這附近的山頂日出很美。”
希爾訝然，有些哭笑不得，卻也沒阻止。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看過日出，他甚至都已經忘了上一次看日出是什麽時候。蒂萊斯是沒有時間陪他看日出的。
而且如果這樣就能讓安西安心，那他可以配合。
半小時後，車子駛上山頂。
安西停好車，剛準備下車，回頭就發現希爾不知何時已經靠著車窗睡著。
大概是真的累了，希爾睡得很香。
安西靜靜地看了一會，重新發動車子，帶著希爾回家。
回到家，停好車，安西彎腰把希爾從車內抱了出來。
睡著的希爾蜷曲成一團，看上去小小一只，他微微蹙著眉，似乎做了不開心的夢。
看著那樣的希爾，安西愈發心疼得緊。
這麽好的希爾，是他他肯定不舍得讓他傷心，更別說和他離婚。
希爾直睡到夜裏才醒。
再次醒來，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希爾坐在床上翻出之前收到的離婚回執郵件。
郵件內容非常的官方，無疑就是一些已經解除兩人關系的描述。
除了這，就是兩人之前協商決定的協議，例如財產分割。
之前希爾只是粗略看了一遍，並沒看仔細，如今再看，他才發現蒂萊斯除了房子，把他其它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他。
希爾看著那段協議楞了楞，他打開通訊頁找到蒂萊斯的通訊，手指擡起，最終卻沒按下。
想了想，希爾把蒂萊斯的通訊刪掉，一同刪掉的還有郵箱以及其它聯系方式。
他和蒂萊斯結婚不到一個月就離婚，撇去其它不提，光從外人的角度來看，恐怕更像是他玩完過後始亂終棄更多些。
這一點，大概就連蒂萊斯都是這麽想的。
如果這能讓蒂萊斯“看清”他，那就這樣吧！
刪除完聯系方式，希爾又打開相冊。
他現在用的光腦是重生後的光腦，光腦中有著許多他們曾經的照片，有他正面拍的蒂萊斯，也有他在後勤部的窗口偷拍的。
希爾一張張看了過去，看這照片裏笑得燦爛的自己，他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那時候的他對於蒂萊斯的喜歡，光從笑容裏就能看得出來，以前，這些都是他的寶貝。
直滑到最後一張照片，希爾才收起笑容，然後把相冊清空。
清理完光腦，只剩下一份離婚證書，希爾關掉光腦再次躺下。
大概是白天睡太久，希爾有些睡不著，他躺了一會兒後反倒更加精神。
這樣的情況，希爾並不陌生，甚至習以為常。
想了想，他索性爬起來，光著腳跑到櫃子前偷塞了兩顆彩虹糖糖果放嘴裏。
吃到甜甜的東西，希爾腮幫子鼓鼓的，這一次很快就睡著。
第二天希爾起床時，安西已經不見蹤影，只留下桌上的早餐。
直到下午，安西才回來。
希爾本以為他是去軍區，安西卻神神秘秘的。
第三天是海亞公審的時間，希爾早早的就做起準備。不過有了之前的事情，雄蟲聯盟那邊倒沒有在突然改變時間。
雄蟲聯盟。
蒂萊斯進門，臉上都是疲憊。
自從和希爾離婚後，他就沒睡過覺，就算他強迫自己閉上眼睛，腦子裏也依舊全都是希爾的身影，讓他根本無法入眠。
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了希爾，唯一留下的就只有他們曾經住過的那一棟房子。
在那房子裏，無論他做任何事情甚至就連呼吸他都能看見希爾的影子，那讓他胸口沈悶無比，有時連呼吸都困難。
可即使如此，他也依舊每天回去，因為他已經只剩那些。
進了大廳，蒂萊斯找了地方坐下，正打量四周，就看見紮克伯格跟著幾個審查員進門來。
兩人視線對上，紮克伯格立刻變了臉。
“沒想到你居然還會來？”紮克伯格一臉嘲諷，“你不是都和希爾離婚了，還來這裏做什麽？”
昨天聽說這事時，紮克伯格挺驚訝。
蒂萊斯之前管這件事情他可以理解，畢竟事關希爾，可現在這件事情已經和他無關。
“與你無關。”蒂萊斯語氣冰冷。
“人家都不要你了，你還在這裏舔著臉賴著不走有意思嗎？不過我倒是真的挺少見到才結婚不到一個月，就被雄蟲扔掉不要的。”紮克伯格笑著說道。
說這話時，紮克伯格故意放大聲音，這引來不少人註視。
“該不會是你做了什麽吧？”紮克伯格微微瞇著眼，若有所思，“傷害雄蟲可是大罪。”
蒂萊斯冷冷看著紮克伯格，“滾。”
“你——”紮克伯格咬牙，一張臉漲得通紅，“一個雌蟲，還是個被雄蟲扔掉的雌蟲，誰給你的臉讓你這麽跟我說話？”
蒂萊斯起身，俯視著紮克伯格。
他這舉動嚇得紮克伯格本能地倒退一步，這也讓紮克伯格臉色越發的難看。
好在旁邊有人見勢不對，連忙過來打斷兩人的對話，並且叫走紮克伯格。
希爾借著武器聯盟的證書進來時，一眼就發現紮克伯格臉色不好，他似乎強忍著才沒暴跳如雷。
一邊猜測著發生了什麽事，希爾一邊找了靠前的位置坐下。
今天是公審，來的人比之前那次多，除了他們和布雷克，還有幾個看熱鬧的人。
坐下，希爾對遠處的布雷克打完招呼後，他才發現身旁坐的人就是蒂萊斯
兩人再次見面，氣氛有些尷尬。
希爾很快緩過來，他沖著蒂萊斯點了點頭，沒說話。既然已經離婚，那他們現在就只是陌生人。
見希爾只看了他一眼就轉開頭，蒂萊斯盤旋在舌尖的音節咽了回去，放在身側的手卻不由得捏緊。
審查員就位後，海亞很快被帶了出來，道格拉早就到了，人到齊，公審開始。
“經過之前的公審後，我們對道格拉的傷勢進行了第二次檢查……”審查員之一粗略地讀了一遍審查報告。
希爾聚精會神聽著，不漏過任何一個字。
剛開始希爾還有些擔心雄蟲聯盟會作假，但大概是因為這事牽扯到第一軍區，又牽扯到武器聯盟，所以這次的檢查結果倒沒什麽問題。
“……綜上所述，道格拉的傷情確實存在異常，和之前的檢測不同，存在報告作假的可能。”
聽到這個結論，道格拉臉色有些難看。
“我沒作假，那報告確實是醫院出的。至於你們說的不符是怎麽回事，我不知道。”道格拉起身辯解。
他原本沒想把事情鬧得這麽大，只是不想去前線戰區做慰問，再加上咽不下之前街上受的氣，所以想給希爾些教訓。
現在見事情不對，道格拉有些慌了神。
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他受傷是事實，只要他一口咬定不知情，雄蟲聯盟也奈何不了他。
“我只知道我的傷是真的，是在他推了我之後我就受傷了。”道格拉指著對面的海亞，“再說了，做調查的不是你們雄蟲聯盟嗎？”
聽道格拉這麽說，紮克伯格臉色有些難看，道格拉這分明就是在甩鍋雄蟲聯盟。
當初調查的時候，是道格拉自己出具的檢查報告，如今他卻裝傻，那豈不是在說是雄蟲聯盟自己搞錯？
“肯定是你們做了手腳。”道格拉腦袋一轉，箭頭指向希爾。
“當時明明就是他傷的我，你卻非要說不是，你分明就是在包庇他，就是因為之前的事你看我不爽，所以故意陷害報覆我。”道格拉賴上希爾。
希爾沒想到鍋從天降，都被砸笑。
“當時主動找麻煩的人可是你，把我堵住要教訓我的人也是你，甚至沖上來要打我的人也是你。”希爾笑道，“要不要看看監控？”
道格拉一噎。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心知肚明，那傷根本就不是海亞造成的，而是你自己。”安西突然出聲。
“你胡說什麽？”道格拉才吃了憋，語氣極度不好。
安西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給了旁邊維持秩序的雌蟲，“這是我找到的證人，可以證明那傷是道格拉自己弄的。”
聽說安西這邊找到證據，大廳中立刻傳來道格拉的聲音，“不可能，你胡說八道。”
安西沒理他，看到紙呈到幾個審核員那邊後，他又道：“是不是這麽一回事，把我找到的證人叫進來問一問就知道了。”
前方幾個審查員把紙互相傳看，片刻後幾人都看向安西，“你確定？”
安西那張紙上不知道寫了什麽，讓幾個審查員都有些動搖。
希爾也好奇，他看向安西，安西卻沒有透露的意思。
安西點頭，“證人我也帶來了，就在門外。”
“讓他進來。”
希爾順著其他人的視線一起看向門口，大門打開，一個熟悉的人走了進來。
那人是道格拉的朋友之一，是之前希爾在後勤部時的同事，叫做米特。
之前因為欺淩事件，米特也被從後勤部開除，街上的事也有他一份。
認出米特，希爾驚訝地看向安西，想要詢問怎麽回事，後者卻只是搖了搖頭。
米特一進門，道格拉臉立刻就白了。
“你能證明那傷是道格拉自己弄的？”審查員核實完米特身份後詢問。
“我看見了，是道格拉自己撞在墻角上撞斷的，他本來想讓我們幫忙，但是傷害雄蟲是重罪……”米特避開道格拉如刀般的視線。
“之前為什麽不說？”
“之前我不敢，道格拉威脅我不許我說，他說如果我告訴別人就跟我沒完……”
希爾一邊聽著審查員和米特對話，一邊湊到安西的耳邊問道：“怎麽回事？”
“我昨天找之前在街上的其他四個雄蟲聊了聊。”安西輕聲道。
希爾突然想起昨天安西確實大清早就出去，神神秘秘的，直到下午才回來。
“就這麽簡單？”希爾不信。
安西眼中有幾分壞笑，面上卻一本正經，“我只是告訴他們，我們已經掌握了道格拉傷勢造假的證據，順便提了提如果再被雄蟲聯盟發現他們幫著道格拉陷害對付你，他們就是罪上加罪……”
米特幾人之前就已經是罪上加罪，再來一次知情不報故意陷害，可就不只是去前線戰區幾天那麽簡單了。
比起被道格拉威脅的不許說出去，顯然雄蟲聯盟的威脅更讓他們害怕。
況且他們雖然不喜歡希爾，可是也沒有非和希爾過不去的理由，兩相權衡該選擇哪邊，就顯而易見。
“而且只要站出來指認道格拉，說不定還能將功贖罪。”安西道。
看著安西眼中淡淡的壞笑，希爾由心發笑，他以前怎麽沒發現安西還挺壞？
“你之前怎麽不說還有這個辦法？”希爾問。
“如果我們沒有證據，他們肯定不會松口。”安西說這話時，不由得看了一眼旁邊的蒂萊斯。
道格拉那份傷勢檢查報告有問題，還是蒂萊斯發現的。
如果不是因為這，就算他找到說服米特讓他出來作證，只要道格拉一口咬定不是這麽一回事，那他們還真的未必能順利洗脫海亞的罪名。
蒂萊斯目視前方，沒什麽血色的臉看似面無表情，實際上卻是如坐針氈。
蒂萊斯咬著牙，口腔中是一片淡淡的腥味，他沒去聽前方的審查員他們在說什麽，腦海中一片空白。
從希爾一進來，他的註意力就全都在希爾身上，看著希爾和安西兩人交頭接耳有說有笑，他片刻都呆不下去，恨不得立刻起身離開。
可他的身體卻並不聽他使喚，一動不動，就像生了根似的。
希爾什麽時候和安西這麽要好了？他以前怎麽不知道。
半小時後，審查總算結束。
道格拉受傷的事情被認定為造假，海亞的極刑被撤銷。但即使如此，海亞對道格拉出手也是事實，所以要被關押一個月。
希爾借勢站起來舊事重提，說明了之前道格拉在街上為難他的事。
道格拉本來就因為欺淩他而被雄蟲聯盟懲罰，結果道格拉卻不服管教，私底下再找他麻煩。
因為這，道格拉暫時被關押，等待進行二次調查。
第一次道格拉還能辯解說是小打小鬧，但這第二次性質可就不一樣，這不光涉及到不服管教打擊報覆，甚至還涉及到挑戰雄蟲聯盟權威。
這一次，就算道格拉是雄蟲，事情也絕對不會輕易結束。
審查員一宣布結束，希爾立刻朝著海亞看去，後者正一邊沖著他招手，一邊跟著維持秩序的雌蟲走。
知道海亞沒事，希爾松了口氣，沒了之前的緊張。
“晚些時候我們去看看他。”希爾提議，之前他也想過要去看看海亞，但是雄蟲聯盟一直不讓進去。
“好。”
正說著，安西的光腦就響了起來。
安西看見上面的提示，立刻收起笑容，多了個幾分嚴肅，“軍區有事。”
希爾了然地點了點頭，隨後看著安西走向一旁無人的角落。
希爾起身，正琢磨著要去門口等安西，他身側就又有光腦響起，這一次是蒂萊斯的光腦，緊急通訊。
希爾再熟悉這聲音不過，他了然的往旁邊讓了讓。
蒂萊斯起身，看著希爾讓出來的路，他喉嚨發幹得厲害。他想說點什麽。
“不方便的話，我去外面等。”希爾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緊急通訊通常都是軍方機密事件，他現在已經是個外人。
說著，希爾就要往門外走。
“不用。”蒂萊斯出聲。
蒂萊斯嘴唇動了動，他從希爾身邊走過，向著門外走去。
希爾看著他的背影，一時間有些失神。
蒂萊斯最近一段時間瘦了挺多，整個人看上去也憔悴了很多，特別是臉色，看著慘白得緊，就好像隨時都會倒下。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會心疼得不得了。
“抱歉，希爾，我要馬上去一趟軍區。”安西急匆匆地走了回來，他語氣焦急，神態也顯得有些不安。
“出什麽事了？”希爾沒見過安西如此焦急的樣子。
安西頓了頓。
“不能說就算了，你快去吧。”
“也不是需要保密的事，而且消息恐怕已經傳開。”安西苦笑，“前線出事了，之前我們軍區一直在籌劃的清剿計劃不知怎麽走漏了，被異獸反將了一軍。”
“現在防線已經被擊破，且對方兵力很強，照現在的速度來看，到夜裏就得丟掉大半個窯窟陣地，一旦變成那樣，異獸就直逼後方城市。”
“什麽？”即使沒上過戰場，希爾也知道前線防線被擊破是多可怕的事。
他們生存的地方本來就是在和異獸爭地盤，維持著他們內部安寧的就是各軍區駐建的防線。
一旦防線被攻破，那就像是在他們生存的地盤上撕開了個口子。
而且低級異獸大多都不帶腦子，只知道攻擊，一旦讓它們從那個豁口湧入，那絕對是一場血光之災。
若他們沒能把那口子快速堵上，那豁口必將越撕越大，湧入的異獸也就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再想要堵上就更加困難，必將死傷無數。
“計劃怎麽會走漏？”希爾雖然不是很明白那計劃是怎麽回事，但也知道一般軍區的機密是不會對外洩露的，肯定有保密工作。
“現在還不清楚，目前知道的是我們的安排被全部擊穿，甚至被反向利用了，所以防線才會那麽快就被攻破。”安西顯然已經想過這個問題。
“知道那計劃的人多嗎？”希爾問。
如果真的是消息走漏，那豈不是代表他們第一軍區有叛徒？
“不多，除了蒂萊斯，就只有幾個主要的管事。”安西臉色越發凝重。
他們這些人裏任何一個人是叛徒，都會給第一軍區帶來不可估計的重創。
希爾沈默，臉色也跟著變得凝重。
“剛剛軍區召集了所有管事的人，我也得過去，因為事情比較嚴重，可能接下去幾天都沒辦法回來……”安西眼中都是歉意。
事實上，他話並沒說完。
情況估計比他說的還要麻煩。
窯窟的異獸巢穴一直是他們第一軍區看守的範圍，這麽多年來一直相安無事，現在一來就是這麽大的事，而且還偏偏是在蒂萊斯提出清剿計劃後。
第二軍區和王那邊已經動身去窯窟，要盡快控制情況。如果能盡快控制還好，如果控制不了……
按現在的情況來看，蒂萊斯是第一軍區元帥，事後蒂萊斯肯定會被追究責任。
如果能查到走漏消息的人還好，如果查不到，蒂萊斯肯定要擔全責。
說話間，安西帶著希爾離開大廳，順著走廊向著雄蟲聯盟外走去。
“不用擔心我，倒是你，註意安全，別讓我擔心。”希爾叮囑。
說這話時希爾都有幾分恍惚，因為這話上一世他對蒂萊斯說了無數次。
每一次蒂萊斯要離開時，他都會滿心不安，生怕蒂萊斯什麽時候去了就回不來了。
特別是剛開始那幾年，只要一聽到蒂萊斯要離開要去前線，他整個人就會緊張到不行。
蒂萊斯離開之後，他更是會控制不住似的不停的翻看戰區新聞，甚至還曾經偷偷往前線發過通訊。
後來次數多了，他倒是鎮定了不少。
但這種事大概永遠也無法麻木，所以每一次一聽到風吹草動，他都依舊會緊張得不行，總忍不住的擔心蒂萊斯會不會受傷會不會出事……
也是因為這，上一世只要是夜裏聽見那緊急通訊，他立刻就會驚醒，然後再也睡不著。
恍惚的不止希爾一個，接完通訊後一同向外走去的蒂萊斯聽見這話，身體也不由頓了頓。
他不由得停下腳步，心中剛剛因為聽說窯窟的事而忘掉的那份沈悶酸楚，再次席卷而來。
曾經，站在希爾身旁的人是他，但現在他卻已經和希爾再沒有關系，希爾所有的笑容所有的關心都已經與他無關。
沒有了他，希爾會過得更好活得更加開心，他會擁有很多喜歡著他會好好照顧他的雌蟲，他會過得很幸福。
“好。”安西沖著希爾點點頭，迅速離開。
他一邊小跑開一邊打開光腦聯系其他人，情況緊急，幾分鐘之內他們就必須啟程去往窯窟。
大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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