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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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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睡覺向來不太老實,也可能是太過得意忘形了,睡著睡著就把白然的被子也裹到了自己身上,再睡著睡著,就枕到了白然身上。

然後她就被他身上透過來的溫度給燙醒了,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才後知後覺的覺得不對,跳下床去開了燈。

白然的覺很輕,早在蘇錦枕到他身上時他就醒了,身上卻沈得很,動不了也睜不開眼睛。蘇錦開了燈,也只晃得他輕輕皺了皺眉。

蘇錦盯著他臉上詭異的酡紅看了一會兒,又看了看疑似被她卷走的被子,終於是徹底清醒了。她連忙把被子裹回了他身上,摸了摸他的額頭,覺得溫度高得有些嚇人,就開始拍他的臉,試圖叫醒他:“白然,白然?醒醒,你溫度太高了,這樣不行,我們得去醫院。”

白然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睜開了眼睛,他覺得他再不睜開,蘇錦就得把他的臉給扇腫了。他的目光像是蒙了一層霧,朦朦朧朧的什麽都看不清,聲音也低弱得很:“退燒藥……客廳……”

“可是你溫度太高了,退燒藥還需要些時間才會有效……”

“去吧。”許是因為高燒,白然的目光看起來格外柔和,語調也無辜起來:“我……沒力氣……起不來……”

蘇錦幾乎要被他的小奶音給萌化了,便跑去幫他拿退燒藥餵給他。他醒著,蘇錦也不敢幫他擦身,只用濕毛巾在他的額頭上敷著,看著他虛弱的模樣滿心內疚:“對不起啊白然,我不該搶你的被子。”

“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的問題。”喝了些水,白然的聲音聽著終於不那麽虛浮了,還對她笑了一下:“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吧。”

“你還這麽燙,我怎麽放心睡。”蘇錦說著,忽然瞥見他的眼角緩緩流下了一縷清淚,不由哽咽了起來:“怎麽都哭了……這麽難受啊。”

“生理淚水而已。”白然有些無奈地道:“所以,你就別哭了。”

蘇錦給他換了次毛巾,默默的趴在床邊可憐巴巴的守著他。因為高燒,白然也只清醒了一會兒,就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見差不多天亮了,蘇錦就去附近的小藥店買了瓶酒精給白然擦了擦手心。感覺到他的溫度稍微降下來些,才算是放下了心。

其實白然總共也沒睡了多久,就被胃裏燒灼的疼痛給疼醒了。既然吃了退燒藥,白然早就做好這個心理準備了。倒是蘇錦被他忽然白下去的臉色給嚇了一跳,擡手幫他擦了擦額角滴下來的汗水,滿臉的驚恐:“你這是怎麽了?”

看來以後就得把他捧在手心上護著,不然再這樣下去,她遲早得被他嚇出心臟病來。

白然痛得說不出話來,只是輕輕對她搖了搖頭,讓她不用擔心。然後本來慘淡的面色陡然一變,翻身便想下床,卻是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板上。

“白然!”蘇錦連忙扶住他的身體,不叫他徹底摔倒在地。見他緊緊抿著唇,喉結不斷滾動,也明白了他是怎麽了,胳膊一伸就把一直放在床頭的垃圾桶拽了過來,道:“你是想吐嗎?吐在這裏就好了,沒關系的。”

白然也著實是忍不住了,不過他昨天中午便沒吃什麽,晚上的火鍋也只吃了幾口青菜而已,所以嘔了許久,也只是稍微吐出來一點兒胃液而已。卻混合了些許血絲,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等到完全壓住了嘔意,白然幾乎連坐都坐不住了,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整個人都在顫抖。蘇錦心疼的抱住他,怕他再受涼,還扯了被子裹在了他身上。他卻一直在下意識的推她,盡管這會兒他的力氣微弱得幾乎可以被忽略掉,也一直在試圖掙脫開蘇錦的懷抱。他啞著聲音,幾乎是無意識的喃喃:“別碰我……臟。”

“我不臟,我洗澡了。你也不臟,你……肯定不臟的。”蘇錦說著,愈發緊的抱住了他,見他還在試圖掙紮,便吻住了他的唇。

他的嘴裏還有胃液,混合著些許血的腥氣,味道著實算不上好。他也努力的偏著頭躲開了,低啞的聲音竟帶著對自己的嫌棄:“全是胃酸味兒,別親了。”

“沒有,是甜的,你就是甜的!”蘇錦抱著他,滿眼的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一路滾燙著烙進他的皮膚裏。

他輕輕瑟縮了一下,終於不再掙紮,緊緊的摁住了腹部,蜷縮在她的懷抱裏,啞著聲音喚出一聲:“秋期。”

蘇錦怔了一下,然後淚水落得愈發洶湧。原來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在他的潛意識裏,最希望能陪在他身邊的人,還是顧秋期。

她為自己難過,更為他心疼。

蘇錦默默哭了一會兒,才察覺到他的不對。他並非是真的安靜了下來,身體依舊抖得厲害。他分明沒什麽力氣,摁在腹部的手卻像是要把自己頂穿。可饒是如此他也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唇,便是把那片柔嫩的唇瓣咬得血肉模糊,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蘇錦試著解救出他的唇,沒有成功,便去掰他的手。好在這會兒他的確還沒恢覆多少力氣,蘇錦稍微費了點勁兒,卻還是成功的把他的手移開了。然後用自己的手覆上了那個不聽話的器官,感受到手掌下一跳一跳的,她也不敢揉,就這麽暖著。

白然終於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聽起來更像是悶哼,不過很快就被深深淺淺的呼吸聲替代了。他的手又忍不住往胃上摁,卻摸到了她的手,便強忍著沒再摁下去,只是有些難以忍受的攥住了她的手。

他攥著她的力度實在不小,手指周圍都出現了白色的印子。蘇錦卻不覺得疼,安撫的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頭發,空出來一只手輕柔的碰了碰他的唇:“不舒服就說嘛,叫出來也沒什麽……幹嘛把自己咬成這樣……”

“……嗯……”

“白然?”聽見他的應聲,蘇錦連忙低下頭看他,正望進他濕漉漉的眼眸:“你……好點了嗎?”

“嗯。”

“白然。”

“嗯。”

“我是蘇錦。”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哀傷:“我是蘇錦,白然。”

白然的瞳孔微微一縮,然後嘆息一般的道:“對不起。”

蘇錦輕輕親吻了一下他濕漉漉的頭發,音色依舊帶了些悲傷,卻是說:“沒關系,我不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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