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因為這次的任務比較難？

填完志願的那天晚上，陸橙做了個噩夢。

次日清晨，她猛地在床上坐起來，看了看周圍明亮的光，才喘了一口氣。

……

都是假的。

全都是假的。

去盥洗室用冷水洗了把臉之後，她在廁所前面站了一會兒，看著鏡子裏的人有些萎靡的臉，最後出門，拿手機給沈華年打了個電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橙總感覺電話那邊的人聲音有些不對。

頓了頓。

“華年，志願填好了，我們一起出去吃個飯吧。”

“小學妹……”

“怎麽了？”陸橙揚聲，“之前許筠也給我打了電話，他報了慶大數學，不是想知道他的事情嗎？我跟你聊聊。”

“好吧。”

……

在n市一家不大不小的飯店裏約見了個面。

兩個人狀態看上去都不太好。

陸橙見沈華年，就開始打招呼，兩人落座之後，她就說起了這次高考和志願的事情。

話說了挺久，但沈華年一直不在狀態。

陸橙也不在意，轉而說起了和沈祈有關的話題。

說她已經十八歲了，不計較沈祈不主動了，準備去帝都，主動攻堅他的小叔叔。

然而，平時嬉嬉笑笑的沈華年，此刻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了。

陸橙說著說著，停下了聲音。

她把自己手裏的陶瓷杯子，丟回了碗裏。

瓷器碰撞，發出了尖利刺兒的聲音，“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小學妹——”

“我……“

他不知道，這件事情，該不該說。

其實早在高考前一個月，就出了這事兒了。

只是——

只是小叔叔說過，不管發生了什麽，不能影響陸橙高考，所以他這段時間，一直以突擊覆習語文英語為理由，沒有和陸橙見面，就是怕陸橙看出什麽端倪來。

如今，志願填完了，陸橙再約他出來，他也沒理由拒絕了。

況且——

一直這樣瞞著，也太委屈小叔叔了。

畢竟，畢竟……

算了，沒有畢竟。

“發什麽呆？”

“沈華年，說吧，沈祈到底出了什麽事？”

這一刻，陸橙做好了很多準備。

但當沈華年說話之後，陸橙還是懵了。

“我……”

沈華年說話說得艱難，“我本來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你這件事情的，但是現在高考已經結束了。”

“什麽都結束了，我覺得還是該告訴你的。”

“陸橙，小叔叔他出的那個任務……一個多月前，有人歸隊了，歸隊的人說，小叔叔他——”

陸橙從來沒見過沈華年哭。

但這一刻，沈華年紅了眼眶，眼淚吊在眼邊，“陸橙。”

“那個回來的人說，小叔叔他……”

“他可能犧牲了。”

全世界所有的聲音，在此刻，都好像不見了。

陸橙的腦子裏，一直在循環著這句話。

他可能犧牲了。

犧牲了。

犧牲了……

那個男人，那個穿著軍裝，笑起來讓人很有安全感的男人，不見了。

永遠的，不見了。

眼前一陣黑，陸橙差點坐不住，但晃了一下之後，她扶著桌子，坐定。

喘了口氣之後，她擡起頭，“你說什麽？”

“沈華年，你剛剛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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