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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你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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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8-24 0:48:55 本章字數:5368

即墨斕陷入沈默,搶過韁繩,調轉馬頭奔向內城,回到辟王府,飛速丟下馬韁,翻下馬背,頭也不回走進王府裏。

絳顏望著大步邁進王府的背影,似在作自我反思,隨後,唇角彎起大大的弧度,從袖裏抽出一疊銀票。

這是她在打即墨斕的時候,從他身上悄悄偷來的,要不是他真的被她氣惱了,也不會沒有註意到她的小動作。

絳顏數數銀票,竟然有三、四萬兩之多。

絳顏心頭大喜,現在看來,遇到即墨斕還是會發生好事的榧。

她速速回神把銀票塞到腰間,趁即墨斕沒有發現之前,飛快揮鞭離去。

即墨斕聽到離去的馬蹄聲,腳步一頓,轉過身,擰著眉宇望空無一人的王府門口,瞬間,心口像是被一塊石頭堵著不舒服。

“斕哥?你不是要去見一個朋友嗎?怎麽這麽快回來了?”容月從大廳裏出來,就看到即墨斕瞪著王府大門直瞧壚。

即墨斕鳳目微微一瞇,透出隱隱不悅,背起雙手轉身走向大廳。

容月趕緊來到他的身旁:“斕哥,二皇子正在大廳裏等你。依我看,他來這趟的目的,無非是想多留你一些日子,爭取多些時日在你身上找到太祖帝留給你的東西。可是,你在這裏的時日拖延的越久,危險就會多幾分。而且,公主也會擔心你,所以,斕哥你千萬不要答應他!”

即墨斕壓根沒有聽到容月在說什麽,黑著臉走近大廳,就連公西冉遷向他請安,他也沒有回應,坐在正座上,不停思索著絳顏之前說的‘是與不是,對你很重要嗎?’。

他離開蒼域國關她什麽事?

可是,他無法騙自己,心裏確實很想知道她的答案!

如果聽到他不想要的答案他又該怎麽辦?

但是,他想要的答案又是什麽?

公西冉遷沒有看出即墨斕的異樣,溫和一笑,朝即墨斕說道:“孫侄聽說皇叔祖再過幾日就要離開蒼域國,可是,您回京的時日也不過只有半月而已,何不多留一個月,等過了皇太後的壽辰再離開也不為遲。”

公西冉遷見即墨斕沒有出聲,再接再勵,繼續說道:“難道皇叔祖在京城裏就沒有掛念的人,或是想見的人?若是有,又為何不多留幾日,與他們好好相聚。”

正陷入郁結的即墨斕聽到公西冉遷的話,眸底幽幽湧出光亮:“你剛才說什麽?”

公西冉遷微微一楞,重覆說道:“難道皇叔祖在京城裏就沒有掛念的人,或是想見的人?若是有,又為何不多留幾日,與他們好好相聚。”

掛念的人?想見的人?

即墨斕突然一笑,笑聲溫沈,猶如琴間音流淌,笑容也格外的邪魅誘.惑,就連同身為男子的公西冉遷都不禁為之出神,發怔望著如同精魅似的笑得萬分妖嬈,眼波宛如日光下的湖水波光鱗鱗。

容月心底立即湧上不好預感,忙道:“啟稟二皇子,再過兩日,我們就必需起啟回石瀾國了,倘若遲些時日,唯恐公主擔憂!”

公西冉遷眉於一攏,板起幾分威嚴:“本宮會差人捎封書信給太祖貴妃,讓她不必為皇叔祖擔憂,再說,蒼域國才是皇叔祖真正的家,理應多待些時日,與我們多相聚一些時日。”

他的話句句在理,讓容月為難的看眼即墨斕。

即墨斕悠悠擡目,眸光灩瀲,絕美唇角含著淺淺笑意:“太後的壽辰是何時?”

公西冉遷趕緊說道:“七月初一!”

“既然如此,就待太後壽辰過後再走吧!”

容月心中一急:“王爺.....”

即墨斕淡淡瞥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言。1

公西冉遷閃過喜意,露出淺淺一笑:“本宮就回去告訴父皇,父皇要是知道皇叔祖能多留時日,必會龍顏大悅。”

即墨斕望著離去的身影,譏諷勾起唇角。

容月連忙追問道:“斕哥,你為何要答應他!”

即墨斕揚眉:“我自有分寸!”

容月知道說不動即墨斕,氣得轉身走出大廳。

絳顏離開辟王府之後,先是到錢莊兌換一些現銀,然後,到大街上買下許多好玩的玩意兒,才回到外城的打鐵鋪。

先是讓史大塊向外城百姓買來三輛破舊的拉車及六匹駿馬,把五百把利劍藏於拉車底下,接著把買來三十包米糧堆在拉車之上,遮住底下的五百把利劍,再顧來三名壯漢把車趕出城外。

出城之時,侍衛見馬車裝著的是一袋袋的米糧,且藏不住人,再加上絳顏給侍衛暗中塞了幾錠銀子,很快,就放他們出城離去。

三輛馬車來到梵凈寺後院,絳顏給三名壯漢各一錠銀子,便打發他們離去。

接著讓寺裏的小和尚替她看守好馬車,自個兒回到密林之中。

絳顏先是把孩子們集中一起,然後,把在城裏買的小玩意兒發給小孩子們。

孩子們接到從未碰過的小玩具,立即歡天喜地拿著小玩意兒到處炫耀,大人們看了也跟著高興起來,紛紛向絳顏投以感激的目光。

絳顏自認為自己不是善人,從偷取即墨斕的銀票那刻起,就已經打算好如何收買人心。

所以,在大家對投來感謝的目光之時,心裏產生了一絲絲的罪惡感,然而,這一點點的罪惡感很快就被她忽視過去。

之後,絳顏找來到幾個臉上沒有奴印的少年前來把停放在梵凈寺後院的三輛馬車趕回密林,並讓錢萬的兄弟們把米糧放到糧庫中。至於偷運回來的五百利劍在奴隸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吩咐錢萬把它們藏好,以免嚇到膽子小的人。

錢萬也算是機靈之人,隱隱約約猜到絳顏想要幹什麽。沒有不多問,她讓他們幹什麽,他們就幹什麽,就像她是發號司令的將軍,他們是等待服從命令的兵將,埋頭苦幹。

絳顏安排好一切之後,回到洞裏,來到藏隱的房洞。見他緊緊的盯著一幅畫像,連她回來都渾然不知。

“在看什麽?”

絳顏湊前一看,畫裏只不過畫著一個已過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發絲一絲的紮於頭後方,僅用白玉簪子固住,衣著華仆,面容消瘦卻透著嚴厲,眼目炯炯神,嘴巴寬而厚實,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嚴肅,不茍言笑,威嚴氣勢讓人不由自主的對他露出幾分敬畏。她歪著頭認認真真看了看畫像,總覺得畫上的中年男子有著幾分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絳顏好奇問道:“他是你的誰?”

藏隱睨她一眼,不急不徐的收起畫像,淡淡說道:“他是我爹!”

“想他了?”

藏隱不知不覺點點頭,眼眶發紅發燙。

“想他就去見他唄!”

藏隱冷冷瞪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他已經過世了!”

“......”絳顏不會安慰人,伸手拍拍他的肩。

就在這時,錢萬走了進來:“姑娘,東西我都藏好了!”

絳顏朝他招招手,讓他坐到椅子上,立即單刀直入:“有些話我就不憋著了,今早說要劫官銀的事,我是認真的!”

錢萬一聽,既是興奮又是緊,坐不住的站了起來。

藏隱似乎早就知道她會這麽做,沒有多大反應,把畫像放好之後,問道:“你想怎麽做?”

絳顏低吟一聲,朝藏隱問道:“你有地圖嗎?”

藏隱回過身,從枕頭之下取出幾塊牛皮放至桌面:“這是蒼域國的地圖!”

絳顏微微一楞,其實她只是隨口問問,在古代裏,地圖是少之又少,而且,就算有地圖,也只有官府才有。

她並沒有追問地圖是從哪裏來的,只是奇怪看眼藏隱,接著向錢萬問道:“錢萬,官府會在何時護送官銀?”

“現在已經是月未,撥下去的官銀早已經送出,只有等下個月的月初,讓各地的官銀送交戶部。”

錢萬打開地圖,快速指出幾個地方,並且準確的說出時間,還告訴她們官銀會從哪條路送往梵凈城。

這些對於他來說,等於喝水一樣簡單。

“最大一批官銀來至景廣城,每月都會上交近百萬銀兩,送銀的官兵大約有兩千人。而且,還有兩名將軍領隊,目前為止,在蒼域裏,還沒有哪座山的山匪敢劫這趟官銀。”

絳顏邊聽邊細細盤算著。

藏隱緊緊抿著雙唇,在錢萬說完之後,道:“不管你們想怎麽做,我也只能在密林裏等你們回來。”

絳顏不由一楞:“為什麽?”

劫銀一事,必需要帶上藏隱。

如果他不去,阻力便會大上許多,先不說劫銀能不能成功,就拿洞裏的奴隸來說,他們對劫銀興致也會跟著退卻。

錢萬奇怪的看著藏隱。

藏隱不作聲,只是擡起手,撫著臉上的鐵皮面具,眼底掠過悲痛的傷色。

絳顏與錢萬對視一眼,他們都看出藏隱有難言之隱。

“姑娘,大人是有苦衷的!”

餘正早在門外把絳顏要劫銀的一事聽得到清二楚。

他從門口走進來,看著隱藏,心疼說道:“大人,有什麽話就說出來,不要一直鱉在心裏,這樣對你對誰都不好!”

藏隱撫在鐵皮面具的手微微一顫,許久,方沙啞著說道:“餘伯,還是你替我說吧!”

餘正一嘆,坐到床鋪上,看著絳顏說道:“大人臉上的面具不似姑娘從街上買來的五花八門的小面具,可以隨時摘戴。他的面具是......”

他說到這裏,不禁哽咽起來:“是某些可惡之人,用炭火燒紅鐵皮面具,然後,戴到大人的臉上!”

餘正再也忍不住,雙目滾滾流出燙熱的淚水。

絳顏與錢萬忍不住的暗倒一口冷氣。

不用親身體驗,就已經能感覺到那份疼痛,這比臉上烙上奴印更為殘忍。

餘正擦去眼角的淚水,沙啞說道:“如今鐵皮面具與大人面皮早已經緊緊相連,再也無法脫下面具。他之所用腹語說話,是因為怕在說話時,牽扯到沾添在鐵皮面具上的皮肉,就連用食之時,都是小心翼翼的張開口嘴,細細嚼動。他不能像別人一樣,放聲大笑,平日裏,想蹙一蹙眉頭都讓他感到萬公痛苦。”

絳顏望著藏隱發紅的眼目,輕聲問道:“我可以看看嗎?”

藏隱微微看她一眼,最後,點了點頭。

絳顏坐到藏隱身的邊,挑起他耳邊發絲一看,果然,鐵皮面具是跟他的皮肉相連一起,只要輕輕擡下面具,面上的肉,就會跟著拉起。

餘正繼續說道:“替大人烙上面具的人,權勢滔天。他曾經放言,只要再讓他見到大人,必會把大人抓回去,折磨至死。這就是大人不出密林的原因。”

錢萬咬著牙:“這人太歹毒了!”

絳顏擺正藏隱的面容,讓他看著她的眼睛,問道:“我問你,你想一直縮在鐵面具裏,不出來嗎?你想讓害你的人在外面逍遙快活嗎?你想不想有朝一日,把害的你的人踩在腳下,給予他同樣的回報?”

藏隱怔怔望著面色認真的她。

“你知不知道,你這副樣子只能讓我同情你,可憐你,同時,還有些看不起你。你躲在密林裏,只能當個縮頭烏龜,然而,卻得意了他人。你不走從密林,正好合了那人的心意,因為,他可以永遠都不用再見到你。”

藏隱的眼眶越來越紅,怒意越來越甚:“我無時不刻都想著要報仇,可是,我面對的仇人,不單單只有一個人。我恨自己沒有能力,恨自己想做又不幹做,更恨自己一躲就在這裏躲了十年。我知道自己很沒有用,你看不起我是應該的。”

餘正心疼的哭了出來。

絳顏微微一笑,擡手輕輕擦去藏隱含著眼角的淚水:“餘伯,這裏有顏料嗎?”

餘正一楞,趕緊擦去眼角的眼水:“有,姑娘要什麽顏色的!”

“什麽顏色都要!”

餘正的房洞離這不遠,很快就把所有的顏料都搬到藏隱的房洞裏:“姑娘,你要顏料作甚?”

絳顏睨眼桌面上大堆顏料:“餘伯,你把白色顏料找出來給我!”

“好!”餘正找出白色顏料到遞到她的面前。絳顏接過白色顏料的瓶子,然後把顏料塗到藏隱的鐵皮面具上,用白色遮住把凹凸不平的地方,不一會兒,整張面具都被絳顏塗成白色。

藏隱不知道她在面具上塗著什麽,見她一會要一種顏色,並且還讓餘正找來毛筆,似乎準備要在他的面具上作畫。

他看著餘正與錢萬的面容,又是笑又是喜,更多的是驚訝,嘴裏還不停的稱讚著絳顏的手藝,見他們如此高興,唇角不禁一點一點的扯出淺淺的弧度。

雖然只是一點點,但還是被餘正看到了,他激動萬分的喊道:“大人笑了!大人終於笑了!”

餘正老淚橫流:“老夫已經多少年不見大人笑過了!”

不知過去多久,絳顏停下手中的筆,方滿意的點點頭:“我已經盡最大的能力了!餘伯,把鏡子拿過來!”

餘正擦擦眼角淚水:“大人好些年已經不照鏡子了,我去姑娘房裏取來,如何?”

絳顏點頭。

錢萬看著藏隱的面具不禁一嘆:“連我都想帶上這張漂亮面具,把我這張醜臉遮起來!”

藏隱聽到面具兩字,目光微微一暗。

絳顏連忙曲手肘用力頂向錢萬的腹部。

錢萬訕訕一笑。

“來了!鏡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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