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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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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禎被開釋那天,碩王府幾乎全家出動去接他,只留翩翩一個主子在府裏看家,皓祥和昂吉樂瑪都去了。出來當了幾年差,皓祥早已懂得了“名聲”有多重要,盡管不齒哥哥的行徑,他還是要表現一下自己很有“手足之情”。昂吉樂瑪則純屬好奇,想看看這個傳聞中做下了許多蠢事的大伯子,到底是什麽模樣。

一看見皓禎,雪如就迫不及待地撲了過去,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寶貝兒子,伸手又是摸他亂蓬蓬的頭發,又是摸他胡子拉碴的面頰,心疼地說:“你瘦了,眼睛都凹下去了,在裏頭吃了好多苦吧!”

皓禎仔細地看他額娘,三年前風韻猶存、不見老態的福晉如今憔悴多了,心中不禁一痛,急忙說:“沒有,額娘,我不苦,就算有什麽苦頭,也是我該吃的,是我欠姨媽、欠您和阿瑪的!”

他們一家三口,還有抹著眼淚哭得我見猶憐的月瓏,“忠仆”秦嬤嬤、小寇子與阿克丹,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激動得不知道要怎樣才好。昂吉樂瑪小聲問皓祥:“不是說你大哥惹了禍,得罪了親戚嗎?我看大家都很喜歡他啊,是不是他被關了三年,現在改好了?”

皓祥不動聲色地反問道:“你可知道,漢人有句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被弟弟定性為“本性難移”的皓禎,果然沒老實多久。他剛回家那陣子,被愛子心切的雪如哄著,在自己房裏養身體,各種補品好像沒有個吃完的時候。被圈了三年不能出門一步的皓禎,起先還耐著性子“靜養”,後來愈發不耐煩了,一次甚至對雪如大吼:“額娘難道要把我圈禁在家裏?!”吼得雪如當即掉了眼淚,回去跟岳禮一商量,終於同意讓他在阿克丹和小寇子的陪伴下出去透氣。

皓禎頭一個要去的地方,當然是龍源樓,可這三年裏連掌櫃的都換了個人作,他哪能打聽到什麽東西?兼又被相識的權貴子弟認出,受了幾句奚落,他想爭辯,想狠狠地把那幾個家夥教訓一頓,卻被阿克丹和小寇子攔住——這兩個並不是傻子,皓禎沒了爵位,只是個白身,人家怎麽還會怕他?雖有個親王阿瑪,若是剛放出來不久又鬧事,惹皇帝老兒發怒,碩親王也保不住他。

兩人連拉帶勸,把皓禎帶出了龍源樓,皓禎氣得鬧著不肯回家,只說要再找地方吃飯喝酒。小寇子怕主子再撞上熟人,發生什麽沖突,便有意把他往一些次一點的館子領。皓禎看過幾家,都不滿意,最後到了一家,他瞧了瞧,勉強點點頭,就往裏走——正是柳家會賓居。他坐下叫了幾個菜,正吃著,只見一個窈窕人影從大門沖進來,直奔到一個端著盤子要給他上菜的小二跟前停下,帶著哭腔問道:“小二哥!爹在哪裏?相公在哪裏?娘生病了!快讓我去見他們啊!”

在會賓居幹活的人,大多來自狗尾巴胡同的大雜院,被柳青夫婦看作“自家人”,柳東娶妻時間不長,大家卻都認得白吟霜了。那店小二把盤子往皓禎桌上一擱,道聲:“讓大爺久等了,請慢用!”之後又對白吟霜說:“柳大伯和柳大哥在裏面對賬,嫂子請跟我來。”便要帶她去找公爹和丈夫。皓禎的雙眼,這時卻像被吸住了轉不開似的,死盯著這個藍布包頭的少婦,忽然伸手拉住她的衣袖,熱切地叫道:“白姑娘!吟霜!”

白吟霜大吃一驚,定睛對這位客官看去。皓禎和她目光相接,腦袋一熱就跳了起來:“吟霜!原來你離了龍源樓,到這家館子來了!你害我找遍了北京城!”

“你……你是……貝勒爺?!”白吟霜的心狂跳起來,她曾朝思暮想的那個人真的又出現在她面前了,這是真的嗎?

滿屋子客人的註意力,都被這一桌給吸引過來了,皓禎和白吟霜沈浸在重逢的震驚中,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小二卻尷尬極了——他沒念過幾本書,但也知道有夫之婦同別的男人當眾拉拉扯扯,不是件好事,特別是這個有夫之婦還是對他有收留之恩的柳大伯的兒媳婦,是會賓居少東家的妻子。他本該把那不知禮的客人拉開,可對方衣著光鮮,還帶著隨從,柳嫂子更稱他“貝勒爺”,竟是個大人物,他怎麽好得罪?

小寇子也知道這樣不成體統,低聲在皓禎耳邊勸道:“爺先放開白姑娘吧,此處人多,不方便敘話。”皓禎的眼睛和耳朵,卻仿佛被某種看不到的東西給擋上了,除了白吟霜的一顰一笑、一聲一語,他再也瞧不見、聽不著任何東西。

“放肆!”只聽一聲斷喝,柳青父子走進了店堂。這店裏不止一名小二,白吟霜闖進門時,就有機靈的先去稟報東家了。父子倆才一出來,就看到媳婦的袖子被一個陌生男子拽著,柳青還老成些,柳東卻半點沈不住氣,大叫一聲就沖了上來。“你這狂徒,還不放手!”他指著皓禎罵道,“大庭廣眾之下,你怎敢調戲良家婦女!”

白吟霜又是一驚,眼中盈滿了淚花,急急向丈夫解釋:“相公誤會了!這位貝勒爺是大好人,是吟霜的恩人,他沒有……沒有調戲吟霜,真的沒有啊!”

“相公?你……嫁人了?!”皓禎的內心,霎時間生出幾千幾萬種傷痛。三年了,他一直想著她、念著她、牽掛著她,她為什麽會嫁了別人呢?為什麽沒有等他呢?難道他們命中註定無緣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有緣,太有緣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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