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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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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既然皓禎說他被媳婦打了,妹妹不妨驗看驗看他傷在哪兒。”雪晴冷笑著說,“如果沒有傷,那大約就是他醉糊塗了,記不真切,把他打了媳婦的事兒給記顛倒了吧!”

雪如看了兒媳手腕上的傷痕,也有些疑惑,便拉了兒子一把:“皓禎,她打了你哪兒?咱們就借你姨媽的地方,看看你傷得怎麽樣,好嗎?”

皓禎怒視著海蘭說:“好!好!好!是你要額娘驗證的,我就給額娘看看!看你是不是真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雪晴聽他答應了,就命蘇嬤嬤帶他們母子到裏屋去。皓禎解了衣裳,在肚子上尋覓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麽痕跡,再讓母親看頭上被打的地方,也沒有半點紅腫。蘇嬤嬤出去將檢查結果稟報雪晴,而雪如開始認真考慮兒子“醉糊塗了”的可能。皓禎呆呆地戳在那裏不吱聲,良久,突然高呼:“不可能!騙人!”衣襟還敞著,顧不得系好,就沖了出去。

“你這個可怕的女人!”他悲憤地叫道,“毫無婦德,毆打丈夫,你還栽贓嫁禍,汙蔑於我……”正喊得起勁,突然發現海蘭已不在屋裏,連伺候的人也都消失了,留下聽他咆哮的只有他的姨媽雪晴了。

“皓禎,你這是在說我嗎?”雪晴用嘲諷的口氣問外甥。

皓禎喘著氣,不知說什麽是好,跟著兒子出來的雪如見狀打岔道:“姐姐,這一會兒工夫,怎麽不見海蘭了?”

“方才我們五丫頭哭得傷心,直怨自己無能,服侍不好夫君,還讓這一屋子人聽了家醜,無顏見人了。我想著我那柳家妹子素來和她好,就叫她先到她柳姨屋裏去舒散舒散,讓下人們也散了。人才走,蘇嬤嬤就來跟我說,皓禎身上並無被打的痕跡,如此說來是皓禎酒後迷糊,記錯了,並不幹五丫頭的事,且不必再去叫她過來,倒是皓禎欺侮了我們都統府的閨女,得給我個交代吧!”雪晴倒不在意讓丫鬟媳婦們聽海蘭的“家醜”,卻不希望自己同妹妹將要發生的齟齬讓人聽了去,所以提前把侄女和仆婢們都打發走了。海蘭也樂得不跟那個腦袋瓜子裏不知裝了什麽的丈夫歪纏,讓伯母去對付他,便抹著眼淚撤了出來,去找柳姨娘。

雲保的這位姨太太,單名一個“紅”字,原是和她哥哥柳青一道耍把式賣藝的。一日雲保偶然看了一回他們兄妹的表演,對模樣清秀、一身俊功夫的柳紅上了心,得知她和哥嫂收留了一院子無家可歸的老老少少,日子緊巴得很,就拿出一筆豐厚的金銀財物給她哥嫂,將柳紅納為小星。進門幾年,柳紅雖然有寵,卻沒生出一兒半女,正室雪晴見她不會生養,便沒怎麽刁難她,雲保提出把小海蘭交給她照料,雪晴也欣然同意了。

海蘭見了柳紅,先是例行公事地見禮、寒暄,等讓丫鬟們退下了,她才真心實意地跪下給柳紅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口稱:“虧得柳姨教我,若不是您,我就是讓人治害死了都沒處喊冤去!”

“姑娘快起來!”柳紅急忙去扶她,“這叫我怎麽當得起呢!”

海蘭起了身,眼圈還紅紅的,臉上卻已有了笑意:“怎麽當不起,要不是您教我功夫,我哪裏知道怎樣發力打人又疼又不留痕跡。您還沒聽說吧,我那個貝勒爺‘誣告’我毆夫呢!”

柳紅煞是驚訝:“你打了姑爺?”

“他喝得爛醉回來沖我嚷嚷,我不過是敲了敲他腦袋,好讓他安歇,免得動起手來把新媳婦打死罷了。”海蘭說著自己挽起袖子讓柳紅看,“這便是被他抓出來的了,我忍了一夜沒上藥,留著給伯母和福晉看,剛才她們已看過了,這會子倒要問柳姨討點藥膏子塗一塗呢。”

柳紅看了不免心疼,急急翻了藥膏出來,邊給海蘭抹上邊說:“這哪能不疼呢,姑娘又何必如此!”

海蘭只是一笑揭過:“別說這個了,我瞧柳姨也不是那等動輒哭哭啼啼的女子,怎麽就能教我哭一哭,跪一跪,把錯兒都往自個兒頭上攬這一套?我照著一來,伯母果然惱了她外甥,福晉原是信了貝勒爺的話來教訓我的,這下子也對兒子起疑了。”

“我怎麽知道這一套……?”柳紅的腦海裏,馬上浮現出一個女子的臉孔。

她們第一次見面時,那個後來成為她嫂子的女人只有十八歲,有著鮮花嫩柳般的青春美貌和一個好聽的名字,是她和哥哥的山東老鄉,沒了相依為命的娘,帶著個丫鬟上京尋親。不知怎地,那女人和他們大雜院的小燕子結拜為姐妹了,又不知怎地,小燕子帶了她們主仆出去,卻沒跟她們一起回來,並且永遠沒有回來。那女人哭了一天又一天,幾乎不曾把雙眼哭瞎,從她發起高燒後說的胡話中,柳紅聽出小燕子是闖西山圍場去了。好端端的為什麽要闖圍場呢?柳紅不明白,但她明白自家哥哥柳青已被這個號稱琴棋書畫無所不通的才女兼美女給迷住了。

那女人大病了一場,在忠心丫鬟和柳青無微不至的照料下總算好了起來,開始和柳青你儂我儂粘粘糊糊。他倆成親後,柳紅這個作小姑子的才知道嫂子的“秘密”——嫂子說她是當今聖上的滄海遺珠,小燕子當年是帶了皇上留給她娘的信物闖圍場,幫她認爹去的,然而小燕子消失了,信物也消失了,若沒有柳青的關懷,她早已“死於絕望”。柳紅入了都統府之後才從女眷們的閑談中聽到一樁逸事:皇五子,早逝的榮純親王,那一年曾在西山圍場一箭射死了一個漂亮的“女刺客”。

為什麽……知道那一套呢?她只知道,嫂子不止一次把對大雜院來說無比寶貴的救命銀錢讓人騙走了,只要“哭一哭,跪一跪,把錯兒都往自個兒頭上攬”,就能獲得哥哥的原諒。大雜院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直至她為了錢不得不給人作妾,哥哥從來都沒怪過嫂子。後來他們倚靠著都統府,做起了一點小買賣,生活倒還安樂。而被關在深宅大院裏,和一眾鶯鶯燕燕分享一個男人的,是不會流淚,不會柔弱的她。

作者有話要說:  那誰,你要看的還珠人物……

於是這個故事裏的還珠眾,是沿著“白癡燕被叉燒五射死”這個方向一路走來的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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