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先生客氣了，您有什麽要求盡管吩咐，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一定盡力配合！”胡明清連忙說道，他也不敢把話說死，能辦的他當然願意配合，要是不能辦的，他可也不敢真去幫忙。

要知道，盯著這個案子的人多著呢，他一不小心就會惹上麻煩，若不是那位魔女實在不好惹，他都不想來配合寧凡，但即便那位魔女不好惹，他也只能在合符規矩的前提下給與便利。

不僅僅是因為唐大江要求他秉公辦案，更因為胡明清很清楚，這種多方利益糾纏的案子，他只有真正的秉公辦理，才有可能做到各方都不得罪。

“胡局，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做的。”寧凡淡淡一笑，“我只是需要讓這位餘律師馬上見到唐少雄，這也是合乎規範的，餘律師已經申請會見，只需要你們安排會見的速度稍稍快一點就可以。”

“就這事？”胡明清一怔，這不科學啊，就這麽件小事？

“胡局，不知你能否讓餘律師盡快見到她的當事人呢？”寧凡微微一笑。

“沒問題，這當然沒問題。”胡明清回過神來，馬上點頭，正如寧凡所說，這件事是合乎規定的，讓律師見一下當事人，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只是胡明清還是有些不太放心，那位冰山魔女的男人，居然會這麽好說話？

不過想想，寧凡似乎一直都對他挺客氣的，這讓胡明清暗自嘀咕，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性格互補？

頓了頓，胡明清忍不住還問了一句：“寧先生，沒別的事情了？”

“沒有了，就這件事。”寧凡微微一笑，“還請胡局安排一下。”

“行，我這就安排。”胡明清不再猶豫，馬上去安排會見。

“餘律師，記住我剛給你說的話，一定要把我的話帶到。”寧凡這時再次囑咐餘娟，“至於具體案情，你也不用問大雄，因為他應該不會記得當時的情形。”

“好的，我一定把話帶到。”餘娟這時候也不敢輕視寧凡，語氣不自覺也客氣了很多，只是心裏卻也有些疑惑，寧凡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是在暗示她，讓她提醒唐少雄假裝不記得案發時的情形嗎？

可根據她現在得知的情況，根本不需要唐少雄任何證言，根據物證就足以給唐少雄定罪了，就算唐少雄假裝失憶，也沒有任何用處。

“餘律師，請跟我來。”胡明清很快就親自帶著餘娟前去跟唐少雄見面，同時還安排了一個女警招呼寧凡跟林芳芳。

看著餘娟跟著胡明清離去，寧凡輕輕吐了口氣，然後看向林芳芳，開口說道：“芳芳，不用著急，坐下休息一會吧。”

“寧凡，幸好你來了，不然娟子想見少雄恐怕還真不容易。”林芳芳語氣裏有些感慨，她的樣子其實有些憔悴，剛開始也顯得頗為焦慮，但現在寧凡出現之後，林芳芳明顯更鎮定了。

“大雄有事，我自然會來。”寧凡語氣很自然，因為這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正如他有事，唐少雄也肯定會幫他一樣。

不過林芳芳倒是沒說錯，其實盡管律師會見當事人是正當合理的要求，但以寧凡當警察的經驗，卻知道很多時候，警方並不太願意讓律師見到犯罪嫌疑人，所以時常會有刁難的情況，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讓葉柔提前跟胡明清打招呼。

此刻，審訊室裏，餘娟見到了唐少雄，其實餘娟跟唐少雄本來早就認識，但此刻，她第一眼卻幾乎有種認不出來唐少雄的感覺。

頭發蓬亂，眼眶深陷，眼睛泛紅，整個人顯得異常憔悴，甚至是頹廢，雙眼空洞無神，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已經完全崩潰一樣。

“娟子？”看到餘娟，唐少雄眼睛裏出現一絲亮光，而這一絲亮光，卻能證明他還沒有真正崩潰，只是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沒等餘娟開口，唐少雄又急不可耐的問道：“娟子，你是來保釋我出去的嗎？我是不是能出去了？我爸怎麽說？警察說我爸不管我了，這是真的嗎？算了，先不說這個了，我們先出去，先出去再說！”

其實唐少雄本不是心理脆弱的人，而從出事到現在，其實也只有十個小時左右，可問題是，在過去的十個小時裏，他不但一遍遍看著自己殺人的監控錄像，還從警方口裏得知，唐家完全不管他，在過去十個小時裏，唐家沒有任何人出現，包括他老婆！

對於自己殺人的事情，唐少雄毫無記憶，可不光是監控錄像，還有其他的證據，包括兇器，指紋，一切都證明他是兇手，這讓唐少雄漸漸開始有些恐慌起來，他甚至可以不怕死，但他真的不敢想象自己在監獄裏待上十幾年會是什麽滋味，而那種被唐家拋棄乃至被所有人拋棄的感覺，更是讓他心慌，近三十年裏，他從未嘗過這種滋味！

十來個小時的時間，對他來說卻變得無比漫長，而在這看似很漫長的時間裏，唐少雄漸漸絕望，瀕臨崩潰，他甚至已經開始有了認罪的打算，他只想讓事情快點結束。

“大雄，很抱歉。”餘娟有點不忍心讓唐少雄失望，但還是只能實話實說，“你現在沒法出去，我現在是你的代表律師，芳芳聘請我的。”

“芳芳？”唐少雄眼睛再亮了一些，“芳芳也來了嗎？她怎麽不進來看我？”

“大雄，根據法律，你現在見不到家屬的，只能見律師。”餘娟解釋道：“不過她就在警局裏，你放心，芳芳相信你沒殺人。”

“那就好，芳芳還相信我就好。”唐少雄似乎更鎮定了一些，至少，他並沒有被所有人拋棄。

“大雄，這個案子，到底怎麽回事？”餘娟還是忍不住先問案情，“現在證據對你很不利，你能實話告訴我，當時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嗎？”

“娟子，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怎麽回事，當時的情形，我完全不記得了。”唐少雄顯得很煩惱，“但我肯定沒殺人，那些證據肯定有問題，我要是真殺了人，這麽大的事情，我不可能不記得啊，但我現在是真的什麽也不記得。”

“你真的不記得了？”餘娟幾乎是下意識的問了出來。

“娟子，我真沒必要騙你，我是真不記得了。”唐少雄顯得很煩惱，“對了，娟子，之前警察給我做了一些什麽藥物檢查，我懷疑我是不是被人下藥了。”

“難道寧凡早知道你會不記得？奇怪，他怎麽……”餘娟自言自語般說道。

餘娟的話沒說完，就被一聲大叫給打斷。

“娟子？你說什麽？你剛說什麽？你再說一遍？”大叫的卻正是唐少雄，他整個人突然站了起來，顯得頗為激動，“你剛說誰？你是不是說寧凡？寧凡在這？別楞著啊，快告訴我，我兄弟寧凡是不是在這裏啊？”

“大雄，你，你別激動……”餘娟一時被嚇了一跳，她身體下意識的往後仰了仰，“寧凡確實就在外面……”

嘭！

餘娟話沒說完，就聽到一聲巨響，卻是唐少雄雙手連手銬一起砸在了桌子上。

“哈哈，太好了，我早該想到的，我就知道我兄弟會來救我的！”唐少雄一臉興奮，整個人一下子就像是變了樣，之前的頹廢絕望完全消失不見，代之以一種興奮，不對，是亢奮，至少在餘娟眼裏，唐少雄就顯得有些亢奮。

“大雄，你先冷靜，冷靜一下。”餘娟有些想不明白，唐少雄有必要這麽激動嗎？

見唐少雄還沒坐下來，餘娟便又說了一句：“寧凡有幾句話，讓我帶給你。”

“娟子，快說，我兄弟說了啥？”唐少雄連忙問道。

“他讓我告訴你，他已經來了，他讓你放心，他會解決所有事情，不用多久，你們就會一起在外面喝酒。”餘娟很快轉達了寧凡的話。

唐少雄緩緩坐了下來，臉上的亢奮消失，但整個人也不再有半點頹廢，剎那間，他似乎完全冷靜了下來。

“有我兄弟這句話，我就真的放心了。”唐少雄長長吐了一口氣，“娟子，代我轉告寧凡，讓我幫我照顧好芳芳，這段時間，芳芳的日子肯定也不好過。”

“大雄，身為你的律師，我還是要提醒你，你的案子真的不容樂觀，證據對你真的非常不利，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餘娟忍不住說道。

只是她話沒說完，就再次被唐少雄擺手打斷：“沒關系，我兄弟說他能搞定，那就一定能搞定的。”

“可是，大雄……”餘娟還想說什麽。

“娟子，你不了解我兄弟，但我了解他，他說的話，一定能做到的。”唐少雄呵呵一笑，“總之，接下來的事情，你聽他的準沒錯。”

餘娟最終有些無奈的離開審訊室，結束了這次會見，而一刻鐘後，當寧凡婉拒胡明清的盛情邀請，離開警局時，餘娟都還在糾結，這個寧凡，到底有啥魔力，能讓唐少雄如此信任他呢？

不過，餘娟很快就停止了糾結，因為她聽到了一個聲音：“餘律師，你的膽子可真夠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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