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救的桐人此刻的心情很是覆雜，不管怎麽說，被自己所想要保護的人一次又一次地救起，無論是誰都會對這個恰恰相反的局面產生質疑吧……

到底對方是不是需要自己的保護？到底自己有沒有資格去保護對方？

“桐人君，桐人君，你怎麽樣……”一旁，亞絲娜已經遠遠的跑過來，扶住了桐人，拿出解毒劑給他使用。

桐人沒有作聲地推開亞絲娜，註視著不遠處的對峙。

希斯克裏夫還有遠處的清早，與PoH呈現出三角對峙的局面。

“嘛，沒想到東邊居然已經被攻破了麽。”PoH毫不介意地甩了甩手中的短劍，掃視過遠遠圍過來的許多攻略組玩家。

“PoH，你是想逃麽。”清早清冷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諷刺。

“逃？別開玩笑了~我怎麽會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啊~但是，沒有意思的游戲就沒有讓我為之停留的理由啊……”PoH無奈地搖搖頭，然後躲過清早的又一次攻擊，“那麽，就讓我們下次再相會吧，至於今夜，暫且給你們聊以安慰的勝利吧~”

“混蛋……”站在清早身後的艾斯怒氣沖沖地想要沖過去，卻只能看著對方用水晶低聲傳送離開。

艾斯收住步伐默默唾棄了一下，驕傲地道。

“切，膽小鬼的家夥！，明明就是害怕老子……”

突然，艾斯看到前方的人臉上不約而同露出的驚訝，耳邊出來各式各樣的驚呼。

“清早！”

“啊……”

“清早大人！”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背上便重重壓下來了一個身體。

“誒？！！大姐頭！！！”

—————&—————

罪惡的微笑棺木被攻略組殲滅了。

攻略組中出現了叛徒。

聖龍聯合的新任會長似乎在攻略微笑棺木的行動中受到了重大創傷，退出了前線。

……

自那個夜晚之後的許多天裏，在SAO的大街小巷都自始自終在沸騰著類似的消息，人們一方面慶賀殺人公會被消滅，另一方面也不斷惋惜著期間發生的各種小插曲。

第22層科拉魯是一個充滿了湖泊與山丘的樓層，沒有城鎮的存在，有的只是掩映在大小叢林中的小木屋作為人們生存的據點。山與水的交相存在，再加上危險系數較低的怪物，讓整個樓層也格外的宜居。

東湖因為遠離人們的主要居住地而人煙會更為稀少，而在一個最大的湖畔森林裏，有著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屋。

“嘩啦——”桐人輕輕拉開了窗簾，在看到旁邊的床上依然沈睡著的少女時，還是將薄薄的窗紗拉了起來，使得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的屋子重新昏暗下來。

已經是第三天了，自從清早在戰鬥中昏迷之後。

據說在前段時間，清早在戰鬥中就經常出現神經恍惚、發楞、動作緩慢甚至停頓之類的意外狀況，以為是連續攻略不曾休息好的緣故，艾倫、桑吉、華生等人便強制讓清早返回總部休息，沒想到又剛好碰上了攻略委員會號令消滅微笑棺木。

而清早剛好在總部，便要求帶領部分留守人馬去參與號召，然後在撐完了整晚的戰鬥後，不負眾望地昏迷不醒。

這是清早現實中就有的大腦精神問題，無關於疲累。

曾經做過完全潛行系統研究員的華生這麽診斷。

也就是說，雖然和塞繆爾所具體呈現的病狀不同，也沒有塞繆爾神經衰弱等嚴重到精神崩潰的癥狀，一般情況下偶然的發作也不會帶來太壞的影響，但只要還在SAO的世界中，就無法通過什麽手段來徹底地解決。

也就是說，如果放任清早這樣下去，再在戰鬥中倒下出現什麽不可預測的意外什麽的估計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於是，聖龍聯合總部的高層在考慮、並對比了具有類似經歷的塞繆爾的情況之後後，決定給清早放假，並由“受到血盟內部意外偷襲差點死掉而退出血盟暫作修養”的桐人帶清早去一個沒有太多煩心事的地方去靜養，看看能不能像塞繆爾一樣，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一下這個莫名其妙的精神病癥。

想到這裏的桐人默默鎖緊了眉頭。

清早雖然對來到這裏沒有什麽意見，但本身的狀態似乎也算不上多好，甚至，在某些時候，盯著什麽東西發呆的時間更長了，面色也會變得很蒼白。

好像有什麽東西會時不時地出現，並讓她很是懼怕一樣。

“嗯……”床上傳來低低的聲音，喚回了桐人的註意力，他連忙繞到清早另一側，看著清早緩緩睜開眼睛。

驚恐地看著四周，好一會兒眼眸才茫然地放松下來，聚焦到一起。

“早……桐人……”

剛剛睡醒的清早總是有些虛脫，仿佛一晚上都在和什麽強大的魔獸搏鬥一般。

桐人輕輕托了一下清早的肩膀，以便她能更輕松地坐起來。一如既往地，清早背上是明顯的汗水濕透的痕跡。

瞥過她滿是冷汗的額頭，桐人將放在一旁的用熱水泡著的毛巾擰幹遞給她。

“謝謝……”

捂住臉，直到熱氣被吸收，清早才長長地噓了一口氣，面色也平靜下來。

“怎麽樣？又做噩夢了麽？”桐人狀似隨意地問道。

清早眨了眨眼睛。

“嗯……好多了。”

沒有說實話。

桐人的臉上閃過幾縷幾不可見的擔憂和失望，然後端起一旁先前用來放熱水的盆子向洗漱間走去。

“等下就做好飯了，先喝一些牛奶吧，在外面的桌子上。”

“誒……最討厭牛奶了啊……為什麽每天早晚都要喝誒……”清早小孩子一樣賭氣抱怨著，而桐人也習慣地捂著頭，表示牛奶必須喝。

“喝完才有菜卷吃哦。”

“桐人好過分……總是喜歡拿我喜歡的東西要挾我！”

“我也不想這樣……如果你能不那麽挑食的話。”

和諧的氣氛，溫馨甜蜜的抱怨，好像這兩個人一開始就是老夫老妻地一直在一起，慢慢度過這些輕松的時光。

桐人是個不擅長料理的人，吃東西也會因為怕麻煩而吃的很隨便的家夥。

這是認識桐人的人都知道的事。

而現在——

手法雖然依舊僵硬，但還是將豆子和大米以合適的比例放進鍋裏，調好的時間等著一鍋熱氣騰騰的粥煲好。

然後一點點地按照離開前華生的教導把菜切好。

雖然只是簡單的食物，但是曾經迫於生計而只是簡單習得烹飪技能的桐人還是做得很小心，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報廢了食材。

“真的不要我幫忙麽？”清早抱著裝滿牛奶的杯子湊過來，好奇地看著桐人。

“額……”想到曾經清早做飯的好手藝，桐人還是忍不住懷念起來，但是，又想到前一天清早說要下廚結果將煲飯時間定錯然後差點發生爆炸的事情……

果然，危險期無處不發生意外麽……

努力控制住自己翻滾的口水和對美食的。

“還是我來吧……”桐人頭疼地接過清早拿握在手中還沒有削皮的土豆塊，然後搶過即將被清早納入行動範圍的菜刀，對清早說，“快去坐著休息吧，這邊我來就好。”

清早認真地看著面前在這個世界中自己最為熟悉的少年：早晨匆忙起來而沒有認真打理過的亂發，慣常的黑色上衣，配上塞繆爾友情贈送的草莓圍裙……整個人都明顯是一個居家的二十四孝好男人模樣，任誰會能把現在的他和能夠與SAO第一強者比肩的獨行攻略者【黑色劍士】聯系在一起呢？

大腦依舊有些發暈，清早卻有些舍不得就這麽自顧自地休息在一旁，只是定定地盯著面前的少年看。

【真好……被人愛護的感覺……】

第二人格又開始了麽……清早略略皺起眉頭。

整天晚上像看電影一樣旁觀各種黑暗劇情的快速播放就算了，白天醒過來也要插一腳麽？！這個莫名其妙地出現的第二人格真是讓人討厭啊。

是的，第二人格，這是清早在冷靜的分析之後，對自己大腦中不時出現的想法和觀點的統稱。

大腦裏時不時出現的不正常的片段和想法，精神不穩定甚至精神恍惚，大概都是精神分裂的前奏吧……

而那些夜夜噩夢一樣的記憶播放，大概就是第二人格的陰暗性格所導致的非現實假象？

不然還能是那種只在小說YY中出現的被穿越麽？別開玩笑了！怎麽說自己也不能接受自己大腦裏還存在另一個人格這樣的二次元結論啊！

邏輯混亂無邊……

麻煩的東西……不論它到底是什麽東西，只要可以控制，就夠了。

人格分裂什麽的，亦或者什麽奇葩的穿越之類的，只要沒有什麽明確地危害到自己和自己所在乎的人，那就沒必要像是自認為得了絕癥一樣地整日哀嚎。

看著面前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檢查飯菜是否真的做好，清早的臉上再次裂開一個微微的笑意。

我所要的，只是這麽平淡卻安心地，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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